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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乱 第五章 戈东之行(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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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塔萨瀑布及其附属山脉一直是戈东的屏障,它横贯大半个秋风平原,将意味着丰收、富饶的黄河之水截断于此,却留下了东部肆虐的狂风和严寒。(召唤万岁)当刘氓等一行人乘坐高级房车在盘山大道上行驶了两天两夜之后,他们终于通过若塔萨山脉的天健峡谷,进入一片空茫而壮观的暴风雪的世界。

    没有人知道风暴之眼是如何形成的,也没有人确切知道它的威力究竟有多大,只是在若塔萨以东风暴之眼所过之处必然会带来雪藏万物的暴风雪,而在若塔萨以西,风暴之眼更像是无形的杀手,在没有任何飓风的征兆下,冻结它所经过的一切地方。

    坐在副驾驶座的刘氓有些昏昏沉沉,他对眼前的壮观景色丝毫没有兴趣,就算穿越天健峡谷这两个世界的分界线时,他也只是幽幽地哀叹一声,嘀咕道:“难怪萧括要四处扩张,这戈东确实不适合正常人居住啊。”

    站在刘氓身后,被慕容纸烟等人责问了一个晚上的司马废人出言附和道,“戈东历来便是最贫瘠、最苦寒的地方,当年萧宗仁选择此地作为根基,倒是也有他的一番道理的。五大家族的崛起太过迅速,那个时候引起了很多豪门望族的敌视,除了选择戈东的萧家以外,其他四个家族都频繁地受到他们明枪暗箭的攻击,就这一点来说,萧宗仁的选择还是很明智的,否则他们萧家恐怕比我们还要早一些衰败呢。”

    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司马废人,困意丛生的刘氓打了个哈欠,勉强笑道:“听说萧括打下了秦家的半壁江山,不知道现下情况怎么样了。”

    “那只是鸡肋而已。(逍遥弟子都市行)”司马废人露出贯有的神秘莫测的微笑,“如果那地方足以支撑秦家的正常开销,你说他们还会不惜血本去入侵蒙西吗?所以这次萧括啊,倒是有些得不偿失呢。”

    刘氓点点头,显然对这个问题不是特别感兴趣,他侧过身去旋开车窗,立刻便有刺骨的寒风和雪花扑面而来。冰凉的寒意让他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些,于是再次将车窗关上,并深吸口气道,“鹅毛大雪、鹅毛大雪,为什么戈东的雪花感觉跟拳头似的,砸在脸上还生疼,我想这里的房子不会都是钢筋水泥似建筑吧。”

    “等到了天健城你就知道了,戈东的建筑绝对是一大奇观。”司马废人说完,有意转移话题,“那件事情你有没有跟她们三个说,我们在天健稍作停留之后,你和雪儿便要出发往北入沉乡,而我们则继续东进,我担心到时候——”

    “说过了!”刘氓指了指自己有些淤青的眼角,“你瞧——这边是纸烟,这边是萧云,幸亏有带上雪儿,否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长出第三只眼睛来。”

    司马废人哑然苦笑,揽着他的肩膀说,“过去陆军部有关哀鸿遍野的资料当中并没有沉乡这样一个据点的存在,所以我们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那里会有多少敌人、有多大的战斗力,原本我是不应该让你带上雪儿的,但考虑到那个人的存在,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那个人?”刘氓眨了眨眼睛,有些恍然大悟地说,“我记得你好像说过,这次陆军部不会插手,难道现在又突然变卦了?”

