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杜建和采儿在各自的梦乡里梦回各自的理想时,在他们的床底下,地球的另一端——美国,这个时候,正是忙碌的时候。中餐馆娘阿莲这时候,看着大厅里服务员来回穿梭上菜,食客们吃的吃,说的说,笑的笑。有沉默寡言独自边吃边想心事的;也有携家带口吃的热烈、热闹、热气冲天、热气腾腾的;也有情人之间边吃边窃窃私语的,还有白人妇女带着黑人青年吃的优雅浪漫还在吧台沉思默想,她记得文学家韩愈说过:“世上有伯乐,然后才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既然韩祖爷爷都这么说了,她就要破格提拔他,大胆启用他,让他一心一意为她效犬马之劳。李白——李老先生不是也有一句话:“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既然几千年的李老先生就给她指点迷津了,那她就要让老天赋予自己的管理才华有用武之地,发挥极致。
她让杨锐重新制定了一套新的MBA管理模式,餐厅实行责任承包制。各个服务区域都有明显的分工,各负其责,各尽其职。不管是后厨还是前台服务员包括洗碗工和打扫卫生和打杂役的,她要求他们谁的工作做不完谁不许下班,而且做完还必须让餐厅经理检查过后合格了才能下班。后厨厨师也是如此,他提升锋为厨师长,要求厨师下班前必须把所有做饭用的餐具和后厨卫生打扫干净,由厨师长检测合格后才能下班。她把主要精力都用在了餐厅卫生和安全、消防上。所以,每次,各个部门的检查官来她的餐馆检查,总是赞叹不已,她的餐馆很少出现被罚款和勒令停业或没收营业执照处罚的事情发生,这和她先生在世时简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阿莲的能干,不仅让餐馆营业额一直攀升,而且还让服务员的工资来个逐渐增加。在饭菜质量上和花色品种上,她也毫不放松。她让大厨拿出了好几套菜单,最后拍板敲定也是她和大厨锋商议好的。阿莲深谙餐馆经营之道,她针对餐馆周围居民区的顾客大部分都是中国人的特点,还推出了包办宴席、婚丧嫁娶的席面菜单。她还让大厨制定出了到居民区流动出售饭菜的菜单,她对凡是打电话到餐馆订餐的顾客,一律送饭菜到户。阿莲采取的种种措施,让他的餐馆生意一天比一天好,营业额直线上升。
都说“天妒红颜”,我看是 “天怜红颜”,老天的垂怜惹的对面的“川菜馆”老板韩得利眼红红的。他的红一个是嫉妒阿莲餐馆生意好引起的红眼病,再一个是贪恋阿莲的美色引起的色迷迷的红——那种红,红的眼里冒火,浑身冒汗,全身冒烟,就像一颗点燃的定时炸弹,随时就要爆炸;——那种红,更像一个醉汉喝醉了酒,红的眼睛都是木得,眼球连转都不会转了,看人是直愣愣的,——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如果,此刻,有个女人,不,女人不行,还得是漂亮女人,漂亮也不行,还得年轻,年轻也不行,还得单身——如果 ,此刻,恰恰有这么一个漂亮年轻单身女人,那他一定会奋不顾身,像条饿狼一样扑上去,大嚼特嚼——可他没有这么幸运,漂亮年轻单身女人都对他退避三舍,敬而远之。
在他的餐馆,年轻服务员都被他那个腰围像地球似的老婆看的紧紧的,他有时候,朝那个服务员多看两眼 ,他老婆连几分几秒都给他记到小本本上。晚上,他只有低头认错的份,没有上床睡觉的事。那他干吗?写反思啊!写啊写,写的头脑发涨,写的昏昏欲睡,写的上眼皮和下眼皮打得不可开交,写的小脑袋光想栽倒,写的昏沉沉、夜蒙蒙,写的手脚发麻,写的脸发青,发涨、发白、发出狰狞可怕的呼叫,可他老婆依然在床上挥汗如雨,屋里呼噜缭绕。
