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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卿 第四十八章 争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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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台之上,一轮清月悬于正中央。(花非花雾非雾)所有的乐声都停下,宛卿有些眩晕地抬头看着周围,十皇子那一记巴掌打的太狠太快,以致别人说了些什么她都没听清楚,只是觉着脑子胀胀的不听使唤。

    那些人看向自己的目光有惊愕,有嗤笑,有冷漠。宛卿被一左一右两个侍卫拖着来到露台中央,紧接着被人用力按在地上,触着地上铺就的红地毯,有些痒痒的。

    “大胆宫女,居然做出这样以下犯上的事情。”皇后双目含怒,拍案而起,眼神中甚是毒辣,恨不能将宛卿生吞活剥了,转而朝太后诉说道,“母后,今日是您的诞辰,可这宫婢竟然在这时做出这样伤天害理之事,她眼里分明就是没有将您与皇上放在眼里。”言辞恳切,闻者不禁动容颔首。

    洛羽萱见状直直看向靠在十皇子怀中的二妹,转而望一眼紫玉,分明瞧见紫玉冲自己努努嘴心下已经明了。难为从不识得水性的二妹,竟然纵身跃入湖中,可见她心里对苏逸宸的情意丝毫不比自己少。就冲二妹这样情深意重,自己也该帮帮她。

    众人的质疑系数转向宛卿,洛羽萱趁势上前,伸手怒指宛卿厉声呵斥,“贱婢,本宫的二妹究竟与你有何罅隙,你要这样害她?”

    “不,奴婢从来都没有这样做。(抗战王牌军)”宛卿筛糠般摇头,今夜之事是自己大意了,所以才会这般令人摆布,可自己分明没有做过的事情她绝不会承认,叩首冲楚浩南温声道,“皇上,民间都说皇上为人处事公正严明,今夜之事奴婢是被冤枉的,求皇上还奴婢一个公道。”

    “公道?”哈哈几声冷笑凌厉如冰,洛羽萱冷哼一声,矮身继续说道,“皇上、太后、皇后明鉴,小妹汐筠自幼不识水性,幼时更是溺入水中差点一命呜呼,故此家父在府中下令洛府的水池一律要填土掩埋。而小妹受了惊吓,每每见着水面都有些后怕,依着这个贱婢所言,小妹难不成会自己跳入湖中自寻惊吓吗?”

    洛守封见着自家女儿浑身湿漉漉的,心中甚是焦虑,顿时神情凝重,满目疮痍,赶忙作揖道,“皇上、太后,小女五岁时溺水之事,府中之人皆可作证,小女是断然不会自己跳入水中的。如今小女这副模样,还请皇上与太后还小女一个公道。”

    宛卿明白自己这次真是深陷泥淖难以自拔,有过怅然若失,但还是鼓起勇气,迎着来自旁人鄙夷的目光,决然捍卫自己道,“奴婢位卑言轻,可却也明白,凡事都有因果报应,所以奴婢从不做违背良心之事。况且皇上、太后与皇后身居后宫,更加清楚有时候这人言有时候比猛虎野兽都凶猛。”

    话音落,太后目光扫向那一幅绣着山茶花的双面绣,转而望着宛卿的双眸,她的眼睛是那样透彻如清溪,拥有这样一双干净眸子的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心里一刹那间闪过许多愁绪。(超级神警)可洛家女儿身份煊赫,她又怎会做出这样有损洛家名誉的不齿之事,心里的疑惑不减。

    皇后深谙太后的性子,太后有时虽严苛可她老人家确是凡事秉公处理,今夜之事无论事情真相究竟如何,皇后都明白自己必须再添把火,否则这场火烧的不旺,那汐筠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拖地长裙迤逦划过地面,皇后在青梅的搀扶下徐徐走下台阶,凤目好似一把利刃一刀刀剜着宛卿,面上神色凝重,语气极尽威严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质疑洛家,真是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一个转身扫向坐下之人,嘴角一勾接着说道,“洛家自邺国开国之初便是开国勋臣,为邺国殚精竭虑鞠躬尽瘁,其忠心日月可鉴,谁敢说洛家一个不字。”

    一字一句,精准打在许多人的心上,不少人矛头直指宛卿。昭贵妃想要说些什么,也只得将所有话都吞今肚中。绮兰见着这架势,心里忐忑不已,抿嘴张望着眼前的一切,想要做些什么却也不能,只能哀婉地心疼宛卿,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

