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罗德里格斯很久没有睡得这么香甜了。（
嫌妻当家）
他实际上是被俩个女仆悉悉索索的声音弄醒的，原来两个女仆早已经醒了，躺在他身边，不敢吵醒他，又无聊，用手势和窃窃私语悄悄的聊天。一见罗德里格斯醒了，立即又靠紧他，想要再次得到他的宠爱。
罗德里格斯不想彭她们，他现在开始厌恶自己。他想起希腊古老的谚语：“要么是我们控制自己的欲——望，要么是欲——望控制我们。”他觉得自己在这地方，越来越不会思考，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自己从孩童时期所受的教养，从昨晚来到这里都被毁坏了。他下定决心，必须离开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他推门而出，看见小拿波尼度也在二楼，正手持酒杯，趴在栏杆，看着院子里奴隶们忙活。
罗德里格斯看见他，马上就提离开这个事情觉得不好开口，先没话找话问道：“拿波尼度，不过我听其他人不这么称呼你，那是一个敬称么？”
“哈，那不是一个敬辞。是小的意思，你也可以理解为二世，拿波尼度二世。”
“哦，那拿波尼度一定是你们家族引以为豪的人。”罗德里格斯以前就听闻，亚洲人喜欢用家里伟大的长辈给儿子起名，比如居鲁士的名字就是他祖父的名字，而居鲁士又给自己的长子用自己父亲的名字冈比西斯起名。
“谈不上引以为豪，这是我父亲的名字。”小拿波尼度讲杯子饮尽，交给奴隶斟满，又吩咐奴隶给罗德里格斯再拿一个杯子。罗德里格斯摇头拒绝。
“那一起吃些面包吧。”他们身后奴隶们早已搬来小桌子和凳子，上面摆放着一篮面包和蜂蜜罐、熏肉。小拿波尼度走过去坐下，邀请罗德里格斯也坐下。
罗德里格斯走近桌子，却不坐下，“我是来辞行的。（
超神建模师）感谢昨晚的款待，也许有点突然，但是我觉得我还是应该走了。”
小拿波尼度吃了一惊，因为他昨晚已经向他叔父汇报，前天他在路上就盯上了这个希腊人，在通往巴比伦城的整条路上，他觉得只有这个希腊人最符合他心中的神谕的标准。并且在城门口他也看到了神谕里提到的神迹。通过这一整天的接触，小拿波尼度认为他们已经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为什么要走呢？”
“应该说本来就没有留在此处的打算。”
小拿波尼度着急了，他完全没有料到，经过这样款待，这个人竟然要离开：“是昨晚那两个女奴不好么？我一会就去责罚她们。”
“不关她们的事情。为什么要我留下来？”
留下你当然有目的，只是小拿波尼度觉得现在还不能说。“你要去哪里？这里有吃有喝有姑娘，你干嘛着急走呢？难道你没有把我当朋友？”
罗德里格斯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但是此地让他种种的不适应，让他觉得无法留在这里。罗德里格斯走到栏杆处，看见院子里沙耶克并不去帮助正在装车忙活的奴隶，而是正在拿着石锁锻炼身体。罗德里格斯指着桌后垂手而立的奴隶说：“你把他当做什么？”
“工具，会说话的工具。”
罗德里格斯指着院中的沙耶克，“你把他当做什么？”
小拿波尼度撇了一眼，“兄弟。”
罗德里格斯又指着自己，“那我呢？”
“朋友。”小拿波尼度琢磨着讲出这几个希腊单词。
“我感觉不是，拿波尼度，我感觉你把我当作了一个棋子。（
一路飞仙）我虽然不知道棋局，但是我感觉你处心积虑的布局。如果我们是朋友的话，以我们希腊人的看法，朋友不是应该被利用的。”
