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
海城翘首的谢家,迎来长子谢致远的婚礼,大手笔的包下与谢氏相邻的整个山庄。
串串彩旗和各色的气球鲜花夺尽前来参加婚礼人的眼球,却伴娘相当的特别,只有莫念一个人。
想让她大大方的去祝福?含泪忍着屈辱和内心的撕痛,然后看着爱慕了多年的男人,去和另个女人结婚走红毯?
很遗憾,她做不到!
听着牧师声声的宣读以及越来越响鞭炮声,莫念自觉恶毒的进了播音室。
从包里拿出哭丧用的白麻衣,罩在伴娘服外面。
同时又拉出藏在窗帘后的纸箱,瞧了眼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死狗,外加花花绿绿的冥币,再借着玻璃窗看着自己这身‘披麻带孝’的造型,不用酝酿眼框里的泪水都已经泛滥成河了,两天,在她醒来的两天里,所有的人仿佛都忘记了她和谢致远的关系,竟只拿她做谢家的女儿!
可笑,当真是可笑至极,有哪家的女儿不随父母姓的?
莫念,不许哭!
不要哭,死都不能哭!
吸了口气,她狠毒的拿出U盘,用一首奔丧用的经典哀乐,替换了此时红毯之上的婚礼进行曲后,她抱起死狗,抓着冥币,想都不想的出门!
借着走廊的窗口,红毯上因为突然响起的哀乐乱成一圈。
莫念抓了一把冥币,顺风丢下去,“乐乐,你死得好惨啊,呜呜……”扬手又是一把冥币后,见效果不是很好,她把目标改为天台。
播音室的门,已经被她锁死了,再去天台撒‘钱’,哈哈,谢致远,新婚快乐呢?
这么想着,她边跑边撒着冥币,刚爬到天台想喘两口气,顿时被夹杂着浓烈烟味的南风给呛住了。
“……咳咳。”她猛咳眼泪都被呛出来。
那位二手烟的制造者,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吐雾越来越浓,这下可苦了处于风口的莫念。
她忿忿的向前,“把你那该死的烟,掐了!”
男人背影挺拔颀长,笔直裤管包裹下的长腿,呈小八字淡然的站立着,继续吞烟吐雾。
莫念不想因为他耽误自己的计划,于是转移方向,“……咳咳。”刚抓了把冥币,不等抛下去,那浓烟又飘过来。
她忍,再换地方。很遗憾,那人就像影子一样,又站到她的上方口。
可恶!
死狗对着男人一丢,莫念直接抢了他嘴角的烟。
顾子墨只觉着一具柔软的身子贴来后,鼻腔里除了熟悉的尼古丁味便是独特的清香,却是面前的女人挑衅的问,“二手烟的感觉怎么样?”
他瞧着她,似乎笑了。
莫念不服气又是一口烟喷过去,刚要起身这时腿上一绊,她本能的就想抓住什么,那知跟前的男人不但没出手相助,反而避嫌似的后退了一个大步,令莫念生生踉跄在他的面前。
她怒极攻心,并没注意面对的地方是多么敏感,又忿忿的握拳捶了下。
顾子墨黑着脸,老二受袭的滋味不好受。
莫念却因为手碰到软软的触感,发愣片刻。
“莫念!”一声愤怒至极的叫声,半蹲的莫念猛得被提起!
来人正是谢夫人---许娟。
年近五十岁的她,因为保养得当,外加一身大红色的旗袍,看起来雍容而又华贵,唯独那扬在半空的手,在看到顾子墨时,赫然的顿住了。
许娟皱眉,脑中回想着两人刚才姿势。
莫念却是无暇顾忌他们的反应,她站在护栏的边缘,隐约看到红毯之上的百合门里,那对新人正在交换戒指,然后又听说牧师说:新郎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哀乐?哀乐怎么不响了?
他们不能结婚,谢致远不可以亲吻那个死女人!
想到这里,莫念像疯了一样拉开胸前的双肩包,左右手抓起大把的冥币,顺风就丢!
“王妈,快,阻止她!”许娟指挥着身后的管家,咬牙怒道,“念念,你看你成何体统!”
一个管家,两人佣人,莫念根本无从反抗。
她一边反抗一边问,“为什么?”
看着被佣人制服的莫念,许娟顿了下,以她刚才看到的画面,顾子墨应该阻止才对啊,怎么像没事人一样子然一身的背对着。
她高高的扬起右手,再要试探顾子墨,却是莫念微微侧开脸颊,“……妈,您要打我吗,记得左右脸都打,不要打偏了,不然晚上敬酒丢人!”
