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猫夫人大闹戚凯办公室的事,很快传遍了a市电视台。(
网游审判)关于这则足够咀嚼一个月的花边新闻,很快演变出了三个不同版本:第一个版本说,李巧巧前段时间去澳洲看儿子,因为一点别的事情提前回国,没想到竟在家里将张小天与袁芳芳堵在了床上;第二个版本说,李巧巧早就怀疑张小天不老实,暗中雇个私人侦探跟踪他快半年了,手里掌握大量的证据;还有一个更玄乎的版本说,张小天不仅跟袁芳芳有一腿,而且最近又和《生活》栏目新来的主持人——梦甜甜——眉来眼去,结果惹得袁芳芳大为光火,竟偷偷录了音,给李巧巧报了信儿。。。。。。
喜传花边新闻,是a市电视台历来的传统。虽然后来的事实证明:一度盛传的大部分绯闻纯属捕风捉影,但在传讹的时候,差不多人人言之凿凿,好像都是亲历亲见立马能对天起誓一般。日子久了,有的人竟总结出一套规律,那就是:每逢台里即将出现重大人事变化的时候,此类新闻就会像夏日稻田里的蛙鸣,颇有此起彼伏,风雨欲来的架势——工作在a市电视台里的人们,美其名曰:十六岁的花季。
在a市电视台,遭受过十六岁花季洗礼的最著名的人物,当属郭一文了。(
斩天成圣)可风头最盛那会儿,郭一文的太太刘小妹不仅显得若无其事,而且还时常来台里给郭一文送饭(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而传言中的另一半——某女主持人——竟也能大大方方地携着老公、孩子一起去郭一文家走动拜年,两家人其乐融融丝毫没有避讳尴尬的气氛。随后的事情,全台人都看见了,郭一文顺利pk掉戚凯,成功地坐上了台长的真皮靠椅。
而这一次,被十六岁花季选中的幸运儿,功夫熊猫——张小天,似乎运气并不太好——熊猫夫人大闹社会部部主任办公室的事情,像是在他肉滚滚的胖脸上签上了一个劲暴、真切的“婚外恋背书”;而绯闻中的另一个主角——袁芳芳,已连续三天手机关机没有上班。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毋庸置疑地将绯闻推向一个小说网:传言是真的,是铁板钉钉的。
张小天是个很能沉住气的人,如果恨他的人想在这件事上看到他失魂落魄、狼狈不堪的表情,那他们一定会很失望的。事实恰恰相反,张小天依然每天准时上班,依然保持那幅甜蜜蜜的招牌笑容,唯一的一点变化是:他开始关心起日常节目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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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张小天每周最多只与青城开一次碰头会,象征性地研究一本周日常节目播出中的各种问题,而现在,他几乎每天都会来到青城办公室,就每期节目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有时候,甚至还和青城一起,加班到很晚。
“刘华这期节目真不错,我刚看过粗遍带!”张小天一进门就冲青城大声说道。青城先是一愣,暂时还没从正在修改中的新闻稿件中缓过神来。“——呵呵,这当然只是我的个人意见。。。。。。你先看看,如果也觉得不错,我看,完全有希望角逐一下今年部里的年度优秀节目奖。”
青城这时才反应过来,他赶忙站起身,给张小天拉过一把椅子。“好的。对了,老张,这是下周计划播出的节目单,您先看看。。。。。。”青城接着又拿出一张表格,“这还有下周即将拍摄的节目单,您也看下。”
张小天一手攥着一份节目单,瞪大眼睛仔细看半天,然后频频点头,“恩,不错!我没意见,就这样办。(
天诛道灭)”说完,张小天自己先坐下,随后示意青城也坐,“城子啊——有个事儿,要和你商量下。”
张小天的语气着实让青城不太适应。在记忆中,如果张小天在工作上有什么事情的话,他通常是以一种告知的口吻知会自己一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主动征求意见。
“哪里,哪里,老张,有事儿您尽管布置,我坚决执行!”每次面对张小天,青城总是尽力保持一种职场专有的彬彬有礼,客客气气。
“唉!城子啊,我现在处境有点艰难啊,呵呵,——给我一支烟”
青城迅速掏出一支从董钢那儿顺来的中华烟,递给张小天,“我记得您是不抽烟的啊?”青城一边给张小天点烟一边说。
“城子啊,老弟我现在遇到坎了。我知道,我们哥俩各自的心窝里,都有一个没打开的死结(青城刚要说话,被张小天拦住了)——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绝对冰点)。。。。。”
说到这儿,张小天深深吸进一口烟,招牌微笑转而变成一脸悲戚。