“你为什么这么讲？”小拿波尼度不知道对方看到了什么，心中有些心虚。
“虽然我不知道你最终要求我做什么，但是你刻意的结交我，给我酒宴、美色，让我感觉我们不是朋友。你想拿这些来和我交易，不是么？朋友之间，从来不拿什么东西来交易，只有商人之间才是拿东西互相交易。而且你提供的这些，我并不喜欢。”
“……什么交易？……什么东西？”小拿波尼度有点不太懂这个希腊人。
“朋友一起可以分享最后一个面包，分享唯一的一杯酒。但是你用刻意的奢侈，企图让我迷恋奢侈，失去自我思考的能力。对于一个希腊人，简朴是美德，奢侈不是；思考是美德，沉溺于****不是；自我克制是美德，放——纵不是。”
罗德里格斯接着说：“你没有打算和我分享你的想法，只是其他用酒色笼络我。不是么？”
小拿波尼度尽管懂希腊语，但是他觉得罗德里格斯提问的内在含义。
“奴隶，是替你做工；沙耶克，为你看家护院；而我，你也是有用处，不是么？如果我不是因为什么要被你使用，你会破费这么多，来结交我么？而你用来交换的东西，你从来不问我是否需要，只是你自己觉得我会迷恋这些。再见吧，朋友，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我们是朋友的话，你就应该在我身上无欲无求的。”罗德里格斯说完，走回自己的房间，准备收拾自己的行李。
小拿波尼度着急了，他不太明白今天上午情况突变，事情走向完全没有按照自己设想的方向发展，而罗德里格斯说得话，他听得似懂非懂，不知道怎么正面回答，但是——他不能让罗德里格斯就这么走了，他几步冲到阳台栏杆处向下喊：“沙耶克！”
罗德里格斯走进自己房间时，两个女仆喜盈盈迎过来，罗德里格斯面无表情的挤开她们，去收拾自己的行李。（
青丝笑语罗裙）
等罗德里格斯收拾完，转头想走出的时候，他看到沙耶克像个铁塔一样站在门口。罗德里格斯冷笑道：“刚才不是还说是朋友么？这会就要战斗么？”罗德里格斯拿出行李中的短剑，“大个子，拿起你的兵器，我不想和你玩拳！”
小拿波尼度看到罗德里格斯这么强硬，他也不愿事态激化，他让沙耶克后退一步，走了进来，“罗德里格斯，你不是想知道我要你的什么吗？跟我来，我给你看。”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罗德里格斯瞥了一眼沙耶克，见他不阻拦自己，把行李放下，把短剑挂在腰间的皮带上跟了出去。沙耶克跟着他后面。
16
小拿波尼度带着罗德里格斯去了楼后的院子，这个院子被围墙和小楼挡住，从外面看不到这个院子。这个院子里有几十人在这里练武，练习用的兵器四处可见，罗德里格斯这些人里，认出了一起回巴比伦的那四个伙计。
小拿波尼度指着他们说：“奴隶在前面劳作，他们不用去做那些粗活，可以专心练武。我说过，工具和兄弟是不一样的。”
小拿波尼度给罗德里格斯指着几个院落里的房间和工棚，说那些事酿酒的作坊。然后带着他看了几个单独的工棚，这些工棚完全不是用来酿酒的，却备着木炭、熔炉、风箱等熔炼设备。小拿波尼度带着罗德里格斯又进了一间房间，里面堆着囤积的兵器。
罗德里格斯还不知道看这些干什么，他等着小拿波尼度给他讲。
小拿波尼度让沙耶克把守兵器库房的门口，掩上房门。（
鉴宝风云）打开一个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支箭，说：“我直接回答你的疑问吧：我需要你手中的弓，把这支箭，射向一个人。”
“为什么是这支箭？”
“淬了毒。不必射入要害，见血就亡。”
“射向谁？”
“再过一个月，就是巴比伦新年，居鲁士年年都来参加新年祭祀。我需要你在他入城的时候，把箭射向他。”
