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灵儿喝了口茶,道:“王妃姐姐怕又身子不好了,曾妈妈,有劳你亲自过去请个安吧。(
庶女为后)”曾妈妈这回心服口服地应了声好便去了。
就在江灵儿歇中觉的时候,梧桐院那边为这事商量了许久。依秦月娥的性子,本是要硬着头皮把事情揽下来的,可秦夫人劝住了她。这个差事并不好办,一来她有和墨邻一样的担心,二来,府里的人手肯定会有好一阵子的捉襟见肘,万一哪里出点纰漏,后患无穷。
秦夫人的意思是,反正管家之权迟早是要回到梧桐院的,何必急于一时呢?倒不如将眼下这枚烫手山竽丢给江灵儿,她做好了是应该,办砸了,正好借此把她打压下去。
秦月娥一听,是这个理,便赶着让管事婆子们交齐了名册,给江灵儿送回来了。
纸笔早就备下了,事不宜迟,江灵儿和徐妈妈对坐着开始列名单。江灵儿让徐妈妈报,自己执笔写,徐妈妈笑道:“这像什么话,改明儿我得和王爷说一声,小主子身边得备个识字的书童。”
江灵儿道:“不必,我就当练练字,妈妈报吧。(
狐说魃道)”
徐妈妈于是开始报。府里头的丫头分在正房、梧桐院、浣衣处、清扫处、膳房、上夜处、茶水间、针线房的人,都在各院的花名册上。除了这八本名册,还有两本,一本记录着伺候府客的贴身丫头,一本记录着园子里没归属的丫头,这些丫头一则是在各处站班,二则是要打理一些闲置的院子,这两本花名册过去都是徐妈妈管着,后来直接归到秦月娥手里,平时由雪溪保管。
徐妈妈在王妃进门以前,料理过一阵王府的事,所以人事上的事不能说十分清楚,却也有八、九分明白,哪个丫头和哪个婆子沾亲带故,她自也知道。
徐妈妈一面翻花名册报名字和年庚,一面心里暗暗嘀咕,王妃派上来的这些个婆子还真不省心,上任没多久,就把和自己有关系的丫头们安插到好位子上,把原来那些婆子的亲眷都调去做苦差,难怪先前不肯交名册呢。偷鸡摸狗,打量谁不知道!
云乡帮着磨墨,这边正写着,小胡子来说王爷要回院来用晚膳,叫江灵儿准备准备。江灵儿吩咐厨房多做了两道菜,忽然想起王爷在外头不敢乱吃茶,回来怕是会渴,便叫切一盘西瓜送来。(
刁蛮俏郡主)正房里耳目众多,要煮茶不方便,只能将就吃西瓜了。
安排好了以后,江灵儿也不写字了,简单梳洗整理一下,便到院门口来迎接玉暝,远远的看见玉暝回来,身后跟的人除了陈福和小袁子,还有小齐子,他吊着一只膀子,走路屁颠屁颠的。
江灵儿听玉暝提过小齐子受伤的缘故。当时刺客的刀剑如泼水一般涌向玉暝的车驾,小齐子坐在赶车的旁边,奋不顾身地拿手挡了一刀,这才光荣负伤,为此玉暝还特地叫赏了二十两。
一行人进了正房,玉暝洗过手换了衣裳,江灵儿把西瓜端上来。玉暝吃了好几块,才稍稍解渴。拿过炕桌上江灵儿写的名单看了看,笑道:“字见好了。”
徐妈妈在一旁很是时机地道:“刚我还怕主子累,说要替主子找个书童呢,但主子一定要自己写,说要练练字。”
这一句马屁拍得很是得体,不论是玉暝还是江灵儿听着都舒服。
玉暝瞧着厚厚的名册,道:“理到哪儿了?”
徐妈妈不说话了,让江灵儿去汇报,江灵儿苦着脸道:“刚整理出正院、梧桐院、浣衣处、茶水间这四本,剩下的还多着呢,要是王爷执意今天就要,那我今儿晚上怕是不能睡了。(
帝尊)”
这话的意思摆明了要偷懒嘛!玉暝绷着脸道:“说了是今日就是今日。”也是该教她一点规矩了,至少不能把他这个王爷的话总是当成耳旁风!
