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问天 第四章 别古崖
长安城，成德殿。（霸气王妃酷王爷）
高高台阶上，金龙椅上坐着一个人。他只是淡淡而平静地扫视着群臣，然而却给底下的群臣一种压迫之感。仿佛他们的一切秘密，都在那个椅子上的人眼中无处可藏。
他的目光扫向群臣，俄而又缓缓回拢过来，慢慢地说;“我昨天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太阳的光辉逐渐暗淡，最终隐去了身形，月亮遮住了太阳的光辉，在空中闪耀了起来。”说道这儿，他有意识地顿了顿，脸上丝毫不掩地挂着忧愁问向群臣：“不知各位卿家有何见解？”
众臣或三或五纷纷聚在一起，开始议论了起来，好久都没有再平静下来，朝堂如同菜市场那般混乱不堪。只有钦天监和相运官在一旁沉默着。
皇帝有些不满了，咳嗽了一声，朝堂慢慢恢复了宁静。他看了一眼相运官说：“慕容爱卿有何见解？”
相运官回到：“回陛下，我紫竹居木兰山以南、汾水以北，相位数阳。（灾后）今者阴盛侵阳，此乃大凶之兆也。”
皇帝没有发话，又把脸转向钦天监，钦天监上言说：“今者，臣夜观天象，斗宿越位东侵，星象位对应人间局势，此必外族入侵之兆也。”
群臣又开始纷纷议论起来，朝堂如煮熟的粥在锅中沸腾着。皇帝高高在上，自然把一切尽收眼底。他已经很不耐烦了，这儿是威严象征帝国的朝堂，不是是鱼目混杂的菜市场。如今他的帝国遭遇危难，那些平日享高官、食厚禄之人除了没完没了的争吵之外拿不出任何实质性建议。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说，“众爱卿都散去吧！”
两天后，深夜之中，皇帝正在妃子的温柔和宽慰下紧张的心情有了一点放松，慢慢地有了丝丝睡意。哪知此时太监大总管敲破内院门进来。“陛下，刚才军部紧急军情，草原真颜部铁木儿率五万精骑来犯，扬威将军死守落霞城，与其同归于尽，城陷。”
皇帝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着长长的呵欠让自己稍微清醒一下。“那葛城守呢？”他有些不甘地问道。
“被耶律宏的万花归宗杀死。（泡妞大宗师）”太监小心翼翼解释道，他知道万岁爷本来这两天就很不高兴了，如今又听到这么一个坏消息，生怕他龙颜大怒，迁怒于自己，把自己的脑袋给搬了家。皇帝说了句：“找大将军、虎威将军、丞相来宫中议事吧！。”小太监才长舒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的小命儿终于给保住了。
这三人见皇帝深夜召见，知道事情紧急，不敢怠慢，匆匆整理戴得歪歪斜斜官帽，飞快赶到宫中。
皇上用信任、期待的眼神望着他们，他们是帝国之内最有权势的人，也是最能为他分担的臣子。
虎威将军何仪素以勇武著称，他出生微贱，因为累积军工而不断升迁，他是整个帝国最能说得上不惧死亡、见惯了血和肉的人。他天然对血有着一种特殊的嗜好，就像酒鬼喜欢酒、色鬼贪于美色一样，他迷恋那种割破敌人的喉咙、斩破敌人头颅的感觉，他渴望那种征服，那种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入虎的气势。然而他这直爽、近乎野蛮人般的性格使他不愿意有太多思考。
他看了看皇帝那恳切的目光说：“愿陛下借给我十万精兵，我愿意用他们悉数斩下蛮人的头颅，把他们奉送给陛下。（贵女谋略）”
皇上并没有马上给他答复，只是把目光转向另外两人。
丞相秦汾首先发话：“仇若海精于练兵，天元五年，曾以一万之兵大败南唐军五万于崤山。葛世先长于用计，天元三年，他曾以不满五千之兵抵住了北齐的凶猛进攻。而在他们二人的联手之下，如此险峻的落霞城竟然无法守住，看来蛮人能耐确实不小，不可小视。”
皇帝很赞同的点了点头，丞相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了，这的的确确是他的忧虑。
大将军手握帝**权长达十三年之久，最最得皇帝的信任，不是因为别的，他最最能懂陛下的心，最能为他分忧解难。他最后发话说：”落霞城一失，整个西陵郡便无险可守。不若将离蛮人最近的安阳、东安、望夫三城让给北齐，蛮人矛头就转向了北齐。
皇帝仍面有忧色地说：“北齐与我国速来形如水火，会答应被咱们当枪使吗？”
