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尴尬的气氛算是消失了,只不过陈德还是无法与那俩个小鬼沟通。一是语速太快用词又生僻,二是那俩人天生的气场实在让人难以靠近。
田君葙说是因为迫不及待才提前一天感受气氛,陈德也同意。
不远处就耸立着一个小教堂,离那屋顶不远处笼罩着一片阴霾。这般景象远远看来,就仿佛是教堂顶部那片灿烂,正被浓厚的黑云所挤兑着,显得楚楚可怜。
陈德看着那风景,心里不大好受。田君葙倒是没注意到这个,只是目光里仿佛若有所思他物。
田君葙嘱咐过家里人不要来围观彩排现场,感动和惊喜要留到最后。当然这也是另有其他想法,想要委托牧师的一份力量来看清这个婚礼,究竟是对是错。
当然,这些都只是心里的念头。他们跨进教堂的几分钟后,乌云慢慢逼拢过来,以至于吞噬掉了所有阳光。
田君葙心里算是有了些数。陈德环顾着四周,那些微弱的光线渗过彩色玻璃,平铺在地板上。
空中飘着的微浮物,在彩色的光线下若隐若现。陈德心思被扯到了别处,面对即将就要举行的婚礼,不知觉心中冒出一丝陌生和恐慌。
他脑海中浮出了熟悉的身影——娇小,却让人寒战的身影。
牧师不一会就到了,抽出空来为他们提前彩排,算作是荣幸的了。他笑着和田君葙问候后,将视线移到陈德脸上的那一刹那突然变了脸色。
那男人露出质疑并且略带惶然地神色问道:“(你有过小孩么?)”
田君葙疑惑地看着牧师,又皱着眉望向陈德。陈德一时说不出话来,冒着冷汗道:“(没有啊……怎么了?)”
牧师没有回答,只是面色不对地走到一旁迟疑地站在那儿,突然说想到今天有事,彩排的事只能明天进行了。
陈德和田君葙就这么看着牧师面容尴尬地疾步走远,甚至带有分恐惧的色彩。田君葙心里不是滋味,她站在那儿满心扫兴还不止,还有些窝火。陈德不知怎么说好,愣愣地站在那儿心里直发虚。他不知道牧师到底从自己身上看见了什么,只感觉毛骨悚然。
田君葙一句话也没说,走在前面。
他们往回家方向走,只见一个老妇弓腰站在坟墓边,神神叨叨地对他们身后的空气笑着。陈德还未反应过来,见那老妇慢慢转过身对着他们笑道:“(你们的两个孩子真可爱。)”
田君葙霎时脊背发凉,看着那老妇的笑容头皮发麻。她拉起陈德的手就走,那老妇还急急地嚷着:“(诶!走那么快别把你们家孩子落下了!)”
陈德心里骂着,只觉得无论走多快身后还甩不掉那阴风。他几乎能感觉到那孩子,紧随着自己的步伐,笑着跟在身后,歇斯底里地想要从后头牢牢抱住他,容不得半点逃走的机会。
他面色煞白地逃到家门口,急忙按着按钮。
房里俩个小鬼半天不开门,惹得陈德火冒三丈,心里直至咒骂。他盯着拐角处,生怕突然冒出个什么东西。正当他全身的神经紧绷着时,开门声把他的注意力猛地中断,给他吓的不清。
田君葙在一旁察言观色,虽说疑心陈德有问题,但心里的确还是有那么点慌。毕竟前几次遇到的事情,细细想来,的确都是‘孩子’。
这不想也罢,想了心底直冒寒气。田君葙和陈德速速地进了屋,霎时觉得浑身一阵轻松。
陈德喝了杯热巧克力压惊,田君葙面色不对地回了房。过了会儿,陈德跟了过去,却看见田君葙躺在床上,说是要睡觉。
陈德也没有再问下去,直到晚饭的时候,田君葙才迟迟下来。
在这期间,至始至终,田君葙都未与陈德对视。她气色不佳,家里人问她怎么了,也懒得回答。陈德只好吃自己的东西,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顾虑,他也未去关照一句。
以至于婚礼前的最后一次晚餐,在沉重尴尬的气氛里结束了。
田君葙觉得心寒的很,也彻底没理陈德。她对陈德充满了恐惧感,所存的爱意如今被连接不断的谜团给一时间抛到了身后。
曾经海誓山盟如同废纸一样被扔到了一边,到了这个境遇,脑中所占据着的,只有疑惑。
田君葙无法理解那关于孩子的问题,更无法理解为什么在与陈德相处后这些事情全部开始发生。倘若那些话是真的,那么陈德,岂不是还有很多事情瞒着我。田君葙这么想着,始终无法接受这些怪事会发生在自己身边。
“灵异传闻?”
田君葙在电话里嘿嘿一笑,又说终于知道要找她帮忙了。“可惜人不在北爱尔兰,也不知道国外的鬼怎么治,不然你就先拿我给你的辟邪物摆在床头,然后抄写地藏菩萨本愿经放在身上……这种,我也只知道一二而已,还得问我爷爷。”
“可是……”
“不对啊田君葙,”徐滢蓦忽地明白道,“你和我多年住下来,应该没鬼敢靠近你吧。那跟着你的那些鬼是厉鬼咯。”
“什么叫跟着我,别那么吓人。”田君葙小声道,“我觉得……这些…都是从和陈德重新在一起时开始的……”
徐滢蓦点燃烟头,望着天桥下来往的车辆。“我早就知道了,本来以为那只是只小鬼。看来你男人没少惹事,不然怎么会被鬼缠身。”
田君葙哑然,陈德推门而入,望见田君葙正在打电话。
“我待会在找你吧。”
她挂了电话,看着陈德。
“怎么了?打给谁?”
“没事。”田君葙笑了笑,然后躺下身来。陈德凑过去,吻了吻她的脖子,又爬上了床,却不料田君葙毫无反应。
陈德坐到一边,面色有些不悦,他带着不爽地口吻道:“怎么了?”
“早点休息吧,今天太累了。”
“你刚给谁打电话?”
田君葙皱了皱眉,道:“干嘛?又不是男人,你怕什么。明天都要举行婚礼了,我会逃走?”
“呵呵,”陈德将衣服扔到一边道:“徐滢蓦?”
见他这副语气,她干脆坐起来,盯着陈德的眼睛质问道:“你和她有过孩子么?”
“放屁。”
田君葙心彻底凉了,她冷笑道:“是么,若你没做什么不干净的事情,也不会有鬼缠上你吧。”
陈德心里一惊,将她摁在床上,狠狠道:“你说什么?”
“你到底十年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只字不提?”
“你到底怎么了?”他松下手,然后叹了口气靠在床头道:“为什么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
“你有过孩子么?”
田君葙双眼泛红,死死盯着陈德。他心头如同被针刺了一般,反倒将一股子怒气给点燃了。
“没有!!!”
田君葙被那声歇斯底里的咆哮给吓懵了。她满眼泪光,露出极其不敢相信地表情,然后冲出家门,带着头盔骑上唐娜的摩托车走了。
几乎没人阻拦她,或者说,是在她已经冲出去的后五秒才反应过来。陈德出去的时候看见田君葙一人已经骑远了,连手机也没带。
她放声哭了出来,凄冷的街道上只有恐惧与她陪伴,以及背叛。田君葙从未想过陈德在生气时会和十年前一模一样,也没有想过自己还是那么冲动,甚至连一分钱也没带。
如此一来,她只好冒冒险了……毕竟以这性子,是不会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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