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人暗战之金融帝国 第六章 劳力
尽管想减少村邻注意,刘学林还是忍不住,收麦后买了两块地,拢共七亩。(首席御医)一是这两家两地块挨着六亩地,中间只隔着十来步,干活来回省路省事;二是便宜,两家或者赌钱赌光家财,不得不变卖还账;或者是吸大烟吸净能卖的东西。
别人不愿买,还想等着压低价钱,一时两家不凑手,只好央求刘家无论如何,看在街坊面子上买下来,实在不行,先给一半价钱。刘学林挨不过情面,咬咬牙,买了!
后来他叔说,以后买地,不要贪图多,要看地块好。一亩好地,能顶三亩孬地,还不惹人眼红。所以也暗自得意,心里不住祷告苍天眷顾。
但是接着问题也来了,好地十三亩,原来自家孬点地十二亩,合起来,二十五亩,两个半劳力,种不过来呀!怎么办?刘学林挠头了好几天。
像地多家户,雇长工,往往和家主合不来,闹别扭时候多,还得好吃好喝,比对祖宗还客气,自己怕是伺候不了。雇短工,忙时不好雇,价格高,干活胡七胡八,还不够生气哩。长工不行短工不中,咋办?思量来思量去,猛然,他醒悟了:对邹家春临时接济,看似自己吃亏了,在外人眼里,却是又行善;在自己这一面,又靠住个劳力,干活来,不干活去,不管饭,全凭双方讲个“你仁我义”,也不用别扭,双方谁的脸色不用巴结,且不存显露自家钱财……
中,他一拍大腿,这样行。反正春冬天,自己有的是粮食,比放高利贷还强。不过,也得选对人家。邹家春这事就不很合算,人也偷奸耍滑,不是实在人家,用的多了,容易招祸哩。(都市超级兵王)要找,得找能下死力气,做活细巧的实诚人。
从此,下地时候,不光做自家活,路上来来去去,他就留心察看邻家地块,谁细法,谁实在,谁家田地收成咋样,谁家粮食不够用,谁家婆娘过日子邋里邋遢……缺粮的,天黑人少时,背十斤半斗地踅摸进家,悄悄送去。人家再三感恩,磕头作揖,自己也顺便把话说清楚。就这样,临近年关,和来年春荒时,他给三家送了粮食,三升两斗,绝不量多,显出富裕。其余家户,有没有吃的,他不关心,上门讨要,拿出事先备好的菜馍馍,犹犹豫豫,最后只给一个。人家看他们家吃的也是这,不好意思多要,他也不想张扬。这是后话。
收了麦子,种玉蜀黍时候,刘学林脑子里盘算,好地产出了二百斤三十来斤小麦,孬地一百四十四斤。两项对比,孬地还抵不上投入的汗水哩。人勤地不懒,古话欺骗人哩!
自己这十二亩薄地,比对两个男孩还精心,没日没夜和爹扑在地块上,翻地,翻的比别家深半尺,耙地就差那筛子筛土面哩;爹见天捡拾粪,家里沤制肥料,全施到里边,一泡尿,憋着也要解到自家田里。成天驴子一样栓在十二亩地里,出粮量,咋就喂不饱肚子?
天爷哩,你就这样看顾辛劳的人哩!
土地为自己带来什么?驴一样役使、盘剥?人命恁贱哩!九年当家,刘学林吃尽了薄地的苦头,即使睡在床上,也要盘算,咋着从土里抠出金银哩!咋哩?贫困、卑怯、无助,都是土地带来的;活下去,有饭吃,家族苟延,在村里能直起腰杆,还是这不会说话的土地!
有时候,刘学林也想找个风水先生看看自家祖坟?再细想一想,刘学林还是心疼那几文钱,为啥?
