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的吓人。本来六点之后街上就几乎无人了,现在深更半夜的,唯有路灯还亮着昏灯。田君葙发泄过后,深藏的恐惧感渐渐爬上心头。
她清晰的感受到一股凉意,停在路中心的自己与四面的空旷格格不入。田君葙熟悉这黑夜的感觉,冷戚只是表面的平静。她摸了摸口袋,才发现出来时什么也没带,只好将车子歇到一边。
倘若是中国的马路,任是躺在公椅上也好。起码不会感到恐慌,至少身边不缺高楼建筑物来拥护你的安全感。田君葙开始有些悔意,要是出门前带件外套也好啊。她环抱着身子,双腿紧靠在一起,来索取那仅有的温暖。
陈德一时焦头烂额,不知从何找起。他尴尬的笑着出了门,心里慌乱的不行。
已经将近凌晨了。田君葙望着那神秘莫测的夜空,心思也慢慢被卷到了那黑夜的漩涡之中。她稍觉困意,只觉得神经意外的敏感。田君葙一想到陈德可以隐藏的表情,就无法去说服自己事情只是想多而已。她看着马路,那眼神仿佛能看清楚飘忽而过的幽灵一般。
稍远处有些对话声。
田君葙只觉得身子撑不住那困意了,便不自觉得闭上了眼。
不一会儿,那些脚步声接近了。她闭着眼,耳边盘旋着那些谈话声。田君葙漫不经意地听着,然后慢慢沉睡了过去。
当她惊醒的时候,身旁紧靠着几个男人。田君葙面色惶然地望着那几个男人,各个身上沾着酒气。
“(跟我们回家不,宝贝?)”
田君葙看他们笑着,更是寒意逼人。她站起身来,然后大斥道:“(离我远点!)”
“(塞给她点钱,)”其中一男子皱着眉头对另一男子悄声道,然后又望着田君葙笑道,“(别急,马上给你。)”
“(让开!你们滚远点!)”田君葙见那么不尊敬,气的直接想要撞出去。她正要大喊,却被一男的给捂住了嘴。
“(婊子,嫌钱不够多?再叫就在这里******。)”
田君葙霎时慌了神,她看着身旁几个人醉醺醺的眼神,一时间连反驳的语气都没有了。正当她与他们对持在沉默中时,一个男子突然将她抱到了一边,然后扔在地上。
田君葙忍不住直呼痛,又惊慌失措地看着他们慢慢围拢上来。
“陈德——!!!”
她歇斯底里地叫着,却只见那些肆无忌惮的笑脸。田君葙刚要喊‘help’就被其中一个男子给死死捂住了嘴,然后另外一人按住了她的四肢让她无从挣扎,田君葙吓得扭曲着身体,恐怖的现实还是在上演。
那男人压在她的身上,凑上去舔着她的锁骨。田君葙一阵泛呕,心里窝火却又不得解救,只好无助的望着夜空啜泣。
陈德出了门之后,家里人也纷纷开始到处寻找。可惜田君葙这一路飙到几公里外。
她惊恐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又望向周围站着的几个男人。接着点路灯,她倏然发现其中一个男人的表情不大对劲。
与其相比的其他男人都是紧紧盯着自己的身子,他却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甚至站着纹丝不动。
那男人带着顶帽子,田君葙恍然想起,这便是当时来搭讪的男子。可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完全像个弱智。她脑子里根本无法思考那么多,只觉得那男人扯下了皮带,而自己即将要面临毫无人性自私的折磨。
田君葙满眼泪花,余光中忽的看见一个女子侧影站在那目光呆滞的男人身后。
她奋力将膝盖弯曲着,然后拼了命的挣扎,再将视线移回那男的身后时,却不见了踪影。
再见到时,是趴在自己身上的那男人背后。
仿佛别人都瞧不见似的,唯独自己能看得一清二楚。田君葙看见那红衣女鬼伸出双手慢慢掐住那男人的脖子,却突然停止不动。过了几秒,那双手往下移到那男人下面,代替了田君葙。她看的傻了眼,那男的却未查处丝毫不对的地方。
田君葙这才发现周围站着的男人都不大对劲,她从那男人身下脱身,然后抬头看了眼那男人背后,却什么也没有。
