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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其实我们都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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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将入冬的雨,冷得很。每个人都蜷着身子,提着领口,身后的白俊熙还是慢慢地行着,一惯地两手插着口袋。



    爱琴同乔鑫奔跑在前面,除却他强迫爱琴一起如厕这个缺点以外,她对乔鑫还是不反感的。



    “快点走啊!雨下这么大,装什么逼呀!”乔鑫转身招呼仍在雨中摆pos的白俊熙。



    这家伙,估计就是下刀子,也会这个样子。



    众人纷纷作鸟兽散,能坐车的坐车,不能坐车的彻底在雨中撒欢。



    行在前面的爱琴注意到,雨中有个熟悉的身影。她打着红色的伞,静静站在雨中,同来来往往奔走的人行程鲜明对比。



    走近一些,才注意到,她正将手伸出伞外。有雨珠滴落在掌心,她便缩回手臂,低头嗅掌心中的雨水。



    真是怪人,自那件事之后,爱琴有偷偷注意她。



    她叫景一鸣,虽然长相出众,成绩优异,却不怎么受人欢迎。或许是因为她清冷的个性,又或者是每个人心中晦暗的因素。



    人是种奇怪的物种,头脑聪慧复杂,掌握着最先进的科学技巧。而人类最大的缺点就是善妒,我们讨厌一个人,就宛如喜欢一般,是完全没有理由的。



    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再次有交集会是在那样的情形之下。



    一切都始于隔天的晚自习。



    班主任刚离开,教室就分区域地变成几个讨论组,大家警惕地交头接耳。



    爱琴翻看着教科书,作业还有一部分没有完成,因为上课精力难以集中,书本上的内容变得越来越难。她渐渐要同身边的人靠拢了。



    这样想着的时候,眼角不禁瞥到埋头补眠的白俊熙。



    真是不知道,他除了睡觉,还能做什么。从来都是从早睡到晚,晚上回去也没见多晚就寝,哪里来那么多觉啊!



    嘴里小声嘀咕着,一阵吵吵嚷嚷,紧接着一件东西,直接穿过众人头顶,直抵爱琴的课桌。



    跳动了几下之后,落在白俊熙头上。



    “冬眠的熊”正在苏醒,爱琴这么想着,不禁打了个寒战,正襟危坐。这家伙睡觉的时候,连老师都不说什么,此刻被吵醒,该不会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情吧。



    爱琴目光看向前方时,就看到露出一脸惧色的景一鸣。爱琴自动忽略掉,她身边各色表情的人,还有趴在门边向里看的李凌峰。



    待发现爱琴之后,他又露出招牌表情,伸出一只手打招呼。



    爱琴真是要败给他了,他难道看不出来,现在气氛有诡异吗!竟然还有心思在那里傻笑,爱琴是他的话,早就拍拍屁股逃走了!



    身边的人,被这随之而来的一连串动静惊醒了,真得像一只“冬眠的熊”一般,缓缓从桌上直起腰杆。



    睡眼惺忪之下,白俊熙看到静静躺在两张课桌中间的硬皮本。



    因为刚刚那么一丢,本就质量不怎么样的本子,彻底垮了。硬皮封面同里面白色的纸张分了家,连中间的绳子有一截都断掉了。



    为首的女生看到这里,不禁幸灾乐祸地笑了。



    用那句老话来形容,怎么说来着,连空气都凝固了。反正爱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她向来不敢做太过武逆白俊熙的事情。



    他已经渐渐掌握了她的弱点,如若哪一天又不如他的意。



    那一晚,他定会上演“美男出浴图”。第二天清晨,你也会在枕边发现多了一个人。要不然就是在你如厕期间,将卫生间的灯关了。



    你看他面色冷淡,绝对想不到是会做出这些无聊事情的人。



    终有一日,爱琴受了委屈,就是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众人就这样僵持着,白俊熙终于有了动作。他用拇指和食指拿起已经掉了硬皮的本子,随意地翻阅着。



    爱琴有注意到,站在门边的景一鸣面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她欲上前,被爱琴用眼神制止了。



    起先几页,他翻得很快,到最后一页的时候,停顿住,看了很久。



    他看得越久,众人就越好奇上面的内容。



    就在众人都开始蠢蠢欲动的时候,他用手肘顶了顶爱琴的胳膊。刹那间发出轰动全班的狂笑,他一边毫无形象地笑着,一边用手指着爱琴,而后指了指上面的内容。



    爱琴的脸瞬间变了又变,将本子从他手下抽出来,逐字逐句地读着。



    在看完后,她的脸彻底绿了。看她绿了之后,白俊熙就笑得更欢了,甚至用手捂着小腹。



    乔鑫也从座位上蹿过来,一把抢过那本子。



    “诶,你不要乱看!”爱琴站起来欲夺回本子,为时已晚,对方只一个转身,便将她堵得死死的。



    这期间,白俊熙的笑声依旧没有停止。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日记本啊!”刚看没两行,乔鑫便高声叫出这么一句话。



