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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二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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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温暖的怀抱,瞬间就温暖了她冰冷的身心。(万族王座)是他吗?是他回来了吗?夏宛心挣扎着抬起头,却看到了玉箫寒一脸的心疼。

    顷刻就推开了他的怀抱,眼神闪烁不安,冷冷地望着面前的男子。身子又不自主地往里面挪去。

    玉箫寒差点没被推到地上,抬起头,看到夏宛心的神情举动,心头又是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到底他还要痛到什么时候?自从认识她以来,他那颗心不知道已经历了多少次摧残,怕是早已千疮百孔了吧?

    他有什么好?为什么你都看不到我的好?

    玉箫寒攥紧拳头,怒气冲冲地往屋外跑了出去。

    “箫寒——”

    “箫寒——”

    夏永全和玉茉梨双双站了起来,面面相觑。玉箫寒越过他们,直往竹林里走去。

    夏永全和玉茉梨走进房里时,夏宛心正卷缩在床角,双手抱于胸前,低着头,看不清她的神情。

    玉茉梨看了一眼就转身出去了。

    夏永全则走到床沿边坐下,伸出手,轻轻地摸了下她的额发,眼中是满满的怜爱之色。

    “父母的仇恨都能放下,怎么这个情关就过不了呢?”

    夏永全的语气中充满了慈爱。

    夏宛心慢慢抬起头,夏永全这才看到她满是泪痕的脸,心头一阵接一阵的疼痛。当初就不该请楚彦风来做她的保镖的,是他的错呀,一心一意要保护女儿最后害她受到伤害的竟然是他自己。夏永全突然觉得自己特别对不起水秀心,辜负了她的临终托付。

    是啊,为什么自己可以放下父母的仇恨却放不下这份感情呢?为什么箫寒对自己这么好,心里还是无法接受他呢?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修神外传

    夏宛心望着夏永全,缓缓开口道:“爹,我之所以能放下父母的血海深仇,是因为我是一名大夫,救死扶伤才是我的职责,我要做的是博爱天下、慈悲众生。相信这也是我父母的遗愿,也是爹您想要看到的。”

    夏永全点点头,眼里满是骄傲之色。他和秀心的初衷本来就不求她能闻达于世,只求她能博爱天下。如今她做到了这点,怎能不叫他这个做父亲的骄傲呢?

    “只是这情之一字,宛心却终究是看不破。正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爹您到现在都还忘不了我娘,我又如何能忘得了他呢?”

    是啊,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虽然娶了茉梨,但自己对秀心的感情至今都还放不下。原来不管是他自己,还是秀心、宛心、以及茉梨、箫寒都是执念根深之人。

    想到此,夏永全心凉一片,宛心虽是他养大的,但身体里终究流着秀心的血,他尚且能接受玉茉梨,但宛心随她娘亲,执念比他还深。一旦爱上了一个人,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箫寒,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机会了。

    “爹,您现在明白了?我之前曾试过给箫寒机会,虽然后来发现他竟然是我大哥,但我知道,即使没有这件事,我和箫寒都走不到一起的。我的心始终不在他身上。”

    夏宛心抬起头,难过道:“所以,爹,原谅我不能做您的儿媳妇。您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宛心定当结草衔环,永生难忘。”

    夏永全尴尬地笑了,支支吾吾道:“你这孩子,你、你是爹的女儿,爹不要你结草衔环,爹只希望你能过的开开心心的,这样爹就不负你娘所托了。”

    “爹,宛心谢谢您的大恩。”

    夏宛心忽然头抵床被,对夏永全磕头谢恩。(英雄信条

    夏永全长叹一声,起身走了出去。他知道,箫寒和他一样终究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为何他们父子的命运竟相像到这种地步?他想不通,也不愿再去想。只是他能成全秀心,箫寒又能否成全宛心?这才是他最担心的。

    当他找到玉箫寒时,玉箫寒正躺在竹林地里,周围翠竹倒了一大片。地上厚厚的一层竹叶,尚有几片飘荡在半空中。

    很显然,这片竹林遭到了玉箫寒的残酷的摧残,成了他发泄心中怒气的对象。

    玉箫寒平躺在地上,流泪满面,真是奇怪,明明他堂堂七尺男儿,这眼泪怎就这么多呢?以前他就算饱受玉茉仙欺凌,受再重的伤,流再多的血,吃再多的苦,他都不曾流过一滴眼泪,如今,竟然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女子,三番四次地流下男儿泪。真是可耻可笑可悲啊!

    玉箫寒忽然笑了起来,笑声悲怆凄凉,在这样静谧的竹林里显得有些恐怖。

    夏永全站在远处,静静地凝望着他,这是他的儿子呀,是他从来没有养育过,从来没有尽过一分父亲责任的儿子。

    如果可以,他愿意倾尽所有换他叫他一声父亲,就算拿他的命去换都可以。

    只是,这个儿子和他一样的固执,一样的情根深种。恐怕这一声父亲,他是听不到了。

    “看够了吗?是不是和你当年一样狼狈?”

