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很颠簸,武戒平肩膀上的枷锁也压得他很难受,好在享受了有交通工具代步的待遇,总比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走强。(
魔天记)于是他知恩识趣,显得格外乖顺,盘腿四稳坐在马车里安静地闭着眼睛,一点也没有显现出有任何不轨的迹象,这让三番五次查看情况的苏禹珪感到十分的满意。
武戒平其实也是河南人,对于省内的地理环境极为熟悉,他知道自己原先所出的时代虽然和现在相差了一千多年,但有些标志性的地理标志还是不会变化太大,为了能让自己脱身,他趁着无人打搅的机会,煞费脑筋地琢磨着。
他现在身上狼藉不堪,除了别人已经干枯的血肉之外,还有之前李从益惊恐中排泄出来的大小便,这些东西混杂在一起,散发着腥臭的气味,让人闻了作呕,不过这些丝毫影响不了他的思维,多年勤恳学习养成的习惯,使他一旦进入到了深度思索状态,就算有人在旁边呼喊,也不能将他从沉思中醒来。
正因如此才被他发现了一件古怪的事情。
冥思中,他觉察到有一种陌生的讯号在自己的脑海中闪亮了起来,一开始还很模糊,随即就变得清楚了,讯号最终呈现出的场景竟然是一片苍凉的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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讯号出现得很突然,让他有点应接不暇,以至于他猝然苏醒的时候,一颗心也跟着狂跳不已。
尽管他一千多年后优秀的医学专家,也同样无法解释刚才的现象,更无法洞彻那个讯号中出现的墓地代表着什么?
“谁?”
他的眼睛睁得很大,望着挑起的车帘,只见黑暗中人影一闪,有一个家伙鬼鬼祟祟地摸了进来。
听到他的警示声,来人并不介意,一屁股坐在了旁边,悠闲自得说道:“我是余三魂,担心你旅途劳顿,一个人寂寞难耐,特意上来和你聊聊天,你千万别以为我有什么恶意,事实上对于你们母子的遭遇我很同情,不过,各为其主之下,有些事情还是谁也没有办法改变的。”
“原来是一个大善人,呵呵呵,既然如此,请你再往旁边让一让,跟你挨得近了,我浑身打哆嗦,如果让别人瞧到了,多半又会误解了你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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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戒平一边嬉笑应对,一边努力回忆着曾经翻阅过的历史资料,希望能够找出关于这个“余三魂”的相关记载,可是一句话说完,他的脑海里仍是空白一片,压根就想不起哪段历史中还有余三魂这一号人物。
余三魂当然不知道武戒平此时正在转着他的脑筋,闻言之后心里有点怪怪的感觉。
他在忠悯堂的时候,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位许王殿下的表现,完全是那种平日威风八面遇事躲在娘们儿裤裆的做派,可是同一个人现在却给了他不同的感觉,明明知道危险就在身边,却能够依然保持冷静,而且语言诙谐中暗藏着刀子,再也找不到一丁点原先那种孱弱的样子了。
不过,有没有变化倒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趁着夜黑风高摸进了马车里,他当然有着自己的打算。
“离开大梁之前,你欲言又止,现在离着洛阳还有很远的路要走,闲着也是闲着,咱们不如好好谈谈。”
他现在唯一顾忌的就是关于刘知远运程的事情,如果把这一切都弄清楚,那他也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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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戒平虽然不知道余三魂真正的意图,但他本是人中龙凤,心里透着玲珑,只听了余三魂言语的开头,就知道接下来应该如何与这位大妖孽周旋了。
“其实,我真想把藏在心里的大事早点说出来,可是你知道一个人说话的时候,脖子总被什么东西卡着,搁在谁的身上也一定没了说话的兴致,你既是一个热心肠的大好人,而且看态度更是透着亲热友善,希望你能够设身处地的想一下,那样也就能够理解我现在的苦衷了。”
武戒平说完之后,脸憋得通红,咳嗽连连。
他本就是一个优秀的医生,此番作秀起来可谓形神具备,就算余三魂明知道全是他装出来的,也不得不蹙起了眉头,潜意识里想帮他一把。
余三魂沉吟了一会儿,听了听马车外面的动静,不禁苦笑,叹道:“我实在有点弄不明白,明明是同一个人,怎么死了一次之后,前后的反差会这么大,完全给人一种两世为人的感觉?”
