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是在犯过错之后,才慢慢明白。(
继承者:纨绔二小姐)就象这次青岛之行你不该那么匆匆而回。坐在火车上,车离青岛越来越远,你也越来越感到后悔。回来隔了两天,你给乔杰写了第一封信:
“你好乔杰:
“首次碰到停电,坐在房间里顿时看不见自己。幸好还有支蜡烛,另外发光的就是窗外的月。
“回来时,车上挤得丧失了人身自由,人与人不得不亲密无间。我那时一直认为:幸福的首先是那些有座的。
“当然现在不再那样认为。回到宿舍,倒下便睡,接连十几个小时。现在虽然意犹未尽,也已初步过瘾。真真幸福!
“所遇到的青岛人真好,尤其是教育局人事处的几位。没想到他们那么爽快地帮忙查了。祝他们长寿!
“真想能在你那里多呆一点时间,却知道是个奢望。
“我觉得我应该首先做好本职工作,兢兢业业,对得起良心和别人,也使自己做自己的事时能有个纯净的心境。
“今天星期六,别人都走了。我关上灯,点上蜡烛。一个人真安静。
“问候你
王军“
“乔杰:
“有时我想:我并不知道自己的局限。事实上也许我是个只会胡思乱想的人,不仅没有一点不平常的素质和能力,而且一向一塌糊涂,接连犯可怕的错误。我的所谓的一点点的能力仅仅表现在能胡思乱想上。幻想------惨败------哀伤和顾影自怜,然后再幻想。也许一辈子的精力都耗尽在这一怪圈中,直至精疲力竭地老去。
“这些日子,每天每天一个人沉静下来,沿着日子一点一点折回去,消失的岁月就会出现,并且栩栩如生,那气氛、细节、笑、眼泪、伤感迷惑和祈求。常能见到你,在十大歌手选拔赛的礼堂,在吃夜宵的食堂,在路上,在操场上,在你的教室,还有餐厅!餐厅!餐厅!时光啊,它一点一滴地贮存在你历经磨难的身体里,永不磨灭,坚韧生存。叫你怎能忘记!
“这里天冷了,要下雪的样子。
王军“
然后你寄给乔杰一张明信片,你在上面写到:“乔杰!一向可好。想青岛。”只这几个字。明信片正面是芦苇、水、几只白鹅,秋天的样子。在鹅的下面印刷着两行字:“我柔弱的心一直找不到它歇息的地方,而此刻你用静默的风景把它说完。”
“乔杰:
“你好!
“一件黑色皮夹克,一件雪白的,还有红色西服、长毛白色灰斑袄。还穿过什么倒记不清了,不过我能保证凡是记起的都没错。(
尊贵庶女)而且还能记起你穿它们的地点、气氛和你的神态、姿势。
“有一张madonna的大幅黑白照,很象你。墙上还有一张世界地图,一张青岛地图,另外就是齐秦。一转眼就能看到他们,而他们也望着你和你的房间。
“我一直好好地对待生活,善意、诚挚、真心热爱它。再没有别的一点点的要求,只有你,乔杰,只有你。你依然如故,而且坚不可摧。坚实,稳固,再没有什么能将你击倒。
“下课了,我夹着一叠书往回走,在楼前的广场上抬头望望天。你好吗乔杰,这时正在做什么?想起那道路、楼梯、你的办公室,还有你的短发。你好,乔,你好!
”我从城镇穿过城镇,从村庄穿过村庄,穿过街道、工厂、人群、山岭、平原、道路、河流,没人知道你的心思,它使我崇高和坚定。
“太想能有你的信,知道是妄想,可还是想。
”星期六,夜晚、灯光,就这样一个人时感到一下子面对了你,全部的你。想像一个人在你面前,岁月如水从我们的脚下、头顶和身旁急速流动,几乎冲刷着席卷着所有。可是我没动,稳如磐石。让我说什么,我最好的语言是沉默,满含着对这个世界的感激。
“幻想着穿了可身喜爱的衣服一起与你从大街上走过,或者一起讨论一部电影、一首歌或者一本书,或者黄昏在海滩注视你快乐的样子”
安安静静地想她,诚挚动情地写信,明白自己放不下了。动情的是不是只是你?一直没见回信,这使你无法知道乔的想法。不回信,一言不发,毫无动静,这意味着什么?不理不问?默认?还是等待?你一点也闹不清楚,心急火燎。十二月八日,你在给她的信中说元旦你要去青岛,不知可否。你知道如果无望,她就会不得不回信,说别来,彻底表态,说明原因。二十天过去了,没见乔的信,陡然间你心里添了些信心。
十二月二十九号你又去了青岛,到青岛时天已经黑了。你找了家旅馆住下。等到第二天上午,你拨通了乔杰学校办公室的电话,说是找乔杰。接电话的人叫你等一会。不一会,从电话里你听到了扑通扑通跑步的声音。
“喂,谁呀?”
