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殿下,大人……我……”沈玉筝无论如何也无法选择,她被心中隐隐的那个揣测吓呆了,脑中暂时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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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女官大步踱来,一手抓出一名女史将其狠狠掷在地上:“沈采女慈心要放过她一马,我却不能答应。小蹄子,今日让朔王了结你,也是你的福气了。”
“大人冤枉——”那女史惊恐地尖叫,在地上飞快地爬将起来,半跪着拖住丁女官的双足,死活不肯承认,“当日收香袋的时候,韩姑姑也在的,大人若不信,就去问韩姑姑。小人是冤枉的,是冤枉的啊……”
“大人——”沈玉筝的嘴唇发白。她认得这个女史,是尚仪局李掌籍座下的,听说韩尚仪十分看好她,正打算在李掌籍出宫后,提拔她为新一任掌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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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座下出了你这样心思歹毒之人,我自然要问她,不用你来提醒。”丁女官冷笑,一脚踢开那女史,径自走到杨曼靖面前,行礼道,“还请朔王下令,处死这贱婢。”
“等等!”沈玉筝惊呼。
可是她此刻如此弱小,一声呼叫如何制止得住这深宫罪恶的延伸。别说是朔王没有吭声,就是丁女官也没有向她投来一眼。权利面前,命如草芥,从未有过的一股力不从心,从沈玉筝的喉间溢出,仿佛落了地,却无声地可怕。
游崖渊急忙止住杨曼靖:“朔王三思。”
杨曼靖的眼珠动了动,终于他的目光落到了沈玉筝身上。(
皇姑)此刻沈玉筝连自己已经哭了都不曾察觉,仍然望着杨曼靖,眼中浸满了复杂的情绪。难以置信、悲愤、无奈……这些通通在杨曼靖的感知里,他清晰地看到这个聪明的女子,分明有着剔透无暇的良知。
“你们都退下。”他想了想,拂袖说道。
剩下的女史已然是胆战心惊,听了这话,顿时如释重负,个个道喏,匆匆退了出去。
冷风来袭,骤然像是入了冬。沈玉筝浑身颤了颤,看到有缓和的余地,终于长长吁了口气。
“依沈采女之见,此人倒是杀不得了?”杨曼靖轻笑,袖子里滑出一物,在掌心玩弄。
沈玉筝赫然瞠目,玉髓还在杨曼靖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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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啊……求殿下开恩,殿下开恩。”女史惊恐地又爬了起来,膝行向杨曼靖。
寸心从旁拦住,冷冷地不让她靠近。
女史没办法,只得折身给沈玉筝磕头:“请采女大发慈悲,告诉朔王当日的情况。我真的没有动手脚,真的不是我……”
她当然知道不是。可是,她能如何?沈玉筝心底浓浓的绝望。杨曼靖与丁女官一定查出此事的主谋了,可那主谋定然不能够轻易扳倒。所以唯一的办法,便是找个替罪羊,替主谋顶包,赐死后也就死无对证了。
女史摇晃着沈玉筝,沈玉筝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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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来得及再向杨曼靖求情,“噗——”地一声,一道热烫突然浇在她脸上。她讷讷地回神,骇然捂住嘴不住地后退。
只见寸心刚收了尖刀,地上的血水里赫然有一片鲜红的舌头。女史挣扎着在地上翻滚,嘶哑地怒吼,却只有“嘶嘶”声。
“如你所愿。”杨曼靖慢慢地说道,他因为站得近,血也溅在了他的身上。如血红的珊瑚豆,还长着锋利的刺。
丁女官咬了咬唇,喝道:“来人,将这贱婢拉下去。”
门外刷拉拉走进来几个女史,将躺在地上疼得已经无力挣扎的人儿拖走了。
从她嘴里流出来的鲜血一路划过,划成了一道触目惊心的曲线。(
天骄无双)像是沈玉筝今后的人生,注定是曲折而血腥的。
“沈采女,”丁女官终于叹了口气,轻轻搂住沈玉筝说道,“想要查出此事的主谋不难,难的是如何揪住她。以她的身份背景,即便今日揪住了,你以为能如何呢?再者说,要想查出这枚玉髓的真正主人是谁,你觉得很困难吗?两害相权取其轻,以你之聪慧,怎看不清。若再妇人之仁,今日她所受的苦,也就白白受了。”
一语惊醒,沈玉筝猛地颤了一下,凄笑出声:“……是鲁——”
“莫妄言。”丁女官打断了她的话。
沈玉筝默了。丁女官的欲盖弥彰让她更加肯定,这事跟鲁抱琴脱不了干系。自古前朝后宫瞬息万变,也是息息相关。鲁太师位高权重,亦是皇帝业师,如今朝上多半还是鲁太师的心腹。皇帝杨聂要想坐稳这个宝座,必将再四笼络鲁太师。至于一个鲁抱琴,就是皇帝日后要拉拢鲁太师的棋子。
对于一枚棋子,她要与之抗衡的是下棋之人,而非这枚棋子。
“谢大人教诲。”沈玉筝轻道。
丁女官摇头:“你要谢朔王大恩才是。”
沈玉筝垂首,脑海里浮出杨曼靖那双冰冷的眼睛。此刻这人明明在自己面前,但她却不想看一眼。或者,是害怕看一眼。
玉髓是她的,杨曼靖一开始就知道。所以他是在想尽办法保住她吗?为什么——
“谢殿下。”她淡淡地道,微微福身。
秋风扫在脸上,女史的鲜血沾染了她的体温,就像是一点点细碎的疤,凝固在了沈玉筝的脸上。
身旁的女史举起手中的绢子要为她擦,她推手道:“不必,让它留着。”
留着,时时告诫自己,人心可诛。
回去的路上,引灯依旧昏黄,沈玉筝恍恍惚惚地,觉得那四个人手中提的不是螭龙提灯,而是地狱的鬼火。她突然笑了笑,身旁的女史莫名地激起一身寒意,怯声问:“采女怎么了?”
“她叫什么?”沈玉筝问道。
女史愣了一会儿,终于意识到沈玉筝问的是什么,便答道:“叫涟漪。”
“涟漪……”沈玉筝默默地念着。雁过无声,风吹涟漪,这宫里以后,还会有一个叫涟漪的女史吗?
“这贱婢好生力气大,都抓破了我的手。”
“是啊,我的胳膊都疼死了。”
几个女史说着话从对面走来,见到沈玉筝,纷纷相视了一眼,迅速地行礼:“沈采女万安。”
引灯照见了她们衣裙上的血迹,沈玉筝知道这几个人是押解涟漪的女史。她微微点了点头:“关起来了?”
“是的。”其中一名女史笑着回答,“采女放心,她跑不了的。”
“……嗯。”沈玉筝艰难地从嗓子里发出声音。
那几个人人相互看了看,略觉得奇怪。见沈玉筝没再说话,便再福了身,就告退了。
“采女,你怎么哭了?”身旁的女史惊觉道。
沈玉筝摇摇头:“风大,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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