    “水晶也好、百战机甲也罢,这些毕竟名义上是属于程影斋的,如果你独自一人前去,我有些担心程东儿,他很有可能做出违规的举动来。你或许还不了解他,这是个为了梦想不择手段、百无禁忌的家伙。“

    “你不也一样吗?”刘氓心里想着,苦恼地摇头说,“刚听到你说的时候我有些兴奋过头,现在想想却又担心得不行。(末世重生之绝对毒宠)雪儿可是手无缚鸡之力,带着她我恐怕只有逃命的份,更别提跟哀鸿遍野交手了。”

    “不用担心,我已经替你们安排好了,等抵达天健城,你就会明白的——那东西绝对是个惊喜。”

    “那东西?”刘氓并不是很性急的人,他只是微微颔首道,“那纸烟和萧云就交给你了,不会有问题吧。”

    “你们现在什么都没有,天健城还有萧括的人在迎接,她们两个会有什么危险,什么人会不讨好地在戈东找他们麻烦?”司马废人浅浅地笑着,那双明亮而深邃的眼睛让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刘氓也懒得去猜测,伸着懒腰哈欠连天地说:“听你话里的意思,既然她们不会有危险,你也就没有必要留下来浪费时间了?”

    “你想哪去了,我只是让你宽心而已。你跟哀鸿遍野前后交手了三次,我相信以你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世界上没有什么人还能动得了你。我担心的只有一点,千万不要让感情蒙蔽了眼睛,有时候你听到、看到的不一定真实,就像戈东的暴风雪一样,雪花看上去好像会很柔软,但只要一不小心,在冻死之前你就已经被它们给砸死了。”

    “呵呵……”刘氓不相信似的哈哈大笑起来,“你不会是在蒙我吧?雪花砸死人,又不是冰雹。”

    司马废人耸耸肩没有正面回答,而刘氓也不再说话,好像斜靠在椅子上睡过去了一样,于是和谐的沉默和寂静充沛着空间,突突的马达声听上去竟是格外的悦耳。(一吻成灾:拒嫁天王老公

    没有缘由的焦虑让刘氓根本无法真正的入睡,他闭着眼睛,努力让自己发出舒服的鼾声,但他的脑海里却又无数挥之不去的念头,他能感觉到坐在后面的司马废人,感觉到司马废人灼热的目光,这一次,刘氓猜不透司马废人究竟想做什么,“哥哥,你的梦想是什么?振兴家族还是你在陆军部的仕途?”

    就在这样混混谔谔的状态下,刘氓好歹算是打了个盹,但很快疲倦的梦境便被吵闹嬉笑声打断,他困倦地揉揉眼睛想要站起来,但一种前所未有的乏力感让他几乎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能力。

    “是纸烟她们醒了,正在跟废人争吵着什么……还有些别的嘈杂的声音,难道我们这么快便抵达了天健城吗?”刘氓疲惫地想着,粘合在一起的双眼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睁开。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扇钢铁巨门,在白雪的覆盖下,这扇足有几十丈高的铁门看上去是那么的沧桑而落寞;随后刘氓便看见排成长龙的车队,各式各样的汽车就像溪流一样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直至将铁门前宽敞的车到填满,甚至倒后镜中的轰隆的车流还在陆续地涌过来。

    仿佛全身的气力被刚才的困意席卷而空,他双手支着椅子想要坐起来,却无力地软瘫下去,就连动一动脖子也好像要动用全身上下所有的肌肉一样,“我的身体出故障了……这下可真是麻烦了。”

    他没有立刻将这些告诉别人,而是保持着刚刚睡觉的姿势尽量不让身后的她们发现自己的异常,他斜着眼睛看了看正在为塞车暴跳如雷的小四子,微微张开嘴巴发出的却是类似呻吟般的声音。他想让小四子偷偷给老云打个电话——“或许对自己身体这种奇怪的状况,老云应该会有所说法吧?”