“我,王军。“
“你在哪里?“
“慈(chi山路旅馆。”
“慈(ci)山路”她给你纠正道。
“你过去吗?”
“那你下午过来吧。“
下午,你坐了公交车,很快地到了她的学校,直接去了她的办公室。办公室里没有人,在乔杰的办公桌的东墙上挂着一件浅蓝色呢子大衣。取暖烟筒铁炉子煤火正旺。你搬了张椅子,在火炉旁坐了下来。(
万族王座)
等了好一会,乔杰抱着课本走了进来,冲你一笑,把课本放到她的办公桌上,然后也搬了张椅子坐在火炉旁,然后低下头去用小铁铲子去弄木箱子里的碳。她的头那样低着,秀发触到了你的膝盖。
几个女生抱着作业本走进办公室,放到西边一张办公桌上。等到她们从乔杰身旁经过要出去的时候,乔杰抓住一个女生的手,拉到自己身边。
“元旦晚会请不请你呀?”乔杰笑着说。
“怕你抽不开身呀。“那学生回答着乔,眼睛却满是语言地从乔的背后静静地望着你,向你羞涩一笑,然后挣脱乔杰的手。
“不打搅了!“那学生一摆手。
“慢走呀!“乔杰打趣道。
只剩下你们俩了。象这样在火炉旁,坐在乔杰身边,你感到温馨、满足和宁静。
“放假了?”她笑着问你。
“放了,“你的目光飘忽着滑过她的眼睛“放了两天,又请了两天假。”
“你们什么时候放假?”你问她。
“一月二十六号。”显然她说错了。她说的是寒假。
“我是说元旦。”
“奥,明天。”说着她自嘲似的一笑“明天中午你们办公室会餐,晚上各班开晚会。”
说完她下意识地搓搓手,用手去捂炉子的筒子。结果被烫了一下,她猛地缩回手。她显然刚才走了神,竟然忘了筒子是很热的。
你情不自禁地哎吆一声,仿佛被烫的是你。
“没事吧?”
“没事!”说的倒干脆,可表情却不是没事的样子。
“用冷水洗洗去。“
“不用。“她甩甩手“不碍的。”
你在想在这种情况下你该做什么。曾对种种技巧充满不屑,只知道跟着感觉走。可一次一次的失败教训了你。现在你不得不信爱情需要技巧,虽然还依旧不懂得那技巧是什么。可你要小心,千万要小心,千万别犯错误。
你在想眼下你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火车站那地方有座商场不错,叫华什么大厦。”你上午刚逛了逛。
“华联。”乔杰说。
“挺豪华的,人很多。”你接着说。
“里面的东西贵得很。刚开业,大家都去了,我还没去过,找个时间去看看。”
你一时不说什么才合适。也许你真笨的少有。经历过这么多场了,磨难也不少,竟还不见一点长进。
一时无语。(
误入贼船)
也许是你们毕竟还不熟悉。
“这里的舞会怎么样?“
“风气太差了,去不得。没有大学里面那种暖融融的气氛,你想在学校因为都是学生吧,彼此都容易沟通,也不需要防范。在社会上有坏孩子。”
“电影呢?”说出口,才突然觉得也许不该这么接二连三地发问。你为什么不谈你那些信?为什么不谈爱情?为什么不说爱她呢?你觉得是一生的事情了,可以慢慢来,万一她拒绝了呢?就怕她拒绝。
你接着说:”你毕业后还没有看到什么好电影,整天武打呀枪战呀,不象在你们大学。“
“大学的确看了许多好电影。“
“比如《罗马假日》、《魂断蓝桥》、《愿梦重温》。”
“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电影,不过最近好像有一部“
“什么名字?“
“《冬天里的一把火》。还有一部是凌子风演的,名字想不起来了。”
你觉得自己看过,就说出了名字。
“不是。你说的那部片子的主演叫凌风”
“你们女孩子对这都很在行。”
她笑了。
