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恢复本来面目去死,她是不是要感谢这个杀她的人?
刘妙珠抬起手,自己这双保养极好的手已经两年没见过了,这是她的手。伸手覆上自己的脸,泪水潸然而下,很快浸湿了整张脸。
大家亲眼看着,怪物的皮毛消失,也不是那个高大健壮的汉子模样,躺在地上气息奄奄的分明是个模样清秀的十六七岁的姑娘。
一箭穿心!怪物嘶吼着倒下的声音很大。
尉迟流的笑声很突兀,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张弓,一张黑黝黝的朴实无华的弓弩。
“呵呵,看来我是错怪刚才的姑娘了,这样的怪物,怎么能被人同情。”
近卫统领挥手下了命令,侍卫行动敏捷,很快万箭齐发,不过眼看着射过去的弩箭被挂在怪物身上,连一滴血都没流下来,众人的脸色都变了,这是什么怪物?
“让开距离,弓弩伺候!”
离得最近的人是近卫统领,他根本没想到会被人突然袭击,不过丰富的战斗本能让他侧身躲过,后面的侍卫那么快的反应,被扭断了脖子,瞬间失去了生命。
变身狂化之后的刘妙珠比刚才看着更不像人了,就像是一个怪物一样,不过她的动作快快如闪电,向着最近的一个人扑杀过去。
“啊——!”
这人仰天怒吼,头上的发髻快速松散,飞快生长,瞬间就盖住了整张脸。然后大家都能看见这人的身材暴涨了一头,浑身的骨头嘎嘎作响,一双狠命拍打自己前胸的手上,也长满了粗黑浓密的长毛。
“啊嗷——”
刘妙珠蓦然坐起来,眼珠子已经泛红,这些人知道了她的秘密,一个也别活了。
一个年纪小些的侍卫脸色微微泛白,他想吐。
这声音让周围的人都是一阵寒颤,这分明是个女人的声音。
“别,别碰我,滚开!”
近卫统领吞咽了一下口水,伸手向着那张脸摸了过去。
尉迟流觉得,易容了还能让人接受一些。
“易容了?”
这人虽然身体高大健壮,可高耸的胸是男人怎么都长不出来的。再看看那张脸,一张看上去很端正的男子的脸,还续着胡须。
尉迟流一脚迈出就到了近前,见到躺在地上的人,也是倒吸一口冷气。
叫声很短促,不过能让见识广博的东宫亲卫统领受惊,那人有这么可怕?
“啊,”
“属下遵命!”
“去看看那人怎么样了?”
“太子爷!”
尉迟流不由自主地迈前一步,怎么可能?以他的目力只能看得见一角翻飞的衣袍,连背影都没看清楚?
背对着来人,身子一动,顾非烟瞬间就在原地消失不见了。她当然能在来人到的时候先走,不过如果来人还要动手杀人,顾非烟觉得自己冷眼旁观了一次,第二次应该救人的。现在听这口气,就是个有正义感有担当的,她自然可以抽身离开。
一个缓慢沉稳的声音就在不远处响起,光是声音,就能让人听出不可侵犯的威仪。
“还真是个冷血的女人。”
顾非烟略一苦恼,想想这人可能会引起的麻烦,还是决定不管闲事的好。
“唉,这下子自讨苦吃,不好各奔前程了。”
脖颈一疼,刘妙珠瞬间晕了过去。
苗壮,哦,是刘妙珠奋力抱住自己的头,转过身子不让顾非烟看她,切斯底里的嘶吼,那声音开始还带着女声的尖锐,最后变成了野兽的嘶吼。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你滚,赶紧滚,要不然我杀你了!”
顾非烟抱肩看着苗壮充血的双眸,一点紧张的意思都没有。
“千万别狂化,你二哥是个代替品吧?刘三小姐?”
“你,……”
顾非烟含笑回眸,就算是一身男装,也看得出是一个倾城美人。苗壮的牙齿狠狠咬在嘴唇上,血瞬间渗了出来。
“还有啊,你一个姑娘家的,就算长得高点,壮点,也没必要一直把自己当成一个男人吧?”
