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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了

本章节来自于 官家庶女 http://www.lishu123.com/94/94927/
    夏候烨说到做到,果然传令下去,从今天起,慧妃被禁锢在承运殿里,不能出去,也谢绝一切外来人员的探视!

    舒沫自知理亏,倒也没有跟他争论。

    好吧,如果一定要这样才能消他心头之恨,退一步又有何妨?反正,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被困在里面。

    安安静静地吃完饭,爬到床上又去睡了一觉,张开眼睛,已是红日西垂。

    四周安静无声,连宫女都不见一个。

    她百无聊赖,索性四处溜达。

    走了一圈下来,倒也没有人阻拦,于是便试探着朝大门走去。

    然,厚重的宫门上居然上了栓,再加上一把大大的铁锁。

    舒沫低咒一声,只好转到正殿去,发现他居然在埋头办公。

    好嘛,把她当囚犯关起来,自个倒偷空处理起公事来了?

    她忿忿地跑进去,也不问他,径直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

    夏候烨抬起头来看她,她扬了扬手中的书本,随便挑了张椅子一坐:“看书,总不犯法吧?”

    他表情怪异,却没有吭声,低了头重新批公文。

    舒沫打开手中的书,才发现竟是一本《周易》。

    表情立时一僵:这什么人哪,这种算命先生才瞧的书,干么摆在架子上,整个好象学识挺渊博似的!

    偏拿书时口气那么冲,若是立刻把书放回去,那多没面子?

    夏候烨以眼角余光,将她呆滞的表情尽收眼底,低着头,唇角微不可见地往上一勾。

    舒沫慢吞吞地翻了一页,打算硬着头皮看下去,没准还真能学点东西。

    可惜,上面的文字晦涩艰深兼之莫名其妙,扫了两行,既看不出个所以然,实在提不起兴趣。

    胡乱往下翻,见多处地方皆有批示,细辩之下,竟然还真是他的笔迹。

    忽然忆起当初在竹林精舍初见夏候熠时,他的书房里,好象也摆着几本类似的书?

    难不成,古代的男人都有抢算命先生饭碗的特殊嗜好?

    还是说,这是大夏皇室贵胄男子的怪癖?

    哎,那时真是年少不懂事,大胆妄为,不知世情艰难,人心险恶呀!

    若她当时,没有多管闲事救下掉到涧中的夏候宇;又或者索性在中了毒又受了伤,晕迷在她房中的夏候烨身上补上一刀;再不然,当初接受了公子熠的求婚呢……

    现在,会是什么样的状况?

    “又在胡思乱想了?”

    舒沫转头,才发现夏候烨的视线,不知何时从公文转到了她的身上。

    她不服气地反驳:“我哪有乱想?”

    “那就好好看书,别摆出这种表情!”他冷冷地批评。

    “什么表情?”舒沫很是疑惑地摸了摸脸。

    “花痴!”

    舒沫一口气没咽得顺利,差点被口水呛到:“你才花痴呢!”

    这人不会连读心术也学了吧,竟然猜到她在想什么?

    夏候烨闻言,挑了挑眉:“我说的发痴,是呆的意思。”

    反应这么激烈,难不成她刚才在想熠?

    舒沫脸一红,不甘示弱地道:“你有毛病呀,发个呆都要管,又不影响你做事!”

    “很影响~”他脸一沉。

    舒沫无语。

    她发呆跟他有半钱的关系?这也能成为他找碴的理由!

    “说吧,”夏候烨推开桌上的卷宗,冷冷地逼问:“刚刚在想谁?”

    “得~”舒沫瞪了他半天,把书放下:“我走,成了吧?”

    他是王爷,惹不起,咱躲,这总可以了吧?

    “不行!”夏候烨并不打算让她糊弄过去,一晃到了身前:“除非,告诉我你刚才在想谁?”

    舒沫刚要起身,他忽然蹿过来,看起来好象是她往他怀里扑似的。

    “呀!”她吃了一惊,往后退了一步,跌回椅中。

    他倾身下来,伸手按住扶住。

    那种近似于拥抱的暧昧姿势,让舒沫瞬间红了双颊。

    看着他越压越低的胸膛,舒沫慌乱地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他一下:“麻烦,站好了说话,成不成?”

