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照常升起,毫不理会人间发生的悲喜,从万丈高空中播撒下永无消减的光辉,撒向东陆的每个角落,从地狱般的连州到天堂般的帝都,自然,也不会放过帝国角落里的安子堡。
李俊巴不得白昼永不降临,然而明晃晃的阳光还是把他赶出了屋子。该死的典史,一大早就派那个男孩把昨夜行就的供述草录送了过来,甚至几个有士卒的画押,那个为首的只言片语都没有,李俊心里对林平的反感又增加几分,内心责怪林平越权,忘记了是自己把这些人丢给林平不顾不问的,而林平则记得帝都几个衙役的教导,特别是董成,讲了许多故事,说明快抓快审的好处。
不知道得了什么风声,派铺兵去叫的皂班衙役,个个称病,一个也没有来,梁律规定“推勘刑事,其当须主官当面推勘,不得垂帘,只委所司取状”,李俊心中风声鹤唳,昨晚上要驿站安排铺兵守门,现在没有了跟随的皂班,只几步路到县衙,也临时要驿站铺兵跟随护卫,硬着头皮去了,两条腿沉得迈不动。
安子堡的驿站和县城正好般配,院子小得可怜,就两三间房。雨茜听了一夜李俊的辗转和隔壁铺兵的呼噜。李俊不明白自己为何一见面开始就不喜欢林平,但雨茜作为旁观者心里雪亮。在惊吓、受辱、恐惧之后,李俊又莫名地添加了些男人的嫉妒,不顾驿站墙壁不隔音,卧具粗陋肮脏,把雨茜剥光了按在身下,发泄了一番,雨茜先是被欺侮,又追赶林平骑马狂奔了二十多里,胳膊和背上还有些淤肿,浑身酸痛,却只能由得李俊折腾。
林平则听了一夜呻吟和哭泣,上半夜施珩疼痛难忍,林平也不去救治,任其自生自灭,哭泣么,则多是来自主簿的家人,被林平俘获的固州士卒有一个比林平还小,林平稍一恐吓,也小声抽泣了几下,把平时偷鸡摸狗的丑全招了。主簿是外乡客居于安子堡,妻子儿女都在老家,在安子堡为吏多年,很少回家,几十年里仅仅数次而已,在安子堡有妾一人,佣妇两个。三个老妇围着林平,那个上了年纪的小妾也熟知官场陋习,交了状纸的同时备了“谢礼”等规费塞给林平,林平一谢绝弄得几个人又哭成一片,不知道是感激林平还是怕林平不会秉公执法。
风声传得要多快有多快,林平黄昏时分把施珩押回县城,掌灯时,涂垣就接到了消息,一开始是不相信,兀自和代城相熟的喝酒,后来觉得还是小心为上,才慢条斯理地安排人去打探。打探的人也马虎,后半夜才回来,人们口中所传竟然是真的!涂垣心中一惊,想不到一个小小的从九品典史有这样的胆量,真是出生牛犊不畏虎啊。事情闹大了,他心中隐隐有些悔意,不就是个水渠么。
涂垣虽然是个土财主,比起一般的地主眼光要远一些,这个关头不是心痛钱的时候,深衣里传与都管,差其拿着银子,密密快去打点。与刑房吏一百枚银币,书手八十枚,掌案的先生五十枚,门子五十枚,两班皂隶六十枚,禁子每人二十枚,打点停当,又封了一千枚银币,放在坛内,准备当酒送与李俊。一旦李俊受了,自然还有一份给主簿家里,大致备了五十枚,算提前缴了烧埋银也好,算私和钱也罢,先用以支付茔葬之费。
都管提着灯笼在小小的安子堡转了一晚上,找到驿站却被守门的士卒挡住,个个脸黑黑的,塞了钱也不放人进去,见不到李俊,林平守在县衙,见了都管,冷冷地听了来意,一把夺过钱袋,反手丢到洗雄怀里,命其送给主簿的家人,“用这钱找个晓文识字的,把状纸好好改了,非判个斩立决不可。”洗雄像猫儿一般伸了个懒腰,轻巧地跳起,一溜烟的不见了,林平狠狠地看了都管一眼,“滚。”
涂垣能接受的最坏的情形是判个杖、笞之刑,听了回复,大怒,看样子是把李俊欺负狠了,如今想服软都不管用了。斩立决?我先要了你的命再说。代城的泼皮有二十来人夜宿在庄子上,几个固州士卒也还没有走,涂垣心一横,决定天明先去衙门起哄要人,看看情形,如果李俊还是一如既往的软弱可期,就趁乱把人抢出来,这个事还得固州士卒挑头,自己有家有业,不便出马。几个士卒听自己长官给安子堡一个典史捕获,回去也没有办法交代,照涂垣说来那个典史就一个人,多算还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娃子,何足惧哉,借着昨夜的酒劲,当下应承下来。
实际上大梁施行鞫谳分司,就这个案子而言,因为事关人命,李俊只有个“定拟”之权,有权审却无权判。涂垣之所以愿意
碧血长弓射苍龙最新章节第四章 风云初纪 三下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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