    刺耳的喇叭声此起彼伏,形成了一片汪洋大海将整个世界淹没,粗框的、娇嫩的、平和的、急躁的咒骂声好像鞭炮一样四处开花,吵得刘氓的耳朵都快要炸了。(腹黑教官惹不得)随着全身的软弱无力进一步严重,剧烈的头疼开始撕裂他的意识和思想,在这半年当中,刘氓就像一台饱受摧残的战车,虽然威力在一天天强大,整个战车的技能却在不断地积攒着伤痕以及歇斯底里的痛楚。

    “我必须保持清醒,我不能睡过去,绝不能!”刘氓大声地对自己说,尽管声音细不可闻,但他几乎是在对自己吼叫,“绝不能睡过去,绝不能将雪儿她们这样交到废人的手里……我很不安,我真的很不安,我不要睡过去……”

    他的手握紧成拳头,指甲嵌进手掌的肉里,殷红的血丝顺着手腕往下流淌,可这样的疼痛根本就无济于事,相交于他的脑袋来说,这样的疼痛更像是蚊子的叮咬。他几乎想要嚼碎自己的舌头,他知道如此一来肯定可以让大脑清醒过来,可是连嘴巴都张不开的他,只能无助地发出呜呜之声。

    就在他以为自己的最后防线就要崩溃的刹那,一阵突兀、却又非常柔和的歌声响了起来,这歌声穿越了所有的噪音,直达他的脑海,好像就是从他心底响起一样。“欣洁,是欣洁的歌声,难道她来了吗?她从绯云冢偷偷跑出来找我了吗?”刘氓在歌声中不断地起伏,一瞬间消失的力量狂风怒涛般从背后涌入,刹那便充沛了四肢百骸。

    满头冷汗地呼出口浊气,刘氓认为自己在生死关门前走了个来回,而此时廖欣洁的歌声业已消失,他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坦,就像得到了重生一样。

    “力量是从背后涌进来的,赤羽是它的源泉!”刘氓兴奋地想着,恨不得立刻将沉默招出来问个究竟,“难道说赤羽又进化了吗?”

    一双柔柔的小手忽然从后面放在了自己肩膀上,刘氓轻轻在手背上拍了拍,微笑着转过头去,“萧云,我们不会这么快就到了天健城吧?我还以为起码得走上个一天一夜呢。(至高悬赏)”

    不知道刚才慕容纸烟她们跟萧云说了些什么话,她的脸蛋红扑扑得煞是好看,高高地鼻梁有些微汗珠,就如珍珠一样漂亮得让人窒息。自从蒙山再遇之后,萧云少了往常的那种泼辣和狠劲,在刘氓面前总是显得很柔弱、温润,她甜甜地笑着回答,“这儿便是戈东三天门之一的钢铁守卫,通过这扇门之后我们才算真正进入戈东了呢。至于天健城嘛,看这种路况的话,就算再有一天两夜也到不了噢。”

    刘氓看得有些呆了,抓着她的手贴在脸颊上蹭了蹭,“刚刚过完新年没多久,大家理应守在火炉旁吃点心、看电视才对,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出远门,跑这儿来受冷挨寒哪?”

    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闷,萧云慢慢将手从刘氓掌心抽回来道,“听说鬼都的裂缝越来越大,凶残的白面人已经不再受困于禁咒,开始大面积四处侵扰,就连戈东的暴风之眼也没能阻止他们东进,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涌进来寻求我们的庇护。”

    “白脸人?鬼都?”关于这两个名词的传说刘氓听过不少。“鬼都”原是秦家管辖范围内的一座小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白脸人”,也就是人们私底下称为“白鬼”的,这些白鬼畏惧阳光、隐藏在城市的角落,他们吃人啖血、用人皮作衣裳,总之是万恶的存在。

    “看来废人说的一点没错,秦家的地盘对萧括来说就是鸡肋,不仅对他没有任何帮助,还带来了一个天大的麻烦。”刘氓这样想着,说道,“我还以为白鬼、鬼都之类的都是传说呢,原来真有其事啊!看来这下你哥哥可要烦恼上好长一段时间了……”

    “他才不会呢。”萧云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嘀咕道,“对我这个没有半点正义感的哥哥来说啊,这些寻求避难的人正是再好不过的聚宝盆呢,你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车堵在这里吗?我想一定是哥哥将入天门的费用提高了数十倍,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进不去。”

    “这萧括还真是认钱不认人,这种惹公愤的事情也干得出来”。这些自然是不能与萧云说的,刘氓知道她跟萧括的感情比亲兄妹还要好,故而晒笑道:“这些人也真是的,既然戈东不收留他们,难道就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了吗?”