    苏逸宸心中激起满腔愤怒,却被白奕枫一手紧紧拽着,星眸怒瞪着他呵斥,“你这是做什么?之前本王忍住了,可现在本王看着她受了这般屈辱,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拼死本王也要保住她。”

    白奕枫一脸为难,对着主子恨意满满的眸子,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可想起老王妃临行前交代自己的话,索性一切都豁出去了,“王爷,何必为了一个宛卿而得罪那些权贵。(独宠旧爱陆少的秘密恋人)这邺城女子多的是,不缺一个宛卿。”

    苏逸宸闻言一怔,用力甩开他的手,恨声道,“若是本王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不了,那本王也愧对平南王这三个字。”

    白奕枫还想多说什么,却在看清主子那嗜血般的眼眸后缩了回去,心中暗叹这往后老王妃见着自己还不得将自己大卸八块了。

    看着苏逸宸大步流星,目光冷然朝前的样子,众人一时慌了神,这又是哪一出。

    洛汐筠面露憔悴之色,一直佯装着咳嗽博人同情,却再看着苏逸宸这一举动后,秾丽大眼中是一闪而逝的忌恨,藏于粘湿衣袖下的小手攒紧了拳头。

    洛羽萱方才还是盛气凌人,这会见着苏逸宸冷然的面容,鼻尖一酸,嘴唇微微翕动。太子楚啸天坐在右侧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却不做声,只是如同一个看客,旋即若无其事地倒了一杯酒缓缓喝入腹中。

    皇后乃是历经风霜之人,只掠一眼苏逸宸看向宛卿的眼神,便陡然间明白了其中种种,微微一笑柔声道,“这宛卿将汐筠推入水中之事,紫玉亲眼所见,不知平南王有何高见?”

    苏逸宸轻撩后摆,径直跪在地上,极其郑重回答,“皇上,本王敢用苏家满门荣誉担保,宛卿绝不是这样的人。(权色官途)”

    底下好似炸开了锅,这件小事居然能让平南王亲自出马,可见宛卿绝不是一个寻常宫女。其中不乏一些爱慕平南王的名媛,见着都撅着嘴瞟了一眼宛卿,真是令人忌恨。

    楚浩南压根就没有想到,这个曾经当着朝廷大臣公然敢抗婚的苏逸宸,这会竟为了一个宛卿而向自己下跪,还拿苏家荣耀威胁自己,一时也有些措手不及,瞧见洛汐筠悲戚的模样,伸手一摆道,“洛家二小姐身子娇嫩可千万也因此而受了风寒,赶紧去换身衣裳。至于这件事情原委,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朕一定会查清楚,还所有人一个公道。”

    洛汐筠本想留下看着宛卿受罚,可皇上话既出自己也不好推脱,顷刻她便在一众宫人的拥护下离去。

    洛守封向来看不惯苏逸宸,朝廷之上也与他处处针尖对麦芒,想起前几月他居然当着皇上的面驳回婚事,使得洛家为众人耻笑对象,洛守封浑身上下都觉着不自在,双手抱拳叩首,言辞尽是恳切,“皇上,微臣为官三十载,从不敢妄言,此次小女受辱之事,若不得公道处决,微臣心中实在是心酸啊。(本妃劫财之太子拽个屁)”锥心疾首状,饱经沧桑的脸上满是忧心。

    楚浩南听罢有些为难,这左一个苏逸宸,右一个洛守封,他二人对邺国都是有功之人,在朝廷在外邦亦是为人熟知,这小小一桩事可真令人有些为难。一个宫婢而已,虽然她长得有些像若卿,可她终究不是若卿,千万不要因小失大。

    宛卿敛住身子,明白自己这时已被推到风口浪尖上,随便一句话便可要了自己的性命,可她没有想到苏逸宸居然肯为了自己而放下身段,心中感慕之情不断,早些的愁闷一扫而尽淡然说道,“皇上,奴婢自知势单力薄,可请皇上想想,那紫玉是洛家的下人,她们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即便是奴婢没做过的事,她们也可以将莫须有的罪名按在奴婢身上。况且今日是太后诞辰,奴婢怎会痴傻到在这个时候,公然在这个地方做出这样引火上身的事情。”