“无论怎么变,起码有一点很清楚,我年不及弱冠,更无缚鸡之力,除了肚子里藏着一大堆秘密之外,根本就全无自主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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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武戒平还在明目张胆的点播自己,余三魂摇了摇头,有点无可奈何的说道:“别再磨嘴皮子了,你的意思我很清楚。嗯,咱们这么办吧,我给你解开枷锁,不过咱们得先说明白,一旦你达成了心思,却又故作聪明地胡乱敷衍我,到时莫怪我手段毒辣,嘿嘿!让人生不如死的办法,我眨眨眼睛就会弄出一个来。”
余三魂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故意阴森森地加重了语气,而且还放散出寒冷的护身真气,以至于让从来没有见识过他手段的武戒平,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由心里往外觉得瘆(shen)得慌。
不过,他这么一炫耀倒是给伍戒平提了个醒儿,眼前的怪胎可不是一般人物,就算自己真的脱离了枷锁的折磨,说话的时候也一定要多过过脑子,绝对不能顺嘴胡说,否则惹怒了他,多半不会让自己好受。
“如此就有劳老兄了。”
黑暗中武戒平眼睛瞪得很大,眨也不眨的看着余三魂,并且主动往前凑了凑,意图很明显,就是等着余三魂实现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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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三魂也不介意,只是伸出两只手往枷锁上一搭,然后轻轻掰了一下,两片覆着铁皮的枷锁便从中分开。
他把撤下来的枷锁随手放到了一边,盯着一脸惊奇的武戒平撇了撇嘴,颇有得色地说道:“你犯不着用这种崇拜的目光看我,解开这玩意儿对你来说或许有点难度,但对于我这样的高手它和纸糊的没什么区别。”
被人家点破了心思,武戒平有点讪讪的感觉,他一边摸了摸脖子,然后摇了摇脑袋,一边极为感慨地叹道:“这就叫做‘会者不难,难者不会’,今天我这只井底之蛙算是开眼见到了天。”
“你不用恭维我,咱们抓紧时间说说正事吧!”
余三魂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也非常的受用,不过,为了增加自己的筹码,让伍戒平更加乖顺,便忽然佯装百无聊赖的伸了个懒腰,一个哈气直接喷到了伍戒平面门上。
冰冷刺骨地痛楚透肤而入,立刻让伍戒平绷紧了神经。
“我知道你的武功深不可测,甚至于上天可摘日月,下海能擒蛟龙,走到山林里随便放个屁便能崩死一头大老虎,可是你露了这一手又是何必呢?既然已经说好的事情,咱们完全可以心平气和的进行,用得着佯装不经意放出了威胁吗?所以说你刚才的行为完全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伍戒平在医院工作的时候,每天都要接触各色人等,由于医疗环境的不安稳,动不动就出现了医闹,所以需要他在凭良心治病救人的基础上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时间长了,倒是练就了他一双火眼金睛和一张能言善辩的嘴巴,无论什么样的角色,只要他一打眼,就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语气以及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
如今到了一千多年前,环境虽然陌生,不过他觉得古往今来人类性格的变化应该不会差了太多,眼见着余三魂是那种只许自己骗人不许别人耍诈的货色,他就知道绝对不能一味的软弱下去,否则的话必当引起余三魂的轻慢,继而也就不拿他当人看了。
通过仔细观察,他发现余三魂先是露出了惊愕的神色,紧跟着又显得很好奇,于是不愠(yun)不火的继续说道:“我这样跟你说吧,就算是个泥菩萨也还保留着土性,希望你别总自以为是,认为谁都跟你一样的不守信用。也不怕你生气,如果你恃强凌弱,随意的欺负我,可别怪我犯了倔脾气,到时候保管一言不发,无论什么事都会烂在了肚子里,你要是不相信可以随时把那玩意儿再给我按上,如果我要是皱一下眉头,或者是再低声下气的求你一句,你就当我是个王八蛋。”
余三魂冷笑一声,随手操起放到一旁的枷锁,一句话也没说,“噶噔”一声套在了伍戒平的脖子上。
“还有它俩,你可千万别忘了!”
伍戒平面不更色,晃荡着两个手腕,一双眼睛十分平静的盯着余三魂,示意也把它们锁起来。
时间在这个时候仿佛凝滞,马车里俩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甘示弱。
随着马车颠簸了一下,余三魂身上的戾气渐渐消失。
他终于缓缓放下枷锁,叹道:“许王殿下,你再一次让我刮目相瞧,算了,你刚才的话我已经记在心里,就如你所说,咱们和平相待。”
“我知道你是位真正的英雄豪杰,心口如一,绝不会为了一时的儿戏之争而坏了自己的名声,哪怕没人在场也是一样。”伍戒平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神色诚恳异常,不过,暗地里他却真的感到好恶心。
打了一个巴掌又给了一个甜枣,这是他在21世纪当领导时常用的伎俩。
通过这种一张一弛交际手段的运用,他察觉到余三魂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嚣张了。
他悄悄松了一口气,暗道:多亏老子深入研究过‘弗洛伊德’的相关著作,对于人性的驾驭还有一定的能力,要不然遇到眼前这样的隐匿性精神病,如果想达到现在这样的勾通效果,只怕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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