由张小天亲口说出这么私密的话题大大出乎青城的意料。一时间,他有点发懵,不知道该怎样反应。
“过去的事儿,我想我们那是楚汉相争,至于说最终是我当了制片人,那也是命运的安排。当然,我知道你骨子里看不起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那只是我们各自的价值观不同,老哥你还不至于因此而对我这个人有什么成见吧。。。。。。”张小天又深深吸入一口烟,悲戚的面孔透射出无限的焦虑与哀伤。
话题说到这个份儿上,青城的心里不免一动。张小天说的并没有错:职场上的竞争无异于战场;既然都是兵者,对方使用诡道而胜出,又有什么可非议的呢?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更何况,张小天当上制片人后,虽然在许多问题上与自己看法不一致,有的甚至截然相反,但仅仅因为政见不同而对他有所成见,似乎也不太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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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啊,你这说到哪去了。我自己的性格中有啥毛病,我最清楚。你比我更适合当这个制片人,我早就想通了。。。。。。”
“老哥,跟你说句掏心窝的话,自打那天之后,巧巧就回娘家了,而且还寄来一份离婚协议书。。。。。。我不想离婚啊,我的小儿子刚十岁,离婚对一个孩子意味着什么,老哥是最清楚的啊,城子哥。。。。。。”话没说完,张小天竟然当着青城的面哽咽起来,眼睛也红红润润的。
青城的心软了,这番话让他立刻想起了雪儿。
张小天用厚厚的手掌,擦了擦眼睛,随后,他大口喘了几口气,似乎在平复心中过于激动的情绪,“当然,这件事都是我的错!我既对不起巧巧,也对不起芳芳,我把芳芳给害了。。。。。。”
一提到袁芳芳,青城有些动起气来,“老张,按年龄 ,我比你虚长几岁。既然你今天把话说到这儿了,那我也以老卖老,多说几句——你唱的这一出,以后让芳芳怎么见人?怎么工作?她一个女孩子家,父母不在身边,独自一个人在这里打工,她以后该怎么办?!”青城说着说着,感到胸口很闷,他也点燃了一支烟。
“城子哥批评的是。。。。。。所以。。。。。。所以我想尽我的全力给她补偿。。。。。。”张小天胖滚滚的脸颊忽然闪现一抹亮光,语气也变得急切起来。
“用钱?!”青城感到心里在冒火,声调变得冰冷僵硬。
“不,不!”张小天连忙否认,“我对她还是有感情的,不是那种关系。。。。。所以不是用钱。。。。。。”
“那怎么补偿?”
“机会——,我想尽力给她一些事业上的机会。城哥,你的徒弟你最了解,芳芳这个人好胜心强,她只想要一个机会。。。。。。”
“机会?”
此刻,张小天脸上的悲戚之色所剩无几,他把抽剩下的烟屁扔到烟灰缸里,重又操起浓重的只有过度肥胖的人才有的沉沉嗓音,兴奋地说:“我刚刚听说,慈善晚会的方案有三个已经入围了。一个是文艺中心刘和的;一个是袁芳芳的;还有一个,是你的。下周一,台编委会将开会,最终决定聘用谁来当这个总导演。到时候,你们三个人要在所有台领导面前,阐述自己的方案。”
青城好像有些明白了,“你是想说,让我放弃这次竞聘?”青城用力挥挥长手臂,笑笑,接着说:“就这点事还至于老张你这么大费周章么?本来我就是一个垫背的,一没金主给我投钱——竞聘公告上不是写得很清楚么,没有能力自己拉到200万赞助费的,根本就没有资格当总导演——单这第一条就把我废了!”
“那我先替芳芳谢谢你啦,城哥。”张小天堆起十二分的甜蜜笑容,向青城抱拳拱手。
“不过,只有我放弃还不成啊,不是还有个刘和么?”
张小天神秘地眨眨眼睛,说:“他那边,我有办法!阿城,只要你这边肯退出,我就有把握让这机会留在芳芳头上。。。。。。”
张小天走后,青城独自一人望着天花板发呆。他把瘦长的腿搭在办公桌上,脑子里的思绪乱滚。不知怎的,张小天今天的反常举动给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至少,他肯为了袁芳芳,把自己的姿态摆得那么低,差不多算得上谦卑了。哎,一个大老爷们,特别是像他那种眼里谁都放不下的大老爷们,能够做到这个份儿上,足够了!换作是我,兴许还没有他那份气度呢”——想到这儿,青城忽然觉得张小天或许并不像自己原先认为的那样不堪。。。。。
“青城老师,我的节目编好了,您何时有空审一下?”刘华这时推开一点门缝,伸进半个脑袋来。
“好,马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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