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饭直吃到日头西沉,天色大暗。(
娱乐篮坛)居辰汐打着饱嗝说道:“嗝……我实在吃不下了,你若还没吃饱,就自己慢慢吃吧,我是要回去了。”
刚刚要再替她添了一碗羹汤的端木宁羽,放下手中的汤匙,抬头看了看单手捂着肚子,正不住地打着饱嗝的居辰汐。眼神暗淡了下了,静默片刻方开口说道:“那就……回去吧。”
这一路,端木宁羽走得异常缓慢,任居辰汐如何催促都无动于衷。有好几次居辰汐都忍不住想要对他说;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怎么说人家也是一番好意,说怕自己一个姑娘家走夜路危险。
眼看着终于要到山庄了,端木宁羽却又突然停住了脚步。居辰汐回头瞧着一脸迟疑,心事重重的端木宁羽,想着他可能是心里打算就送到这里,却又不好意思开口,于是说道:“前面就是曙雀山庄了,不会有什么危险,你送到这里就好了。”
“你……”端木宁羽犹豫地问道:“若是你爹他……不太好,你会怎样?”
“什么不太好?你是说我爹他受伤了吗?”居辰汐不解的问道:“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能活着已是万幸了,怎么还敢期望着毫发无伤呢?”她虽然口上那么说,心中还是觉得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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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止是受伤那么简单呢?”端木宁羽担忧地望向居辰汐。此处距曙雀山庄只有几步之遥,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办法再做拖延了,有些事情终究还是会被她知道的。
“不止受伤?什么意思?”居辰汐闻听这话,突然想起今日在发现了她爹的踪迹之地,齐叔等人遭遇猛虎,齐叔甚至因此还断了一只臂膀。居辰汐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难道我爹他……残了手脚?”
是了,今日被背抗而出的三个人被包裹得严严实实,想必定其中一个就是她爹。居辰汐想到居承威可能像齐叔一样被猛虎重伤,全身止不住发抖,立即冲向山庄。(
奈何殿下太妖娆)端木宁羽忽然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看着转头疑惑不解地盯着他瞧的居辰汐,僵了片刻又放开了手。居辰汐见他举止怪异,心中不免生疑,但时下心中惦念着居承威,也就顾不上其他了,转头向山庄疾奔而去。
然而冲到了山庄近前,却僵住了脚步,愣愣地站在原地。“怎么……怎么会有丧幡?”居辰汐望着山庄大门上挂起的丧灯和丧幡,单薄的身子抖如一片枯叶。若是寻常的家院下人过世,自然不会在山庄正门挂出丧幡,必是山庄的主子遇丧方能如此,难道是……
端木宁羽默立于居辰汐身侧,眉峰紧蹙,缓声说道:“居老庄主跌下山崖后,遭遇猛虎,不幸……罹难了。”
端木宁羽望着庄门上偶尔随风飘动几下的丧幡发了好一会儿呆,突然察觉有些不对。刚刚他说完话之后,居辰汐竟一直没有什么动静。转头向身边的她看了一眼,顿时大惊。
只见居辰汐僵直在原地,双眼一眨不眨地瞪向山庄大门的方向,涣散的双瞳竟全无半点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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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汐,居辰汐?”端木宁羽将手搭在居辰汐肩膀上轻轻摇晃了几下,然而居辰汐却仍旧连半点反应都没有。
端木宁羽这才发现,居辰汐此时莫说是迷了心智,竟连呼吸也都停住了,俨然成了一具行尸。唬得急忙将双手贴于她的胸背,向她体内运送真气,口中焦急的唤着她的名字。
许久之后,居辰汐方才吐出一口气,渐渐恢复了呼吸,恢复了一点生气。似乎听到了他的呼唤,脖颈僵硬缓慢地转头看向他,仍未恢复神采的眼睛,仍旧如一潭空洞的死水。
端木宁羽急忙劝慰道:“辰汐,你听我说,生死有命,不是我等凡人能够强求的。”然而居辰汐竟似没有听见一般,仍就愣愣地望着他。端木宁羽心中暗觉不好,又劝慰了几句话,却仍不见她有任何反应,只一直呆愣的望着他看,这模样竟似被抽空了三魂七魄一般。
端木宁羽急得无法,再以内力助她体内真气运行,却仍旧没什么反应。(
黛玉你好)想到她可能是因突然听闻丧父噩耗,承受不住打击而失了心智。于是轻声问道:“我带你去见你爹最后一面,可好?”