苗壮一口气没上来,被气乐了,就算他打算走的,可这嫌弃的也太过了吧。
“哦,那没事儿了。你也不算是我救的,话我已经问完,你肯定是有地方去的,你我就此别过,一路好走。”
苗壮是个明白人,他很清楚那些人的可怕,惹上他们,还不如被皇帝追杀呢。他都不愿意招惹,宁可冒险死遁,又有什么立场来抱怨这个以前还想算计的小姑娘呢。看着姑娘的本事也不小吗,自保估计没问题,她想知道自己就说,没什么了不起的。
“是因为二少爷吧,刘书平一家那点事儿,也就二少爷的事儿能惊动那些家族的人了。”
“他们为什么要杀人,可以和我说说不?”顾非烟不去管苗壮语气中的自嘲和抱怨,如果苗壮不自救,她还真不会出手,直觉不会骗人,那个和前世长得极像的家伙,一定是个很危险的人物,不用武力值也会把人阴死的主儿,顾非烟一点都不想招惹。
苗壮刚醒来就差点被顾非烟一巴掌拍晕过去,看清了眼前的人,自嘲地笑笑:“我也没看出来,顾姑娘是个绝世高手。”
“喂,醒醒啊,以前都没看得出来,你还有这本事。”
就像是一早就知道有人没死一样,顾非烟脚步没停,伸手在死人堆里拉出一个,脚下没停快得宛如一道流光,就算有人也只能看见一道影子。
冷眼看完了一切,等那人安然坐在马上冷清地下令退走,顾非烟才身子一晃,出现在杀戮的现场。
在一个远离官道却不远离人烟的小村子里,顾非烟找到了刘书平一家,也看到了一场杀戮。
李氏一辈子没违逆过顾戎睿,点头很温顺的答应了。眼看着丈夫宽厚的背影渐渐离去,一场连绵的冬雨生生被下出了缠绵味道。李氏看了眼屋檐下的雨,雨丝细细密密的,宛如织成一块细锦一般,她不知道自己眼底微微带了轻愁,自己的身子太弱了,说什么都要好好保养着,不能拖累了丈夫和闺女。
“喜欢就好,我现在还是待罪之身,烟儿和我都会为这件事儿奔走,萱儿年纪也不小了,我托人让他进了青云书院,柴米油盐都不缺,你安心过日子就好。”
看着李氏低头半是害羞的模样,顾戎睿知道这个女人就算是徐娘半老,也算是个美人的。可惜对着这样一张脸,就像是被使了魔咒一样,那张潋滟风华的倾城容颜,也会冒出来,提醒那才是自己真正的妻。
“相公,这个院子和烟儿买的那个在洛城买的那个院子一样,妾身很喜欢。”
穿好衣服被顾戎睿领着在家中转了一下,李氏很快就爱上了这个和他们在洛城落脚的院子布局差不多的地方了。
“戴就戴上吧,身逢乱世,防身的功夫高点也没错。”顾戎睿不想解释会一旦引来炎阳家族,单凭女儿功夫高不一定顶事,不过李氏看上去就已经快到极限了,说出来除了多一个人提心吊胆,一点用处都没有,不如不说。
李氏闭了半天眼都没睡着,狠心掐了一把大腿,生疼生疼的,嘶了一声,再次震惊地坐了起来。看着顾戎睿想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相公,妾身错了,我没听你的话,也没听姐姐的话,那个手镯我已经给烟儿戴上了。”
顾戎睿没有拦着,一天前闺女带着人来了,他只好把人安顿在小镇上。女儿说的没错,他们的远离带不给这个女人和孩子平安,他就得亲自看护着,生死都是命。
三天了?!李氏宛如被刀劈了一下,这还是在做梦哦,不行,她要再睡一下。
“你已经睡了三天了,这里是垂鞭小镇我们的家,你安心住着就是。”
李氏一脸的呆滞让顾戎睿嘴角颤了颤,不过脚步没停,走近李氏的床前探了一下额头,没有发热。
“果然还是在做梦,这次的梦里怎么有相公了。”
顾戎睿推门走了进来,心里怎么样看不出来,不过脸上是温和平淡的笑意。
李氏惊叫一声,难道这还是在家里,昨夜的大火,闺女都是在做梦?
“烟儿!”
再次醒来,不是在晃悠悠的马车上,而是一张结实的大床,一个烧着炭火盆温暖的屋子。
宛如身处暖炉之中,外面的风雨不再,李氏安心地睡了过去。
顾非烟伸手握住李氏的手,那手冰凉温软。如果是清醒的时候,李氏一定会挣脱开,在她看来,自己的手太凉了,小姑娘家家的,身子是受不得凉的,不过现在李氏昏昏沉沉的,很有些贪恋地把身子也靠了过去。
从昨日黄昏一直就在惊吓之中,李氏的精气神几乎已经耗尽,习惯了对闺女言听计从,李氏昏昏欲睡中,还是点了点头。
“娘?”看了眼被脸色已经隐隐泛白的李氏,顾非烟收拢了身上因为那个路过的年轻人激起的前世身上特有的气息,对着李氏缓和了语气说:“这样的天气实在冷了点,我们折回去买些炭火,棉衣好了。”
天空突然暗了下来,本就不是晴朗的好天气,突然下起了雨。雨水不大,淅淅沥沥的冬雨让温度鄹然降了下来。
缓缓收回视线,这人不是那个人,她相信就算换了一个身子,与生俱来刻入骨子里的狂妄也是不会变的。
其中一个年轻人在马背上回头,深褐色的袍子,看着在这个已经入冬的季节极不相符的单薄。凭借顾非烟的眼力,自然看得清年轻人一对平顺的眉没半点气势,一双桃花眼带笑,鼻梁挺直,薄唇的唇线极为明显,看上去就是一个很漂亮的男子。
来人不少,一队人骑乘很神骏的高头大马,不过只是和顾非烟他们的马车擦肩而过,没一点动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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