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问天 第六章 长安梦里几多痛
马车渐渐东进长安。(闪婚之我的惹火甜妻)m
这是葛章第一次见到这么巍峨壮观的城市,它的城墙像山郭那般绵延不绝,从这一头望去远远不见它的另一头。斑驳的痕迹记载着它作为千年古城那和岁月一样长久、饱经风霜的历史。
城郭似锯齿那般凸凹不平、规整的间距又给人以鲜明的层次感。又仿佛看透岁月的老人,在那儿挺立着,紫色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城墙上的士兵仿佛泥塑一般,笔挺挺地站在那儿,有着松柏般的伟岸与挺拔之感。
他们的毫不起眼、甚至因为久经风雨有些破旧的小马车在没人注目之下缓缓驶入南街的某个小巷中。
这个屹立千年的古城并不因为这个小男孩的到来而有了丝毫变化。亦或者说没有任何一个人意识到他们的存在。那个才六岁的少年也并不知道这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茫茫之中等待他的是怎样的宿命。
紫竹国政德初年九月,前紫竹国落霞城太守之子之子葛章在坐在一个小马车上,在那湛蓝的天空和潇洒的白云底下,缓缓地来到了这坐千年古城。(邪御天娇)直到很多年后,长安街头的老百姓茶后的谈资是:“在他进入长安城的那一,整个长安城的天象因此而发生变化,五颗明亮的星星缀连在了一起,月亮比任何时候都要闪耀。”当然,真实是,那也只是,一个很平淡、很宁静的夜晚,和平常也并没有分毫的不同。
龙侍卫在护送他们回京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去。以为这几个日子的相处,让他对这个女子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觉得他始终忘不了那个夜晚,那个火堆旁紧裹着素裙、满眼空洞与迷茫,目光所过之处连草儿都不禁觉得凄凉与哀伤的女子。他并未对她有过非分之想,因为他觉得他就像仙界贬谪下来的仙女,而他什么都不是,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侍卫,而现在,他甚至连侍卫都已经不是。
她回到她与葛世成成亲时所住的葛家老宅。五年多了,这个宅子一点人烟都没有,窗台、墙壁上已经爬满了密密匝匝的灰尘草地堵住了门口,蟋蟀炫耀似的在跳来跳去。青苔也欺负这无人的宅子,争先恐后的往墙上爬。
葛章欢快地朝他的家走去,猛一推开门,灰尘便遍布他的全身,细小的尘埃如同蒙纱般撒在他的脸上,娘亲用手绢给他轻轻擦拭着
进入大厅之后,她又用手缓缓推开一个侧门,慢慢走近那毫不起眼的书房之中。(黛玉你好)她在书架上拿起一本《石头记》,不顾书上遍布的尘埃,用她涂着红色指甲油的纤纤玉指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
在那赌书消得泼茶香的日子,桃蕊之下,殷红的落花抖动着袅娜的身子、娇柔的舞动,蝉翼一般贴在他们身上。他们彼此依偎着,沉浸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
那一刻,她突然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只觉得在城破的那一瞬间,精灵载着他的灵魂逃逸了。是的,他还没有死,他只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之中,没有战争,只有他们美好而和谐的一家三人。
是的,他还完好的活着,活在另一个世界,想到这儿,她忽然带着满脸幸福、欣慰的脸笑了起来,金黄的雏菊灿烂地绽放在这九月的长安城。
葛章望着这几个月以来,娘亲的脸第一次显现出这祥和与静谧的笑容,一瞬间呆在了那儿,觉得阿爹仿佛又回到了他的身旁。
母子二人渐渐在长安安顿了下来,龙侍卫也回到了军部,谋得了长安玄武门都尉的小官职。(花豹突击队)
紫竹律法对待军人遗孀家属还算优厚,每个月都会给他们发一定的钱粮。可是这对没有任何背景和靠山的孤儿寡母,自然是人人得而欺之,大小官员层层克扣,每个月真正能领到手的实在微不足道。长安,天子脚下、寸土寸金,物价委实高昂,因而他们度日显得有些捉襟见肘。还好在她出生名门,会点女红和书法,每个月靠着卖女工和誊写诗文赚来的钱勉强可以度日。
长安的风气也不太好,整个社会都在一种追逐享受、纸迷金醉的氛围之中。章儿不久便学坏了,七岁了,然而每天除了和那些小无赖四处鬼混,偷东家的鸡蛋、砸西家的窗户,其余真的什么也不会。
常常有人家登门,向她诉说她孩子的不是。她不禁有些羞愧难当,丈夫是个大英雄,然而她没有把子女教育好,他的儿子竟沦落至此。
思来想去,她决定送儿子去国子监书,却苦于没有足够的学费。幸亏,不久龙侍卫来探望他们,没等她开口,不让她拒绝,主动送给了母子俩一笔钱。(神赌狂后)
但这七岁的孩子哪能受得了那些老先生满口的之乎者也,况且那背错了一个词也要挨板子的严苛教育方式更加让他难受。他一个落霞城闲惯了的野小子,怎么能受得了这监狱般的生活呢!
