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会知道侯永平的下落？”马千里看着面色苍白的陈平远，语气中充满疑惑，“陈平远我告诉你，刑讯逼供确实是问题，但相比抓到肖正来说，你那点儿事根本就不算事儿，别自己把自己吓昏了头胡说八道。”马千里一边说着一边看看手表，“现在已经三点半了，那个**再过十五分钟就要爆炸，我们现在是在和死神赛跑，任何失误都会要了侯永平的命。”
“是。”陈平远的脸色瞬间写满了惊恐，似乎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一句话竟然可能导致如此严重的后果，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出声。
“把你的猜测说说吧，”田成武不满的看了一眼马千里，在他的职业生涯中，身处一线指挥行动如同家常便饭，可指挥的行动越多，田成武越明白，指挥官也是人，总会有思虑不周之处，一个优秀的指挥官一定要善于听从参谋的建议，哪怕建议多如牛毛浩如烟海，也一定要认真倾听，因为许多看似不合理甚至无关的建议中，极有可能隐藏着关键的信息，指挥官需要做的就是从中发现这样的信息，果断的做出决断。马千里这一番话，无疑是将行动决策的责任捆绑到出言建议的下属身上，这样的模式一旦建立，下属必然会惜字如金，即使眼看着行动失败也不愿建言献策，这是田成武绝不允许的。“不要紧张，说的对不对都没关系，你只管说，做决定是我的事。”
陈平远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马千里，却见马千里面沉似水，双目低垂，一时拿不定主意，犹豫起来。
“马书记刚才说的对，现在时间紧迫，”田成武看出了陈平远的犹豫，语气平和下来，“但我们已经一筹莫展，任何信息都有可能帮我们取得重大突破，你就说吧。”
陈平远微微低头，仿佛鼓足了勇气一般，忽然抬头说道：“我觉得侯处长可能在武警教育训练基地。”
“武警教育训练基地，那是什么地方？”在特警总队工作多年，和武警打交道是常事，这个教育训练基地田成武却是头一次听到。
“那是省纪委的一个办案驻地，我们临时借用着几间房子。”
“省纪委的办案驻地，”田成武将目光投向马千里，“马书记，你是省纪委出身的老纪检了，这个办案驻地是什么情况？”
马千里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摇摇头说道：“不可能在那儿，那里是用来给省纪委办理大要案的，只有局级以上干部被双规或者是办理中纪委交办的案件才会启用，而且那里戒备森严，门口武警站岗，闲杂人等靠近都难，要进去绝无可能。”
田成武眉头微微一皱，看着陈平远说道：“小陈，这么重要的地方，省纪委怎么会借给你们用呢？”
陈平远摇摇头，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我也是这次参与肖正这个案子的时候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地方，是曾总告诉我们的，说是省纪委支持我们的工作，给我们提供了几间房子，那里保密条件和讯问条件都特别好，还说要不是我们的案子重要，省纪委是绝不可能这么做，这可是S省历史上都绝无仅有的。为了确保讯问过程保密，曾总给了侯处一个通行证，只要出示通行证，门口的武警就无条件放行，基地工作人员还会主动将我们使用的讯问室监控设备关闭，无条件向我们提供各种讯问工具。”
“那个地方，你们用过吗？”
“用过，后期对肖正的审讯，大部分都在那儿。”
“不是有自己的驻地吗？为什么要在哪儿审讯？”田成武话一出口，便明白了原因所在，再看陈平远面有愧色，心中更是一片雪亮，冷笑一声，说道：“我记得肖正说过，加在他身上的酷刑，将增加一倍还给侯永平，看来有的手段需要训练基地的讯问工具帮助才能完成了。”
陈平远闻言更是惭愧，不敢再看田成武，将头低了下去。
“马书记，”田成武看着马千里说道，“恐怕得劳您大驾了，是不是联系一下省纪委，让他们检查一下，侯永平是不是真的在那儿。就是一个电话的事儿，不复杂。”
“荒唐，”马千里哼了一声，“各位以为是在拍电影吗？绑架一个人，然后把他带到戒备森严的省纪委办案驻地，开什么玩笑？就算肖正是个疯子，真的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有必要非得选择武警看守的办案驻地吗？罚罚站，再把人挂到墙上，什么地方不能干？这个电话我打不了，那个驻地对外都是保密的，凭这么一个猜测就让这么重要的一个单位兴师动众的来个底朝天式的检查，简直是开玩笑。”
“小陈，”田成武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你说的确实不能让人信服，你方才说过了，对肖正的逼供手段，除了罚站就是悬挂，没有别的，既然这样，确实没有必要非得到省纪委的驻地，马书记说的有道理。”
“厅长我错了，”陈平远的语气中已经有了哭腔，“刚才侯处长在录像里面说的都是真的，用了电刑还用了水刑，都是在基地里干的。”
“那也不对呀，”田成武摇摇头，“这些电刑水刑什么的，对你们来说恐怕也是司空见惯，没有必要非得到基地去吧。找个电棒用个脸盆不就解决了吗？”
宋珊珊早已料到肖正所受刑讯绝不止罚站悬挂那么简单，此刻见到田成武步步紧逼，陈平远缴械投降，心中不禁有些快慰，等到田成武说出电棒脸盆这样的调侃，便知道这是说给马千里听的，目光不由向马千里看去，只见马千里依然面无表情，丝毫看不出喜怒之色。
陈平远话一出口，便如同将压在心头的巨石搬开，又如同装满水的浴缸拔开了塞子，一见田成武似乎并不相信，便焦急的说道：“一开始是这样做的，用电棒电，把头摁倒浴缸里淹，但是没用，这个肖正就像铁打的一样，呛水都晕过去了，依然什么都不说。后来曾总就说可以到训练基地去，那里有电椅，把人绑上去可以调节电流，比电棒好用多了。另外，那里还有一种药，注射之后能让人对痛觉加倍敏感，但是用起来比较危险，需要专业医生实时监护。后来我们就把肖正带过去了，在那里审了五天。直到昨天晚上肖正忽然心跳骤停被送到医院。厅长您一定要相信我，要不是侯处长命在旦夕，这些话我是打死都不会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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