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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失眠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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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件事后,爱琴总是有意无意地躲着景一鸣。上帝作证,她是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托词来拒绝对方。



    除了景一鸣,她最怕见到的就是李凌峰了。他每次的出现,都会杀爱琴个措手不及。



    这不爱琴、白俊熙、乔鑫、邱晨枫四人正在食堂就餐。远远地,她便看到举着饭盒越走越近的“呆子”。



    爱琴面色顿变,慌张地瞅了瞅对面仍在吃饭的两位同学,将头扭向另一边。



    可该来的还是来了。肩膀一沉,眼前已经出现一张面孔,“爱琴,你也在这里啊!”



    她嚼在口中的事物瞬间卡在嗓子眼,干咳了几声。



    坐在对面的邱晨枫依旧面无表情,挨过来的白俊熙面色可一点都不好,他皱着眉,却也不好说什么。倒是坐在爱琴身边的乔鑫放下了筷子,专心致志地盯着一脸喜悦的李凌峰。



    可那傻子竟然毫无觉察,熟络地坐了下来。已经掀开饭盒,准备就餐,“哎”他用手肘顶了顶坐在一旁的爱琴,“你和景一鸣到底怎么一回事?”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爱琴连日来最怕的就是别人提及这件事,他还哪壶不开提哪壶。顿时无奈地向天翻了一个白眼,“吃你的饭吧,热饭都堵不住你的嘴。”爱琴在一旁骂道。



    坐在一旁的乔鑫,听他说这样的话,重新拿起筷子。



    李凌峰靠近爱琴,在她耳边低语,“我替你观察了,她这两天心神不宁的。一看到你路过我们班,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哎,还有那天,日记里到底写了些什么?”



    他一副八婆的表情,还不停用手肘撞着爱琴的胳膊。恍若怕她害羞,拢着右耳,要她说悄悄话一般。



    爱琴瞬间无语,当初到底是什么理由,让她能够容忍这样的神经病近她的身!



    这厢李凌峰正眨巴着一双无辜的眸子,期盼得到答案。



    那边已经有人摔了筷子,坐在对面的白俊熙“砰”一声将筷子放在桌上,怒目而视。



    爱琴抬眼就注意到,他怒目而视的对象是自己。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可什么都没说啊!



    “还要‘间谍’帮你刺探,你还算不算个男人!”他口中溢出这么一句话,氛围一下子变得很不对。



    众人看向这边,三人行这学期一下子变成成了师徒四人取经。最后来的那位,他们也是相当不满意,个子低、一副娘娘腔的长相。渴望生事端的心,终于得到了满足。



    大家都竖着耳朵静静地听着。



    爱琴本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一来她并未让李凌峰充当“间谍”,二来她也不是个男人。所以,她无所谓地继续低头扒饭。



    可坐在爱琴旁边的李凌峰却开了口,“这是我自愿的,跟爱琴没关系。”他开口替爱琴辩白。



    而一直处于暴躁阶段的白俊熙终于HOLE不住了,他抬手将饭盒扫地,站起身用右手食指指着李凌峰,“我说话的时候,还轮不到你插嘴。”



    塞了满嘴食物的爱琴,被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搞懵了。她奋力地嚼着,站起身企图伸手将白俊熙的食指放回原位。口里说着劝解的话,“屁大点小事,用得着吗?大家火气都不要这么旺好不好。”



    当她的手触碰到白俊熙的食指时,对方用力地甩开了。致使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爱琴,整个扑到了餐桌上,饭盒被打翻不少,还有剩菜残羹溅得是满头满脸都是。



    看到这副情景,白俊熙的面色有些变化。待看到李凌峰上前搀扶爱琴,又重新摆出那副死人脸。



    众人都在看着,爱琴的惨样惹来不少笑声,虽然大家都极力遮掩着,还是听得十分真切。



    爱琴站起身,抖落衣袖上的食物,她甚至能看到一根生菜落地。今日这消息一定会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播到每个同学的耳中。爱琴心中苦闷,嗓门不禁大了起来。



    “白俊熙,你有病吧!”她着重加强了“病”这个字的爆破音,刚才口中还未嚼碎咽下的食材纷纷冲口而出,“我喜不喜欢她,碍你什么事!那也是我的事情!”



