一场恶战归来,苏逸宸让兵卒烧好热水提了进来想要沐浴,宛卿想到自己在这里不合适,迈步就要走。(
惟我神尊)
苏逸宸一语有些轻浮,“昨夜你都搂着我睡了,怎么这会却害羞起来?”乌黑的眸子紧紧盯着她看,见她脸色绯红,觉得捉弄她也挺有趣。
宛卿提了提裤带,这衣裳着实宽松,每隔一会她都要将下掉的裤子往上提,听着他的话别过头只是看着博古架上摆着的武器。早该知道苏逸宸不是个好惹的主,没成想这脸皮也挺厚,撅着嘴不说话。
苏逸宸不以为意,一边宽衣解带,一边用手划一下温水,觉着温度适宜道一句,“我的手臂还有些痛,不然待会你帮我擦澡吧!”说完一边哼起了调子。
宛卿顿时咬牙心里狂骂,晶亮的眼睛转过来看着前方,他人已经在插屏后头。心忽然一跳一跳,宛卿觉着嘴角有些干涩,悄悄上前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苏逸宸耳力过人,嘴角一勾悠悠说道,“怎么,你就按捺不住了?”
宛卿清澈大眼睁得大大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撇撇嘴朝插屏看去,右手握成拳头状,真想给他一拳头。(
总裁别太霸道了)然就在视线她多停留片刻于插屏,忽然发现插屏隐约可见后头的光景,尤其夹缝处分明可以看得清楚他背上古铜色的肌肤上残留着水珠。
瞬时一股薄凉之气与一股无名大火交汇在天灵盖,宛卿愕然地看着前方,说不清是愤怒是羞涩。苏逸宸是习武之人,方才自己蹑手蹑脚他听得清楚,那毋庸置疑他的目力也比自己厉害,一想到昨夜自己沐浴时他就坐在正对着的炕上,骤然间面上一烫,宛卿下意识地伸手捂着胸口。
这会她真想冲上前拿起一盆冷水从他头顶往下浇,可是理智告诉她不可以,她必须得淡定。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宛卿双目如冰直直地看着地上铺好的灰褐色地毯,握紧的拳头青筋隐约可见。
隔了一会,苏逸宸沐浴完毕,戎装已换成一身干爽的银白色竹叶纹交领长袍,乌黑发丝悉数用一紫金冠扎着,腰际一条宽大的玉带束着,一块鸽子血玉佩悬在上头,红色丝绦系在尾端垂着,右手负于身后满脸笑意地走出来,见着宛卿怒气冲天的眼神有些不明白,“你这是怎么了?方才还是一个娇羞小娘子模样,这会却怒不可遏,一眨眼功夫谁惹你了?”
宛卿霎时被他说得语塞,气全部堵在嗓子眼很不舒服,跺了跺脚才伸手怒指向他质问,“这插屏就是个摆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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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逸宸甚是有耐心地看向她,不推拒点头回答,“方才是谁说的不看我沐浴,原来是心口不一,你全部看见了。”
宛卿气呼呼的,往后走了几步,偏偏自己不能拿他怎么办,这里可是他的地盘,她还想活着离开这个地方呢,语气弱了些,“我没有偷窥。”
“当然,是正大光明的看,昨夜我看了你,今ri你看了我,咱们算是互相扯平。”苏逸宸不以为意地啧啧笑着,见宛卿一顺手抬起手立马接过她的手,“可我也不知道,而且我只看了一眼便没再多看。”宛卿眼珠子转动看向一侧,不知何时莫离身着铠甲走了进来。
自幼长在军营莫离练成一副凡事不为所动性子,可突然间看惯了王爷冷酷无情,如今却为一个女子展露笑颜,突然有些不适应,然面上依然装着风轻云淡,双手抱拳作揖,“启禀大帅,莫离有要事向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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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卿见他视线不时飘向自己,知道自己不宜呆在此处,示意苏逸宸松开手让自己走。苏逸宸虽然领会了她的意思松开了手却道,“没关系,宛卿是自己人,本王相信她,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宛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得一个人坐在炕上,耳朵却竖着听进每一个字。
“大帅,今日您率兵攻下了营州,敌军虽被击溃退兵三十里,然则我邺军也损伤过半,尤其之前因风水不适仍处于疾病折磨的伤病还占三成,若是长此以往,只怕我军消耗过重,而那南宫宇屡败屡战不愿放弃攻打我邺军,届时只怕我军如何骁勇善战,也恐难敌敌军。”莫离字句斟酌之后如实道出,瞟了一眼宛卿后掂了掂心思才接着说,“此次圣上只派出了一万大军,其他都是苏府所打造的苏军,王爷其个中利害我想您很清楚。”
宛卿侧耳听着,掠见苏逸宸凝重的神色,突然间有些恍然大悟。(
鬼手天医)苏府自邺国开国以来,拥兵自重于扬州是不争的事实,虽然帝君有意将兵权重新夺回手中,然则苏军跟随苏家多年只听从苏家的命令。
邺国历经两代帝君,这一代乃是楚浩南,想当年开国初国内萧条,如今才有些富庶,有心而无力,故而对苏逸宸的许多做法虽不满也不敢拿他怎么办,因为他后头有五十万苏军,这不是个小数目。邺国周围还有许多敌对的大国,有些对邺国虎视眈眈,若是邺国起了内乱,那好不容易一统江山的局面必然要混沌,这亦是楚浩南为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缘由。