    玉箫寒冷嘲热讽的话语深深刺痛了夏永全的心。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娶我娘仅仅只是因为她为你生了个儿子,你根本就不爱她。所以你休想我会认你。”

    夏永全如遭重击,心痛如绞。(宠物魔术师)他走到了玉箫寒面前,心情复杂地望着这个对他没有一丝敬意的儿子。

    叹息一声,道:“是我对不起你娘,我已经在尽力弥补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只为秀心,宛心而活。我自认为无愧天地,无愧秀心,直到知道自己有个儿子,我才发现原来自己愧对了这么多人。虽然我很期盼能听你唤我一声爹,但你若不肯,我也是没办法的事。你恨我是对的,我的确没有资格做你的父亲。”

    玉箫寒从地上弹起,邪魅的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得夏永全一阵心颤,这个儿子竟然长了张这么邪魅的脸,遗憾的是身为男儿身,可惜了这张脸蛋。

    “想听我叫你父亲,也不是不可能,只要你把宛心嫁给我。”

    知子莫若父,就知道他是这么想的,夏永全长叹一声,不忍再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干脆闭上眼睛,道:“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这件事除外。”

    玉箫寒一掌劈出,远处的一排青青翠竹连根拔起,爆竹之声不绝于耳。

    “既然如此,你我之间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玉箫寒绝不会像你一样傻到把自己心爱的女人拱手让人,我得不到,谁也别想得到。”

    玉箫寒踩着地上碎裂的竹子,一脸寒气地走了。他现在已经是武林盟主了,还有什么东西是他得不到的呢?

    夏永全缓缓睁开眼,望着玉箫寒远去的背影,一团阴霾笼罩在心头。

    竹林深处,一个身影悄然走出,玉茉梨一身华服,令她美艳无双的脸蛋更增添了几分高贵逼人的气质。

    “为什么不成全他?他可是你唯一的儿子。夏永全你就是这样弥补我们母子的吗?”

    夏永全一回头,就看到了玉茉梨幽怨恼怒的神情。(龙印战神)他沉默了一会,平静道:“在我心里,宛心始终都是我的女儿,又怎能让她嫁给箫寒呢?”

    “说到底,在你心里,我们母子俩的位置始终不及水秀心母女。箫寒说得对,你娶我并不是因为你爱我。亏我还傻傻地以为你对我或多或少都有点爱意的,原来只不过是我自欺欺人罢了。”

    玉茉梨声泪俱下,搅得夏永全心烦意乱,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唉,茉梨,这当口,你就不要添乱了。”

    夏永全长叹一声拂袖而去,玉茉梨哀怨地望着他,眼中渐渐升起了一层恨意。

    玉箫寒天天守在夏宛心的房外,他再也经不起再次失去她。

    夏宛心知道玉箫寒苦守在门外,但又能怎样呢?心里的人终究不是他,与其纠缠不清,不如当断则断,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这几天,她一直在想与楚彦风重逢后的点点滴滴,在她生病期间,他无微不至的关心、照顾,种种温柔都不是假意。但为什么她身体刚好,他就急着送她回家,之后还一走了之。不但口口声声说什么已放下,甚至还说什么玉箫寒更适合她之类的话。如今细想来,他和玉箫寒根本就不相识,又怎么知道玉箫寒比他更适合自己?

    起初她不解,既然他没有娶月蓉公主,为什么又不肯要她?现在想来他一定有什么苦衷,或是遇到了什么难题。种种疑惑萦绕在心头。但有一点还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楚彦风对她的爱。

    是的,他还是爱着自己的。

    夏宛心终于可以肯定了,他因何离开,她已不想再深究,只要知道她爱他,而他也爱自己就足够了。

    彦风,不管你在哪,我都要找到你。(尊贵庶女)这一次换你等我。

    夏宛心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她端坐在镜前,望着镜中自己的绝美容颜,开始整理自己的云鬓。女为悦己者容,她夏宛心从此以后要彻底丢掉面纱,为自己心爱的人好好打扮自己。只因为她忽然记起了楚彦风曾跟她说过的那句话——

    “不需要再带着面纱了。”

    是的,不需要了,她不要像娘亲一样把自己的真容掩藏在面纱之下,白白浪费了这一张绝世容颜。最重要的是她已经找回了自己,并且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

    玉茉梨看到玉箫寒傻傻地守在夏宛心的房门外,又是气恼,又是心疼。二十几年前水秀心抢了她心爱的人,二十几年后,水秀心的女儿又把她的爱子弄得神魂颠倒。这口气,她憋了二十几年,如今看到玉箫寒为了夏宛心茶饭不思,形同枯槁,再也忍不下去了。只有夏宛心消失,她的幸福日子才会来临。