在他实在撑不住想栽倒大睡的时候,他老婆一个翻身,像猪一样发出“哼哼”两声,要水喝,他就得屁颠屁颠过去,跪在地上,低头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一杯水。当他老婆“咕咚”一声下肚后,他还不敢移动他的铁掌,双手接过他老婆递给他的空杯子,站起来,双手垂立,侍奉左右。
看着呼呼大睡,呼噜如雷的老婆,他写不进,抓头挠耳,急的“哇哇”乱叫,还得叫在心里,不能发出声音。看着桌子上,白纸一片,他发红的眼睛里没有呈现一丝色迷迷的欲望,布满的全部是凌乱不堪道道细细的红血色。
正当他愁眉不展、暗暗叫苦的时候,太阳露出了发白的肚皮。他老婆用他厚厚的熊掌揉一揉惺忪的睡眼,轻轻咳嗽一声,他吓得心口“扑通扑通”乱跳。屁股赶紧离凳,双膝跪地,递上鞋袜,亲自伺候给老婆大人穿上。他用他那瘦弱的身子,用吃奶的劲把他那狗熊般的老婆扶下地的时候,他老婆斜眼扫视了一下桌子上厚厚的一摞摞白纸,发出了世界上最悦耳动听的声音:“明天继续。”闻听圣旨,他吓得瑟瑟发抖——从此,他的眼睛从美丽的、年轻的、漂亮的、单身的女人身上移开了,他的嘴巴也和妙龄女郎依依话别,恋恋不舍地扭转方向了。
他老婆对他制定有规章制度,和美女说话,离身三尺,只能嘴巴直面美女一翕一合,眼睛绝对不能直观。他在餐馆和美女说话,都是歪着头,眼睛盯着别处。要不头部朝上歪,眼睛仰视着天花板;要不头部朝下歪,眼睛俯视着洁净的地面;或者面朝左,眼睛斜视,嘴巴“吧嗒吧嗒”发号指令;再则面朝右,耳朵对着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反正他不敢目不斜视,只能头部机械摆动,不能笔直不动——当然,他这方法只用于美女,帅哥除外。
他的怪异行为,搞得女服务员一头雾水,以为他中风嘴歪了。有的还以为他头部残疾,面瘫了——但,只有他老婆皮笑肉不笑,心里暗暗得意。她心里藏着一把刀,嘴上抹着一层蜜。暗地里使劲治他,当面不住地夸赞他。让他只有干活的份,没有做主的事——要说,这是他们夫妻俩内部的事,谁掌权都是一样的。怎奈,在他们家,在他们这个餐馆,她老婆是最大股东,董事长,他只是他老婆任命的餐厅经理。为啥?他韩德利投入餐馆钱少呗!她老婆投入钱多呗!——而且他老婆的钱明着告诉他是借娘家的,其实,是娘家赞助的,不需要还的,但他老婆为了挟制他那颗蠢蠢欲动、想休了她的那颗不安分的心,硬是告诉他,这钱是要还的——为此,他只有勤勤恳恳老老实实和她好好过日子,不辞辛苦地伺候她,让她舒服舒心舒适,她才能决定还还是不还,也只有她有这资格。
他老婆对经营餐馆很有一套,从他管教老公的“治夫之道。”上就能看出她的经营才干。她在餐馆极力维护他餐馆经理的威信,对他言必听、计必从,温良恭顺,贤惠通达,诠释她作为老板娘的豁达通情——怎奈,他是徒有虚名,有实职,无实权,一切都是他老婆说了算。他韩德利犹如笼中困兽,被她老婆圈养在笼中,本想长鸣撕嚎,却亦未敢出声,只能眼巴巴看着她老婆凌驾在他之上,在餐馆发号施令,全线指挥。他旁权大落,只有惟命是从,憋屈苦闷的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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