大将军解释道：“当金帐国黑压压的铁骑踏破紫桑国时又怎么会允许北齐完好无损地躺在那儿呢？那些蛮兵，他们的目标不会仅仅是一个紫桑国，而是整个东陆，甚至全天下。（腹黑教官惹不得）落霞城破，北齐国君臣一定会坐立不安，因为那儿离他们的国都不到五百里。君王称孤道寡，然而却是高出不胜寒。北齐之主向来信任张柏此人，因为此人在一次宫廷政变之中把赌注下在了他身上，救过他一命。然而此人贪得无厌，当我们用一箱箱珠宝打动此人的心时，便也就等同于打动了北齐主的心。”
大将军不愧为此间高手，几句话就把形势分析得明白、彻底。
送走了三人，皇帝仍感到心忧。于是第二天清晨，天还未大亮，他就让侍卫摆驾去太卜别古崖的府邸之中。
在整个帝国之中，别古崖是最特殊的存在。他原来居住于长安最偏僻的灵雀街外一座毫不起眼的小观之中，然而来拜访他的王侯公卿很快将古观的门槛踏破。www.rgstt.com
于是他不得不用石堆将小观的门死死地封住。
没有人知道他是否在观中，因为他可能云游四方，去了最为遥远的山川与河泽，也可能潜心在观中悟道，一打坐就是好几个月。住在这儿的人们有时候会看见一个道骨仙风的人准备进入观中或者从观中出来。他们睁大好奇的眼睛死死地看着，想知道这个传说中的活神仙到底会什么法术，竟然能够从这门口被完完全全堵死的观中自由出入。然而结果却是莫名其妙的，那道石墙像是没有一样，他们只知道自己仿佛看花了眼，一个歪鼻子老道大摇大摆的进入观中，至于那石墙，似乎是有的，也似乎是没有的。
离观一里处，皇帝下了车驾。和最亲近的几个侍卫慢慢地走向那个小观之中。
来到小观前，他那平时养尊处优的愚蠢侍卫显然不太高兴，这都谁呀，他正准备喊着：“喂，那老头，在不？在的话赶快出来，皇上来了。”老字还没有说出口，他就被皇帝威严不可直视的目光给吓住了，连忙闪到一边。
皇帝走到观的门口，行礼说：“老师可好，学生来探望你了。”皇帝自然不是他的学生，只是为了表示尊敬才如此称呼他。
连喊三声、无人应答，皇帝以为此观中无人，转身想要离开。
这时候一道苍老、低沉得如千古不化的雪山般低沉的声音传来：“既然来了，就请到观中小叙吧！只是老朽残躯不便开门，就请你自己开门吧。”
皇帝身边的人大为恼火，听此人之语，竟是想让他们最尊贵的皇帝亲自搬开大石头。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真有了一把火烧了此观的冲动。皇帝什么都没有说，走了上前。那是一块块很大的石头，他不认为平日里连洗脚盆都是太监帮忙搬的他有丝毫搬动它的可能。但此刻他的帝国已经岌岌可危，倘若他连这一关都过不去，又有什么资格说拯救帝国呢！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当他的手靠近那石块的时候，巨大的石块变得轻飘飘起来，那些看似巨大得不可撼动的石头竟然如同棉花糖那般丝毫没有力量。皇帝仿佛一瞬间明白了太卜要告诉他什么，对他尊敬的心变得更为虔诚。
他吩咐身边的人不必跟来，一推门，走进了观中。一进观，便见一长发飘飘的老道，他浑身洒满灰尘，青苔甚至已经爬上了他的木屐，倘若不是先前发出的声音，皇帝真的无法判断他到底是死人还是活人。
皇帝上前行礼，他才缓缓睁开眸子，他的眼睛静静看着皇帝，目光也是淡淡地，然而皇帝总觉得这淡淡与宁静之中流露出来的气息却是让他平日里在群臣面前所有的那股不怒而威的气息统统化为虚无。
“如今金帐国大举入侵，落霞城失守，紫桑国事告急，不知老师有什么可以教学生?”皇帝知道他并非像世人那般喜欢拐弯抹角，于是就开门见山的问道。
“朝政之事，陛下必定已然做出抉择，又何必多此一举来问我呢！”别古崖只是淡淡回答道。
“蛮人骁勇善战、力量无穷。我想和北齐联手共抗蛮军，你认为我们有取胜的把握吗？”皇帝有点不甘心的继续问道。
“人道近，天道远。世事变幻无常，如果有必胜的把握陛下又何必纡尊降贵来询问我这个山野之人。陛下只需奉行人道，亲贤爱民，广纳忠臣之言、勤于政事、信任良臣，则天佑紫桑。”那人仍说着看似不着边际的话语。
“老师还有什么可以教我的吗？”刚才那显然不是皇帝想要的答案。
那人显然被问得有些不耐烦，叹了一口气，有点儿厌恶地说：“蛮人新近有一名国事叫做东方晦，他布的阵法比无尽的苍穹还高深莫测，他的谋略像流水一般层出不穷。倘若你想战胜他，恐怕得去洪影庐请司马无波先生，只是此人性格比我还要孤傲清冷，我只怕你是不易请动。”
皇帝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没有再打搅他，认真向别古崖拜了三拜行师长之礼，带着侍从轻声离开。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