啊?江灵儿立时傻了。
瞧她脸黑得跟锅底一样,玉暝忍笑道:“先传膳吧。”
江灵儿想着还有那么多名册要整理,饭也吃不下,随便扒了两口,便回了起居间列名单。玉暝跟了进来,把徐妈妈和屋里的人都遣出去,自己坐到江灵儿身侧,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从她手里抽走笔杆,把名册推给她道:“我写得快些,你来报,我来写。”
原来有王爷帮忙!江灵儿身板一挺,欢喜地念起来。念了一会儿,就开始走神。先是拿眼偷偷瞧玉暝,只见他神凝气定,神情专注地看着面前的纸。江灵儿定睛一看他的侧脸,距离这么近,连他的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仙界第一商贩)她的心顿时猛烈地跳动起来,脸上火烧火燎,连忙又低下头去看纸,一看,竟又呆住了。
玉暝的手指洁白如玉,修长的指间夹着细细的笔杆,在纸上笔走龙蛇,字字隽逸。江灵儿看着他的字,都有种心跳加快的感觉。
玉暝笔下一停,看着江灵儿,刚想问怎么不念了,却见小丫头痴痴呆呆地看着纸上的名字,嘴巴半张着,一缕银丝正从嘴角挂下来。
呃……晚膳果然没吃饱吗?玉暝连忙抽手帕子替她抹了抹。
江灵儿回过神来,舔了舔嘴唇,把口水吃回去。玉暝瞧见江灵儿的舌头在唇上舔过两次,也不禁心猿意马,伸手一勾,挑起江灵儿的下巴,头一低,两人瞬间吻到一起。
感受着唇齿间的细腻湿润,江灵儿的脸红得像猴子屁股,心跳得像匹野马,等从眩晕中回过神来一看,玉暝双颊竟也飞红,耳垂如要滴下血来,但是目光却盯着纸,一脸镇定地道:“下一个。”
王爷,你敢装傻!江灵儿的手朝下一落!
玉暝立即跳起来,一面淌泪,一面看着自己的某处又沦陷了。(
红色仕途)
江灵儿跳下炕,很大方地推开卧室的门。玉暝淌着泪走了进去,两个人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才唤人拿水进来洗漱,然后再坐回炕上。
玉暝发了狠心,今天就是通宵不睡,也要把名单整出来!
两人挑灯夜战,又发生了两次意外。一次是江灵儿调整坐姿的时候不小心擦到了,另一次是玉暝自己调整坐姿的时候,不小心擦到了,为此浪费了许多宝贵的时间。到雄鸡唱晓的时候,两人才终于把名单整理完毕。玉暝心道:以后再不和江灵儿一块“办公”了,简直是十面埋伏!
两人睡到日上三竿方才起来,徐妈妈已经把名单校对了一遍,玉暝看了没问题,便道:“你们看着办吧,最迟腊月之前都办妥。”
腊月?府里的丫头在册的一共四百五十多人,数月内一下子打发出去百多号人,府里头的人手肯定会不够。而且紧跟着腊月便是正月,迎来送往的不能没有得力的人。江灵儿道:“王爷,我想着先买一些丫头进来学着办事,过一个月再开始把人打发出去,这样各院的人手才不至于紧张。”
玉暝觉得有理,便对陈福道:“等会儿你把账房负责采买丫头的人叫来见一见灵儿,一切听她吩咐。”在他看来,这只是小事一桩,况且江灵儿说得也有道理。
可陈福不是这样想的。老太监由衷不满地看了江灵儿一眼。这丫头,手未免伸得太长了吧!这就想插手账房的事了?
玉暝已经约了袁轶,吃了早饭便带着小包子一起去了书房。江灵儿则很快见到了当初把她买到王府来的太监“禄爷”。江灵儿一叫,“禄爷”便忙跪下磕头道:“奴才不敢,主子叫奴才小禄子就是了。”
江灵儿于是叫了他一声“禄公公”,并命人赐坐,问道:“府里是怎么买丫头的?”
曹禄虽是账房的太监,而帐房的管事太监王德并不服江灵儿的管,可曹禄是有意巴结江灵儿的,所以一五一十地道:“王府里春秋两季都会买丫头,青州的人牙子奴才都很熟,凡有皮相好、岁数又合适的,他们会留着给奴才挑,奴才这里要进人的时候,便去各个牙行走一圈,拣好的买进来。因是王府要人,所以那些人牙子也不敢唬弄,都是拣最好的送,从没出过纰漏。”
江灵儿道:“这些人牙子手里一次最多能买到多少丫头?”
曹禄道:“这不好说,丰年的时候少,灾年的时候多。今年北面没大灾情,只打过一场小仗,怕是不太多。再说我们府里头并不是什么丫头都要的,所以一次能买到二十个也算不错了。”
江灵儿问都有些什么要求?
曹禄道:“王府只要八到十二岁的的女孩子,除了没病、相貌端正以外,身形和个头都要适中,太胖、太瘦、太高、太矮的都不能要,脸上和手上不能有明显的斑或痣,牙齿要整齐,皮肤黑黄的不要。此外,脸上皮肤粗糙和头发枯黄的也不要。”
这么多要求啊?江灵儿听呆了。
曹禄道:“这算什么,皇宫里选宫女的要求那才叫高。”
江灵儿不想听他鬼扯太远,便打断他道:“你尽快买一百个女孩子进来,若是青州不够,就往陈州和沧州去买,若还是不够,就适当放宽些条件,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可能办妥?”
曹禄愣了一瞬,马上说一定办妥。这可是个发大财的机会啊,每个女孩子身上他都可以赚上一票!一百个女孩子,抵他过去好几年的收入了!
打发了曹禄,曾妈妈悄悄附耳道:“李大人来换班了。”
江灵儿点点头,也不动声色,等云乡他们去吃午膳时,才把李龙叫进来,和他开门见山地说了此事。李龙是个爽快人,并不扭捏,听了这话,替他兄弟高兴,拍着胸脯道:“云乡是个好姑娘,此事包在我身上,我会和那小子说的,只盼他真有这个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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