    “是谁?”他固执地追问,漆黑如玉的眸子,亮得惊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畔沉沉响起。

    舒沫的心跳徒然加速,几乎可以听到心脏咚咚狂跳的声音。

    脑海里浮起的,竟然全是些绮丽的画面。

    她定定地瞧着他,脸不可抑止地烧得通红,艰难地逸出低语:“什么……也,没想~”

    她迷离的眼神,腼腆害羞的表情,再加上软软的嗓音,让他的心一阵悸动。

    “不说是吧?”他黑眸一眯,缓缓向她逼近。

    两唇相距不到一寸,彼此的鼻息亲密交缠的时候,舒沫终于顶不住,仓惶地移开视线,慌乱地嚷:“好啦,是你,是你啦!快放开……”

    “来不及了~”他低语着,蓦地吻住了她微张的红唇,将她未竟的话全都吞吃入腹。

    “夏候烨,你!”舒沫惊嚷,被他的唇舌乘机入侵。

    她挣扎着,椅子侧翻,两个人滚落地面。

    他乘机整个人都压了上来,潮湿火热的嘴饥渴地覆住她的唇瓣。

    他的舌灵活地滑进她的嘴唇,亲密的勾缠着。

    他低醇优雅的声音,如魔鬼般轻唤着,诱惑着她与他共舞:“舒沫,舒沫……”

    他的身体象烧红的烙铁,烫红了她的脸,烫化了她的意志,害得她兴奋地颤抖了起来。

    原本推拒抵挡的双手,不知何时,改为紧紧地攀附着他,被他甜蜜的诱*惑,跟着他一起沉沦,坠入了欲*望的深渊……

    舒沫哭丧着脸,沮丧得一句话都不想说,默默地整理好衣物,径自回了寝殿。

    之前还可以把责任赖在他头上,怪他对她下了药。

    这一回呢?她分明是清楚明白,居然只意思意思地挣扎了一下,就同流合污了?

    呜呜呜,她不要活了!

    夏候烨眸光复杂,目送着她踏着沉重的步伐,慢慢地离去。

    她的失落,他瞧在眼里,奇怪的是不但不恼,居然还能理解。

    大抵因为,此刻,彼此是一样的心情。

    他失控了,竟然不顾场合,不管地点,在书房里要了她——甚至,连门都没有关。

    不是他恣情狂放,而是当时眼里除了她,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他一向认为,女人可以宠,但绝不能因此而误了公事。

    他自问对女色也并不看重,自诩自制力一流,任何情况下都能收入自如,在书房里跟女人欢爱,更是他之前想都没想过的事。

    而她甚至什么都没有做,就让他坏了自己的原则。

    这一夜,两人同榻而眠,却都异常默契地保持着沉默,没有人尝试着去沟通,解释。

    一切发生得太快,感情来得太过猛烈,让他们都有些无所适从。

    似乎,两个人都需要时间,冷静地思考一些潜藏在内心深处,从未被发掘过,却不得不正视的问题。

    第二日一早,夏候烨如期上朝,但对舒沫的禁令却并没有解除,她依旧被软禁在承运殿,断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几次抗议无效之后,慢慢的她也处之泰然了。

    既然他想耗,那大家就一起耗着吧。有本事,就关她一辈子。

    舒沫泰然了,有人却开始不那么淡定了。

    这日一下朝,初雪就来了外书房,把夏候烨请进了怡清殿。

    摒除了闲杂人等,只剩母子二人单独相对。

    默默地坐了半天,夏候烨似乎一点也不觉得难受和尴尬,好整以暇地啜着茶,一句话也没有。

    太妃叹了口气,缓缓地问:“慧妃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儿子是她生的,看着他长大,看着他一天天变得强硬强势,也看着他一天天冷漠,一天天远离自己。却,只能徒呼奈何。

    他就有这么一种让人讨厌的本事,能把人逼得不得不开口。

    “什么怎么办?”

    太妃嗔道:“你不是一直关着她吗?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放人,总不能让她一直在承运殿里住着吧?”

    “为什么不能?”夏候烨反问。

    “睿王!”太妃提高了声音,惊嚷:“那里可是承运殿,你长期把个女子囚在里面,成何体统?”

    “谁说是囚禁了?”夏候烨蹙了眉,淡声道。

    “那就更不成话了,你打算如何向睿王妃交待?”太妃质问。

    “交待什么?”夏候烨冷哧:“睿王府里,还是儿臣当家。”

    “这事可不能糊涂!”太妃沉了脸,怒斥道:“本宫绝不会让你任性胡来!若你执迷不悟,本宫会出手替你解决掉她!”