“为什么是我？”
“你是神挑选出来的，终结居鲁士的人。”
“神？”
“我们巴比伦的马尔都克神。”
小拿波尼度正在揭开自己棋局，罗德里格斯已经见到了自己在棋盘的位置，萦绕在心头的疑问解开了一部分。但是我问什么要在这个棋局之中？神谕，似乎可以解答小拿波尼度特意挑中自己的问题，但是巴比伦的神为什么要找上自己这个异乡人？
“我的弓可以给你使用。但是我不会去射这支箭。”
“为什么？”
“我不想参加你的计划。而且我不信仰你们的神，你们神找错人了。”
“马尔都克神不会错的，人无法抗拒神的安排。”
“那我就证明他是错的。”
小拿波尼度见这样已经僵持，想换个角度来说服罗德里格斯。他用缓和的语气说：“我有很多事情要筹划，时间紧迫，太操之过急了，让你觉得我对你急功近利。我们的事业需要你，我们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希望你的加入。”
“你们准备做什么？”
小拿波尼度说：“我们巴比伦，本来生活富足，人民安居乐业，在尼布甲尼撒大王时期，也是亚细亚强国，称得上是国富民强。（
最强剑神系统）可是居鲁士这个出身卑贱的奴隶花匠，父亲是个盗贼，母亲是个牧羊女，出身一点都不高贵。后来因为倒酒的姿势得体优美，而得到米底王的恩宠。居鲁士丝毫不感激米底王的厚爱，反而颠覆了米底帝国。以卑贱之身僭越了米底之后，他贪欲仍不满足，不停得四处侵略，波斯帝国是个建立在无数国家废墟上的大帝国，我们巴比伦也不幸亡国。但是我们巴比伦人不甘心当亡国奴！实不相瞒，我就是巴比伦王国王室的孑遗，我经商虽然家财万贯，但是我一刻也没有忘记过血统赋予我的责任，我希望你加入我们的事业，摧毁邪恶的波斯帝国，帮助我们实现复国的理想。”（此处关于居鲁士的花匠出身来自于克特西亚斯的《波斯史》，与希罗多德的《历史》里记述的出身王族的说法迥异，应是当时古代两种说法并行，小拿波尼度这样说是为了贬低居鲁士。）
罗德里格斯没有立即回答，开始思考。没错，小亚细亚各个国家都受到波斯这个突然崛起的大帝国的威胁，连他所在的城邦也被迫臣服于波斯，失去了独立性。要不要在这里帮助巴比伦人呢？自己现在离开了城邦，报国无门，这样也算间接帮助了自己的祖国。罗德里格斯有些倾向了小拿波尼度。
小拿波尼度见罗德里格斯不声响，认为罗德里格斯担心自己的将来。于是许诺：“等我们复国之后，你是我巴比伦首功之臣，我巴比伦不止愿万金酬谢，而且把你列为贵族，永保世代荣华。我以巴比伦王族的身份向你保证，决不食言！”
小拿波尼度这种商人的想法激怒了罗德里格斯。但是出于对小拿波尼度复国事业的敬重，罗德里格斯压抑自己的不快，说：“拿波尼度，你知道奥林匹克竞技会么？”
“听说过，是希腊挺大规模的竞技活动，据说在你们希腊非常重要，开竞技会时，你们连打仗都要暂停，竞技会开完后才会接着打仗。”小拿波尼度挺奇怪罗德里格斯这时候提这个干嘛。
罗德里格斯说：“你知道如果在这个竞技会上拿了冠军会得到什么？”
小拿波尼度：“既然战争都会停止，赏格应该很高，而且给自己的城邦带来了崇高的声誉，回国后，城邦的赏赐也不会少。”
罗德里格斯：“只有一个月桂树树枝编织的桂冠。一个银币都没有。”
小拿波尼度很讶异：“你们希腊人每四年办一届奥林匹克运动会，竟然没有赏格？这会有人参加么？”
罗德里格斯：“荣誉，就是我们希腊人至高的赏格。拿波尼度，你们巴比伦人无法理解一个希腊人是如何看待荣誉的。我看不出你到底是个商人还是贵族？你是用所谓的万金来买我的命么？为什么我要支持你们巴比伦复国？没有波斯的时候，这个世界不也在打仗么？你们巴比伦国不也灭亡了亚述么？你们找波斯复仇，那亚述的王族是不是也要找你们复仇呢？即使是要对付居鲁士，战士应该用战士的方法，不是一个刺客的方法。”