    “你拿过来,别看了!”爱琴绕到他面前,伸手去抓。可惜因为身高的差距,对方再次转身面对着白俊熙。



    “诶呦喂,小子,看不出来呀。英雄救美换来芳心暗许!”他高叫着,将日记本举过头顶。



    众人听他这么说,目光在爱琴身上打量,而后转到站在门前众人那里。纷纷猜测,日记的主人是谁。



    “你快拿过来!”爱琴不耐地冲他吼道。



    可惜,乔鑫压根不吃这套,将日记本高高举过头顶,任爱琴如何跳跃都拿不到。



    此时人群中有了骚动,景一鸣正一步步朝这边走来。



    她走至乔鑫面前时,爱琴才看到。



    景一鸣面色平静,伸出右手,“还我”。她说这话时,恍若那东西根本与她无关一般。



    见惯了大场面的乔鑫,突然被震住了,真得垂手把那本子放在她的手中。



    爱琴看到这里,差点没把胡子气歪。再看他那直愣愣的眼神,发出一阵贼笑。



    在所有人以为事情到此告一段落之时,当事人却两手握着已经松散的本,一个用力撕扯成两半。紧接着再次重叠,一分为二,直至没办法再撕扯为止。



    景一鸣这么做的时候,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亏她手里的是死物,不然一定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面色都不改。



    乔鑫一下子傻愣在原地,爱琴还是头一回看到他这副表情。



    一鸣依旧死死地盯着他,待实在撕不动的时候,一大团纸屑死死握在手心。



    爱琴有些不忍,欲上前劝慰。她自是知道日记对于一个女生的意义。



    她刚要上前,景一鸣已经大手一扬,将所有的纸屑抛向天际。



    细碎的纸屑纷纷扬扬洒落,她的目光这才从乔鑫面上移开,一个转身迈步走出教室的门。



    纸屑仍在空中飞舞,偶有几片落在地上的还留着工整的文字。



    “有点意思。”一直处在颠笑中的白俊熙,在刚刚景一鸣走近的时候就停止了笑容,在她“天女散纸”之后,冒出这么一句话。



    众人还没有缓过神来,铃声已经响起。又纷纷奔向自己的座位,收拾书包。



    乔鑫仍站着,还未从刚才的事情中缓过神来,直到有背着书包的同学冲撞着从他身边走过。



    他才微微低垂下头,冲着坐在里面的白俊熙说,“我们走吧。”



    爱琴有些诧异,这种表情,这种语气,安在他乔鑫身上,怎么看都像是盗版的白俊熙。



    白俊熙走出座位的时候,伸手拍了拍爱琴的肩,“这妹子有点意思,我看好她哦!”



    顿时弄得爱琴更加无奈,她该怎么回答呢?“我对女生没兴趣”,还是“好啊,那我收了”。直到两人从她面前消失,她都没想到该如何接茬。



    她倒是不怕什么绯闻,但是耽误别个姑娘可不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



    已经出了校门的乔鑫,依旧沉默,走在前面。白俊熙跟在他身后,两手插在口袋里。



    后来,在一个能看到满天繁星的夜晚,乔鑫躺绿油油的草地上。



    他说,“人就是发贱,对你好的,你永远不喜欢;不对你好的,反倒是主动献殷勤。”说完这句话,他自嘲地笑了笑。



    爱琴听出他语气中的落寞,却不知该如何安慰。说什么都显得多余,心中的寂寥就更盛了。



    “你什么时候爱上她的?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吗?”



    “不,被教训那次。”他扭头看着抱膝坐在草地上的爱琴,接着说,“你都不知道,那动作有多帅气。她什么都不说,只那么一个动作,我就明了她心中的愤怒和委屈。这让我看到她的另一面,柔弱外表下倔强坚强的内里。”



    他说这话时,柔情似水,连眼眸都泛着层层叠叠的波澜。爱琴自是知道,他指的是哪件事。



    “原谅我爱琴,我愿为她做任何事情。”他语气谦卑,目光平和。



    爱琴就突然想起,平日里同他嬉笑打骂的乔鑫。除却借着月光相似的面容以外,再无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说“我原谅你”,还是“我知道了”。爱琴扭头望着浩瀚天空中点点繁星,不禁自嘲地想,其实我们都是傻子,我又何尝不是一样。



    这是后话了,此刻的乔鑫仍旧闷头前行着,可心里却翻江倒海一般。



    一遍遍都是,纷纷扬扬落下的纸屑,还是景一鸣倔强的眼神,通红的眼眶,转身时扬起的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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