在你俩之间是一只木桶,盛着满满的煤块。乔杰探下身,用小铁铲在煤中不断地搅动,眼睛盯着煤,象从中要找出什么。她的头发从两侧垂下来,覆盖了耳朵,芳香迷漫。你坐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要回家了。”乔杰突然说。
你一丝惊慌,却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乔杰掷下铲子,站起来走到她办公桌那里,脸冲着东墙,给了你一个后背,她这样默默地很久一动不动。
天不早了,屋子里暗了下来。
“我要回家了。”乔杰这次对着你说
外面吵吵闹闹的打球的声音没有了,一束束黑色的粒子在空中和墙角弥漫着。
“你去哪儿?”乔杰问。
“我没地方去。”你喃喃说道,无助得令人怜悯。
“到我家去吗?”
“行。“
乔杰坐下来整理东西,把办公桌上的书、笔、稿纸和墨水瓶一件件放进抽屉,又穿上大衣。然后又背对着你,默默不动,象是在等待着什么。
慢慢走过去,从后面拥住她?也许该这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现在,你经历千辛万苦,从千里之外来到她面前,却宁静了。
你知道在别人看来,你这样傻傻地坐着是十分愚蠢的。(
不败战神)可是你相信早晚有一天你会情不自禁的,只是现在不。
你继续坐在炉边的椅子上。她拿起盛着馍的方便袋和你俩的手套,把你的扔在你面前的桌子上。
“走吧。“她说。
你要求帮她提一只兜,她拒绝了。楼梯是木头的。你说你的鞋踏得楼梯直响,你的却没动静。她冷冷地打量了一下你脚上的鞋。
你们从篮球场上经过。这时候学校里已经没有了行人。她只是行走,一直不说话。你扭头看她一眼,看见她因没有满足而温怒的红扑扑的美丽的面孔。
从学校到她家大概不远,她没有骑自行车,路上也不通公交,所以你们步行,大概她喜欢步行,天天这样。
路上经过一个市场,你说你等一下你去买点水果。
不用买,乔杰说。
你想你也工作了,挣钱了,是成人了。第一次去她家怎么能不买点东西呢。
“你等等,你去买嘛!“你竟然孩子气地执拗地说。
“你去买你这就走!“她可爱地边走边朝背后的你一甩手道。
你乖乖地跟了上去。
走在大街上,你发现乔杰今天的穿戴可身,令人喜爱。你想起了你写给她的信中的话:“想与你穿了可身喜爱的衣服一起从大街上走过。“这句话令她着迷了吗?所以今天就打扮好与你一起从大街上走?
你们在路上拐了多次弯。每次拐弯的时候,她都边走边轻轻一摆手:“向这。“
仿佛已经心有灵犀,息息相通,不用多说。
你觉得你那么爱她。在路上,你感到从她身上传来了爱意,与你的爱相吸。那是等了很久终于走在一起的感情。神秘的,默默传递。从你大学二年级在餐厅吃夜宵开始,一直神秘地默默地凝成一个核,象原子核那样的核在射出内心。
到了她家门口,她按了门铃。在等待家人开门的时候,你看着她低着头可爱地用里面的那只脚在地上划着圈圈。
等到她妈妈开了门,你俩走进去的时候,她向她妈妈一摆手:
“这是我妈。“
“阿姨好。“
看得出她妈妈明显地有点激动。
然后她爸爸也走了过来,她又一摆手:
“这是我爸。“
“叔叔好。“
然后乔杰把你领进客厅。她脱了大衣和可身的棉袄,只穿了毛衣,坐在那里。你们俩都不说话。
乔姨进来了,拿过来一盒糖说:
“吃糖,这是上海的。(
强占:总裁好凶猛)”
“你也是九中的老师?”乔姨站在你对面问道,这时她冷静了。
“不是。”你说。
“那是------”
“你是济宁的。”
“你们原来是同学?”
