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个大土丘了吗?”
武戒平刚才一声惊叹,让大小姐沉默下来,直到两人骑着马来到湖水边上,大小姐才算开了口。
“嗯,看到了。”
也不知道为何,当大小姐言明她已是身有所属之人,武戒平竟然打心眼里感觉很不是滋味。
他当然知道李弘茂就是南唐之主李璟的二儿子。
李弘茂流传千古的名句“半窗月在犹煎药,几夜灯闲不照书”,他曾经随口就来,如今发现此人竟然是大小姐的未婚夫婿,怎能不让他感到惊叹错愕。
大小姐忽然反手摸了一下武戒平的脸颊,柔声说道:“土丘便是三国名将张辽的墓地,咱们到那就行了。”
玉手轻柔丝滑,武戒平感觉很舒服,他就算再不懂风情,此时此刻也明白了大小姐的心思。
他点了点头,紧了紧搂着她的胳膊,催动坐骑,朝着大土丘走去。
七百多年前,逍遥津一战,张辽八千铁骑大败东吴十万人马,差点活捉了孙权。此战过后,张辽几乎成了江南小儿的梦魇,只要家里大人轻轻说一句,张辽来了,原本啼哭的小儿会立刻惊恐地止住哭声。
武戒平穿越之前,并没有来过合肥,不过,他也曾听人说过,张辽好像埋在了逍遥津,如今阴差阳错到了这里,虽然满腹心事,却也充满了好奇。
“小丫头,你带着我来到张辽墓作什么?”既然体会到了大小姐的情意,他也就索性放开胸怀,语气中充满温柔的调笑。
大小姐果然很高兴,完全展现出女儿家天生的娇憨,腻了一嗓子之后,又在他怀里蹭了蹭,笑道:“这有什么想不到的,反正我不想到金陵去,干脆和你这没良心的一起钻到张辽墓中安个家算了。”
武戒平早就听说过,越是骄傲的女人一旦放开之后,越是会温柔得腻人,当时他并不相信,不过,现在倒是信了。
“有位千古名将给咱们做媒,倒也是一件很传奇的事情。”他很淡定的说道。
这时候的逍遥津是很萧条的,湖边茅草丛生,一看便知很少有人来此。赤骥沿着水边行进,不时地溅起点水花,合着旁边林地枝头挂着的雪白弯月,一阵阵带着水气的晚风吹过,让人感到一份宁谧之外,还增添了一种无言的浪漫。
拐过一道湖岸边的小水湾,赤骥停了下来,武戒平微微仰首,借着月色瞧看,只见面前横列着一个巨大的土丘,一大半俯瞰湖水,一少半则与陆地相连,上面郁郁葱葱覆盖着不少乔木,冷眼看去,除了几个散落在植被中的墓地石雕略显峥嵘之外,其余的景观仍是让人有些阴森的感觉。
“这里极度荒凉,确实是一个藏身的地方,只不过没有片瓦遮头,如果遇到不测风云,咱们岂不是要做一对儿落汤鸡?”武戒平很认真的提出疑问。
大小姐“咯咯”娇笑,回头横了他一眼,嗔道:“要做也做落魄的凤凰,做鸡可多难听啊!”
接着,她瞅着土丘叹道:“据说这个地方在几十年前还常有人来祭拜,可随着战乱便逐渐荒芜了,当年如果不是师傅带我来到这里,我几乎都不知道在这个鬼蜮一般的地方竟然还藏着玄机。”
“哦?”
她的话顿时引起武戒平的好奇,他轻轻吹了一口气,荡过大小姐的小耳朵,顽皮的说道:“那咱们还不快点,我最喜欢探险了。”
怀里的妮子被他弄得身子一颤,不自主的开始撒娇,嗔道:“你再这个样子,可别怪我不放过你。”
武戒平当然明白“不放过你”是什么意思,不禁心中一荡,唯恐自己把持不住,赶紧深吸一口气问道:“咱们怎么走?”
情动之下直抒胸臆,大小姐也有点后悔,听他这一问,也匆忙说道:“咱们转到土丘的另一侧,然后催马下到湖里,见到两块藏在水边的石碑,再登上土丘,不出五丈,便可见到一座石兽,只要扭动兽口舌底一块小石钮,旁边就会敞开地宫的入口了。
武戒平一提缰绳,催动坐骑,遵循她话中的指引,进入到湖水中,果然看到两块挂着污泥的石碑隐藏着浅水里,于是低啸一声,驱赶坐骑登上土丘,由于坡度不大,赤骥爬起来也没费什么事,很快就找到了那座石兽,他搀着大小姐下了坐骑,然后按着她的吩咐,锁定兽口,往舌底一摸,顺利触碰到一个粗糙的石钮,旋转一下,旁边的草丛中忽然裂开,紧跟着呈现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武戒平心里充满了疑问,不过知道此时不是谈论事情的时候,估摸了一下洞口,感觉人马通行应该没有问题,便一手牵着坐骑,朝着大小姐笑道:“我现在前面引路,如果遇到恶鬼,我呼喊一声,你赶紧逃走。”
“胡说什么啊?哪有什么恶鬼,我在这里呆过很长时间,里面什么样难道还没有你清楚吗?”
