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远山赶到了大孙女白绣绢住的院子,才进了院门便听见了里边一片哭声,心里便是一咯噔,以为那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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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绣绢是大儿子的嫡长女,从小跟着父母在外省,虽然不如白若兰那般得他的青眼,却也实打实是个可人疼的好孩子。若真是因为女儿,害死了孙女,白远山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儿子一家了。
白绣绢躺在床上,白皙的脖子上一条勒痕青紫高肿,看上去煞是吓人。她也不哭不闹,一双水杏大眼就那么茫然无神地睁着。屋子里丫鬟婆子跪了一地,都小声地啜泣着。毕竟这要是主子出了事情,她们也跑不了干系。
赵氏却是抱着白绣绢的身子放声大哭,“我可怜的孩子,你这是做什么啊……别人做了那样的事情,尚且活得好好的,你可怎么这样傻呢……”
“老大家的,你这是怎么说话?”白夫人本来看孙女这样,也很是伤感,听了赵氏的话却又觉得不中听,“难道逼死了兰儿,你才甘心吗?”
她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赵氏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抓着心口哭道:“母亲,您偏心也要有个限度!有辱门楣的是小姑子,躺在这里差点没命的却是绣绢!”
她指了指站在屋子里的几个侄子侄女,“您看看,您看看!不独绣绢,这几个也都是白家的子孙呀!就因为小姑子去做什么两心相映的事情,就要毁了他们的前程!母亲却还来怪我!”
说到这里,赵氏不由得大放悲声。
www.qlprint.com一旁的杜氏和女儿白绣纹也都心有戚戚然,不由得也都哭了起来。
“你们,你们这是要逼死我哪!”白夫人原本就不是什么大家子出身,也不大会与人争辩。想到一向引以为傲捧着手心里呵疼的女儿给家里招来这么多祸端,又是羞恼又是心疼,坐倒在椅子上浑身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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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祖母……”白绣绢忽然挣扎着从床上下来跪倒在地,泪如雨下,“都是绣绢不孝,让你们担心了。”
“我的儿啊,你循规蹈矩的却遭了这般事情,再说这样的话,不是拿刀子割我的心吗?”赵氏也不理会白夫人了,抱着女儿痛苦不已。她本是送女儿回京待嫁,却不料落得这么个结果,越想越是悲从中来,白若兰她固然恨到了极点,但是对于公公婆婆,也不是没有怨言——要不是他们一味舍不得女儿不让她嫁入,又怎么会有今天这样的丑事!
白远山听着满屋子的哭声,心里五味陈杂。平心而论,大儿媳妇的怨怼,他是能够理解的。这还只是开始,眼下两个儿子不在身边,小儿子虽然看上去尚未有什么心思,但是若兰做下这等人尽皆知的丑事,难免会影响到他们的仕途。到那个时候,兄弟三人会不会也和儿媳妇一样,怪罪自己和老妻?
他昨天已经怀着壮士断腕的决心与若兰断绝了关系,现在就只盼着,这件事情对三个儿子的影响降到最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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颓然叹了口气,白远山离开了院子,一瞬间看上去像老了十几岁一样。
客栈中。
“什么!”白若兰不敢相信地看着出去打听消息回来的丫头,“你说的,是真的?”
桃红点点头,“街上人都是这么说的,白大人府上今天大门紧闭,到现在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他们,他们怎么能这么狠心……”白若兰身上一软,坐在了床边。
苏静文来的时候,便瞧见了白若兰双目红肿,眼神茫然,“兰儿这是怎么了?”
“文郎,文郎!”白若兰泪水涔涔而下,扑入苏静文的怀里哽咽道,“他们不要我了,父亲和母亲都不要我了……”
苏静文也知道了白家与白若兰断绝关系的事情。(
王者好莱坞)这,却是在他的意料之外了。他完全没有想到,白远山会做的这么绝。当然,他是不在意兰儿的身份和娘家的背景,但是这样一来,老太太那里对兰儿只怕更加不喜了。
“别怕,白大人只是一时生气。过一段日子,我想他会想通的。到时候,我亲自带着你回去请罪。”苏静文眼下只能这么安慰白若兰了。
“真的吗,文郎你真是这么想?”白若兰泪眼婆娑。
苏静文点点头,“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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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了一下,他才又说道:“兰儿,母亲已经同意你进门了。”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白若兰简直不敢相信,昨天还坚决不许自己进门的老夫人,怎么仅仅过了一夜,就改变了主意呢?
看着她惊喜的神色,苏静文心里着实觉得不好开口。但是现在这个情形,白若兰已经没了娘家的倚靠,早点进府才是正道。沉吟片刻,苏静文还是说了温氏的意思:“因为咱们的事情如今闹得太大,倒有些不好收场了。母亲的意思,是暂时委屈你一段日子,先以妾的名分进门。”
白若兰愣住了。
妾?
自己抛去了女儿家的脸面体统,甚至与家人决裂,就只为了一个妾的名分?
“这,这是……是怎么一回事,这是为什么呀!”她艰难地从唇间挤出了这几个字,眼泪无声地流着,整个人都颤抖起来,手因为用力攥着而显得格外苍白,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苏静文心疼极了,柔声道:“好兰儿,我知道这是委屈了你。可是你想一想,如今白家你是不能回了,若是就这样一个人在外边,我也不放心。再说,事情终究要解决的。你不是一直说,跟着我并不计较名分地位吗?先跟我进府,以后我们再好好计议,好不好?”
白若兰的心都凉了。这就是自己不顾一切爱上的男人吗?自己是说过不计名分地位,可是这些,难道不是一个男人为所爱女子应该做的吗?
为了他,自己有家不能回,亲人也不认了,这是走入了一条根本没法回头的路。他,他怎么能这么对自己!
苏静文感受到了她的幽怨,连连拍着心口保证,只要诞下了腹中的孩子,就立刻抬她为平妻,这才让白若兰心里稍稍好过了些。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眼下的形势已经容不得她拒绝苏家那个老夫人的意思。不进府,她就只算个外室,即便将来孩子出生,也会背负着一个奸生子的身份。到那时候,若那老太太有良心些接她们母子进府还好,若是心狠些,弄个什么去母留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文郎,我如今的倚靠,就只有你了。你莫要再骗我。”她垂首泣道,两颗大大的泪滴从纱衣上滚落下去。
“你放心,我必然不会再辜负你!”苏静文轻吻着她的脸颊,保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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