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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母亲的重生 一百零四 一百零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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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我三岁多的时候,有一天父亲上班的理发店有人到理发店去收购头发,平时理发店每天下班的时候,都要将每把理发的椅子周围地面的剪下的短头发扫拢,然后将集中到一起的头发装进很大的蛇皮口袋里,每隔三五个月,就有人上店子里来收购,男式头剪下的头发几分钱一斤。理发店里面有一间很大的屋子,屋子里有很大的灶台,灶台上一口很大的三水锅,和一口特大号的锑锅,都是用于为顾客烧洗头水。刚开始只有一口三水锅烧水,逢场天理发的顾客多了,烧的热水供应不上,就又请人在大烟囱的另一面重新打了一眼安锑锅的灶,与原来的灶台成丁字形连在一起。在烧水房一进门往里一点的地方靠墙壁安着一口很大的石水缸,用那种担一百斤左右的水的大木桶担水,要担十五六担水才能将石水缸勉强装满。早些年父亲在理发店当学徒的时候,就专门负责担水和给顾客洗头,担水和洗头是每个刚进理发店的学徒必须要经历的过程,这个过程特别长,以年来计数,一年两年三年不等,每天要担十多担水或二十担水,具体的担水量看当天的生意情况来定。后来父亲和那个说话有点口吃的师弟学徒期满了后,理发店的员工人数够了,也就没有安排人去理发店上班,没了学徒,担水的活儿就请我家后院麻园,那个被手榴弹炸飞了右手,又被截肢的那个何家老四担水。除了石水缸外,烧水房很宽的空地都用于堆积装头发的大蛇皮口袋,有时上门收购头发的推迟了一月两月的时间来收购,烧水房里装满头发的口袋便齐齐崭崭的堆了一屋子,有时口袋上面还要横着重一层口袋。

    那种一尺左右长的头发就单独卖,一般都不会卖给像收废品一样的这钟收购头发的人,像这种上门收购头发的,也收长头发,出的价格跟短头发差不多。一开始父亲他们不知道行情,长头发短头发都装在一起,一起卖给去收购的人,后来不断有人上门去买长头发,而且上门买长头发的人都不像是收荒匠,衣着讲究,谈吐不俗,出的价格比平时专门上门收购头发的人高许多。卖过几次长头发,父亲他们几师兄几师徒才知道,去理发店买长头发的都是京剧团,川剧团的人,剧团的人买去的那些长头发是用于那些唱老生的做假胡须用,还有那些唱青衣旦的人做从两边肩膀分开吊下前胸的很长的假发。再后来还有很多谣传说,用来炒菜的味精就是从收购的头发里面提取的,弄得很多人家里都不敢用味精,我家从来不用味精,不是因为谣传,是我家没钱,炒菜几乎不用佐料,很多时候我家也不吃菜,甚至连盐都没有多的。

    父亲他们理发店里卖头发的钱都属于集体收入,用于理发店里请人担水或买洗头用的毛巾,还有洗头用的皂角,虽然卖头发的钱不多,加上理发店员工每理一个顾客的头发,集体都要实行提成,理发店同样是属于综合商店管,但却是自负盈亏。卖头发的钱属于额外收入,一开始就是属于集体所有,后来发现长头发能单独卖到好价钱,多卖的这一部分钱几师徒就商量着,将其中的差价拿去买点老白干,去餐馆切点凉菜,大家聚一下餐,那个时候称这种聚餐叫打平伙,或者叫打牙祭。

    父亲他们买回酒和凉菜的时候大概是下午三点多钟,就从烧水房里的一扇后门出去,平时这道门一直是锁死了的,连锁都生了厚厚的一层锈,从后门出去往里走,进深很长,后房同我家的后院一样进深,理发店的后院住着三家人,烧水房紧邻的一家是丁医生一家,中间一段是我读小学低年级时教过我的老师,后来被拉去开了两次批判会,上着课突然疯了的周老师一家。最里面住的是姓张的一大家子,这三家人之间是亲戚,父辈是嫡亲的三姊妹,丁医生的老公姓谭,是这三姊妹中的大哥,里面两家是妹妹。住房也是祖上留下来的老房子。又都是与我家理论上的长辈,那时我们几家都穷,互相没走动,很多年后我才知道,这三家人与我们孙家不是理论起来的老亲戚,谭家和孙家是姻亲关系,父亲的祖父那一辈,谭家的姑娘嫁给孙家的儿子。理发店的铺面是属于丁医生家所有,理发店与后房住着的三家人各进各出,后院的三家人从理发店侧面抽了一条通道,这条通道一直贯穿道后院的后门,与我家后院的后窗户连着,我们两家的房子前街后院一样的距离,不同的是我们家是三间店铺的口面,而谭家是三家人一家店铺的口面。

    后门外是房东的住房和一天井,天井旁的房沿下是很宽的阶沿,房东一家吃饭的大方桌就摆在天井边的房沿下,饭桌的旁边安着一把很大的靠背很高的竹椅,竹椅旁就是前面的通道穿过天井的阶沿,连着后面两家住房的通道。恰好不是吃饭的时间,房东两夫妻还没下班,房东的孩子也还没放学,房东的老人在家里,父亲他们师兄弟去对房东家的老人说,想借用一下他家吃饭的地方和桌子,几师徒团聚一下,得到房东的允许,父亲他们第一次将烧水房的后门打开,既便于进出,又便于照顾店面的生意。

