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7-21
(三十七)谎言
亓官犹歌有些局促地坐在轿中,低着头,眼睛却忍不住偷偷瞄向身边的亓官寒澈。
刚才他那个……是告白对吧?
嘿嘿,他们是两情相悦对吧?
“还是心惶?”亓官寒澈察觉亓官犹歌有些心神不定,还以为他仍担忧祭祀之事,便安慰道:“先前太子妃那般大肆追杀你不也逃过了?天师道你大福大贵,此次也定能安然渡过。”
“嗯。”亓官犹歌倒是颇为安心落意地应了一声。
亓官寒澈拉开轿帘向外望了望,眼底闪过一丝不安。事实上天师所所谓的天机,他也毫无头绪。
“哎,你怎么会认天师作义母的?”这事儿其实亓官犹歌很早便想问了。
亓官寒澈似乎回忆了一下,嘴角泛起笑意,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自出世便体弱多病,时常昏迷不醒,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后来我娘便将我送进巫门修养,义母负责照看我,日子久了,便说收我做义子。”
“就这样?”
“就这样。”
亓官犹歌好生失望,按他的想法,天师认亓官寒澈作义子的故事应该是——
(哀思如潮的二胡~)秋风落叶,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多可爱的孩子啊,怎么整天愁眉苦脸的,可是想念娘亲了?”
“……”
“没事,巫门就是你的家,巫门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你的亲人。”
“……”
“要不,你认我做义母可好?”
“……”
“???”
“义母!55555~~~~~~~~~~~~”
“寒澈!”
俩挂粗面条泪的母子紧紧拥抱在一起!
啊,不对,按亓官寒澈那天生面瘫的模样,故事应该是这样的——
(振奋人心的大鼓~)施完针,术璇抹了抹额上的汗,感动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亓官寒澈。
“真是坚强的孩子,都扎成刺猬了也没哼一声!”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好!我就是欣赏你这样的男子汉!今日,我定要认你作义子!”
“义母!”
“寒澈!”
俩激动万分的母子紧紧拥抱在一起!
……
…………
………………
“义母……我身上还扎着针呢……”
“哈哈哈哈……”亓官犹歌一想到那样的场景便忍不住大笑出声。
“怎么?”亓官寒澈不解。
“没……没……”亓官犹歌忙摆手,要是让他知道了自己脑子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恐怕这家伙就会一边抽搐着眉头,一边用他那大杀四方的眼神狠狠盯着自己,又恐怖又搞笑==
“到底怎么?”亓官寒澈也起了一些好奇之心。
“不说就是不说!”亓官犹歌吐着舌头耍赖。
亓官寒澈无奈,嘴角只抽动了一下,便闭上了。
亓官犹歌安静下来,便又想起巫门之事,心中漾起丝丝暖意。
那家伙说的是那个意思吧?好想问啊……
“我说啊……”亓官犹歌搔了搔脸颊,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你刚刚和天师说的……”
亓官寒澈心下一动,又装傻问道:“我说了什么?”
“那个……就是……”亓官犹歌扭扭捏捏,终于狠下心,闭着眼道:“就是我死了,你也不会独活那句!”
亓官寒澈呼吸一窒,随即又安然如常。
亓官犹歌睁开眼,头半低着,小心翼翼而期待万分地瞄着亓官寒澈,“真的啊?”
“自然。”亓官寒澈不自觉地捏紧了手,语气却云淡风轻,“你死了,我也活不成。”
亓官犹歌只觉得心脏像小鼓一样“嘭嘭嘭”地响,耳朵也热得发烫。“为……为什么啊?”
亓官寒澈沉默良久,才故作镇定地道:“你的身份若被拆穿,我也会害连坐。”
亓官犹歌只觉得像是一盆冷水泼了下来,浇灭了他所有的希冀与热情。
亓官寒澈却犹嫌不够似的沉声解释道:“太子妃无所不用其极地对付你,归根结底便是要打压我的势力。你身份不明,假扮神人,必定会被判处斩。太子妃、戈相还有皇后再推波助澜,给我安上个包庇重犯的罪责,我即使不死,也会被株连大权旁落,任人宰割。”
亓官犹歌后面已渐渐听不清,沉着头,不置一词。
无声的沉寂维持了良久,亓官寒澈看着帘外,亓官犹歌继续埋着头。
“呐……”亓官犹歌轻轻开口,亓官寒澈回头,看着他束起的的发丝微微凌乱地散在肩上。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以后都留在你身边的话……”亓官犹歌停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丝哀伤,“你有没有可能……喜欢我?”
亓官寒澈仿佛呼吸停滞一般,张开嘴,却畏惧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亓官犹歌抿着嘴,喉间像是梗着什么,疼得他想哭出声。
耳边依旧没有回答,冰冷的沉默宛如给他判了死刑。
亓官犹歌张了张嘴,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却难看得像给生吞活剥。
“回答不了就算了……”
“我也不可能一直留在你身边……”
“我才不想一辈子生活在牢笼里……我要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搭一个小房子,天天游手好闲。别想要我自力更生,你得无限制的给我分手费,我伸手你就得给我钱,你看我不吃光你的财产!”
亓官犹歌似乎在笑,微颤的声音却让亓官寒澈心口生疼。
“我想回家……”亓官犹歌头埋得更低,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我好想我妈……好想好想……”
亓官寒澈皱起的眉头里满是疼惜,伸出手,抱紧亓官犹歌抖动的身体,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轿子停在王府门前,亓官寒澈拉着亓官犹歌下轿,送他回了隽夏殿。
亓官犹歌无神地坐下,霜若岚冰面面相觑,终究没有明白自家神人怎么了。
“我得离开了,那批礼器按例必须由主管亲自察看。”亓官寒澈有些抱歉地道。
“嗯。”亓官犹歌乖乖地点头。
亓官寒澈微微皱眉,总觉得不放心,问道:“要不然我叫人让弦善过来?”
亓官犹歌摇头。
“那么……我走了。”亓官寒澈动了动脚,眼睛仍看着亓官犹歌。
亓官犹歌微微歪了歪头,弯起嘴角,笑得灰败。
亓官寒澈心中钝痛,不忍再看那副苍白的容颜,别过脸,大步走出隽夏殿。
“殿下。”贺溪城早已牵着马在门外等候。
“嗯。”亓官寒澈点点头,拿过缰绳便要上马。
“殿下,楚将军回来了。”贺溪城道。
亓官寒澈一怔,看向远方,目光如炬。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