你说是。
乔姨说你吃糖,然后去阳台晾衣服。乔姨隔着阳台上的玻璃在暗中朝这里望。你有点不安。乔杰低头打毛衣。
“想看看你的影集。“你对乔杰说。
她停了停,象在权衡。
“过来吧。“
她把你领进她的房间,从抽屉里拿出两本影集放到你面前,然后出去了。照片很多。山师时期的不多,多是在青岛照的。一张是柏油小路,路一侧的冬青,乔杰穿着纯白底、宽宽绿横道的毛衣。你熟悉这毛衣。下身穿着中等长短的裙子。是走着摄的影。是乔杰自然而然的表情和走路的姿势。还有那漠然望着你的神情。就是这神情,看了让你揪心。
还有大三练健身操时的一张,七八个女生在一起。当你端起相机的时候,你没法不把乔杰放在最佳位置。她是没法被人给忽略的。
还有一张怀抱她外甥时的母性的挚爱。一张背依楼墙的那份无奈。以及一张蹲在海边一边撩水,又回首一笑的神情。欢乐、忧伤、爱、淡泊、闲散和倦慵在她身上表现的都如此到位,令人刻骨铭心。
令你心中一惊的是,你看见乔杰与一个青年男子的合影!而且这个男子不是乔杰大学时候的那个男友!这个男子你面熟,好像是山师体育系的,个子高高的,面孔张得象台湾歌手赵传。就是唱《你很丑,可是你很温柔》的赵传。这些年流行丑星热,可丑星们也没见长得这么样的。
乔杰与这个青年男子的合影共四张。一张是在游乐场开碰碰车,乔杰坐在一侧,这男子驾驶。远远开过来的样子。一张是在一古典建筑的走廊上,乔回身,食指点在这个男的鼻子上,这个男子闭目垂手,听之任之又显得有点不满。第三张是两个人背靠背抱膝坐在草地上。第四张,还是这块草地,他坐着,乔杰跪坐在他身后,一只肘支在他右肩上,其实是伏在那里。这四张照片你看着象在济南大明湖照的。
看完这四张照片,你止不住的惊讶,你把自己深深陷在乔杰的藤椅里。
“等等我,小妹!“乔杰的声音从门厅里传进来。从声音里能肯定她这时内心是欢悦的。
乔杰房间的门开了。乔杰闪进来。你在椅子里回过头来,笑笑。
“我陪我妹妹去学校。“
你点点头。
“二十分钟。“她走到门口,回过头对你说。
你开始打量乔杰的房间。房间给人的感觉不象乔杰的穿着,不象她的气质和容颜。房间没有布置有情趣的东西,除了床上几个大的布娃娃。而且就几本书,而且是课本,没有其他书籍,也没有杂志。乔杰的业余爱好是什么呢?
可是这是她的房间。你坐在她的房间里。这就足够了。
厨房里传来了吱吱啦啦的声音。乔姨在做晚饭。
“哎呀累坏了!“是乔杰的声音,这是乔杰回来了。她回来了,你感到她的声音、动作、形体、音容笑貌象团气息来到门口。你等她回来。你胸腔里一下子涌上来一股热流。她推门进来。你坐在那里,回转身,给她一个全身心的笑。你觉得这一刻你整个地都仰望着站着的她。你现在明白了什么叫做投入。而她进门时急切的神情,好像说明刚才她在路上一直认为她离开得时间太久了,担心你可能已经离开她的家、离开她的房间走了;她进门那急切的神情好像说明她想尽快地看到你;那神情还说明了一种满足:他在你的房间里,他还在!还在!我能把他关在我的房间里了!
乔杰走过来,站在桌旁。你没有动。她走到你背后的暖气片旁。你能感觉到她落在你背上的目光。你依然陷在椅子里。你不知道为什么你不能动。也许你还想自然而然。也许你怕做不好而失去自己的尊严,所以固守自己?