    推门而进,随手关上了房门。

    夏宛心从镜中看到了玉茉梨怒视冲冲的面容,心头一阵悲凉。

    遥忆起千行山初见她时的那份淡然温柔,看到满山洁白的梨花、茉莉花,便断定了她是个淡泊、脱俗之人。到如今才发现,自己看人的眼光真的很需要锻炼。

    当初还为她传授自己盖世武功而感动不已,更为她对父亲的情深而感到有欠于她,一心想要促成她与父亲的好事。发誓要效命于她,以报她的大恩大德。

    现在才明白过来,她传自己武功,却不收自己为弟子,只是为了无后顾之忧,不必负责罢了。把人人抢夺的武林秘籍《茉开梨落》交给自己保管其实只是为了丢掉这个烫手山芋,换她后半辈子的清静平安。往日历历在目的淳淳教导也只是为了把不谙世事的自己推向腥风血雨的江湖,从此永无宁日。

    她当初传自己武功时,绝对不曾想到过自己能够修完整部《茉开梨落》。这一点是她千算万算都算不到的,也是自己不幸中的万幸,更是自己今日可以安然无恙地站在她面前的资本。

    收回思绪,夏宛心轻轻地梳着自己的秀发,竟无视玉茉梨。自从认清了她的面目后,她在自己心里的位置就一落千丈。她夏宛心可不是卑躬屈膝之人。

    玉茉梨忍着怒火,走到夏宛心跟前,一开口就是难听话。

    “你和你娘一样,都是专门迷惑男人的贱人。”

    夏宛心停下手中的动作,心中一阵酸楚。她没想到,茉姨对她娘亲的怨恨竟如此之深,连同对她也恨之入骨。

    “茉姨,你有什么不满尽管对我发泄,但请你不要说我娘的不是。她离世多时,茉姨何必与一个不幸逝去的生命斤斤计较呢?这样多有失您今天高贵的身份。若是让我爹听到,还不知会闹出什么样的事呢?”

    不温不火,平平淡淡的语气,玉茉梨听来却脊背生凉,她还真没想到,这个平日里对自己百依百顺的软弱女子,竟也有这般傲骨,冷起来,更叫人敬畏。顿时气焰消退了不少,转为往日的慈眉善目。

    夏宛心从镜中看着她的转变,轻叹一声,真是人心难测呀。

    放下手中的桃木梳,挑了一支淡蓝的发簪,漫不经心地插在理好的云鬓上,淡然说道:“茉姨,你尽管放心好了,我娘都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怕她会回来跟你抢我爹不成?至于我,你就更不用费心了,我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接下来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宛心只求茉姨善待我爹,善待夏府的一切人或物。”

    玉茉梨有点诧异,自己还在犹豫要不要开口赶人,她就已经把话说开了。这样也好,以后夏永全若是追究下来,也好为自己辩解。

    “宛心,你别怪茉姨,茉姨也只是想要自己的丈夫和儿子能过得快快乐乐罢了。”

    “我明白的。茉姨,我现在要换衣服,如果您没有什么事,就请你先出去。”

    玉茉梨欲言又止,迟疑了一会,低头走了出去。

    “宛心,怎样了?”

    玉茉梨一出门,玉箫寒就撞了上来,神色焦急。

    轻抚儿子的脸额,玉茉梨慈眉笑道:“宛心她好得很,你应该关心关心你自己,瞧,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都瘦得不成人样了。”

    玉箫寒不耐烦地拂开她的手,有点心虚道:“我没事。”

    玉茉梨也不在意,依旧爱怜道:“宛心现在在换衣服,你可别闯进去了。娘现在就去厨房给你熬鸡汤。”

    玉茉梨离去后,玉箫寒就呆呆地站在房门外,看着那扇虚掩着的竹门,脑补着门内的春光,热血澎湃。

    夏宛心换好衣服后,提笔给夏永全留了一张纸笺,说明了自己的去意,让他不必挂心,求他保重身体。

    墨汁未干,夏宛心最后看了一眼镜中的稀世姿容,对着镜子里的熟悉容颜,轻声说道:“娘亲,我会把您的美丽展现在世人面前,把爹的医术发扬光大。您和爹若在天有灵,请保佑女儿能寻回真爱。”

    推门而出,一身淡蓝长裙,腰束浅粉色的衣带,并在胸前打着精美的蝴蝶结。衣带的两端与裙摆同长垂挂在身前,随风舞动。清冷中带着一丝暖意。

    长发及腰,只随意的挽了个松松的髻,斜插一支淡蓝的簪子,收起了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看来随意,却又不失典雅,空灵飘逸,更显出尘之姿。

    只一个身影,就亮瞎了门外人的眼。

    玉箫寒已经看直了眼,她怎么可以这么美?虽然她的面容早已刻在心中,但每一次见她,都如初见,令他惊艳。这一次更是空前没有的惊心动魄。

    魂兮梦兮,今夕何年?身在何处?

    夏宛心轻移莲步,裙摆摇曳,空灵绝美。

    望着痴傻的玉箫寒,幽幽说道:“箫寒,这一世我注定要负了你。今后请你多保重,不管身在何方,我都会祝福你。好好孝顺爹和茉姨,做个人人敬佩的武林盟主。保重——”

    玉箫寒回过神时,夏宛心已不知所踪。

    “啊……”

    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痛彻心腑的长啸久久回荡在山谷中,惊吓了满山的飞禽走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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