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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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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六白猿戒赌

    白猿是只聪明的猴子,但不慎染指了赌博,难以自拔地陷了进去。(琥珀之剑

    进入赌博,白昼失去了白昼的亮丽,黑夜失去了黑夜的深幽。

    赌呀赌,赌来赌去,赌去赌来,在无尽的轮回里,白猿赌得身无分文,赌得债台高筑,赌得心脏缺血,赌得皮包骨头。

    父亲、母亲不赌,说出一百种不赌的好处,严词斥责,白猿戒不掉赌。

    妻子、儿女不赌,说出一千种不赌的好处,软语相求,白猿戒不掉赌。

    亲朋、好友不赌,说出一万种不赌的好处,苦口婆心,白猿戒不掉赌。

    白猿赌得神志恍惚,最后赌得只剩下一条短裤、一件内衣和一块毛毯,所有的亲人、朋友都怕被他连累,做出了明智的选择——弃他而去,即便狭路相逢,也佯装不见,或冷脸苦腮,侧身躲避,如同躲避瘟神疫鬼。

    白猿除了在赌场上有几个变质的亲戚朋友,在其它的任何场所都只能同自己的影子相依相伴了。

    他感到深入骨髓的孤寂,情绪变得越来越反复无常,行动举止变得越来越稀奇古怪了。

    当生活越来越艰难,到了吃了上顿没下顿,白猿只好离开村子,进入深山,进入传说曾出产过金子的金洞子,像以往所有穷疯了的穷光蛋那样茫无定准地找起了金子。

    金洞子是一个大山洞,同时也是一个大矿洞。(总裁别太霸道了

    白猿在洞了这儿敲敲,那儿刨刨,劳累了整整一天,弄得灰头土面,精疲力竭,却连金子的毫毛也没找到一丝。

    “霉呀!手气霉,运气也霉!”白猿有气无力地叹息。

    天色暗淡下来,夜幕降临了。

    白猿在山洞里烧起一堆火,烤了几个从山民的荒地里捡来的干洋芋狼吞虎咽地吃下,然后郁郁不乐地蜷缩在破毛毯里,恍恍惚惚地睡去,身不由己地一连做了三个梦。

    第一个梦:在茫无涯际的雪原上,一只野鸡踽踽独行,色彩绚丽无比。白猿跑上去捕捉,近了却发觉野鸡没有脑袋,高挺的颈项光秃秃的,显得十分古怪吓人,不得不止步缩手。

    第二个梦:白猿挖掘了一个大鱼塘,养了很多鱼在里面,水波清凌凌的,非常可爱。他正乐陶陶地观赏着自己养的游鱼,鱼塘边上的水沟突地涌出铺天盖地的浊流,扑进他的鱼塘,卷走了大条大条的鱼。他心如刀割,却茫然无措,束手无策。

    第三个梦:白猿进入一座繁华的闹市,走在柏油路上,在路旁的玻璃窗里看到了自己奇异的形象:头发掉光了,脑袋圆溜溜的,光秃秃的,灰惨惨的,像一个可怖的骷髅,身体也干瘪萎缩,一丝不挂,奇丑无比,活脱脱一个边缘世界里的老乞丐——人海茫茫,但没有一个相识者,谁也不同他搭讪半句。(商战教父

    白猿一觉醒来,心惊肉跳,浑身是汗,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发现依然是毛绒绒的,才重重地喘了一口气。

    他对着明灭不定炭火痴痴地揣摸了半夜的梦,自言自语地说:“这就是赌徒的写照:赌徒的形象,赌徒的历程,赌徒的归宿——赌徒的命运是悲惨而无意义的——我再不做赌徒了!”

    天刚透亮,白猿冲进山雾,飞奔回村了。

    白猿离村三天,他的亲戚朋友都染上了赌博,一回家,纷纷拍爪欢迎,纷纷对他说起了赌博的种种好处。

    父母对他说:“赌博有助于开阔胸襟,广交朋友,在大千世界里混得左右逢源,有声有色!”

    妻子对他说:“小赌可以养家,大赌可以致富!”

    朋友对他说:“不嫖不赌,对不起先祖!”

