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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十一月二十 星期六
午饭后就跟炊事班交代:下午提前开饭。(
灵域)
下午上班,三言两语把党课敷衍过去,熬到五点半,饭还没有做好。捱到六点,包子还是夹生的,气得我把炊事班长狠苛了一顿。饭也没有吃,就往约会地急急赶去。
我迈着大步,因为是下坡路,差不多是连奔带跑了。内心被即将来临的喜悦涨满了。我边哼着小曲,边挥舞着双手打着啪。要不是天黑看不清楚,旁人准以为我是神经病。下了斜坡,越过大桥,就到了老地方——桥南叉路口。我揣着粗气,停下来——等。
正值冬天,又刚入夜,四周一片静寂,刺骨的北风吹得人脸上直发麻。我抹着汗回味着上次见面的情景:
“学生时代多么令人羡慕!南燕,如果我现在和你在一个教室里读书该多好!”
“我们班上相好的男同学和女同学自动的坐在一起。”
“那,咱们同桌。”
“老师说,我们成功的概率是零。”
“我要用我的行动让他看看,是经济基础决定爱情,还是志同道合决定爱情?”
汗还没有干,她兴匆匆地跑过来了。
“我以为你不来了哩,天气这么冷。”
“没有不来的事,就是下雪也来,再说怎么能失约呢?”她落地有声。
信用立身之本。说到做到,我就应该找这样的人。谈恋爱刚开始注意的是外貌,谈下去就深入到心灵。我很满足,下意识地把手轻轻揽在她腰上,扭头问:“你想不想我?”
“怎么不想呢?放学时想,睡觉时想。(
慢慢仙途)”
我听她这样说,不高兴了,这样下去,如何学习?耽误学习,何谈考上大学?我生气地说:“我不让你想。好好读书,听懂了吗?”
“你真傻!能不想吗?怎样才不想呢?除非我闭了眼,停止了思想。”她娇嗔地说。
“你想我的时候就往我的缺点上想。你现在还没有看出来,我有好多缺点呵。”
“好!我以后拿出力气来想你的缺点,可还是个想啊!嘻!嘻!”
我们两个都笑了起来。呓,她说话还很风趣哩!
七穿八折,不觉已到了电影院门口。门口乱哄哄一片,海报:今日电影——“海誓山盟”。
“海誓山盟”好一个诱惑人的片名,恋爱中的人谁能为之不动?我问,“看不看?”
“看!”她毫不犹豫,掷地有声。
我拼足力气,挤到窗口,买了两张票,“杀”回原处,可四处找不见她的人。人又多又杂,我想了想,就在门口等。好在开始进场。电影马上要开映了,人也差不多进光了,我十分焦急,还没有看见她的人影。
我掂脚四出张望,突然有人拍我肩膀,转头一看:是她!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出来了,我一把拉住她的手,“到处寻不见你的人,快点,放映了!”
她低下头,小声说,“前面有几个同学,看见不好。”
原来是躲避同学啊,能够理解。我们这个社会,再也没有比男女关系更敏感的问题了,为了她,我们应该避嫌。
我们各自揣着一张票,躲躲闪闪,惟恐被熟人看见,小心翼翼钻进影院内 。我们隔着一段距离,待铃声过后,里面漆黑一片,才坐在一起。
前面两个人脑袋象长偏了,一个偏右,一个偏左,挡住了我们的视线。我们也只好左歪右偏,脸贴着脸,余光相触,如同激光闪射,搅得人心痒痒。偏开吧,这样受不了,可是前面挡住视线,看不见。我们脑袋又靠在一起,异性相吸,“电光”闪射!我们都受不了,“还是不看吧。”我提议。(
仙剑奇缘)
“也好。”她眨了眨眼。
我们站起,出了电影院,重踏旧路。我们都很年轻,事业未成,现在就谈恋爱,还是太早呵。我抓着她的手,问:“这影响不影响你的学习?否则,那就是我的罪过。你要把主要精力放在学习上啊。”
她不紧不慢回答道,“刚开始,心有点乱 ,现在好了点。你总把我当小孩看,我知道学习的。”说着偎进了我的怀里。
我搬住她的脸,一字一顿,“我们都应该以事业为重。我的人生规划是,十年内,政治上挤进第三梯队,创作上打入作家协会,然后成家。”
她噘起嘴,“你要我等十年?到那时我老了。”
“怎么老了?今年十八岁,读四年大学,毕业后再工作几年,不到三十岁,老什么?”
“我等不及。”她仍然愁云满脸。
看她这付样子,我心一下子软了:“要不,先结婚,但不要孩子。”
她高兴地笑了起来,“将来我们一起过日子,我给你洗衣服、给你做饭、包饺子——整个家庭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
“怎么一半?合二为一。”我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她兴奋地用柔嫩的脸蛋在我脸上擦来擦去。
一会,她仰脸问:“你知道我的座右铭吗?”
