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言之隐
京城东交民巷的大街上,一场声势浩大的罢工游行正在进行。(
皇妃妖娆)[ ]人们挥舞彩旗,高喊口号:“抵制英国货!”“反对侮辱华人!”
事情的导火索源自英租界在外滩上建起上海开埠以来的第一座公园。然而,这座公园门口却竖起一块牌子,上面写道:“华人与狗不准入内”。
一批批愤怒的示威人群喊着口号,从英国使馆门前经过。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乌龟壳”轿车因为驾驶员操作不当,撞伤了游行的一位女学生。开车的恰恰是英国使馆里的一位三等秘书。傲慢的英国人不但不愿下车道歉,还加大油门准备开车溜走。
游行的人们被激怒了,拦下了轿车,高喊着口号,让英国人道歉。“no,no!”英国人耸动着瘦削的肩膀,用生硬的中国话说:“是你们挡住了我的路,难道我做错了什么吗?why should i apologize? (我为什么道歉?)what makes my apology? (我凭什么道歉?)”
英国人不仅不道歉,还突然莫名其妙地喊了一句:“ese and dogs may not be close to me!(华人与狗不得靠近我)!”
英国人的傲慢与侮辱激怒了在场的人,几个年轻人见这个家伙不仅态度恶劣,而且出口伤人,将他做的轿车推了个底朝天。(
巅峰强少)幸亏那家伙爬得快,才没伤着。人们觉得推翻了他的轿车还是不解恨,就点起一把火,把那英国人的轿车给烧了。
这一把火,点燃了一场外交事情。英国使馆向大清朝递交照会,提出所谓“严正抗议”。事情闹到了慈禧太后那儿,老佛爷觉得此事事关国际影响,自己不出面恐怕是不行了,便约见了英美两国公使。
李鸿章将这场外交纠纷前后经过原原本本回报给了慈禧太后,老佛爷一拍桌子,恼怒起来:“这些个洋毛子,也太不把我大清国放在眼里了。打从鸦片战争以来,他们沾了我们多少便宜!割地,老身忍了;赔款,老身也认了;现如今,几个中国人烧了他英国人的一辆破汽车,毛姆就急急忙忙来跟我抗议。”
李鸿章小心翼翼地说:“太后,此事关系到两国关系,非同小可。”“洋人的事再小也闹成了大事,动不动就上升到两国关系。在他
们的眼皮子里,咱们大清国的事再大那也成了小事,这叫什么事?这些个洋毛子就是想不让我安生呢,隔一阵子要是不给你弄出点事来,心里闲得就跟猫爪似的。你就说眼前这事吧,明摆着是英国佬要跟我过不去。”
李鸿章告诉慈禧:事情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美国领事鲍尔森愿意出面调停这场外交纠纷。
慈禧冷笑起来:“英国人照会,美国人调停,两个洋人那还不是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这事啊,还是老规矩,你去应付。(
民国异梦)[ ]”
李鸿章为难地说:“太后,微臣已经斡旋过两回,可这次那毛姆不买我的帐,指名要跟您……商量。”
“商量?他们那是叫商量?哪次不是架起洋枪洋炮拿着白纸黑字的条款让我点头,他们哪一回真正跟我们商量过?”
“既然毛姆毛大人提出非太后不谈,我看……”
慈禧对李鸿章说:“那好,我就见见这个毛姆,看看他是不是长着三头六臂。”
几天以后,慈禧太后在李鸿章的陪同下,从自己的寝宫前往勤政殿,见下人正在用宣纸糊窗户,慈禧见了,停下脚步,问身边的李鸿章:“这是什么纸,这么白,白得透亮。”
李鸿章说:“回太后,这种纸名叫宣纸,产自江南宣城,故得此名。太后您忘了?内务府副总管刘文钊专程从江南给您遴选的极品桃花宣……”
“哦,就是这种纸吗?”
“就是这种纸,只不过和这糊窗户的宣纸工艺不同,配方不同。”李鸿章告诉慈禧太后:造宣纸的主要原料是青檀皮和上等的沙田稻草,把这两样东西经过蒸煮、发酵、漂白、漂洗、捣浆、抄纸、焙干等几十道工序,造出来的宣纸质地纯白细密,纹理清晰,绵韧而坚,百折不损,自古有轻似蝉羽白似雪,抖似细绸不闻声的美名。(
军权撩色)它光而不滑,吸水润墨,宜书宜画,不蠹不腐,历来就有纸寿千年、纸中之王的美誉,深得书画家们的喜爱。”
慈禧一直紧绷着的脸开始阴转多云:“是吗?李中堂,你对这宣纸可算是情有独钟啊,说起来头头是道,侃侃而谈。”
李鸿章说:“太后,您忘了我的老家在庐州,和那产宣纸的地方相隔不远。早年,家父和宣纸作坊曾经有过一些交往,所以略知一二。”
慈禧点点头:“嗯,今天要不是得见那两个洋鬼子,老身还真的想听你给我讲讲这么好的宣纸它是怎么造出来的。”
“太后若有兴趣,日后下官定当请一位大师傅来详加介绍,只是今天恐怕来不及了。”
李鸿章话音刚落,早就等候在那里的李莲英喊道:“太后老佛爷驾到——”
慈禧走进养心殿,两个宫女扶着她坐在龙椅上,奴婢们端着茶水点心进来。慈禧打了个喷嚏,李莲英向外喊道:“茶!”
一奴婢端茶进来:“太后请用茶。”
慈禧慢慢地品着茶,见李莲英神魂不定、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小李子,你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吧?”