    “你让他们上哪呢?我们离开无禁城半个月,那儿已经发生了大小不下数十场的争斗,而且有白鬼的不仅仅是鬼都啊,据说程影斋的地盘也出现了少量的白鬼。”

    “那可以去蒙西呀,好象鬼都离蒙西更远吧?”刘氓道。

    忍俊不禁的萧云用力捶了他一拳,骂道:“亏你好意思说,你在蒙西杀了那么多人,谁还敢跑到那地方去找死?”

    “不是吧?”刘氓挠挠头,“这肯定不是理由,你就别跟我开玩笑了。”

    萧云浅浅而笑,低声说:“主要是因为纸烟啦,她临走之前几乎杀光了蒙山外姓族人,楚妮当家之后更是变本加厉,以至于整个蒙西都具有一种强烈的排外情绪。或许你不知道哦,就连司马家在芙蓉镇的据点,好象也被暴民给席卷一空了。”

    “有这事?”刘氓苦笑摇头,“不过这也怪不得纸烟和楚妮,这次蒙西的动乱,归根结底都是由七外阁和慕容达造成的。”

    “是啊……所以现在七外阁已经统统都被解体了,整个蒙西当权管事的,全是慕容本家的新兴势力。哦,好象就连震南阁都没能幸免于难。”

    这话着实让刘氓大吃一惊,他平时不喜欢听这些事情,就算冷山要跟他倾谈,每每都是用憨笑搪塞。“那李林海呢?楚妮应该不会亏待他吧,若是没有他,当初她还有我和纸烟都要死在蒙山了。”刘氓不无担心地问,在他内心,还是很不情愿看到这样场面的出现。

    “他现在应该是楚妮的左右手吧,上次你们跟程影斋的战斗中,我见他率领着整个战车部队。”

    “那就好。”刘氓松了口气,饶有兴趣地问,“那楚妮另一个帮手是谁?不会是慕容村吧?”

    “呵呵,就是那个傻小子。”慕容村可以说是萧云在蒙山唯一的朋友了,当初刘氓将自己交给他保护,他可是差点连性命都丢了。

    思绪重又回到白鬼身上,刘氓总觉得这是个很不好的征兆,好象世界末日如预言般真要来临一样。“他们忽然变得多了起来,而且四处侵扰,这个世界是越来越纷乱了。”刘氓如此想着,眼神忍不住扫过车内的每一个人,“我必须保护他们,白鬼也好、陆军部也罢,就算真的世界末日来到,我也要让她们祥和地生活着,不会受到半点儿伤害。”

    仿佛从刘氓眼中看到了什么,萧云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轻声细语地说:“刘氓,我刚才听废人说了,你要和雪儿一起去沉乡……不用担心纸烟的,我会好好照顾她,最重要的是,无论能否拿到百战机甲,你和雪儿都要平安地回来,知道吗?”

    刘氓点点头,随口问道:“沉乡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为什么你哥哥会容忍哀鸿遍野在戈东建立自己的据点?”

    “沉乡是属于风倾雪的,那是个年过半百却还保持着二十来岁样貌和身材的女蛊师,嗯,我们都是这样称呼她的。至于哀鸿遍野,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或许,风倾雪并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吧。”萧云不急不缓地说着,满腹心事地看着刘氓。

    “风倾雪啊?还是女蛊师,看来应该就是无禁地宫中那个用虫子的风寡妇了。”刘氓自言自语地说,赫然发现萧云脸有异色,不由问道,“怎么了,萧云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与我说?”

    垂下头去的萧云摇摇头,很快又抬眼看着刘氓,眼中充满了复杂的神情,“没什么,只是想着即将要跟你分开,心中有些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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