    “母妃~”夏候烨从脸色到声音,都倏地冷了下来:“别忘了你答应过儿臣什么?”

    太妃一僵,忽尔面色大变,哆嗦着手指着他:“烨儿,你,你不会是……”

    “是!”夏候烨截断她,简洁地答。

    “糊涂!”太妃惊惧万分,断然喝叱:“这不可能!本宫不许!”

    夏候烨的眼神并不锐利,甚至薄薄的唇上还带着一丝笑意,吐出的话却没有丝毫转寰的余地:“这,可由不得母妃。”

    “她有什么好?”太妃惊怒交集:“出身寒微,行事乖张,朝三暮四,烟视媚行!”

    当初,她就不该纵着他,升她为侧妃!

    本以为,她进了王府,会有所收敛,没想到竟变本加厉,肆无忌惮起来!

    夏候烨眼里噙了一抹冷笑:“出身高贵有什么用?”

    “你可知,外面纷纷扬扬,传成了什么样?”太妃苦心婆心劝,只望他回心转意。

    “这我管不着~”夏候烨漫不经心地道。

    流言不知凡几,若一一计较,还要不要活?

    “如此败德辱行,不知廉耻为何物的女子,娶进来,是想要气死母妃不成?”太妃再捺不住怒气,颤着嗓子道。

    “端庄贤淑,温良恭俭的,也不过尔尔。”他淡声讽刺。

    太妃怔了怔,缓和了语气,近乎哀求地道:“睿王,母妃岂会害你?”

    “你已做过一次决定,”夏候烨不为所动,冷冷地道:“说好了,这一次,轮到我自己做主。否则,我宁肯终身不娶!”

    她是不会,但好心不代表不会办错事。

    他吃过一次亏,再不会把自己的人生交给任何人。

    即使,那个人是生他养他的母妃。

    太妃愣住,默了一会,急切地道:“只要不是她就好!慧妃跟你,跟睿王府真的半点也不般配。况且,母妃从旁观察以久,她似乎并未钟情于你,是以才能如此清高淡然,不争不夺!”

    做为母亲,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一个不爱自己儿子,不肯真心为儿子着想的女人?

    “母妃错了~”夏候烨被戳中心事,咬了咬牙,俊美的脸上掠过一丝绝然:“她是我千挑万选才挑中的,相信我,这个世上没有人比她更适合睿王府,适合睿王妃之位!”

    至于所谓的爱情,或许可以成为生活中一时的调剂品,让一成不变的日子,看起来似乎更有滋味,毕竟并不是婚姻的必需品,不是吗?

    所以,何必执着?

    太妃怔怔地听他说完,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恨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坠了下来,无可奈何地低泣:“烨儿,你会后悔的!”

    从怡清殿出来,路过花园时,一个浑身脏黑的小丫头突然斜刺里冲出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夏候烨的跟前:“王爷!”

    巴图吓了一跳:“你是哪房的?”

    丫头抬起头:“奴婢是婉荷阁的如萱呀!”

    夏候烨一脸狐疑,冷冷地瞧着她

    “王爷,”如萱拼了命地磕头:“求求你开恩,救救我们姨娘吧~”

    巴图急了,赶紧上前拽着她就走,低声喝道:“做什么,你不想活了!”

    “等等~”夏候烨沉了脸,问:“美云怎么了?”

    “戚姨娘从昨天起,身子就不太利索。”如萱急忙甩开巴图,重新跪到地上,泣道:“可是守门的婆子怎么也不许我出门。奴婢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翻墙偷跑出来……”

    “美云病了?”夏候烨眉峰一挑。

    “是!”如萱眼中含泪:“姨娘病得不轻,昨儿个起,就一直高烧不退,直说胡话。要是再不请大夫瞧瞧,怕是……”

    说到这里,两行热泪流下来,哽咽着再说不下去。

    “大过年的,说什么晦气话……”巴图大声训斥,一边忙冲她使眼色。

    这丫头,给关了二个月,莫不是关傻了不成?说话这般没了顾忌!

    “巴图,”夏候烨打断他,淡淡地道:“去传林医正,让他速来婉荷阁。”

    “是~”巴图悄然松了口气,打发了侍卫飞奔着往良医所请林景回。

    “谢王爷,谢王爷!”如萱咚咚咚连磕了好几个响头,这才爬起来飞快地跑了。

    夏候烨负手挺立在寒风中,久久不发一语。

    巴图偷觑着他的表情,轻声提醒:“王爷,时间不早了,是不是该回承运殿了?”