“你!!!”计划失败,再加上莫念破坏婚礼,许娟的声音似牙缝里挤出,“带小姐回房!”
看着被许娟扶走的女人,顾子墨嘴角动动,绕有兴致的又点了烟。
………………
啪 !
回房,莫念左脸被打了。
她笑笑,露面右脸,“来,接着打!”
许娟快要气疯了,“念念,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不是说谢致远的新娘是我,你不是说谢家的儿媳妇只能是我,一年前的订婚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致远会和那个女人结婚,难道就因为她是什么狗屁政要官员的女儿?那这样的话,你别给我希望啊,什么以童养妻的身份,撮合我们?”
挤压了两天两夜的愤怒,在这一刻仿佛奔溃到了极点。
莫念噙着泪,她不懂一觉醒来,曾爱她疼她的人,为什么都变了!
许娟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有许多的疑问,但是念念,这些年妈对你怎样,致远又对你怎样,何曾亏待过你?如果我们当真狠心,你以为你昏睡的这一年,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恰恰相反,你好好的醒了,在致远辛苦努力下,你醒了!”
莫念,“……”
刹那,被她紧紧护在怀里的背包落地,片片的冥币四处纷飞。
莫念手拽着白麻衣,一点点的揪着,忽然的放手,不为别的,只为许娟所说的恩,只为她说的情。
莫念无力道,“你的意思,我懂,我可以不去破坏,但祝福不起!”
许娟欣慰的点点头,莫念的这份聪慧,她还是喜欢的。
她热络的拉着莫念的手,又说,“念念,其实致远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他心里也是很苦,近一年以来谢氏遭遇了金融危机,就连你爸也是愁白了头,不然你以为他当真对你会这么无情,冷血吗?再怎么样我们都一起生活了多年,怎么会没有一点感情?念念,算妈求你了。”
许娟看了眼角落里的管家,王妈配合的上前,手里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多了部白色的平板电板,七寸的屏幕里除了密密麻麻的字体外,还附带一张男人的照片。
“什么意思?”莫念咬唇。
许娟微低着头,似擦泪,“他是海城最大服装公司的CEO,妈带你去认识!”
“……然后呢?”
“妈希望你能嫁给他!”
“呵。”都说无情似剑,这刻莫念却觉着所谓的亲情才似剑呢,“如果我说不呢?”
“那么你身上白麻衣可以不用换了,直接给我收尸!”握着莫念的手,许娟不放手,“我死了,那样就看不见谢氏的落败,看不见你妈拿命相护的品牌毁在你手上,更加看不见致远的痛,可以了无牵挂的去见你的亲妈,告诉她,这些年我养的就是只白眼狼!”
以死相逼,拿恩情相要挟?
一小时后,经过重新梳洗打扮的莫念,被许娟领到热闹的大堂。
处处贴满了喜字,洋溢着幸福滋味的婚纱照,刺痛着她的心肺,不知道第几次暗示,莫念终于提起了头,视线迷离的看着许娟嘴里所谓的CEO先生。
开场的第一句,她问,“介意我喜欢女人吗?”
话落,周围一片哗然。
臂弯里,许娟的手掐着她又在暗示她。
莫念忍痛笑道,“我喜欢女人,所以不介意的话,随时来娶我啊!”
这下僵住脸面的不止是那位CEO先生,还有上秒还笑得亲切的许娟,那张保养得当的老脸此刻,涨得像猪肝。
她捏着莫念僵笑道,“看你,都说酒量不行,才一杯酒就开始醉了,真是……”
“我没醉,我很清醒,你不是要我嫁人吗?”莫念扯开嗓子,她挣脱了许娟的手,直接上台抢了司仪的话筒,环顾四周淡淡的说:“我是新郎的妹妹,谢家的女儿,有谁不介意我喜欢女人,随时可以来娶,嫁妆的话我想一定很丰厚,对吗?妈妈!”
“怎么回事,谢家什么时候有女儿了?”
“难道是之前一直昏迷的?然后醒了,又现场证婚了,还是个同性?”
“哦天,长相和家世都不错,只可惜心理变态啊,难怪之前会撒冥币放哀乐呢,这样女人谁敢娶啊!”
“……”
许娟怒恼了,一双精画的眼,似有千万只剑射出。
CEO挂不住了,台下再度一片哗然,议论声一浪高过一浪。
有磁性的嗓音,自二楼的某个房间传出来,“我娶,喜欢女人的女人,刚好配我这个喜欢男人的男人,绝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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