只是这次,楚浩南只派出一万精兵,其他二十多万全是苏家军,宛卿不禁侧目,这个皇帝当真是打了个如意算盘。他知道苏家功绩过人,若是陡然将苏家灭了引起骚动不说亦会引来流言。
这次与孤竹国开战,若是苏家赢了,那孤竹国将会臣服于邺国,苏逸宸虽然赢得战局,但苏家军因为激战肯定会损失不少。而苏逸宸若是输了,楚浩南便有理由定他一个罪名。如此看来,楚浩南昔日表现出一副优柔寡断的样子,实则腹中心思比海深,当真是一代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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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宛卿觉着苏逸宸肩上扛着的担子很重,怪不得从前他总是冷若冰霜。
苏逸宸沉思一会,来回在帐子内踱步,良久才发言,“莫离所言,深得我心。这次南宫宇被击退,相信短时间内他不会卷土重来,所以我们还有一点时间去野狼谷取回药材。”
“王爷深明,只是狼女实在凶悍,那夜西扬也是来无影去无踪,他更是放言这辈子绝不帮邺军。”莫离眸光一闪一闪,也有些拿不准,“再加上野狼谷内机关重重,树林间瘴气无数,一个不小心就会丧命,而且之前咱们派出去的人到多都死在里头。”余光再次看向宛卿,忽然间加重了语气,“王爷上次否认了末将的提议,这次末将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苏逸宸轻叹口气,一甩衣袖,“休要再提,野狼谷的事咱们可以从长计议。”
“可时不我待,王爷,咱们的时间不多,那些伤病的时间也不多了。”莫离再次申明自己的观点。
“宛卿,军情紧急,你在这里无事还是先出去吧。”苏逸宸温柔一语对宛卿说着,宛卿忽然间鬼使神差地点头嗯了一声走了出去。
方走到帐子外,蓦然听着帐子内传出苏逸宸无情冷苛的厉声训斥,宛卿心里有些惊诧。想起莫离刚才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异心里总觉着有什么事,可这是战场,她一个平民女子能有什么能耐,没有将那事放在心上,只是朝前走着。
一群群士兵整齐划一地笔直站着在营场操练,舞刀弄枪,口里都喊着杀杀杀,引得飞来的鸟儿还没靠近就被吓走。宛卿一笑复又朝前走去,忽然间听着一阵阵延绵不绝的哀痛叫唤声,鼻际嗅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忽然间她想到了野狼谷那*,立刻偏过头嗓子眼仿佛有异物,想要呕出来却不能。
“哎哟,我说宛卿姑娘你若是见不得这样的场面为何呆在帐子里头,难不成和我家主子拌嘴了?”白奕枫本来在帮伤病针灸治疗,远远便瞧着宛卿这副难受的模样,走上前取出一个鼻烟壶递给她,“拿着这个放在鼻子旁,里头装着一些薄荷、杜若,你就会好受些。”
宛卿感激地接过,稍稍往前走了几步,只见一些士兵包裹着纱布,血迹分明可见,还有一大部分士兵面色发黄、嘴里冒泡,不时打着哆嗦,有的还不住呕吐,双眼冒着血丝。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宛卿一开始看着有些骇然,这会倒油然而生同情,兴许这伙伤病就是得了瘟疫的。
白奕枫与她并肩走着,“这战场有活着的,有死去的,还有半死不活的,哪一个都不好受。活着的兴许下一刻在杀敌中牺牲,死去的一抔黄土掩埋,连个木牌都没有,半死不活的就只有等死的份。”
宛卿慢慢地停下脚步,有些感伤地看着白奕枫,“难道他们真的没救?”
“野狼谷是个凶险的地方,里头的机关倒是小事,只是那里瘴气重重,上次派出去的人只有三个人回来。”白奕枫停了一会,思忖之后还是说着,“只是我万万没想到,你居然也在那一片瘴气很深的森林中没事。”
宛卿抬头看着他,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睁大眼睛问道,“白奕枫,你究竟想说什么?”
“每次派出去的人都有三十个,可是许多个都被瘴气毒死。即便是莫离上次归来,我替他诊脉也发现他元气有些受损,反而我帮你诊脉却脉搏如常,什么事都没有。”白奕枫目光扫过那些伤痛难忍的伤病接着说,“你的体质怪异与常人有异,莫离觉着你居然能在野狼谷瘴林中存活,便提议主子让你去野狼谷取药,可是主子每次都拒绝了,他是绝不会让你置身危险之中的。”
悠悠一语,说的宛卿情绪波动极大,原来刚才他拒绝了莫离的提议,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心中有些宽慰。双脚不由自主地走回了帐中,苏逸宸见着她满目恍然的神色,关切问一句,“你怎么了?”
宛卿迎着他坚定的目光,徐徐回答,“王爷,奴婢愿同莫离将军一起去野狼谷采药归来。”
“不行。”苏逸宸眸光冷然,语气令人不可抗拒,缓缓转过身子,“没有本王的命令,你不得踏出这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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