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太后离开之时已是夜阑人静,逍王沿着抄手游廊重返方才的花厅。他心里记挂着宣成,想不到那人刚才还真耐住了脾气,没有出什么乱子。可当他回去一看,花厅里却没有了宣成的影子。逍王顿时焦急起来,生怕那个傻家伙会冒冒失失去找那女人算账。等他寻得一身热汗,还欲出府找人时却在花园子的假山堆里找到了宣成。
“你怎么跑这来了?”逍王有些火,可悬起的那块石头总算落了地,又想起这人亲眼目睹自己的皇后竟然如此放荡,知他心里肯定不好受,本是出言责备可声音又不免温柔起来。
宣成隐在黑暗里,脸面冲着嶙峋的山石,满腹秋风凄雨。想他自诩尧舜,其实不过是坐井观天的井底之蛙。江山也和这眼前的假山一般,满目疮痍烂孔。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错在了哪里。自己本一心想筑一番功业,怎么一切却背道而驰了?都说齐家治国平天下,就“齐家”这一点上自己都没能够做好。
逍王见他不说话,想他一定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便好言安慰道:“那个女人不贞不洁,实在没必要为她伤心。而且她那姿色根本不及你半分,我怎么可能会受她的引诱?”
“那她为什么要让你当定国将军?”宣成没有回过头,嘴里却愤愤道。虽然他明明知道这里头必有缘故,也忍耐着压下这把火,可一到真正张口说话他又控制不住了。特别是联系起来秦云的话和今天晚上看到这一幕,他心里就起了一个难以忽略的疙瘩。
逍王一听他这语气不禁在心底笑了,走近了道:“我不过是她手里的一颗棋罢了。她本来和那中书令蛇鼠一窝,现在又开始相互争权。你没听出她那话的意思么?她就是想我与中书令鹬蚌相争,她好当那个渔翁。”
“那你还答应她?!”宣成激动道,问出了口又觉得自己问得有些许可笑,不禁偏了头。还好夜黑,让那人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不然准要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叫将计就计,中书令和她拧在一起不好办,但是若拆开来各个击破的话就要容易多了。”逍王低头看着他道。
“那你是想联合了她先来对付曹会谷?”宣成惊讶抬脸问。
“不,恰恰相反。其实中书令本性算不得奸臣,他只是为了儿子而报私仇,并没篡位的念头。况且他为官这么多年,根基之深一时也难以动摇,若是他死再加妖后掌权天下必定大乱。”逍王分析道。
“可曹会谷他会听你的么?你别忘了是他一再的反对你当那个大将军。”宣成道。
“只要他意识到现在真正的敌人是谁,自然就会站到对他有利的阵营来了。”逍王道。
宣成一思忖觉得逍王的话很是在理,不禁又抬眼看了一眼人,疑惑道:“为什么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这话什么意思?怎么个不一样?”逍王笑了问。
“从前你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现在为什么朝廷的事会知道的那么清楚?难不成你都是装的?”宣成蹙了眉头问。“你为什么要这样?”
逍王笑而不语,一双眼睛望向那天空悬的一轮新月,其实一脸写的都是“那还不是因为你”。宣成虽向来不懂这些,但是心里也隐约感觉得到。逍王原和自己长得一般模样,又一看看了二十几载,可现在看着他,却不知道为何莫名其妙地热了脸庞。好像这人自己从来未曾真正认识过。
“走。”逍王牵了他的手:“别在这喂蚊子了,今天也累了,不如一起早点歇息?”
宣成夺回自己的手:“谁和你一起歇息?既然都我的身份你已经知晓,那以后就不能再行越礼之事。”
“又在闹脾气?”逍王耸了眉棱骨问。
“我又不是孩子,闹什么脾气?”宣成道:“我们之间是兄弟手足,不该有其他。”
逍王自嘲般地笑了一声:“看来还真是自作多情了?”
宣成目光怔了一下,可嘴上依旧道:“兄弟之情不好么?”
