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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谁在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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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九点,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一处一进门的小型四合院,房子青砖灰瓦,有一个大概二百多平米的院子,用灰色的石头铺地。石头表面光滑的好像煮熟的鸡蛋,散发着浓浓的岁月沧桑感,院子靠北的角落种着一颗大槐树,树下放了一个青瓷大缸,缸中两位锦鲤悠哉悠哉。

    天棚、鱼缸、石榴树、老爷、肥狗、胖丫头,虽然四合院只有老树和鱼缸,但这一点不影响整个小院古香古色的味道。

    正房淡淡的灯光射在院子里,隐约可以看到一个背对房子的青年蹲着,一只手捧着一个小铁腕,另一只手里捏着一小块猩红的鸡肝,正轻轻的抖动着。

    “咪咪?咪咪……吃饭了咪咪……”青年不断的四下呼唤,抖着像果冻般的鸡肝。

    “铃铃铃……铃铃铃……”

    一阵清脆的铃铛声由远及近,矫捷的身姿出现,几个闪动出现在青年身前。

    乍一看还以为是一只缩小版的豹子,流线型的身体充满爆发力,毛发跟豹子一样布满了黑褐色的斑点,短短的毛发顺滑的如油浸过似的。大猫冲着青年喵呜一声,叼走了他手里捏着的鸡肝。

    “咪咪,好吃吗?真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吃这腥了吧唧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

    “你看你,又吃一嘴,不是都教过你吃完东西要洗脸了吗?”

    话音刚落,这只大猫好像真的听懂了青年的话一样,喵呜喵呜的走近,歪着脑袋用嘴去蹭青年的裤脚。

    “谁教你这样洗脸的,你知道我最烦洗衣服了。”青年郁闷的说道,但却没有躲开,反而满脸溺爱的看着不断从他双腿间穿梭的大猫。因为他知道,这是咪咪喜欢他的举动。

    “咪咪,蹭也就算了,咬可就不对了哦。”青年抓住对他毫无防备之心的大猫,双手夹住他的腋下,然后把大猫直接举了起来。

    “喵呜……”大猫不满的扭动了一下身体,伸长嘴巴想去咬青年的手。青年的眉毛都在笑,这是他和咪咪促进感情的娱乐之一。

    就在这时,大猫咪咪的两条后退伸的笔直,身体一动不动的僵住了。

    青年忽然愣了一下,晃晃被自己举在半空的大猫问道:“咪咪你怎么不动了?平时挣扎的不是挺欢的吗?”

    青年打算继续挑逗咪咪,可忽然觉得它有点不对劲。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它毛发虚张,弓腰嘶吼,完全就是一只幼豹。就算被收养后,野性也依旧不减,根本别指望它像家猫一样卖萌乖巧。

    咪咪的眼睛是棕色的,在黑夜只要一点光照上去会变成明亮的有绿色。此时被青年举起,眼睛正对着从正房散出来的光,于是眼睛吸收光源变成了有绿色。

    青年忽然猛地瞪大眼睛……

    咪咪的眼睛中……有人影!

    一瞬间,青年感觉所有的皮肤瞬间炸开,一股寒意从尾椎骨滋溜一下升到后颈。

    猫眼中的人影……

    是两个!!!

    一个蹲着的是自己……另一个在自己身后不远处,也就是正房门口的位置,有一个长长的,细细的影子。

    像人……

    但绝对不是人!!!

    青年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起来,咪咪诡异的一动不动,一双发幽光的眼睛直勾勾的越过青年看向他身后的影子。两只后退伸的笔直,就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法术一般。

    青年的头皮发麻的快要炸开了,猫眼中的那个人影就直挺挺的站在哪里,距离自己不过五步远!

    一瞬间,所有记忆中关于猫的诡异传说冒了出来。

    好女不养狗,狗性淫。好男不养猫,猫性邪。

    猫通幽冥,其眼可见神鬼。

    猫是不吉利的动物,它身上的气息能让尸体诈尸……

    恐惧笼罩了青年,他不敢动。因为他深知自己的小院绝对不会有小偷摸进来,而且也不可能有小偷敢这样光明正大站在他门口,更不可能如此诡异的在他身后看了不知道多久。

    “咕咚。”

    青年惊恐的盯着猫眼中的那个人影,猫眼不过指甲盖大小,里面的人影更小。青年把心一横,猛的转过身去……

    他感到眼前一花,好像看到一股青烟融进了墙里。

    “喵呜……”

    “铃铃铃……”