小拿波尼度完全没有料到罗德里格斯是这样的态度，他也渐渐失去了耐心。沙耶克敲敲门，小拿波尼度借口还有事，请罗德里格斯在这里稍等一下，他去去就来。
罗德里格斯看着门口守着的沙耶克，知道这人勇力过人，院子里还有几十个练武的随从，心想，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发生冲突。何况小拿波尼度把自己安置在武器库内，外面随从的兵器都是些练习用的，实战兵器都在屋里，也不太像要动武的想法。罗德里格斯打定主意，等小拿波尼度一会回来，还是说服他放自己走。
17
小拿波尼度对拉伯斯汇报说“希腊人不肯加入我们的计划。”
拉伯斯问道：“小拿波尼度，你的打算呢？”
“既然他已经知道我们的计划，我们不能留活口，让他泄露机密，坏了我们的事。”
“如果缺少神谕之人，我建议我们还是静待时机，等待神给我们新的启示。”
“不，叔父，我们等得太久了！十几年前，戈比亚斯横征暴敛，人民怨声载道，是我们起义的好时机。您说时机未到，人民还只是怨恨波斯人，还没到愤怒的时候，让我们等待人民忍无可忍的时机。我们等啊等，等着人民的怨气越来越大的时候，可是等来了巴尔迪亚当政，人民反而感激其这个波斯杂种起来，现在人民不但没了怒气，反而不满越来越少了！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人民开始认为自己是波斯人的时候？等到人民放弃自己的信仰，皈依波斯祆教的时候？等到人民彻底忘记巴比伦曾经的荣光，也彻底忘记我们这些王族的时候？”小拿波尼度越说越激动，今天和罗德里格斯谈话，把他的耐心都耗光了。
停了一会，小拿波尼度说道：“对不起，叔父，那个希腊人让我脾气变坏了。”
拉伯斯说：“等待时机这件事上，毋庸讳言，我确实失策了。只是现在，人心已经被巴尔迪亚拉走了，我们这个时候起事未必能获得人民支持。何况神谕之人的不参与，我们无法获得神的福佑。你还是要坚持去做么？”
“是的，叔父，我一定要去做。居鲁士这个异教徒根本不敬神，神为什么不让这个希腊人主动加入我们，帮助我们诛杀居鲁士这个异教徒？希腊人为什么百般的推辞？这本应该是神赋予他的使命啊。也许我看走了眼，神谕另有其人，当时在场的有那么多人。”
“你不是看到神迹应验在希腊人身上了么？”
“如果当时我的位置更靠里面一点，夕阳出现的时候我就被人群给挡住了视线，不一定看到谁呢。我们替神消灭异教徒，杀死那个见了神像拒绝跪拜，却敢于触摸神像的人，神一定会帮助我们的。我觉得，在我们面对居鲁士的时候，真正的神谕之人就会突然出现，杀死居鲁士。”
“小拿波尼度，不要用功利之心去揣度神的意志。既然你确实看到了神迹应验在那个希腊人身上，那就是这个人。如果你杀了背负神谕的人，触怒了神，我们就不会成功。”
“那……”
“放他走吧，小拿波尼度。按照神谕最后一句话的指示，让他离开吧。神既然已经安排了他的命运，不论他在哪里，无论什么时候，神谕终究会应验的。”
“让他去哪里？”
“你如果坚持计划不变，自然计划不能泄露。让他离得远一些，去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了。”
“那就让他去马萨格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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