    “不,”夏候烨转身:“去婉荷阁。”

    “可是,”巴图犹豫一下,小声道:“慧妃还在等……”

    夏候烨轻哼一声,冷冷觑他一眼:“你是王爷,还是我是王爷?”

    巴图一个机灵,老老实实地垂下手,不吭声了。

    夏候烨不再理他,大踏步朝婉荷阁走去。

    到了婉荷阁,夏候烨直接进到戚姨娘的房里。

    只见红罗纱帐里,卧着一个娇弱的人儿,穿了藕荷色杭绸棉夹袄,身上横着一幅大红金地花开富贵牡丹织锦被,双颊凹陷,脸色苍白得吓人,颊上两团红云,艳若涂朱,越发衬得娇怯柔美,弱不胜衣。

    见夏候烨进来,戚姨娘挣扎着坐起来。

    “别起来了,就这么躺着吧~”夏候烨蹙了眉,在床沿坐了。

    如萱忙拿了只迎枕塞到戚姨娘的腰后,让她靠着。

    看门的不许出去,又不肯请大夫,戚姨娘只道这条命已去了大半,心中早已绝望。

    万没想到夏候烨竟然亲自来看他,激动万分,看着他,未语泪先流:“王爷……”

    “让你闭门思过,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夏候烨冷声训斥。

    “奴婢以为,这辈子再见不到王爷了……”戚姨娘悲喜交集,垂了头泣不成声,连带着屋子里伺候的丫头,嬷嬷个个眼睛通红,低低啜泣起来。

    夏候烨眸光一冷,怫然不悦:“这是什么话?本王只说禁你的足,又没要你的命!”

    见他发怒,丫环、嬷嬷们跪了一屋:“王爷息怒~”

    戚姨娘脸色一白,慌得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奴婢嘴笨,求王爷恕罪……”

    这一掌她打得极重,啪地一声,留下五道清清楚楚的指印。

    夏候烨越发不喜,冷着脸站起来:“好生养着,别胡思乱想~”

    恰在此时,林景回带着药箱,气喘咻咻地赶来,见到夏候烨先是一愣,急忙见礼:“下官参见王爷~”

    “嗯~”夏候烨起身,到椅子上落坐,淡声道:“戚姨娘身子不爽,你给瞧瞧~”

    “是~”林景回上前,隔着纱帐,冲戚姨娘揖了一礼:“借姨娘玉腕一观~”

    “有劳林大人了~”戚姨娘微微欠了欠身子,悉悉簌簌地从帐中伸出一只手。

    如萱上前,替她把手搁到药枕上,再替她将袖子稍稍挽起一些,露出一截欺霜赛雪的玉腕。

    “冒犯了~”林景回说着,伸出二根手指,按在了她的腕脉上。

    他眯着一双小眼睛,一手轻轻地捋着颌下美髯,细细地琢磨。

    良久,道:“请戚姨娘把另一只也给老夫瞧瞧?”

    “林大人,是不是,我要死了,病得很重……”戚姨娘一阵绝望,纤长的手指用力捉着被角,激动得语无伦次起来。

    “别胡说!”夏候烨叱道。

    戚姨娘不敢再说,哆哆嗦嗦地伸出另一只手。

    如萱见她抖得不成话,忙上前轻轻按了她的肩,低声安慰:“姨娘快别乱想,有王爷在,那些邪魔鬼怪不敢近身的~”

    林景回又诊了那只手,半晌,终于放下,站起来,冲夏候烨拱手:“王爷,请借一步说话~”

    夏候烨大马金刀在端坐着,表情严肃:“有话直说,不必装神弄鬼。”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戚姨娘有喜了~”林景回躬身,一揖到地。

    “你说什么?”戚姨娘拨尖了喉咙惊嚷:“我,我有喜了?”

    夏候烨看她一眼,戚姨娘噤了声,大大的眼睛里,满是不敢置信。

    “林大人,”夏候烨轻咳一声,淡淡地问:“你确定是喜脉,没有弄错?”