我摇摇头,心想:不会是什么“书山有路勤为径”之类吧。
“贞洁等于生命!谁要是侵犯我的人身权利,我同他拼了!”铮铮誓言!
无法用语言表达我有多高兴,多自豪。我的南燕是一箱“原装货”!一件“纯涤纶”!一朵含苞未放的花!
“哎,当兵有三怪,你知道哪三怪不?”我故意用河南话问她。我猜不到你的座右铭,你能晓得我们当兵的三怪?
“不知道,你说说看。”
“裤腿粗得如麻袋,被子不分里和外,帽子吹圆了晒。(
明星宝宝酷爹地)”
“嘻!真怪!”
我们心里蜜一样的甜。一会,我又说,“哦,我还跟你说件事。我们连队一个兵同家里的一位姑娘通了几封信,交换了相片。他看了女的照片,嫌女的长的不好,不想要。前天,他父母把姑娘带来了,人比照片上长得好。他高兴得不得了,整天粘粘糊糊。我警告他,晚上十点之前,必须回班里睡觉。要珍重人生的第一次!你如果非法同居,我就处分你。哎,现在的战士都是先开饭,后吹哨子。我们可要珍重人生的那宝贵的第一次啊!”
她点点头,“贞洁就是我的生命。我绝不会结婚前就把金钥匙交给你。”
“不到结婚,送上门我不要。”我说得更干脆,“我觉得不存在什么失去理智的问题,难道他们在干那事的时候,没有想到后果吗?”
“那么理智这个词是怎么来的?”她反问我,然后莫名其妙地笑了笑,“只要你不失去理智,我也不会。”
时候不早,我们分手。
她递给我一个包包,我问:“包里是什么?”
“宝!现在不许看,回去再看。”她说。
好,我听你的。
回到寝室,我急不可耐打开包包。我惊呆了!夜不能寐。
不可多得之才女!我口里哆索着、啧啧着!没有想到!根本没有想到!读了一遍又一遍,泪水和着笑声往外流。
心愿
我总想送点东西给你,可苦于找不到,只好翻箱捧出这几本书。我想,它比金子还要贵重。这几本书是我精心挑选的,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其中两本是短篇,零碎时间就能看。我想它不只使你消遣,你会从中学点东西的。
你的燕子
下面配有一幅春燕穿梭杨柳图。
悄悄话
收音机还是给你为好,工作辛苦、学习疲劳之时,听一听会使你紧张的神经轻松一下。(
名门弃少)
如果你能工作顺利,学习进步,加上八小时外的“谐作曲”,就不会相思啦。
学会控制自己!
一张“祝你快乐,祝你成功”的贺年片。
我一件一件地欣赏,细细地玩味她送的宝物。
贺卡下面有一艘“乘风破浪”彩色画船。船身有字:“一片冰心在玉壶”。
“它是小船红线,行驶在爱情的港湾,从我的心坎渡到你的心坎儿。没有风的阻力,亦无浪的干扰,一帆风顺,一意在前,传我情,捎你爱,纵有千里隔,心通无障碍。”
更精彩的在船舱内部,打开舱盖,“帕”的一声,一封信掉了出来。一看这字就知道是王珍的,她写信给我干吗?
“杜北飞同志:
你好!
寻思又,我该如何称呼你才好,但愿我们能做四化大道上有志之友,故曰;我们是同志,其次乃是朋友吧。(下面画有括号的是南燕的批注)
初次的相识,你许会诧怪,或不,也许你第一眼就已了然。因为文学家(请不要用此过于讽刺的词)的眼睛是善于洞察一切的,况且我是一个女中学生呢?但无论如何,我首先应该向你坦率地说,我是一个不善社交,当然不见(健)谈了,自尊但又无知之人,故令你见笑了。
对于文学,我可谓乞丐扣店门,想进而又进不得,(是不愿作出努力所至吧!)大有一副可怜巴巴的穷酸相。但目前来说,我,一个临近高考的高三学生,无疑,考学乃是我第一愿望,或许是最高愿望的一个最捷径(捷径不一定都好走)和光明的道路吧。(条条大路通罗马,何止一条?)志大才疏,大凡我就是地地道道(货真价实)的这样的人,嗬,且不说这些吧,不过对于我来说,能够为你——一个文学之路的探索者(恰当!)提供点点素材,虽自知乃无名小辈,况又外行,但也大有点欣欣然所欲呼之意。倘不见笑的话,我就试图所欲了。(少罗嗦!你就畅所欲言吧!)
国事,乃倍加关心。(不必文皱皱的象个小秀才)
也许,我说国事,乃倍加关心,不过是这么说,想证明自己如何如何爱国或瞎说些冠冕堂皇之修饰语罢了。(
斗神)然,非也。(半文半白,酸不溜秋的,平白如话多好!)