原本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问了一句,没想到居辰汐听闻之后,眼瞳竟有些闪动,微不可查地对他点了下头。
端木宁羽拉起她冰冷的手,柔声说道:“好,我这就带你去。”
曙雀山庄之内,诵经声与哀痛的哭声混杂在一起,端木宁羽带着居辰汐绕过山庄的护卫,循着哭声来到灵堂之外。
灵堂正中摆放着一具描金黑漆的楠木棺椁。棺椁前的灵桌上除了三牲五味,香烛银纸之外,灵桌下一块木案之上还躺着一只圆头断耳的,身中数刀,被砍得皮开肉绽的斑斓猛虎,想来定是害了居承威性命的那一只。
灵桌前数十个僧侣盘膝而坐,合眼诵念着超度往生者离苦得乐的经咒真言。(
剑凌九界)灵桌一侧跪着的居辰昀与了了,一身白粗布衣袍,外套着这一件粗麻对襟无袖的褂子,腰系孝带。居辰汐头带孝子平顶麻冠,了了头绑白布长带在他身侧。灵堂两侧则密密层层跪着断了一臂的齐叔与山庄众家丁仆妇,每一个皆痛哭掩面不能自抑。
端木宁羽在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倒了颗药丸塞入居辰汐口中。而后又掏出一个弹丸小球,用手指轻轻捻了一下悄悄滚入灵堂之中。
小球散出淡淡轻烟,不多时,灵堂之中挤挤挨挨跪了一地的众人纷纷昏睡了过去。端木宁羽这才执起居辰汐的手,拉着神情呆滞的她走进了灵堂。来到棺椁之侧,居辰汐缓缓低头看向棺内,苍白的脸上无悲无喜,眼中却渐渐泛出水光。
端木宁羽看了她一眼,也低头向棺内看去。居承威沉睡其中,半张脸上罩着纯金打制的面具。想来面容不是坠崖时被毁,就是被那猛虎所伤,居辰昀才会替他带上一个金制的面具。居承威头枕着玉雕云纹寿枕,身上盖的锦缎寿被上绣着日月吉祥图纹,脚下的脚枕则绣着一对吉祥莲花。一切打理的华贵体面,只是这堆着无数陪珠宝的寿被,起伏似乎太过于平缓了一些。
居辰汐缓缓向棺内伸出手去,竟似要将寿被掀开。端木宁羽立即一把将其握住,拉了回来。
“还是让居老庄主安静的上路吧。”端木宁羽轻声在她耳边说道。他知道她也看出了端倪,但有些事情,猜到总比亲眼看到的好。
居辰汐的表情仍是漠然。端木宁羽抚摸着她冰冷的脸颊,低声问道:“要留下来么?”
居辰汐缓缓低头看了一眼棺椁中的居承威,又转头看向正昏迷着的居辰昀,轻缓地摇摇头。
端木宁羽轻叹一声,将她揽入怀中,带离了曙雀山庄。
楼船之上,裘文佑跪在端木宁羽面前,手中呈着一块令牌。端木宁羽接过令牌,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这是极乐岛岛主召属下回岛的令牌。这种‘召回令’从来没有在同一时期对同一人发出过两次。看来延迟返岛已经引起了主人的不快。
呈上令牌的裘文佑依旧跪地不起,“属下请堂主尽快反岛。”
端木宁羽瞥了一眼木然坐在他身边的居辰汐,扬手说道:“下去。”
“请堂主速速返岛!”裘文佑咚地一声俯首叩头,脑袋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端木宁羽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裘文佑,“退下去。”低沉的声音没有半丝温度。
“请……”裘文佑扬起头再想说话,眼睛却正撞上端木宁羽阴冷的目光,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紧紧抿了下嘴唇,垂首道:“是。”恭身退了出去,暼向居辰汐的目光更带了一丝恨意。
登上楼船之后,居辰汐始终坐在那里,不动也不出声,就像是被人点住了定身穴一般。这一坐居然就定定地做了两三个时辰。直到天空泛白仍没有人何反应,端木宁羽看看天色,叹了口气。此时的居辰汐就像是一个提线的木偶,别人拉一下她便动一下,别人不动,她就静静地呆在那里一动不动,完全没有任何意识。端木宁羽起身拉着她来到一间卧房,将她带到床榻前宽衣躺下。
端木宁羽走出房门,见曾明轩静静候在门外,未等他开口,便吩咐道:“开船,返岛。”
“是。”曾明轩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旋即又有些犹疑地向端木宁羽刚刚关上的房门瞥了一眼,“那居小姐……”
端木宁羽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径自返回自己的卧房休息。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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