    林景回朗声道:“下官以性命担保,王爷若不信,可入宫请御医来复诊。”

    “不必了,”夏候烨淡淡地道:“本王信得过你。巴图,送林医正,并赏银百两。”

    “多谢王爷~”

    天,一点一点地暗下去;灯一盏接一盏地亮起来,却没有半点夏候烨的消息。

    舒沫从最初的浑不在意,渐渐坐立不安,到最后,终是按捺不住,到宫门前频频眺望。

    奇怪了,平日生活得象时钟一样精准的一个人,今日凭白无故地迟了半天,是何道理?

    舒沫心中烦闷,又不愿去问陈安——这要是传到那厮耳中,还不让他得意死?以为她多在乎他似的,切!

    不就是晚归一天吗,有什么了不起?

    不回来更好,一个人还自在些,哼!

    这么想着,并不能让她更舒服一些。

    突然少了一个人,偌大的承运殿,变得前所未有的空旷和寂静。

    跑到书房里随便拿了一本书,翻了两页看不下去,闷闷地回了房,窝要贵妃榻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古代就是这点不好,没有任何娱乐和消遣可以打发空闲的时间。

    这才逼得那些女子,不得不使尽各种手段,来挽留男人的心。

    因为她深刻地体会到,一个家若没了男主人,是多么的寂寞和冷清。

    若连她都不能免俗,如何去要求那些依附男人而生的古代女子独立自主?

    舒沫默默地自嘲着,却摆不脱脑子里那抹修长的身影。

    该死!这都怪他,好端端地把她关在笼子里,与外界失了联系。

    于是,她的世界,便只剩下他。

    她严重怀疑,再这么关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变成一个怨妇!

    陈安过来,第N次询问:“娘娘,是不是该传晚膳了?”想了想,含蓄地又补了一句:“都八点半了,王爷应该早用过了~”

    舒沫脸一红:“我又不是要等他,只是没胃口罢了。”

    “是~”陈安眼里滑过一丝同情,垂了手,转了身正要离去。

    戚姨娘有喜,王爷撤了她的禁足令,守在婉荷阁寸步未离。

    听说连太妃都不顾身份,亲自去看了她,并且好言佳抚了几句,又赏了一堆补品。

    王府已有近十年不曾添过子嗣,太妃盼孙心切,听到这天大的喜讯,高兴得忘了规矩,也是人之常情。

    如今消息早已传遍,王府里人人都有赏,上上下下都是一团喜气。

    唯有舒沫住在承运殿,消息不灵,被蒙在鼓里。

    “等等,”舒沫叫住他:“还是传吧,陈公公不烦,厨娘大概也烦了~”

    这么冷的天,基本上菜一出锅就冷了,让人一遍遍地热着,无限期地等下去,忒不厚道。

    “娘娘言重了~”陈安松了口气:“伺候娘娘,本就是奴才们的职责,不敢言烦。奴才这就吩咐下去,让她们摆膳。”

    对着一桌的美味佳肴,舒沫食不吃味,胡乱吃了几口,就让人把桌子撤了。

    洗漱完毕,瞅瞅怀表,时针还只指向九点一刻。

    在房里转了一圈,实在无事可做,见桌上有纸笔,研了墨,胡乱画了起来。

    画完了拿起来一瞧,竟然是夏候烨的肖像。

    负手傲立,独对风雪,因用的漫画技巧,笔法夸张,撇去五官不谈,神韵倒是抓了个九成九。

    她拿了毛笔,恨恨地戳着纸上那张俊逸的脸孔:“你没有嘴吗?若真有事,好歹打发人来说一声呀!”

    “怎么,你一直在等我吗?”低沉的男音,倏然响起。

    舒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抓起画像往身后藏。

    夏候烨比她更快,身形微动鬼魅般从她身后抽走了宣纸,高高地挚在手中。

    “还我!”舒沫涨红了脸,跳起来去抢,哪里够得着?

    夏候烨半眯了黑眸,仔细地端详着画中人:“这画的究竟是人是鬼?”

    “鬼!”舒沫没好气地道。

    夏候烨瞥她一眼,一本正经地道:“我敢打赌,这肯定是阎王殿里,最俊朗的鬼。我猜,他一定是专门勾魂的?”

    “不要脸!”舒沫骂完,哧地一声笑了。

    倒没想到,这人居然还会说笑话?

    “不识好歹!”夏候烨板了脸:“我好心夸你,你倒骂我?”

    舒沫瞪他一眼,嗔道:“不问自取,是为偷!快还我!”