大小姐不以为然,绕过武戒平,然后又妩媚一笑,接道:“既然你胆子这么小,还是我在前面引路吧,免得出了什么动静,把你给吓着。”
武戒平“嘿嘿”一笑,任由她作为。
大小姐果然很熟悉下面的情况,等到武戒平牵着坐骑也进入地洞之后,她竟然在旁边摸了一下,随即地洞之门便迅速关闭。
武戒平心里有点瘆的慌,手里的缰绳也抖了抖,很显然连牵进来的坐骑也对这种环境不太适应。
“武先生长眼啦!”
大小姐似乎早知如此,语气中含着笑意,也不知她怎样弄的,武戒平感觉眼前忽然大亮,一双眼睛适应不了,竟然下意识地眯缝起来。
好一会儿,他才适应了光线,睁大眼睛一看,发现自己和赤骥已经下了石级,前面除了盈盈而立的大小姐之外,还有一个宽阔的通道,再往前看,则是一个椭圆形的墓室,墓室两边还各有一个耳室。
墓室里之所以纤毫毕现,原因就在于墓室正中立着一个石头台子,上面显露着一颗巨大的石头,发出淡蓝色的光芒。
“那个叫做‘悬黎’,本是藏在了石头台子中,这里有个机关,轻轻一摁,‘悬黎’就会从台子里升起来,发出光线,照亮整个墓室了。”大小姐解释道。
自从进到墓室之中,她就显得更高兴了,摸摸这儿,看看那儿,完全是一副故地重游无限好的样子。
眼见着她精神许多,伍戒平心里当然也很高兴,饶有兴致地听她对墓室里的东西介绍了一遍,最终把坐骑拴在左边耳室中的铁架子上,然后来到了“悬黎”旁边,眼见着它充满神秘之感,便不经意地伸手触摸了一下。
别看它表面上棱角分明,气象峥嵘,入手却相当温润滑腻,这种视觉和触觉上的反差,让他很不理解。
“是不是感觉它很神奇?”
大小姐温习了一遍墓室中的景物之后,静静地傍在伍戒平身边,见他一副沉迷的样子,一边调侃,一边继续说道:“当年师尊也曾说过,周有‘砥厄’,宋有‘结緑’,梁有‘悬黎’,楚有‘和璞’,都是旷世难遇的宝物,只不过千百年来,大家只将他们当做会发光的石头,却没人能够真正解析出它们蕴藏的秘密,除了‘和璞’被制成传国玉玺,尚有一个显赫的用途,其他那三块石头都已经淡出了人们的视线,暴殄宝物如此,不能不说是一种极度的浪费和遗憾。”
伍戒平听完这一大堆感慨,频频点头,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张望了一遍墓室,奇怪的问道:“既是张辽墓地,为何不见棺椁,难道是被你们师徒给扔掉了吗?”
“你才干那种缺德事呢!”
大小姐反驳了一句,嘴巴撅起,可以挂个油瓶,又道:“我师傅说过,这里只是张辽的衣冠冢,具体为什么营建她并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并非第一个进来的人,你看到右边耳室里的鼎炉吗?早在我师傅进来之前就有了,估计是某位大仙曾经在这个墓室里面修炼过。”
“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当真?”
伍戒平笑了笑,随即还是忍不住道:“你师父又是通过什么方式知道这个衣冠冢的呢?”
“师傅偶然发现的呗!那一年她来到这里,心生仰慕便多留了会儿,误打误撞开启了机关。”
她瞄着伍戒平,看到他不置可否,便气道:“爱信不信,反正我没跟你说谎!”
“当然信啦!”
伍戒平眼睛里闪动着感激之情,叹道:“为了救我,你甚至连命都可以不要,又怎会为了一个和我并无什么关联的事情而说谎?如果我连这些都分不请,那可真就对不起你的一番深情厚意了。”
“谁对你深情厚意啦?”
大小姐见他心里这么有数,感觉很高兴,脸上也是乐孜孜,不过,口中却如其他少女一样,死不认账。
伍戒平的思想观念远比她前卫得多,也知道她脸嫩矜持,便大步走过去,轻轻拉住她的小手,说道:“我现在就要好好亲亲你,如果你对我没有情义,那就当做耍流氓,一剑宰了我好了。”
他说完之后,一手搂着她的小腰,另一只手捧起她的小下巴,瞧准殷红的小嘴儿,脑袋便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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