“这张是在大明湖拍的吧?“你指着她与那男子开碰碰车的那张问。
“不是,是在你们这儿。“
“他是咱校的学生?“
“你认识?”
“一个楼上住过。”
你抬头注视着她,你不明白她为什么还那么平静。仿佛这张照片没什么。
“他是艺术系的?”你问道。
“体育系。”啊,与他原来的那个男友同一个系。
“和你一级?”
“对,也是86级的”
“他是青岛市人吗?”
“是,而且也分回来了。”
她出去了。
“小妹,吃饭了!”又是乔杰的声音。
乔杰又进来了。
“吃饭。“她说。
你发现你还拿着影集,于是合上,放到桌子上。在你站起来,要随乔杰出去时,一个人正一步走进来。你抬头一看,心里一惊:是他,照片上与乔杰合影的他!
乔杰抬手一介绍,抽身出去了。
他上身后仰,摆出大亨似的架子,递过来一只手,象上级递给下级,富人递给穷人。你脑子里一片空白,机械地伸手握握,随乔到门厅。
乔杰的妈妈、爸爸和她小妹都已经坐在餐桌旁了。乔杰的妈妈对你说了句什么,因为你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所以你没有反应,呆呆地站在餐桌旁。
乔杰对你说:
“坐下吧。“你这才坐下了。
满满的一桌子菜,你都没有仔细看,你只是低头盯着你的碗里的米饭,只想赶紧吞下这点米饭了事。你太想一个人呆着,饭桌上的人都妨碍着你。
饭桌上的气氛有点沉闷,你知道这是因为你。
“吃菜呀!“乔姨用筷子指指菜对你说,”没什么菜。“
不,菜不少。麻烦您了。
你想说句客气话,话到嘴边,觉得怎么说都不顺口,就惨然一笑,叨了叨眼前一个碗里的菜。
这时楼上的住户弄得地板一阵响,小妹对她身边的乔姨小声说了几句话。
“那个人耳朵有毛病!“乔姨对她小女儿说。
你觉得乔姨同时也是在说你,心里多了一层委屈,恨不得一口把饭吞下去。
乔叔站起来,给你夹了条炸鱼,,你觉得你大大地受到了干扰。
你不得不吃碗里的鱼。
有鱼刺了。你瞧瞧地上又瞧瞧桌子上,不知道该把鱼刺放哪里。你这时才转头看了看乔杰。她一直在你身边默默地吃。她把自己的鱼刺放到餐桌上的一小方片纸上。原来这纸是作这用的。每人面前都有一张。你也把你的鱼刺放到你面前的纸片上。
一碗米饭吃完了,你赶紧放下碗筷。
“吃那么点?“乔姨问。
“吃好了姨,你中午吃饭吃得晚。“
“在哪里吃的?“乔姨又问。
“在外面。“
“奥,挺贵的。“
你离开桌子,站在一旁。抽开身了,又不知该到哪里去。你望望乔姨。
“进去吧。“乔姨温声说。她是指乔杰的房间。
你走进乔杰的房间。他正坐在床里面那头的桌子旁抽烟,面向门口,那姿势说明他一直在听着外面的动静。在烟雾中他脸色阴沉,为此你感到一点点放心。你坐到桌子旁的椅子上去。他要递给你烟,你说你不会。他脸上有了笑意,挺真诚,使你有点受感染。
“你的事乔杰给我说了。“他说。
你听着。
“有些话我不好说。“他接着说,”乔杰和你怎么谈的?“
乔杰和你怎么谈的?你躲过了他的问题。
你和他谈了谈山师。你说你认识他,他说他不认识你。
乔杰进来了,坐在床的靠门口的这边。因而他们离得挺远。可是她坐到床上就动手叠他脱在床上的防寒服,那种叠衣服的手法令人赞美。你心里不是滋味。
“到厨房去吸!”乔杰对他说。
他拿起桌头上的那盒双马烟。他起身向外走时你注意到他脸上愤愤的样子。
“体育系。”你说。
“有点瞧不起吧。”乔杰说。
“哪里,”你说,“他们这种人都很会做事,会搞关系”
“唉,确实------”乔杰没有说下去。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