兄弟之情,从前不曾讲过,现在却将起了什么兄弟之情。虽然逍王清楚的知道宣成的脾气,可这四个字简直如利剑一样让在逍王心上扎出了血。可到底人现在已经在自己手上了,他接受与否只是迟早的问题,大可不必争这一时。
“好。”逍王退了一步,连连点头地笑了笑,两只手略微一揖:“那……臣弟我告退了。”
逍王转身时,衣袂抚过了宣成,像凉风一掠,晃过神来已经无影无踪,不着痕迹。
是夜,宣成安稳独自躺在自己卧室的床榻上竟然失眠了。他睁着眼看着窗外的树影被风吹得窸窸窣窣,窗外三更的更鼓都响了老旧了,可依旧是睡不着。扶苏的房间里总有一股不知名的暗香,宣成以前不曾留意,可现在感觉那股香味尤其的浓烈。这味道似乎随着呼吸潜入体内,与流动的血液一起充盈了身体。
逐渐的,他虽然清楚地知道自己还醒着,可手脚却已经软绵了没有半分力气,身体仿佛有千斤重地瘫在床上。宣成察觉到异样焦急地要站将身体撑起来,可是使了半天劲,却只是换来气喘连连,身体也无端地燥热起来,血液流经的地方都麻痒了起来,是从骨子里往外透。
宣成的身体和薄褥情不禁地交缠在了一起。夏夜他身上的亵衣本来就单薄,现在几乎是光着两条腿依靠着那丁点的摩擦隔靴搔痒,可如此却只能将身上这把火越挑越旺。脑海里忽然就生出了逍王拥着自己意乱情迷之时的画面。那个男人以强有力的身体紧拥着自己几乎到不能呼吸,有用坚硬的楔子冲突进来,将自己与他的血脉连接在一起。
宣成惊得浑身一颤,急忙将这些不该想的从脑子里赶走,一口一口深喘着气,克制着自己的身体不能乱动,脑子不能乱想。可就连不动也成了极其辛苦的事情,不一会他身上就热汗连连,喉咙里干热得似乎要烧起来。
难受,好难受……
他揪紧着床褥,咬紧牙关强迫着自己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汗,流进了眼里,出来的却是眼泪,惶恐与不安也同时侵袭而来与欲念一层一层将他包围,将他裹缠成了个茧。是困守原地,还是破茧而出全在他一念之间。他虽拼尽了全力抵抗,无奈却无法阻止*的那一条蛇一点点将他的意识吞没。只怪这一夜实在太长了,最终宣成还是没有控制自己的手,竟然一手攥住了那根恶业之缘,无师自通地却又充满罪恶感地抚慰了起来。
宣成对情|欲仅知的一切都来自于逍王,以至于现在在通往大欢喜的巅峰中,想起的都是那人,明明是想逃开却越放不。一次又一次,明明精疲力竭,可好像还是不够。
晨光终是穿透了黑暗。一夜之后,宣成就像是被抽离了魂魄的空壳躯体,颠倒地瘫软在床榻上。薄透的光照亮了他白绯纵横的身体,*是红肿肿的,像是熟透了的茱萸,而小腹上则是斑驳纵横。这些痕迹似乎在无言说明着这一夜经历了多少荒唐。他虽纹丝不动,眼睛却是睁着的,长长的眼睫上还挂着一滴晶莹的汗水,只是眼睛里没有了神采,只有空洞洞的黑。这突燃的*就像个无底洞,投入多少就能吞噬多少,彻底把他给掏空了。而且他自己还全然不能理解,为什么会如此。
日头上了三竿,敲门声才终于惊动了他。宣成恍然回过神,像个做了坏事又怕人发现的孩子,急匆匆往被子里钻,连个脑袋都不露出来。等洗脸盆和早饭都放置好了,人也走了,他才钻了出来。绞干了毛巾使劲擦去身上那些“罪证”。心里头乱成了一锅粥,悔恨不已,懊恼不已。看着铜盆中倒影的脸,他几乎就要掉下眼泪来了。
“公子,公子!”一阵欢快的声音忽然随着江兮儿的破门而入传了来。
“怎么了?”宣成惊魂未定看着他,生怕身上还有什么破绽叫别人看了出来。
江兮儿倒是全然没有关心其他,而是冲了过去笑着拽住了宣成的手道:“走啊,公子,快去看骟驴子啊!”
“什么?”宣成一楞,没有太听明白。
江兮儿却兴奋着道:“殿下说驴子野了要发疯,所以找了人来要把那头驴子给劁了呢!我们快去看看吧!,他们可都去了。”
宣成想了半天才反应了过来,顿时大红了脸,一只手悄然捂住了自己腿间。这明明是阉驴子,为什么自己浑身都隐隐发疼,这要真阉了,还不得痛死!宣成对那头摔了自己的驴子没有好感,可现在竟然生出了恻隐之心来。
等等,这驴子不能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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