    这话说得响亮、在理,一时间白俊熙倒是哑口无言了。



    两人对峙了几分钟,白俊熙潇洒地转身离去。顺道被带走的还有邱晨枫和乔鑫,乔鑫在路过她身旁时,口中发出“啧啧”的声音,一脸的嫌弃。



    爱琴挥了挥拳头,他逃窜着离开了。



    餐厅很快恢复了之前的喧闹,大多都是以刚才的事件为话题。



    李凌峰站在一旁,慌忙地为她掸去身上的食物,“你没事吧。”



    她咧着嘴,干笑了两声。没事才怪,还不是因为你,爱琴在心中抱怨。



    那晚,破天荒地,白俊熙竟然一语不发。他在家中走走停停,又是洗漱,又是吃饭,连同平日里不洗碗的事都做了。



    爱琴就坐在地上,看着他走来走去。最后干脆躺在地上装死,对方也只是从她头上跨过,没说任何话。



    她也懒得同他计较,真是搞不懂对方到底在生些什么气。古训说得有误,应该是男人心海底针。



    其实,看着爱琴扑倒在餐桌上时,白俊熙就有些后悔了。



    可他天生骨子里的傲慢,却不允许他低头。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凌峰那个死人上前献殷勤,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是什么时候搅在一起的。



    不过话说回来,他到底为什么生气,生气些什么,自己也不太清楚。



    他有些苦闷,一整日都在思考这个问题。趴在课桌上,头朝着窗户,即便闭着眼睛也很难入眠。他甚至屏着呼吸,静静感受着身边人的动态。



    她提笔写字了,她打喷嚏了,她用胶带了,这些种种,他都听得分明。



    回到家中,他依旧不知如何开口。走前走后忙着手头上的事情,那家伙就打着哈欠干坐在地上。



    收拾妥当一切之后,白俊熙安稳地躺在床上,今天周三,他理应睡在床上。



    月光下的事物都变得朦胧,更加模糊地是他的内心。



    待到爱琴发出轻微的鼾声之后,他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是不是该去医院检查一下,看到底生了什么病!这样想着,他才安心地闭上眼睛。



    而另一边,彻夜未眠的还有一位。



    她伸手进抽屉里,拿出一个黑本。翻开来,扉页干干净净,掀开第一页,笔尖落在纸上,在寂静的夜晚,发出“唰唰”的声音。



    客厅里的灯还亮着,即使关着门,都能闻到酒精的味道。



    男人又喝酒了,他抱着酒瓶和杯子,桌上只放着一盘从小卖部买回来的油炸花生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能就着一盘花生米,喝这么一瓶酒。



    景一鸣还没写几个字,外面抱怨的声音再起,“这么晚了不睡,点灯拔蜡的。不知道电费很贵吗?女孩子就应该早点嫁人,学习好有什么用。早点给老子出去挣钱去!”



    一鸣握着笔的手用了些力气,指腹的部分泛着白色。双唇紧咬着,却不肯落下一滴泪。



    这一行的最后一个字落笔之后,她便画了句号。



    站起身,顺手拉扯台灯的线。摸着黑,走到床前,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客厅里男人的声音还未消,他一直嘟嘟囔囔,说着一些有的没的。



    “养女儿有什么,还不都得跟着野汉子跑了!”他大声的嚷嚷,一点都没有因为一鸣的关灯而有结束的迹象。



    “我看你和你妈一样,都是贱货。长那么漂亮脸蛋有什么用,还不是用来勾引男人。”



    自从某人离开之后,一鸣便知道,男人并不喜欢她。不喜欢她出现在眼前,不喜欢她笑,不喜欢她说话,不喜欢她越来越漂亮的脸蛋。



    他不喜欢她笑,一鸣就便不笑;他不喜欢她说话,一鸣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一回来便缩在这小屋里。



    可即便是这样,对方还是不断来找茬。



    她忘不了,酒气熏天的男人,拿刀笔着她的脸。



    他口中喃喃道,“这脸蛋越来越像她了,不如毁了,你就不会离开我了。”刀刃就在脸上游走,冰冰凉。



    一鸣大气都不敢出,她怕,虽然平日装得坚不可摧。可她终究只是个女生,哪个女生会不在意面容。



    刀子贴在脸上,她倒宁可是贴在脖颈上。这样的日子,她早已经过腻歪了,死了倒是一了百了。



    最终还是有泪顺着眼角淌下来,也不知道面前的男人是感觉到了她的绝望,还是仅存的一点亲情迸发出来。竟然用力将她推倒在地,“我最讨厌女人哭哭啼啼的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正拿着酒瓶,一仰头灌进口中。



    一鸣抬袖拭去脸上的泪痕,再次站起身时,脸上的表情变得愤然。



    可惜男人只顾着灌酒,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



    她很快离开客厅,进了卧室。



    夜,除了黑暗便是黑暗。



    一鸣的思绪渐渐拉回来,睁眼望着天花板。想太多,今夜又要无眠。



    翻身侧躺,手伸进枕下,指腹触到凉意。将那物握在手心,手再次拿出时,多了一样东西。



    她举至面前,借着月光用手轻轻地摩挲。



    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一看就不值钱。深绿色的玉,其实材质也只是塑料。因为长年累月地摩挲,有些部位颜色变浅。



    可这东西在景一鸣看来,却是无价之宝,她承载着一鸣心中仅剩的一丝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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