    “是吗?”夏候烨凑了过去,压低了声音问:“那么,不经我同意,偷偷画我,是什么?”

    “谁说是你?”舒沫晕生双颊,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瞧着他,抗议。

    夏候烨将脸一沉,做势欲打:“不是我是谁?”

    舒沫惊叫一声,扭头就跑。

    “舒沫~”夏候烨三步并做两步追上来,将她拽入怀中,倾身吮住她的唇,碾转亲吻。

    舒沫心脏怦怦跳着,脸*辣地红着,犹豫了片刻,抬起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惦起脚尖热烈的回应着他。

    她很不安,一天天地等待,逐渐消磨掉她的自信。

    她不知道在害怕什么,只迫切地想要抓住点什么,以证明眼前的一切不是幻想,证明自己是真实的存在。

    不会一睁开眼睛,又回到另一个时空,一切只是一场梦……

    说实在的,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这种焦虑的感觉了。

    她以为很好地适应了这个社会,事实证明,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回到她最初来到这个世界时的陌生感,孤独感;害怕被人识破的焦虑,无法融入社会的紧张,不被周围人认同的担忧……

    就象孤身飘泊在茫无边际的大海,哪怕只有一根浮木经过,也要死死地抓住。

    夏候烨,好象就是她的浮木。

    不知道能一起走多远,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沉沦,却是唯一的依靠和寄托!

    察觉到她的不安,更惊喜于她的主动,夏候烨情绪激动,密密的吻如雨点般洒了下来。

    舒沫很乖顺,如一只美丽而慵懒的蝴蝶蛰伏于花朵之间,柔软地蛰伏于他的怀抱……

    夏候烨俯在她的身上,热烈地注视着她。

    舒沫双颊嫣红,乌黑的眼睛,亮得惊人,被吻湿的唇,水润润的闪着诱人的光泽。

    她略略有些羞涩,却毫不畏惧,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瞳眸深处,映着一个他。

    他低吟着,轻声叹息:“你,真要命!”

    修长的手指勾在她的衣襟,轻轻一划,衣裳应声而开,露出雪白娇嫩的肌肤。

    舒沫微微颤栗着,咬着唇,双手挡在胸前,不好意思地侧过头去。

    他伸手捏着她的下巴,不许她逃,轻轻地转过来,示意她启唇。

    舒沫羞涩地轻笑,不肯照办。

    他俯身,吮住她,轻喃:“你逃不掉了……”

    “夏候烨……”舒沫昏眩了,因他的深入,更因他的狂野,瘫软在他的身下,心悸得似要融化了。

    当她攀着他,用令人心醉的声音,在耳边轻轻而迷乱地吐出他的名字,那一刻的狂喜,让他感觉置身天堂……

    温暖的烛光柔柔地洒下来,静静地照着他们。

    良久,一切归于沉寂,理智也开始回笼。

    舒沫黑发散乱,默默地望着天花板,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刚才的一切象做梦一样,美好而不真实,却真真切切地让她感受到了欢愉和充实,更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幸福感。

    她忽然有些迷乱,明明是不相爱的一对男女,为何也能生出幸福的感觉?

    难道她已变得如此卑微——只要身体得到满足,精神的需求已经完全被忽略了?

    夏候烨也沉默着。

    第一次他那么急切地渴望着一个女人,不仅仅只是自己得到满足和宣泄,更骄傲于让她得到快乐,不止是要一夕的缠绵,更想要一辈子。

    这个念头,虽只一闪而过,还是让他受到惊吓。

    “舒沫~”

    “夏候烨!”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舒沫有些尴尬,闭了嘴,不知所措。

    夏候烨微微一笑,伸手揽她入怀,替她把额前散成的发拂开,亲了亲着她光洁的额。

    这近乎温柔的举动,让两个人都有些惊讶和张惶。

    两人面面相觑,舒沫发现他好象比她更意外,更不知所措,抿嘴微笑。

    夏候烨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开口,声音意外地暗哑和低沉,配和着赤*裸精壮的胸膛,越发令人暇想联翩:“你先说~”

    舒沫转了视线,不敢再瞧他,却明显感觉到脸颊发烫,结结巴巴地道:“还,还是你先说吧~”

    夏候烨沉默了半晌,望着她的侧脸,轻声问:“舒沫,你现在,还想离开王府吗?”

    舒沫怔住。

    万没想到,他竟然在这种时刻,讨论这种问题。

    换了过去,她定然毫不犹豫地答:“是的,我要离开!”