在乡间,这样的人并不是很多,方园三七十里地面,也就一到两名。(火影之漩涡流云)一到两名,再多,养不起。
生命如果是树,好的坟地就是一片沃土,生命将根深深地扎入吉穴的深处,从那里吸取养分。好的坟地,那千山万水的脉气,会像海纳百川一样源源而至,涵养着这一片生命的景观。这是一种令人惊叹的生命气象,只有高明的风水先生才能真正感受。
司马农是方圆三五百里少有的大村:三千七百多口人。每月逢三赶集,就是初三,十三,二十三,各色人流汤汤不断,挤的给风飘的麦糠一般。
常有风水先过来赶集。
既为风水先生,无论阳宅还是阴宅,给自己家族选中的,肯定比一般人家更好,家族按理也当更发达,可是几乎所有的风水先生,却是一些清苦的人,多清瘦,穿粗布衣服,同样为尘世间极复杂、极艰巨的生存事务所苦累,或许终生活动在阴阳两界之间,常常一脸晦气。
所以,刘学林不信,依靠风水先,能改变自己受穷窘况。可能别人有,刘学林打拼这几年,还是相信,没有脑子,没有勤劳,啥都是胡扯哩!
今年,要不是大清没有了,得以积攒二两多银子,这是老天爷凭空掉下的本钱哩,自己才缓过气来:集上碰到的风水先,可曾告诉自己——大运来了?
再就是叔侄合议的种植大烟——究竟起来,大清没了,就是自己运气哩。(极品废柴之全能召唤师)
运气来了,要没有合手的劳作,等于没有哩!
这点,刘学林深有感触,也深受启发,脑子开始更加活络开来。
劳力问题解决了,种完秋,一般有一个半月,是闲暇时候。往年是在地里磨扭,净瞎耽误日子。今年他盘算好了,得添个大牲口,骡啊马呀,不能自家独买,万一有个闪失,可赔不起哩!
人还有个头疼脑热哩,牲口和人,隔着肚皮,你能当牠家?
他和刘少堂、柳大宽合议了几次,决定三家各出一份钱,共同买头骡或马,主要是骡,喂养省事,也不下驹,不耽误忙季使用。
随后,三家男人上集市找着信任的经纪客,谈好骡马要求,商议最高价钱,等了一天多,就给牵来了。
四尺五高,丈七长,棕黑色,可能经纪客打扮的事,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明晃晃发着油光,浑身的每个部分都搭配得那么得当,每块骨头接缝处,高高鼓鼓,都显示出力量,让人一看就觉得那么柔和,那么健美。“咴儿——咴儿——”扬长脖子喊两声,雄壮响亮,可比戏人吼几声震耳朵哩,把附近几家大人小孩,都给招出来看稀奇。
“哎,看踩着!”柳大宽有点胆小,看见孩子朝前围拢,赶紧摆手。(龙骑士的我)围着的大人,七嘴八舌,你说这儿好,他说那地方强,热热闹闹争辩哩。
李大头打远处走来,看见前边围堆人。问徐二,“咋哩?”
徐二望望,“有骡……在刘少堂家门口……”
“算了,别看了。”李大头觉得心里有点酸味。
这近一年没有收税,家里额外进项自然也没了,日子好像少了滋润,以前村里谁见,有头脸的赶紧过来问安;没脸面的,赶紧低头走过去。现在可好了,随便谁都能买牛买马了?
“嗨!”心里不耐烦,恶声恶气地说,“绕过去!”
徐二奇怪:李少爷刚刚心情很好,怎地突然变了?赶紧对马夫说,“转向,朝庙前街走!”
三家各试用一天,觉得没有毛病,就付了款。
三家中,刘少堂家地稍多,三十二亩八厘;刘学林最少,二十五亩三厘。但三方议定,农忙时各家一天一轮换;闲时,谁用谁养活。在谁家有病,谁看。谁不用心照料,另两家有理,第三家无偿退出。三家日子都过得去,又都是实实在在的庄稼人,牲口看的,天般大,把骡子照顾的,比亲儿子还周到。所以后来合作中,都没闹过红脸。
买好骡,按照事前商量,刘学林先用。(重生之失落神座)反正闲季,有点活,人力气还用不完,哪舍得用骡子?且不说,一天一夜草料用度?三家瞅这季节买骡子,也是算准了卖家心思,这样费了比平时少三成银子——农家谁算计不全全俱到,那日子能算日子吗。
有了骡子,刘学林按设想和另外一家,做种马生意兽医的马六指,谋划买辆大车。也不要全新,关键结实、耐用,怕招人妒忌。
同样,两人找了经纪客。说好想法,经纪客眼珠子一转,说,“那样吧,咱是熟人,做熟生意。我正好知道谁家急着卖,一时半会真不好凑手。我也不好出面,你两家出个茶钱,我指点一下。你们去,现银买,或许价钱还落点。你们看中不中?”