    我在茶馆外面的街沿边上耍,父亲上班的理发店离我家除了茶旅馆的铺面,就是丁医生家的很窄的通道,实际上我家与父亲上班的地方就是隔壁,我常常在街上玩耍的时候都要到父亲上班的理发店门口去瞧瞧,很少进去,一方面是理发店的店面不是很宽,没顾客的时候都不是很宽敞,店面一进门的左边安着三张理发的木椅子,分别是韩师傅夫妻和父亲的说话口吃的师弟理发的地方,椅子与椅子之间的距离仅能共理发的人和顾客过往,店面里面正中间的靠着烧水房墙壁的地方是洗头的地方,一个稍大的洗面盆和一把顾客坐着洗头的椅子,顾客多的时候洗头都要排队,男式头洗起挺快的,用毛巾将头发弄湿,捣碎的皂角渣往头上胡乱抹几下,再满头三下五除二挠几下,再用毛巾浇水迅速地清洗几下,拧干毛巾从头到脸,熟练的抹几下,然后毛巾顺着脸抹到下巴处结束式地将毛巾一收拢,洗头洗脸就算完成了。每个理发师傅洗头都这样迅速,快而利落,不然等着理发的顾客等不急就会走掉。理发店一进门的右面安的四把椅子,分别是父亲的姓潘的师姐和许师傅夫妻理发的地方,进烧水房的门口有个小柜台和一高凳子,是理发店的收银台和替每个理发师傅记账领票的地方,每个理发师傅的工资就按照柜台上收的钱和记的每天没人理发的人数,除去综合商店的提成后来发工资,后来个别人对记账有疑问,就又加上发票,票是用纸写上金额,盖上公章,有几种票,剃光头的价格,理小圆头的价格,大圆头的价格,还有剪平头的价格,谁替顾客理了头,顾客到柜台交钱,理发师傅就到柜台上领票,自己将票保存到月底结工资。坐柜台的人是理发店里的三个女店员轮流着,一人在收银台做一个月的收银元,当收银员那一个月就不参加理发做营业,而是关平均工资,就是当时的月薪制。右边多了一把理发的椅子,加上里面还有一小小的收银台,父亲的理发椅子就摆在了门槛外面的街沿上,将墙壁接了一点出去,这样父亲才有了挂镜子的地方。

    另一个原因就是几把椅子都工作起的时候,只要光线强烈,可以清晰地看见光柱中短发乱飞,父亲常说理发的工作对身体的危害很大,整天在那种环境工作,鼻孔喉咙都是头发渣子,母亲常常计划点钱来买点猪血回家,加点青叶子菜煮血旺汤给父亲吃,说是长期在粉尘重的环境工作和生活的人要多吃猪血旺,可以改善和缓解肺部的污染。父亲一向不愿意我和弟弟妹妹去理发店,总说到处都是头发渣子,不利于小孩的身体健康。

    我走到理发店门口时,没有见着父亲,理发店空无一人,觉得有点奇怪,就进去往里面走,走到烧水房门口时,听见烧水房外面的天井处热热闹闹,有高声的猜拳声,父亲不太喝酒,最多有一两多的酒量,平时理发店有人为了做什么,进行猜拳定输赢时,父亲不太会猜拳,如果非要大家参加猜拳的时候,父亲也要提前说定,他不猜拳,轮到父亲猜拳就改为敲棒。敲棒就是两个人一人拿一支筷子,有节奏地两支筷子交叉在一起敲响,敲响的同时用嘴喊出鸡、棒、虫、虎。各自交替着同时敲响和喊出这四种当中的任一种,然后按虫蛀棒,虎咬鸡,棒打虎的逻辑来评定输赢,有时猜拳行令不仅仅是表现在酒桌上,有时为了需要一人去做点事,为了图热闹,为了公平公正,让其他人或前往的人口服心服,都会以猜拳行令的方式来决定。猜拳行令的方式很多,有一般的从零到十的喊数对手指论输赢,有常见的敲棒论输赢,人多的时候不管是划拳还是敲棒,或是其他,酒桌上的人往往会平均分为两派,猜拳划南北派,一个个地喊拳,输则下,以最终剩下的赢方为赢,还有用纸团藏在暗处,然后伸出一只手握成拳头,让对方猜伸出的手里有没有纸团,猜中为赢,还有用玻璃杯摇骰子,比谁的点子大,谁的点子小为输。最有趣的是划一种叫螃蟹拳的,不管是在理发店还是在街边,还是在酒店,还是哪家有亲朋好友串门喝酒,酒过三巡,大家都热情高涨,就会有人喊着猜拳,酒至酣处,猜拳行令就会花样翻新。第一次看见有人在街边划螃蟹拳,街边上摆着一张八仙桌,桌子对着的两边的两条长板凳上,坐着两个喝酒喝得满脸通红,双眼布满血丝的中年男子,当时是夏天,一人穿件手工缝制的白色土布赤膊背心,一条花的裤脚在膝盖上面一点的火把短裤。桌子上一个小碗里一开始有满满一碗泡菜,一番猜拳行令后,碗里的泡菜所剩无几,两个猜拳行令的人有点喝高了,看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越发兴奋起来,互相提出划螃蟹拳,输了的人吃一个碗里的泡辣椒。桌子团转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好多人,一听要划螃蟹拳,又是鼓掌又是起哄,两个人起身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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