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匆匆赶到绣坊,发现陈钢带着捕快和仵作已经在现场勘查。【首发】绣坊边上围着一圈看热闹的人,还有几个一大早过来上工的绣娘蹲在墙角低低哭泣,没有哭的也是脸色苍白,神情惊慌,看来是吓坏了。
“华五小姐。”陈钢迎了上来,脸上的表情甚为严肃,脸色微微有些发白,见了华颖身边一身短打的方易,对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陈大哥。”华颖朝他点点头,吸了口气:“出事的是谁?”
“听绣坊的女工说是柳秋。”陈钢皱了皱眉头。
那个柳秋,穿着蓝色短褂,长相清丽却一脸愁苦的柳秋..华颖闭了闭眼:“我进去看看。”
陈钢伸手拦住她:“华五小姐,还是不要进去了吧,那柳秋丝状极惨,怕是你受不住。”
华颖面无表情,摇了摇头:“我有数,她是我请来的绣娘,我必须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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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颖曾经在西藏看过天葬,也在印度看过恒河里面的漂流的死尸和露天火葬,看完以后对人的一生很有些感悟,对尸体的恐惧也改变很多。人死了,便只剩下一具没有任何知觉的皮囊,尘归尘土归土,除了极为少数的那些人,连你在这个世界上曾经存在的痕迹也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被渐渐抹去。
天葬也好,恒河露天火葬也好,想明白了便好,或许这也是她可以对着尸体依旧淡定自如的原因。
但是..当华颖见到自己的绣坊变成了充满血腥味的屠宰场,尽管表面竭力保持着镇定,但心里已经被恶心和不断涌起的愤怒所充斥。
绣坊各处撒落着柳秋的碎肉和内脏,血被人刻意涂在墙上,唯有一颗头颅端端正正地放在八仙桌上面,已经失去光泽的眼睛微微地睁着,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她的嘴角高高翘着,呈现一个“v”字,等看清楚了才发现她的唇角上各缝了一针用绣线钉在脸颊上将肌肉扯了起来。
华颖藏于袖下的双手握紧再握紧,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的肉中。方易侧眸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色虽然平静如常,但脸色发白,额头上沁着一层细密的汗珠,目光却是冷得令人可怕。
“走。”方易眉头锁起,拉着她的衣袖,带她走出大门。
陈钢还在盘问几个绣娘。
“这柳秋平时可有得罪的人?”
“柳秋平时很少说话,待人也很谦和,应该不会得罪的人吧。”
“你再仔细想想,这几天她可有一些异于平常的行为?”
“..啊,昨天他丈夫过来,两个人似乎吵嘴了,柳秋还哭了呢。”
“对了对了,听说柳秋的丈夫嗜赌如命,欠下了一屁股的债务,柳秋为了多赚点钱,昨天晚上才留在绣坊想多做些帕子出来,说到了月底想让三娘能多给一点呢。”
“..”
七嘴八舌地向陈钢提供线索。
方易看了一眼华颖,眼眸里面并无太多情绪:“你倒是不怕?”
“怕?他们这么做不就是想让我害怕么?”她冷笑了一声,目光看向远处,微微眯眼。
方易走上前去拍了拍陈钢的肩膀道:“过来一下。”
“哦。”
见了华颖脸色有些苍白,心里微微叹息了一下,如此血腥的场面果然还是将她吓到了,不由刻意放柔了声音:“华五小姐,你..怎么样?”
“挺好。”她顿了顿:“这案子不用再查了,是天威教的人做的。”
“这..”
“是天威教做的。”方易的语气也很肯定,眉头又习惯性地锁了起来:“..看来昨天我们激怒了他。”
“他?”
方易点点头,这个夜谜,他追踪了很久,因此对他的那些手段还是非常熟悉的,他以前也只是地方的捕头,后来因为屡破要案而身名在外,因此才会被调到神龙卫。可以说,在他探案的生涯中,碰到手段残忍的匪徒不少,但是没有一个可以做到好像夜谜这么凶残。
几个人正说着话,柳秋的丈夫李松带着孩子匆匆赶来了,还未走到门口就还是嚎哭起来,吓得小男孩跟着他一起大哭。
华颖冷眼看了看他,这男人此时的伤心到底几分是真?若是他真的珍爱自己的妻子,又怎么舍得将她辛苦赚来的血汗钱去赌场挥霍掉,怎么舍得当场辱骂她,又怎么放心她一个人留在绣坊赶工夜不归宿,他的伤心不过是柳秋死了,他便没有了供他钱花的人罢了。
只是可怜了这个孩子,这么小就失去娘亲..
此时,这个李松发现了华颖,便痛哭流涕地扑到在她面前,用手垂着自己的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摸样。
“华五小姐啊--您可要替我家柳秋做主啊,她死的好惨呐,为了给绣坊多做几块帕子才漏液赶工,这才遭人毒杀啊,柳秋啊,你死得好惨啊--”
华颖冷哼了一声,脸上没有一丝悲悯之色,语气淡淡道:“这是凶案,我又不是衙门,怎么给你做主?”
“啊?”李松愣了愣,尖嘴猴腮的脸上眼泪鼻涕糊了脸,更显得不堪入目。
“你若心里记挂自己的妻子,到了这里为何不去看看她,在我这里哀哭又是为什么?”
“这..”那李松抽泣道:“我,我只是听说柳秋她死状奇惨,怕见了心里更加难受啊。”
华颖又是一声冷笑,如果他真的心里有柳秋,赶到现场以后下意识地反应便是要去见她最后一面,哪里还会想死状奇惨的问题。眼睛越过他,看向站在他身后的孩子,小家伙还不明白生死之事,对他来说母亲的惨死地意义只怕是今后再也见不到罢了。心里不由地一痛,走过去蹲下伸手抱了抱他,拿出锦帕为他轻柔地擦去涕泪。
“乖,别哭,一会儿姐姐给你拿糖吃。”
小家伙愣愣地看了她一会儿,却很听话地止住了大哭,低低抽泣:“爹爹说,我娘死了。”
“你娘没死,你娘只是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真的吗?”他的大眼睛里面透出一丝光亮:“那我娘以后还会回来吗?”
她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顶:“你想不想娘?”
重重地点头:“想!”
“在心里想吗?”
“嗯!”
“你想你娘的时候,她就会回来了,住在这里。”她指了指他的心窝。
方易的嘴角抿了抿,目光有片刻的怔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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