刘学林和马六指对瞅一眼,“中。咱之间还客气个啥?这是酒钱。”说着递过五十文。
“哎呀,太多太多……以后有啥跑腿事,常想着我就行。”
“别客气。一村子,抬头不见低头见哩,俺们巴不得以后还常来常往哩。”
“那,小老儿沾光了。”
果然,按照经纪客指点,他们花了烧劈材价钱,走了十来里到邻近南胡,买了辆大半新的马车。一高兴,两人干脆自己拉车回来了。
一路上,路人前仰后合,笑笑戳戳;有认识这辆车的,发两句感叹,“蔡主贵家转眼就败哩,看养那好儿子……”感叹原主人的衰落……
骡、车都置办齐楚,刘学林心中的盘算又划拉开了。种完秋闲余功夫,不冷也不热。去年他外出,曾经琢磨过,走路人多,也慢。用车拉客,很少。这样他就想试一试,过黄河南,人烟稠密,经商人多,自然客旅随处看见。萌生了拉客的想法。但是,买车,风险大,主要是牲口。经过几番试探,仅仅花费不到二两银子,终于办成这件大事:你说他高兴不高兴?也让他证实了,只要做本份事,愿帮你的人,还是有的。
为防意外,刘学林专门上街买了几样菜,向柳瘸子打听出门在外的稀奇古怪,免得外边人欺生;到叔那坐了坐,讨教行走规矩。
他叔倒是支持他外出,从他人生经历看,乱世来了,你得有提前安排,免得临头手忙脚乱措手不及,那才是人的可怜。
他叔侄俩曾说过时局,脑瓜子想到一块了。刘学林脑筋不缺。经手家后,天天和土坷垃打交道,屁大的地方没见过,两眼一抹瞎,缺历练。看到侄子能弥补短处,又事事谋划,立稳脚跟,分外高兴。又说了些从他爷、爹时的经商见闻,一直后半夜了,才分手。
又花了三钱银子,配齐辔头、缰绳之类,加上外边可能用的物事,打点整齐,给爹说说,他爹也不吭声。叮咛婆子照顾好爹,别落下烟泡……第二天,赶着马车出发了。
快走出村口,他一拍脑门,“啊呀,混账。”赶紧吆喝住骡子。跳下车,掉头疾走。
“就知道你出门前,要拐我这一趟。等你好几天了!”李大头满面笑意地招招手。
“嗨呀,哥呀,忙糊涂了。罪过罪过,这不赶紧跟哥赔不是了。”
“是我腿懒。该我去跟你送行。”
“折杀弟弟了。这回我出去,不知哥有啥吩咐的?弟弟一定照办!”
“没啥,没啥。家里有我,你安心闯荡吧。徐二——”
“哎,少爷您找我?”
“把我备好的礼,拿出来。”
徐二颠颠抱来个油纸包。
“这还是我父亲当年外出时,常用的防寒宝贝。不管冬夏,都带着。你备着吧,说不定有大用。”
“哥,这……咱伯的……”
“别分你我了。要是瞧不起,那我……”
“啊呀,哥!太贵重了。”
“咱伯出去那么多次,没有一次意外,也算是保佑哥哥一路平安吧!”
“哥,叫我咋说哩!”刘学林看着那样厚实物件,两手搓着,不知咋感谢人家哩。
“兄弟,一路自己保重!”
“中!”
望着远去的背影,李大头心情复杂。他爹告诫他的话,他是不会忘记的。忘掉一个潜在的老虎,那是给自己挖坟哩。看这段刘学林作为,还算守着本分。要是他一直这样,这“哥弟”做着,自然没有拥挤了……
想到这,眼里闪过一丝杀意:谁挡道,搬走谁。哼!九十多年的村王气,从心底发出!
刘学林心情也复杂。对这个四代交情在内的异姓“哥”,他莫名地保持股提防——虽然他说不清为什么。
惺惺惜惺惺,汉子遇汉子,那种两边包含着的雄风,天然地碰撞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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