再低眼一瞧,两双手上全是鲜血。而那男人的下面,被划得鲜血淋漓,却不见得那男人反应。
田君葙心中作呕,她瞧见那东西上垂下来的肉和皮,又见那双手不停歇。她只顾得站起身,然后慌忙地穿好裤子,然后跌跌撞撞地骑上摩托车逃离这个地方。
田君葙一面回想起刚才的场景,一面担心地看着反光镜。她手抖的吓人,几乎是浑身颤抖。她远远地看见了一个人站在路中,一眼便认出了是陈德。田君葙扔下车跑了过去,却不知腿软的摔倒在陈德面前,面色惶然地颤抖着嘴唇,满眼泪花地望着他,语无伦次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陈德没讲话,只是站在那儿低头看着她,也没有蹲下来扶她起来。
田君葙皱着眉,垂下头自以为是因为吵架的缘故,还羞愧的自责起来。
却恍然发现自己眼前那人,穿着一双粉色拖鞋。
田君葙吓得猛往后退了几步,然后慢慢抬起头一看——是那个女鬼。田君葙从未那么近距离的相视,吓得差些晕厥过去。
那女鬼的脸看不清楚,只是黑乎乎的一片。
田君葙出于直觉,她感觉到那女鬼也在盯着她的眼睛看。她头皮发麻,却无法将视线转移别处。田君葙心想,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远处一道亮光闪过,田君葙刺得眼睛睁不开,当她看清楚的时候,那女鬼已经不见了。
车子停在了一边,唐娜和爷爷下了车,连忙将田君葙扶起来,田君葙却霎时晕迷过去。
次日5:00,田君葙苏醒过来。她躺在医院里,陈德死死地握着她的手。
说昏迷的原因,大概是看见亲人来的那一刹那,所有紧绷的神经都松懈下来,觉得可以放心交给他们处理了。田君葙微睁着双眼,看着陈德的模样,就好比当时紧张他的样子,心里一阵酸刺。
陈德见她清醒了,凑上去吻她,却遭拒绝。田君葙将头扭到一边,只是落泪。
大概没人会发现那晚发生了什么,田君葙回家后只是躺在床上,不提只字当晚的事。于是取消了婚礼。
“婚礼取消了。”
她发送了短信给徐滢蓦,然后静握着手机。
徐滢蓦被短信铃声惊醒,拿起一看,一时愣着不知怎么回复。
平日里听到她谈他故意笑也罢,忽然间连笑的勇气都没了。
她穿好衣服来到闹市,反复看着那条五个字的短信,还是无法平息心情。她对着大本钟做下我爱你的手势,然后用镜头拍下发给了田君葙。
“你在伦敦?!”
“都来了一个星期了。”徐滢蓦笑道,“不然我昨天怎么接你电话。”
“你怎么都不和我说一声?…”田君葙越说越带着股哭腔,徐滢蓦意识到事情不对,连忙询问发生了什么。
“有时间再和你说吧…我想见你一面。”
田君葙放下手机,站在阳台边看着朝阳。回想起昨晚的事情,仿佛自己是事外人一般漠然。她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只觉得心里平静的很。
家里人比较关心的还是她的身体,见她好了之后问她婚礼的事情,田君葙却不想回答。那种异样的抵触感让她左右为难,毕竟和陈德都到了这个地步,想要一切那么简单的结束是不可能的。
到底还爱他么?
前面还死活的爱着他,如今却心如死水。田君葙陷入的不是感情怪圈,而是陷入自己的怪圈里,无法面对事实。
陈德很想知道那晚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他大概猜到了几分,却又无法肯定。除了少许时候眼神里的陌生感,平日的交流过程中都十分的自然。
他们告别了姑妈还有爷爷,回到伦敦去住。
而下一步又该怎么办。田君葙听着陈德淋浴的水声,脑中茫然。她的这一秒转变来的如此之快,快的让她自己本人都难以理解,而事实却又的确是如此,她躺在床上,却好比在等一个和自己无关的人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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