    他们一个个说得严严肃肃,认认真真,不仅说出赌博的成千上万种好处,还咬牙切齿诅咒过去没赌的清白日子,仿佛一个个妓女诅咒自己的纯情岁月。

    白猿感到百思不解,但没有回头跟着去做赌徒,对此不言不语,冷冷淡淡。

    大伙儿感到没趣,便故作高傲,扬长而去,让他依然悬浮于孤独的海洋,依然做着孤家寡人。

    白猿对赌博产生了难以忍受的厌倦,从此不听,不谈,不看,在自己的自留地里挖了一个一亩大的鱼塘,赌徒赌博般专心致志地养起了鱼。(总裁来袭:豪门联姻

    渐渐地,白猿富裕了起来。

    渐渐地,白猿变得年轻力壮了——恢复了被赌博消磨掉的青春。

    随着时光的流逝,白猿变成了养鱼专业戸,又买下那些赌徒打躬作揖求他廉价买下的田地,扩大再经营,便有了上万亩的鱼塘,成了当地举足轻重的人物。

    四**红狼

    白羊、黑马和黄牛是清凉村的村民。

    清凉村四周是连绵不断的荒山野岭,凶禽猛兽出没无定,鬼哭狼嚎之声一到夜里就此起彼伏,无论是谁,孤身出入,都难免心惊肉跳。

    为了彼此有个照应,三种动物顺其自然地结成了盟友。

    从而,他们一块儿寻找一日三餐,一块儿畅饮山泉,一块儿谈天说地,日子还算过得逍遥自在,舒心惬意。

    但是,在自己的村子里呆久了,三种动物都感到有些枯燥乏味,兴致索然,于是一起商量讨论一番,决定一块儿出门出村到较远的地方散散心,寻寻新的粮源。

    通过翻老黄历,选定一个大吉大利、风和日丽的日子,三个盟友郑重其事地离开了清凉村,进入了另一个陌生的村子。

    走到陌生的村子中间,一条长毛大耳的看家狗从巷子里百无聊赖地走出来,见到生客,尤其见到娇柔楚楚的白羊,胡言乱语地嚷着,上跳下窜地扑咬起来,仿佛虎豹是老二老三,而他是天设地造的老大。(娱乐篮坛

    白羊有些害怕,但并不退缩,睁大两眼,挺起三寸小角,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黑马怒形于色,颠转臀部,演示了一招启发过武术家李小龙的腾空连环三踢。

    黄牛二话不说,牛眼一瞪,喘起粗气低下头,毫无畏惧地跨步迎了上去。

    看家狗见三个生客斗志昂扬,齐心合力,毫无畏惧之色,立刻心虚胆怯,先软了下来,一边转身往后退,一边强颜欢笑着说:“你们这些外村客人太没幽默感了!开开玩笑,也用得着剑拔弩张、严阵以待?真是小题大做!嘿,世风日下,仗着角多蹄猛来欺侮我这年高体弱、孤苦伶仃的老功臣,太恬不知耻了!”

    说罢,恋恋不舍地对白羊望了两眼,舔舔嘴唇,心有不甘地走开了。

    三个盟友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谈论起来。

    白羊满怀感激地说:“我身小力弱,难怪那老狗要在我面前充英雄好汉——多谢两位大力相助!以后大事临头,我会首当其冲、勇往直前的!”

    黑马若有所思地说:“三人同心,其利断金,这就是合作的好处!”

    黄牛激情满怀地说:“这种欺软怕硬的看家狗,我见得多了!羊弟,马弟,只要有我牛哥在,千万别害怕;即使老虎狮子并肩齐上,我也会挑破他们的肚子,送他们去天堂或地狱!”

    初战告捷,三个盟友个个都满心欢喜,觉得浑身涌出了无穷的力量,前途一片光明,未来无限美好。(篮坛霸主

    因而,他们的步伐自然而然地快了起来,很快就走出了村子。

    他们来到田野间,穿过一条连通南北的三级公路,绕过一片突突不断地冒着气泡的沼泽,走到了山脚下的一块玉米地边。

    这是一块离村子很远、显得十分偏僻的玉米地。

    地里的玉米正长得郁郁苍苍,灵秀可爱。

    地边的野草潜滋暗长,茂盛而鲜嫩,谁也没有来品尝践踏过,仿佛一个个情窦初开、一尘不染的山野少女,即便肉食动物见到,也难免芳心大动,忍不住会产生想亲近亲近的念头或冲动。

    三个盟友喜出望外,低头耷脑,津津有味地啃嚼吞咽起来,个个沉默不语,目不斜视,唯恐分散精力,少吃到一嘴半口。

    微风轻拂,玉米修长的叶子优雅地打起了拍子,蟋蟀断断续续地练琴,四下安静得有种神秘的清爽,又有种难以言喻、不可名状的恐惧。

    蓦地,玉米地里传出了“唰啦啦”的声音,由远而近,急促又响亮,玉米杆纷纷分崩倒伏,刹那间,蹿出了一个怪物。

    三个盟友惊骇万分,抬头定睛一看,不约而同地叫了出来:“我的妈呀!”