李莲英赶紧趋前相告:“老佛爷,那鲍尔森和毛姆在外面等候多时,盼着您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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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禧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叫他们进来吧。”
李莲英朝外面喊道:“太后有旨:宣鲍尔森、毛姆进殿!”
鲍尔森和毛姆一前一后进来。毛姆穿着西装,鲍尔森着一身清朝的官服,不过那衣服穿在他的身上,看上去有些滑稽可笑。
鲍尔森趋前,操着生硬的汉话跪报:“下官鲍尔森叩见太后老佛爷,恭祝老佛爷身体健康,千岁千岁千千岁!”
毛姆扑哧一笑。
慈禧一边捧起茶杯一边看着鲍尔森:“鲍大人,你这汉话说得是越来越地道了;这大清的礼节也蛮像回事,起来吧;赏鲍大人南山白玉佛一尊。”
李莲英喊道:“太后懿旨,赏英国领事毛姆南山白玉佛一尊。”
鲍尔森又一次五体投地:“谢太后千岁。”
毛姆又一次掩嘴笑了起来。
“鲍大人不必多礼,老身向来是赏罚分明,尤其是像你这等尊重我大清礼仪,入乡随俗之人,理当褒奖。”慈禧说着,目光转向毛姆:“毛大人,你笑什么?”
毛姆耸了耸肩膀:“我喜欢笑,笑能让人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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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英走近毛姆,小声提醒道:“晋见太后,不得嬉皮笑脸!”
毛姆满不在乎地用英语说:“喔,难道你们要我也像鲍尔森那样给这个老女人下跪?还要喊她千岁?真是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鲍尔森是想要得到她的赏赐,我可做不到——绝对做不到!”
鲍尔森用英语对毛姆说:“毛姆,别说得那么难听!”
毛姆说:“难道不是吗?你是个典型的实用主义者,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不惜丢掉自己的尊严,这和你们美利坚的价值观完全背道而驰……”
“够了!”毛姆的话激怒了鲍尔森,他逼近毛姆说:“你别忘了,我是你请来的调停人,你不应该这么跟我说话。你得为刚才不礼貌的行为向我道歉,道歉,你明白吗?”
毛姆和鲍尔森说的是英语,太后和李莲英自然听不懂,看着两个洋人吵架,一来一往。李鸿章办洋务运动的时候学习过英语,坐在那里看两个洋人互掐。
鲍尔森突然耸了耸鼻子,用英语问毛姆:“你闻到一股难闻的气味了没有?这是什么味?”
毛姆拿出一瓶香水在鼻子下面闻着,鲍尔森请毛姆把香水也借他闻一闻,毛姆不肯,两个人竟然抢了起来。
毛姆用英语伏在鲍尔森的耳朵旁边说了一句:“那位太后身上有狐臭……”
两个人偷偷瞟了慈禧一眼,诡秘地笑了起来。
慈禧问身边李鸿章:“李中堂,这两个洋毛子叽叽咕咕说的什么?”
“启禀太后,那鲍尔森和毛姆说,太后老佛爷保养得好,精神矍铄,春风满面。”李鸿章说。
慈禧瞅着李鸿章问:“中堂大人,他们果真是这么说的?”
李鸿章一惊,硬着头皮说:“是这么说的。”
慈禧发火了:“好你个小李中堂,连你也敢骗我了,是不是看我一个花甲之年的老太婆,不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慈禧说着,抓过奴婢举过头顶的茶杯,猛然砸在地上,奴婢赶紧退下。
李鸿章赶紧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微臣子不敢!”
“不敢?是真不敢还是假不敢?”
“小人真的不敢。”
“那我问你,刚才那两个高大鼻子、蓝眼珠子的洋人到底说的什么?”
李鸿章告诉慈禧,那两个洋人说,老佛爷您的身上有……狐臭……”
慈禧脸色大变,抓起奴婢举过头顶的水果盘子,砸在地上,起身离开了养心殿。
李莲英跟在后面安慰道:“老佛爷,您可别跟那洋毛子一般见识,只当他们俩的话是放屁。”
慈禧长叹一声:“这些个洋鬼子,长得不怎么样,鼻子倒像狗一样灵。小李子,你说我是不是到了快要进棺材的时候了?想当年,皇上天下选美,大公公可是闻到一股清香才发现了我。你说这老都老了,反倒犯下这个怪病。按说,这可是个夏天才有的怪毛病啊,怎么这三九寒天的也让两个洋毛子知道了,怎么说,也有失咱们大清的脸面。”
李莲英说:“太后千万别这么想。其实,鲍尔森和毛姆身上那股羊膻味,才真能把人熏死,还好意思笑我们大清?这不是瘫子笑瘸子吗?”
慈禧看着李莲英,李莲英突然觉得失口。
慈禧说:“小李子,你说这皇宫里七七四十九个太医是不是都是吃干饭的?什么封口疔疮、痨病鬼无药可治还情有可原,这狐臭竟然无药可治?”
“那些个太医,在宫里吃香的喝辣的,都给宠坏了,哪里还有本事看病?其实,小的这些日子一直在为老佛爷您寻找单方呢。”
“找到了什么没有?”
“据我所知,徽州有个造墨的翰墨堂,有一种祖传的徽墨叫做鹤顶红,治疗太后的这种病效果明显。”
“嗯,我也听说过有一种药墨,是用多种名贵的中草药制成。”
“正是。翰墨堂的老板名叫徐三妈,他的儿子胡子徽就在吏部当差。”
慈禧说:“那还不赶快让他回一趟徽州老家?”
“是!”李莲英向外面喊道:“太后有旨,宣吏部胡子徽速回徽州,取药墨鹤顶红火速进京,不得有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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