(你的心是一座痛苦隐秘的密室,从你忧伤的悲调中,我全看到了!)
我虽愚,但从平日所听到的、看到的和学到的,过去的和现在的,外国的和祖国的东西中,认为党的一些使国家昌盛的对外开放、对内搞活经济,进行农村、城市经济体制改革,重视教育和人才等等,总之,乃建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国策,实在是前所未有、再好不过的了。(你喜欢艳丽的衣服,可以一天十八换,你就忍心你的知识止步不前?!)然而,举目侧视,(为什么不正眼看看?)一些现实确令人忧从中来。
我是个中学生,大事当然关心不得,的确也无能为力,(力不能及)也许会有人认为这只不过是无病呻吟吧!于我何事?但虽曰无能为力,拳拳之心还是有的。我们生活在这个知识爆炸的新时代,作为这一时代的青年,难道要望洋兴叹吗?(无聊的话少说,垃圾废话莫说!)
有感(感慨)之余,狂病待(突)发,就(便)吟曲如下:
女儿的召唤,
我不是海外游子,
然,思乡之心拳拳,这包含了多少忧戚,
期望和祝愿
——啊,故乡,
可莫被飞驰的历史车轮
抛在后面。
(虚荣心吞噬的是整个灵魂!
阿q精神召来的是鄙视的眼神!)
舍不下美丽神圣的故乡,
母亲的圣体伟岸,
痛世俗愚昧蒙蔽了您,
故乡,您可知外面世界的辽阔?
母亲呵,又何曾听得见时代的召唤?
在远方,在那边,
站起来呀,将望见\听见,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有眼泪暗自偷弹,伤心事充斥心间,你的心太苍白,不能着浓色.女儿有泪也莫轻弹啊!莫让泪的洪水淹没了心中刚刚萌芽的希望!)
惭愧占据我的心田,
在这海阔天空之间,
母亲,腾起呀,
女儿在召唤!
(我的心头堆满石头,我的歌喉渴得难受,那难以飞扬的歌啊,憋破心窝!却不会冲出喉头!)
改革的春风,何日吹来,要知道,青年者乃人生之华\人生之冠也.我希望能轰轰烈烈地生,轰轰烈烈地死!(死如秋叶之静美)预祝自己为振兴中华而奋斗!( 预祝的只能是别人或某种事物)然,我是个骄呈之人,何等骄呈吧?志大然才疏,岂不令人贻笑大方吗?(毛病,贻笑的是你自己!)无怪自己也自嘲道::自古穷愁,唯我甚哉!
此致
最崇高的军礼
王珍
(字字真切,望你再写几篇.知你者莫如我,知我者莫如你.是毛坯,要不惜斧正;是雏形,有待发展.我不惧浅陋在上面”舞”了几下,也许是弄斧到班门啦.同时也不该在原稿上乱画.特道歉,请见谅.
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愿你作文苑一支花.
书友.诤友 南燕)
好一个王珍!好好玩的小女生!同是同学,相差万里.!
抖抖抻抻,船舱底部露出一桢装饰极好的封卡,封面红光四射,两颗红心心心相印!揭开封卡,取出两张照片:一张是她拎包倚楼梯的玉照;一张是她坐在泉水边的生活照。我端详了许久,口中生津,禁不住吻了吻“她”。翻开照片,叻,反面还题有诗呵!
(一 )爱
我的心是一床温暖的毛毡,
一只鸽子偷偷看见,
扑扑凌凌飞进来,
要来做巢把家安,
问只问
我把他赶不走,该怎么办?
(二)信
把信捏紧
眼圈泛起潮乎乎的喜悦
只读了一眼
就不忍再读了
如果读完了
灼人的夜,该读什么
把信揣进衣袋里
而春雨般迷人的悄悄话
总是从衣袋里流出来
是的,衣袋里能装下
他开放、豁达的心吗
能藏住他热辣、烫人的眼波吗
能保证海誓山盟不至“散逸”么
把口袋捂得紧紧
生怕他那美得透明的声音
把那群嘻嘻哈哈的女生迷住
那,我会哭的
我为她的才华所震惊!我完全被她折服了!我为她倾倒了!多幸运啊,上帝竟然把她赐给了我!多少年了,我终于找到了!我如痴如醉如狂,在寝室内颠来歪去,伸胳臂踢腿。多快乐啊,多幸福!人生难得一知己,我得知己死无撼!
我要把我的一片赤诚毫无保留地献给她!我将义无返顾地付出我全部的爱!我要把全身心最宝贵的感情奉给她!我将把我的命运紧紧地和她连在一起!我要万分珍惜、千百倍地保有这非同儿戏的感情!
哈,多么甜美啊!无可形容的幸福!啊,心花怒放了!我们是天下最理想的伴侣!我们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免费小说阅读尽在略(),我们将一如既往为你提供优质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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