逃课是他的专项,经常的情况是,隔壁的杏子隔着窗户想他招了招手,他就借口上厕所,也不管先生同不同意,飞也似的跑了。气得先生一捋自己长长的胡须,不顾师长的身份大骂道:“孺子不可教也,孺子不可教也……”再回到私塾时,必定手上、身上全是板子的红印子,但他依旧不改野性,脾性如故。久了,先生也厌烦了,直接把他作空气。
转眼间,章儿已经十岁了,又是到了春季踏青的时节,十岁旳葛章又逃课,带着杏子到河边去放风筝。
这少女和少年来到了河边的一处草地。裹着杏花香气的风温柔地抚摸着他们的脸、野草挠着他们**的脚丫子,风筝飘得老高老高。长安的春色亦如纸叠般的梦境,沉醉了此间两个懵懂的少年。
杏子欢快地奔跑着,未曾料到又一个长安富少从另一个方向跑来,两个人的线交织在了一起,如同两只失去力气的大雁,纷纷从空中坠落。(燃情仕途)
那个穿绫罗的胖少年显得极为恼火,他正玩得兴致勃勃,哪只不知从哪儿冒出个野丫头,乱了他的线,这下风筝掉下来,兴致可都全没了。
他跑了过去,来到杏子风筝掉落的地方,一脚踩了过去,将杏子风筝的筝骨踩了个稀巴烂。
杏子没料到这个少年竟然蛮横到了如此地步,一时吓哭了,扯着他的衣服说;“陪我风筝,陪我风筝。”
那胖少年却是一把将杏子推到在地,像杏子的手弄脏了他的衣服似的,弹了弹丝绸衣服上被杏子手抓过的地方。
葛章哪受得了这种气,他是个野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他走了过去,用力一推,把那胖少年推倒在地,两个少年在草地上上打了起来。那少年虽然胖,但平日里惯于养尊处优,那会是葛章这样野惯了的孩子的对手,不一会儿,便被葛章按到在地,丝毫动弹不得。
不一会儿,远处便有人喊道:“不得了了,御史大人家的孩子被人打了。”
葛章知道自己闯祸了,赶忙放开胖少年,准备逃跑。
哪知几个骑马的穿着丝绸的侍卫已经赶了过来。
“就是他,快给我抓住他,抓住了每人赏二两银子。”胖少年指着葛章喊道。
侍卫们见只不过是一粗衣麻布少年,料想不过是寻常老百姓家的孩子,不会有什么大的来头,就一跃,把葛章像扛西瓜一样扛在了腰间。
胖少年揪着他的头发说:“把他带回去,好好招待一下他。”
葛章的娘亲听到杏子带回来的消息,赶忙放下手中细绣的女红,风尘仆仆地赶到御史大人府,可是侍卫们如何也不让进。
找了龙侍卫,现在的龙都尉,费尽心思、上下打点、托关系,才进了门。一进门,顾不得礼仪,她便向侍女们询问那个穿粗布麻衣的男孩子被抓到何处,不顾阻拦,急急忙忙赶到柴房。
葛章被倒吊着,身上全是鞭子抽破衣服留下的血痕,胖少年正使劲地往他嘴里灌着辣椒水。
而御史大人在一旁看着幼小的儿子残忍的行为,竟然没有任何触动,更别说有训斥之意。反而轻蔑的笑道:“就你这种野小子,也敢伤了我姬家的面子,老虎的儿子是全资能够欺负的吗?”他在这个高位上,早已习惯权势后面的血腥。在他看来,谁的权大便是理儿,便是天在他看来,他御史大人家的面子远比这个野小子的性命重要,更别说此人还伤了他的宝贝儿子。
看着自己的儿子变成如此模样,她一下子放下了所有名门女子的高贵,匍匐到御史大人的脚下,扯着他的手哭泣说:“是犬子章儿冒犯了,然而请大人念在他不过是个孩子的份上,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他这一回吧!”
龙侍卫看着那个平日里如此高贵、圣洁的女子此刻变得如此卑微、哀伤和无助,他忽然有了一股要杀人的冲动。他很想代她受这一切,包括跪在地上求情。可是他有什么资格、又是以什么样的方式替她受呢!他们非亲非故,他更不想坏了她的名分,要知道流言往往比利剑还可怕。于是他只有呆呆地站在一边,什么也不能做。
葛章看在娘亲的双膝慢慢在别人跟前跪下,倔强而又青涩的脸上抽动着,在胖少年鞭笞他、喂他辣椒水时,葛章咬着牙,没有流一滴眼泪,但脸上早已挂满了晶莹的泪花。
御史大人只是轻轻推开她说:“然来是前落霞城城守葛世先的儿子呀!夫人呀!夫人误会了,我只不过是见葛大人已经不在了,想替你好好管教这个野小子,”表面上他虽是客气,实则句句讽刺,更重要是话里没有丝毫放人的意思。她不得不仍在一旁苦苦求情。
最后一旁的管家看这孤儿寡母凄惨至极的模样,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凑到御史大人耳根前说:“葛城守虽然不在了,但他在军部里素有人缘和威信,若再闹下去,传到军部里,只怕某些人会对大人不利呀,大人还是放了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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