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7-13
(二十九)争吵
霜若的外衫撕破了几个口子,乱七八糟地搭在肩上,杏雨也好不到哪儿去,头发整个散下来,脸上虽说没见血,却还是留了些斑斑驳驳的痕迹。
亓官寒澈一冷下脸,两人均颔首弓背,全然没了方才的凶狠。
仆人给亓官寒澈和亓官犹歌搬来了凳子,楚青蝶站在一侧,担忧地望着杏雨。
亓官寒澈沉默须臾,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霜若和杏雨互瞪了一眼,低下头,不声不吭。
亓官寒澈见无人应答,面色越发阴沉,“说!”
众人皆是一震,噤若寒蝉。霜若忙俯下身,有些颤抖地答:“回殿下,奴婢方才到厨房取饭菜,正好遇到杏雨。杏雨见奴婢腰间戴着的香囊,便忽然扑过来……”
“那是夫人送给神人的东西,给一个小小的奴婢佩戴成何体统?!”杏雨叫嚷着打断霜若。
“你把青蝶送给你的东西转送给霜若了?”亓官寒澈转头,压低声音问亓官犹歌。
亓官犹歌点了点头,亓官寒澈不由得皱眉,看向跪着的两人道:“既然神人赐给了霜若,霜若佩戴又有何妨?”
“殿下!”杏雨猛然仰起头,指着旁边的霜若喊道:“殿下当真爱屋及乌到不分是非了么?!若是传出去百姓将如何看待……”
“啪!”
响亮的巴掌声清晰地回荡在厨房之中。
杏雨惊愕失色地看着面前之人,水珠氤氲在眼眶中,将落未落。
“夫人……”
楚青蝶的手还扬在空中,微曲的指尖有些颤抖,眉头几乎要纠缠在一起,紧抿的嘴,仿佛禁锢着不可言说的哀戚。
“殿下,神人,”楚青蝶跪拜在杏雨旁边,两手覆在地上亟亟道:“杏雨口出狂言乃是妾身教导不善,还请念及杏雨年幼,从轻处罚。”
眼下的情形亓官寒澈也不好处置,只定定地看着楚青蝶。亓官犹歌刚开始愣了一下,见亓官寒澈不说话,旁人也缄口结舌,便扶起楚青蝶道:“杏雨打人是不对,但霜若也有不好的地方,那这便扯平了。我不怪你,真的!小孩子到了叛逆期是有点难教,大了就懂事了。”
亓官犹歌说完又把霜若和杏雨拉起来,拽着杏雨的手道:“杏雨呐,香囊是我送霜若的,我没什么别的意思,纯粹出于对霜若的感激,不是看轻你家主子,你要不乐意的话我跟你道歉。来,和霜若和好吧。”
亓官犹歌拽过两人的手握住,笑了笑道:“握手言和握手言和。”
“好了,”亓官寒澈一出声,众人纷纷看向他,“既然如此,此事便莫要再提。霜若杏雨私自斗殴,罚扣三个月月钱,以示惩戒。”
“谢殿下。”三人均拜。
“杏雨,谢神人。”楚青蝶扯了扯杏雨的袖子。
杏雨擦了擦泪痕,福了福身道:“谢神人。”
“没事。”亓官犹歌大大落落地摆摆手,呵呵直笑。
亓官寒澈起身离开,亓官犹歌赶紧跟上。众人拜送,各自去做事了。
回了隽夏殿,亓官寒澈和亓官犹歌坐在桌边相顾无言,霜若将菜一一摆上,默然退了下去。
亓官寒澈洗手漱口完毕,拿起筷子却又没有动作,只是落落穆穆地看着亓官犹歌。亓官犹歌给盯得汗毛直立,也放下筷子看他。
“你怎能把青蝶送你的东西赐给霜若?”亓官寒澈怫然不悦。
“怎么了?霜若和我是好朋友,我送给她有什么不好,我连岚冰也送了的。”亓官犹歌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宫中那么多稀世珍宝,你随意挑一件都好。”亓官寒澈沉声静气,眉心却皱在了一起,“可那香囊是青蝶送你的,你即便是不喜欢,也不该赏赐给奴婢,你也顾虑一下青蝶的颜面。”
“奴婢?我才没把霜若岚冰当奴婢!我说过了我们是朋友,朋——友,你懂吧?!”亓官犹歌压下心中一丝不愿承认的酸楚,声调也提高了些。
“你是主子,她们是奴婢,内地里可以当你的朋友,但到了外面,你要有分寸,做事要合乎礼法。”亓官寒澈言之凿凿。
亓官犹歌面色微怒,“什么礼法?我只知道对待朋友要平等尊重!”
“你怎的……”亓官寒澈只恨铁不成钢。
“我怎么了?我没大没小不讲道理我就这样了你管得着吗?”亓官犹歌瞪着他,不甚凌厉,却成功地让亓官寒澈头疼。
“我从未在意过这些,”亓官寒澈舒了一口气,摇头,“我也不打算让你变得如青蝶般知书达理,但摆在台面上的你还是要谨小慎微。太子妃睁大眼睛就等着你出错,一个不慎或许我也救不了你。”
“嘁!”亓官犹歌眼含鄙夷,“还太子妃!我在这宫里死都出不去!你别有用心也用不着信口开河!”明明就是袒护蝶夫人,还非要说得那么冠冕堂皇!是了,我一假结婚的和那位不知道多少日恩的老婆在你心里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亓官寒澈赫然而怒,直视着亓官犹歌的眸子道:“你可知对丈夫出言不逊是何罪过?”
亓官犹歌目瞪舌挢——他凶他……他为了蝶夫人凶他……他说过会护着他的……他竟然凶他!
“七出之罪么?哈哈!”亓官犹歌拍案而起,嘴角扯着讥讽的弧度,“在我那个世界根本没有什么七出!你想休了我?先去问问律师行不行,免得到时候上了法院你什么证据都拿不出来!”
亓官寒澈听着什么律师法院虽说觉得耳生,但亓官犹歌忽地这般大吵大闹也让他心烦不已,大吼道:“你不要闹!”
“我就闹了!你不服气?!你敢打我么?!你动我一根手指试试看!”亓官犹歌眦目欲裂,眼眶却微微泛红。
亓官寒澈一震,良久才找回了声音,“你冷静些。”
亓官犹歌也收敛了些,一语不发。
亓官寒澈叹了一口气道:“我出去,你自己冷静一下。”
“你去哪里?”亓官犹歌慌了,一把拉住亓官寒澈。
“出去。”亓官寒澈只是答。
“蝶夫人那里?”亓官犹歌用力捏紧亓官寒澈的衣袖。
沉默忽如其来。
“不……不是说今天在这里么?”亓官犹歌仿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紧紧不放。
亓官寒澈拉开亓官犹歌的手,又拍了拍他的头,“我明日再来。”
明日……再来?
等亓官犹歌回过神,面前只有冷掉了的饭菜,和空空如也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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