    大猫怪叫一声挣脱他的手,伴随着一阵悦耳的银铃声消失在夜色中。

    青年如惊弓之鸟的四下张望,急忙跑进正房,不知道捣鼓了一阵什么,消失在了房间里。

    …………

    乔洛是一个典型的当代富贵闲人,琴棋书画稍懂,诗酒花茶略通。祖上积德,给他留下不少家产。一套古董街的门面,一处政治色彩浓郁区域的四合院,还留下了大量价值不菲的古董宝贝。

    富贵不过三代,乔洛的家境从他爷爷那一辈积累,在他父亲手中成型,现在独留他一人坐吃山空。

    乔洛的父亲叫乔贵城,在京城的古玩行当里二十岁出名,三十岁成名,号称乔一眼。顾名思义,任何古董只瞧一眼便知真假。

    可惜天妒英才,驰名古玩圈的乔一眼在三十二岁突然恶疾撒手人寰。乔洛的母亲郁郁寡欢,在第二年也跟着去了,留下当时年仅十岁的乔洛孤苦无依。

    乔洛从小被他爷爷的挚友老瞎子带大,老瞎子瞎了一只眼,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疤从眉骨到嘴角,相貌狰狞,年近七十岁的人却依旧腰板挺直,膀大腰圆。

    被老瞎子庇佑,乔洛长大成人。在他十八岁那年,老瞎子不告而别不知去向,一直至今也杳无音信。

    现在乔洛一个人住在四合院里,只有几年前偶然救下的一只云猫与他作伴。平日里也大多在古玩街活动,只看不买,人们也都知道有他这一号富贵闲人,不少人想从他这里得些好处。

    乔洛年轻气盛,这几年没少被骗财骗物。但好在家里确实有些好东西,还有那每月租金不菲的门面,倒也活的逍遥自在。

    昨天晚上的事情让乔洛很害怕,生在这样的家庭,乔洛从小或多或少的也接触了一些古玩行当的奇闻异事。家里更是有几件神异的宝贝,这让他对某些事情深信不疑。

    他的四合院位于京城明山脚下,附近的邻居身份背景极深。有一次他甚至还看到了一个经常在新闻联播上出现的人,把他惊的不敢靠近。从那以后乔洛就知道,他可能住在了这个京城最安全的地方。

    所以昨天晚上那个人影,绝对不可能是小偷!连经常出现在新闻联播上的人都会出没的地方,安全措施会弱到哪里去?

    从猫眼里看得到,但转过头却只看到了一股青烟。除了那种东西以外,还会是什么?

    今天乔洛没有出门,而是躲在家里翻看爷爷和父亲留下来的古籍。

    黄杨木的书桌上,堆满了纸张发黄的古籍善本,乔洛埋头其中,一只手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另一只手端着一杯早已凉透的咖啡。

    一天了。

    乔洛待在家里查看了一天的资料,与猫有关的奇闻异事查到不少,很多古籍中明确记载猫的眼睛确实能看到一些人类看不到的东西。比如说气,古代有望气士,据传能看到福气、文气和秽气等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猫天生就可以看到,所以有些人还未靠近,猫就会远远避开。

    但他就是没有找到那天在背后盯着他的是什么东西,这让乔洛很苦恼。

    揉了揉发酸的眉心,乔洛笼罩在烟雾缭绕之中。烟是从云南玉溪买来的上等烟丝,烟锅是和田老坑玉雕琢而成,但乔洛却抽不出一点滋味来。

    夜色正浓,月挂空中。

    不知在什么时候,竟已经到了晚上。透过玻璃,看不到外面的任何东西。玻璃染上了夜色,变成了一块块的镜子,映出了乔洛略显憔悴的脸。

    “嗯?”忽然乔洛看到玻璃上的自己有些异样,肩头好像有一缕浓到化不开的烟雾轻轻撩拨。

    唰!

    一股寒气从乔洛的肩头弥漫,让他整个身体僵硬如木,不敢动弹。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准确的说是他的肩头。

    一缕大概十几厘米长的烟雾,清清淡淡,却不散开。在烟雾中,就好像……一缕灰白色的头发,轻轻的在他的肩头飘动。

    阵阵的颤栗从乔洛的肩头扩散,让他半个身体都发麻了。

    那缕‘青烟’轻轻的在乔洛肩头飘动,发梢如灵蛇探物,竟向着他的脖子缓缓飘来。

    “谁!”乔洛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猛的扭头大声喝道:“什么东西?!!”

    呼……

    烟雾消散,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乔洛四处张望,忽然余光撇到玻璃上有一团白乎乎的东西正望着自己。全身一麻,打了个寒颤。

    “你大爷的!”乔洛怒从胆边生,拔腿就追了出去喊道:“谁在装神弄鬼!”

    乔洛毕竟只是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几次三番被吓,早就憋了一股邪火。头脑一热,想也不想的追了出去。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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