    可是现在,她竟然答不出来!

    是什么,拴住了她的心,令离开的脚步变得那么沉重?

    夏候烨摒了呼吸,舒沫的沉默,让他的心瞬间飞扬起来,紧蹙的眉头,也悄悄松开,环着她的臂却下意识地收紧。

    “以后,不许再提离开,嗯?”他偏头,薄唇轻轻擦着她的耳廊,半是蛊惑半是命令地道。

    “嗯~”舒沫浑身绵软,轻飘飘如在云端,鼻翼间逸出一声轻吟。

    “真乖~”他眼睛一亮,在她颊上重重一吻:“现在,换你了。”

    舒沫眨了眨眼,神情茫然。

    换她,换她做什么?

    他瞧着有趣,伸指捏着她的鼻子,取笑:“刚才想说什么,不会立刻就忘了吧?”

    舒沫轻咬唇瓣,眸中波光流转。

    她,还真的忘了诶~

    “真忘了?”夏候烨忍俊不禁,按住心悸,挑眉做惊愕状。

    舒沫大窘,仓促间胡乱问道:“谁说忘了?我想问你,今日怎么迟了?”

    夏候烨一僵,慢慢敛了笑,淡淡地道:“美云,有了。”

    “呃?”舒沫有听没有懂。

    夏候烨定定地瞧着她:“戚美云,有了身孕。”

    舒沫象被雷劈了,愣在当场。

    夏候烨对她的反应,似乎很是满意,薄唇一勾,似笑非笑地瞅着她:“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结果吗?”

    “呃?”舒沫愣愣地点头,眼神瞬间变得潮湿,茫然地附和:“是,是的~”

    是,这的确是她一直盼望的,并且为此千方百计地算计他,绞尽脑汁地把她送到别的女人床上。

    可,她不知道,当这件事变成事实,会这么难过!

    心,象被一团绒布厚厚地密密地包裹起来。

    不是很痛,闷闷的,十分难耐。

    这种难受,并不剧烈,而是缓缓的,连绵不绝地,象是要耗光她血液里所有的氧份。

    舒沫微微地蹙着眉,轻咬唇瓣,想要从这种窒息般的痛中挣扎出来。

    “舒沫?”她的表情太痛苦,夏候烨心生不安,拽着她的腕,轻唤。

    舒沫豁然而醒,目光瞬间变得警惕而清朗。

    “我听到了,”她微笑着,轻轻挣开他的手,声音平稳而冷静:“恭喜~”

    如他所言,这件事本来是她一手策划的,成功了,应该高兴。

    所以,没什么好伤心的,不是吗?

    胡乱抓了件外裳披着,好象这样,就能把受创的心包裹起来,看不到伤痕。

    真是讽刺,偏偏在这一刻,她突然想起了,刚才想要对他说的话。

    可是现在,这句话不仅多余,而且可笑。

    “恭喜?”默默地咀嚼着这两个字,心里忽然生出一丝隐约的不安,忍不住曲起一肘,支起身体朝她望去。

    舒沫隐在层层纱幔之后,只看到一抹隐隐绰绰的身影,清冷的声音平淡而坦然地飘过来:“王爷子嗣单薄,戚姨娘身怀有孕,自然可喜可贺。妾身,真心替王爷高兴~”

    夏候烨微感恼火。

    刚才那个热情如火,真情流露的舒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静理智,冷淡坦然的舒沫。

    她,又戴起了面具,在两人之间竖起了一道高高的墙。

    “这里只有我们,若你不高兴,不必刻意奉迎,以示大方。”他淡淡地道。

    舒沫不吭声,撩起水用力地搓着身体。

    她哪有不高兴?计划得以顺利实行,她开心得很!

    “舒沫?”

    回应他的,只有哗哗的水声。

    夏候烨想了想,慢悠悠地道:“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到三十了。”

    果然,纱幔后水声嘎然而止,舒沫一脸怔忡地低喃:“今儿大年夜?”

    “二十九,”夏候烨忍住得意,若无其事地问:“怎样,想不想跟大伙一起过年?”

    若是一直在怀孕一事上较劲,不是说一定犟不赢,但起码要浪费好几个月的时间。到最后,这丫头还不见得能拧得过来。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注意力。

    “你肯放我出去?”舒沫唰地拉开纱幔,大步走了出来。

    夏候烨黑眸微眯:“若你答应,不再胡乱下毒,倒不是不能考虑。”

    “那你的意思,我活该被人算计了?”舒沫心中憋着一股气,冷冷地反诘。

    “谁算计得过你?”