    在童年的记忆中,母亲是最坚实的保护伞,突如其来的恐惧让三个盟友一下子返回了童年状态,丢掉了理性的思考。

    哦,怪物,一匹强壮得异乎寻常的狼,与孺牛相比,毫不显瘦,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狼见到三个家畜,立刻停了下来,双目放光,犹如薄雾中的闪电,头上、身上鲜红的长毛,在停下疾奔的步子后,依然晃动起伏着,犹如扩散的红海之波,又似燃烧中飘动的火焰,奇妙至极,也壮观至极。

    三个盟友望着大红狼,大红狼也望着三个盟友,都岿然不动。

    停顿,只是瞬间的事。

    黑马和黄牛一惊之后,本能地迅速后退,避开大红狼站立的方向,如疯似狂地转身逃遁了起来。

    白羊,虽然害怕得心儿扑通扑通乱跳,呼吸也显得很不正常起来,仿佛要窒息了一般,但并没有因恐惧而丧失勇气和斗志,电光石火间想到共同对付看家狗的那一幕,稍一迟疑,立刻摆着三寸小角悍然不顾地冲向了来犯之敌。

    白羊冲到大红狼肚腹下面,使劲向上一顶,居然顶了个实实在在。

    怪哉,大红狼没有反抗,摇摇摆摆倒了下去,惨嚎几声,痉挛抽搐几下,口里、鼻里、耳里鲜血源源不断地喷涌而出,眨眼之间,气绝身亡了!

    白羊惊喜莫名,一方面对自己的冲击力感到大惑不解,一方面对大红狼的不堪一击感到莫名其妙,看看大红狼那肥硕的身躯和被鲜血染红了的獠牙,不能自已地瑟瑟发抖起来,仿佛一下子患了一种怪病,整个儿变成了一张狂风中风干了的羊皮。

    大红狼死了,千真万确的死了。

    白羊的顶撞,不过是搔痒痒而已,根本不能致她于死地。

    她偷鸡摸狗、杀猪宰羊、屠牛戮马,不计其数,并吃掉了人类十五个粗心母亲干活时放置在田头地脚的孩子,真是作恶多端,早已罪该万死。

    人类对她恨入骨髓,挖空心思,终于找到无色无味的毒药,放在猪肉里,给她奉上了最后的晚餐。

    毒性发作,她疼得肝肠寸断,神志也变得模糊,于是像没头的苍蝇狂奔乱窜,机缘巧合,在白羊进攻的刹那间恰到好处地死了。

    白羊能够理解的,是大红狼千真万确的死——他彻底清新过来,欢呼着找起了大难来时各自飞的盟友。

    白羊首先找到黄牛,黄牛已经死了。

    黄牛慌惶无计中放足狂奔,心乱眼花,奔进沼泽,被柔软腐臭如烂豆腐的淤泥从容不迫地吞吃了下去,只剩一条味道欠佳的牛尾巴在外面招摇撞骗,惹人叹息或垂泪。

    然后,白羊找到了黑马——黑马也死了。

    黑马心慌意乱中放足狂奔,不顾交通规则,窜上公路,被一辆载重五十吨水泥的大汽车撞倒并碾过,肚破肠流,肝脑涂地,筋断骨碎,死得惨不忍睹,惊心动魄。

    白羊泪水泉涌,悲心泣血,掩埋了黑马残缺不全的尸骨,然后凄凄惨惨、孤孤零零地沿着老路,一步一步地走向了清凉村。

    白羊经过来时陌生去时已熟悉的村子,那条看家狗又出现了,见他形单影孤,认为有了可趁之机,扬威耀武,狂追猛吠起来,好似地痞流氓或下三滥的高中生在深夜的街头见到了单身外出的女孩。

    白羊无动于衷,目不斜视,平平静静、从从容容地走着,好像沉浸在梦境中一般。

    看家狗对此感到大惑不解,叽里咕噜地抓耳挠腮一番,揣着一些下流的念头,无可奈何地退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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