    字字句句听来确有些道理,楚浩南不禁掠一眼宛卿,当真是自己小瞧了她,一个小女子面对着这样多的指责,迎着这样多达官贵人竟也不慌不忙,心下一转也有些犯难。

    洛羽萱面色复杂,狠狠瞪着宛卿,腾地跪在地上不甘示弱道,“皇上,小妹是怎样的人,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她是那样一个温柔似水的女子,身为邺城名媛之首的她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突而眼中闪出锐利光芒,怒声看着宛卿道,“若不是紫玉有心护主,还不知小妹会被她害成什么样子。皇上太后,定是她颠倒黑白,无中生有,求皇上太后还舍妹一个清白。”说着说着竟哽咽起来,呜呜地哭出了几声。紫玉见主子也跪着,便随着她一同跪下,

    十皇子楚若痕听着这一大段话,暗自定了主意,没来由也起身走上露台中央作揖道,“父皇,儿臣自幼便认识这洛家二小姐,她的为人微臣比谁都清楚,她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倒是这个宛卿,在浣衣局为婢的时候就时常与汐筠为敌,几次三番与汐筠做对。”

    幽幽一语,宛卿听着大惊失色,纵然十皇子爱慕她也不能这样诬陷自己,摇头摆手坚决道,“十皇子,您身为天家皇嗣,也该知道有些话说出了便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奴婢与洛家小姐谁是谁非,您比谁都清楚,无需奴婢再多提。此次溺水之事,奴婢还是一句话,奴婢没有做过的,恕奴婢绝不会承认。”

    “践人,居然敢抵触十皇子,你到底有几颗脑袋敢担当这样的罪过。”皇后沉默之后再度发言,挑眉怒斥,“皇上,这贱婢一张利嘴倒是挺会说花言巧语的,臣妾斗胆以为不若让那些杂役司的衙役审审她,届时一切真相大白,也让她明白不知天高地厚的下场。”

    宛卿听言心中一滞,听不少宫里的老人说过那里头的衙役一个比一个厉害,心下一凉沉吟片刻立马说道,“奴婢出身卑贱,可却也知道这屈打成招的厉害。今日奴婢无回天乏力之术,实是奴婢之命。可皇上,奴婢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为什么要承认?这宫中子虚乌有、捕风捉影的事多了去了,难道每一件事都是真真的吗?皇上深明大义,您难道不知道没听过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吗?”

    “住嘴,来人赶紧把这贱婢的嘴堵上。”皇后看着皇上陷入沉思的模样,心中一急赶忙发号施令,“这好好的日子,竟因着你一个贱婢而污了大家的眼耳,来人将这贱婢速速拖去杂役司,也让这里清净清净。”

    苏逸宸站直身子,黑曜石般的双眸多了一份疏离,令人一眼望不到边,冷酷的面容犀利地看向走来的侍卫,怒喝一声,“谁敢!”

    皇后心里暗惊,也为他的气势所震慑,可身处后宫的经历让她立马缓过神,眼里射出几道精光,撇嘴一笑道,“难道平南王想当着所有人的面蔑视天威吗?”

    苏逸宸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冷峻,微微一笑添了份不拘和狂野之气,双手负于身后,整个人在月华之下给人一种不可言说的压迫感,逼得每个人都不敢直视。

    之前还是迈步朝前的带刀侍卫,这会都像蔫了似的,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做。

    楚浩南许久没听过这样直言不讳的进言,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宛卿,默然间好似记忆穿回了十五年前,眉宇间愁绪无限。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一直坐在席下沉默不语的八皇子楚奕轩突然站了起来,适逢此时洛汐筠已经换好一身干净衣裳重新回到露台,面色严峻地看一眼她,一道大步走上露台正中央,眉眼也不抬,心头一晃终是说出口,“回禀父皇太后,早些时候儿臣离席了一会,想要去寻找十弟,孰料十弟没有寻到,却看到了湖边骇人的一幕。”

    顿时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洛汐筠心下一空,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楚奕轩掠一眼宛卿,凝了凝神,朗声说道,“儿臣亲眼所见洛家二小姐并不是宛卿推入水中的。”

    悠悠一语,如火芯子迅速蔓延,将一切都照的透彻。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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