    舒沫不吭声,眼里满是倔强。

    是不是每一次,都必需等别人的枪指着太阳穴了,才可以还手?

    就不许她未雨绸缪,先替自己打算打算?

    “好啦……”夏候烨缓了语气,正要好言安慰她几句。

    舒沫忽地开口打断他:“你~”

    夏候烨怔了怔,这才明白,她在回答上一个问题。

    彼此都清楚,她说的是事实,他不能否认,但也不能承认,否则她必过不了心中那一关。

    “我以为,咱们都是经过一番计算之后,才达成的协议?”夏候烨深深看她一眼,似笑非笑地道:“而且,就目前来看,结果还不算坏,不是吗?”

    “若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我怎会妥协!”舒沫俏脸涨得通红,大声辩驳:“而且,结果哪里不坏了?简直糟糕透顶!”

    她这里激动万分,大声责骂,夏候烨的笑容却在一点一点地扩大。

    眉眼弯弯,雪白的牙齿微露出来,笑得十分好看,极之愉悦。

    若她半点也不在意,心平气和跟他讨论,他反而要担心了。

    “笑什么笑,牙齿白吗?”舒沫恼羞成怒,掉头就走。

    “别担心,”夏候烨一跃而起,悄没声息地自身后将她搂住:“美云怀孕,对你没有半点影响。”

    “废话,她生不生,生个啥,关我屁事!我干嘛瞎操心?”舒沫情绪激动,用力挣扎。

    呵呵的笑声钻进耳膜,舒沫越发羞恼,索性握起拳头捶他:“放开!”

    夏候烨哪里肯放,笑了一会,将她搂得越发紧了,附在耳边,暧昧地低语:“我保证,你的机会比她多数十上百倍。”

    舒沫愣了好一会,才蓦地醒悟过来,瞬间烧得满面通红,啐道:“不要脸!谁要你的机会?”

    男人,可不可以更无耻一点?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你确定不要,嗯?”夏候烨似笑非似地瞅着她。

    “滚!”舒沫暴糗,一脚踹了下去。

    “啊!”夏候烨吃痛,弯腰抱着小腿吸气:“骨头踢断了!”

    “活该!”舒沫骂道,飞快地钻到被窝里,任他如何嚷嚷,死活不再搭理他。

    等夏候烨洗漱回来,舒沫已把自己从头到脚都包得严严实实,裹得象颗粽子。

    他也不着急,抖开自己的被子躺进去,淡声唤道:“陈安!”

    “奴才在!”

    “把地龙关了。”他慢条斯理地吩咐。

    “不准关!”这话可真有效,舒沫吱溜一下从被窝里探出头来,怒斥。

    夏候烨忍俊不禁,哧地笑出声来:“还以为你睡了。”

    “干嘛关地龙?”舒沫喝道。

    “你知道承运殿有多大,一晚要烧掉多少竹炭?”他答得冠冕堂皇:“开源节流,有什么不对?”

    “少来!”舒沫冷声哧笑:“王府里随便一件摆设,足够烧到你死的那一天!”

    他皱了下眉,很是不悦:“你就这么盼着我死?”

    舒沫一窒,*地顶撞:“是你先无理取闹!”

    “我热。”他换了个理由。

    “夏候烨!”舒沫怒目相视,压低了声音骂道:“你可不可以再无耻一点?”

    这么冷的天,呵气成霜,他居然说热?

    陈安在殿外,低低请示:“王爷,这地龙……”

    “关~”夏候烨阴沉着脸,说完,翻个身以背对着她。

    “是~”窗户上的人影悄没声息地隐没。

    舒沫气得直发抖,恨恨地瞪着他的背影,恨不能拿刀戳死他。

    卑鄙,用这种办法逼她就犯,她宁肯冻死也绝不如他所愿!

    夏候烨睡得四平八稳,不知道多香。

    该死的陈安,居然真的把地龙关了!

    听着平稳轻浅的呼吸声,舒沫欲哭无泪,蜷紧了身子瑟缩在被子里,咬着牙默念。

    天将降大任于厮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一双大掌忽地伸了过来,将她拥进温暖的胸膛,耳畔是悠长的叹息:“要你低头,怎会这么难?”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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