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这一番话直噎的那婆子出不了声,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她身后的丫鬟皆屏气凝声低垂着脑袋,只有当中一个,那个之前要帮那婆子拎食盒的小丫鬟出声道:“蔷薇姐姐,您也别生气,这些事当真是轮不到我们来管的,我们也只是按规矩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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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冷哼了一声继续道:“你也少拿规矩出来压人,这是哪里的规矩,就是宫里的娘娘处也没有这个规矩,倒是咱们府里如今可是出了奇了,规矩是由奴才来定了。”
那丫鬟咬了咬唇道:“我们也是只管送饭的。”
蔷薇讥讽的道:“你也别在我面前装无辜,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些个跟红顶白的做派,灶上耽搁一半,你们再耽搁一半,不就到了这个点儿。”
那丫鬟道:“蔷薇姐姐可是冤枉人了,我们哪里敢有那般做派?”
“哼!你只管把责任往灶上推,我明儿个就去大厨房问问,今儿晚上,我们姑娘的菜是什么时辰出的。我倒要看看你们路上用个多长时间。”蔷薇看那几个丫鬟脸上闪现的慌乱的神色,心里越发的肯定了,她们是因为天气不好,躲懒了。
“你们这差事当得好,还要看着天气出门的。”她说完不再管她们一回身又关了大门,上了栓,再听见外面的敲门声,便不再理会,哼了一声就跑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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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桑妈妈又恼又怒又心惊,她敲了一会儿,见没人开门,就只得领着丫鬟回去了。她心中不安,真是担心明日蔷薇跑到大厨房去追究,一路上心里都在想着对策。
想来想去也只有她们自己统一口径,若是有人问起来,只一口咬定她们路上没有耽搁,聚福院的记错了时辰,到时候他在破点财打点一下蔡妈妈,这件事儿想必也就过去了,毕竟三姑娘的处境已今时不比往日了,夫人只恨不得将她拿捏的牢牢的,蔡妈妈和夫人一道的,也乐得给三姑娘一些苦头,来讨好夫人。
这一会儿的功夫蔷薇的鞋子裙角都湿了,她提了裙子回到廊下,拍着胸脯道:“可算是出了半口气。”
房妈妈道:“好姑娘,你怎么就生了这么利的一张嘴,那出口的话就像一把把刀子一样,可是将人得罪的狠了,就这样您还只出了半口气?”
芍药道:“你这性子可怎么是好,快快收敛一些吧。”
柳芽凑过来道:“我却觉得蔷薇骂得好,十分解气,若是被那些个刁婆子这么欺负我们还不出声,那可是要憋屈死人了。”
芍药轻拍了她一下道:“你快少跟着凑热闹吧!你这会儿痛快了,却不知往后要生出多少是非呢!”
柳芽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道:“那也不能只是忍气吞声啊!”
蔷薇收了伞,小脸儿一扬道:“我们今日若是忍了,往后的是非只会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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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药叹了口气,心想在这深宅大院里过日子可真是艰难,可怜他们姑娘少爷还这么小。
蔷薇见她这个样子,怒其不争的道:“芍药姐姐你还是不明白吗?人善被人欺,这些个人有多坏你还看不透吗?我们若是好说话一点,她们只会更加得寸进尺,她们一个个的浑身坏水偏又胆大包天,如今都干让咱们姑娘少爷挨饿了,若是我们还不吭声,明儿个还不知要怎样呢!”
菡萏伸出指头点了她额头一下,道:“行了,我们这一院子人,往后可就指着你护着了。咱们的小英雄快去换条裙子吧,你若是着凉生病了,让我们可指着谁去呢?”
听了她的调笑,蔷薇也不害羞,她精气神儿十足的道:“那我便去了,我可得保重身体,定得把你们护住了不让旁人欺负。”说完和沈福宝告了退,转身走了。
她那边挺胸抬头的走了,这边丫鬟婆子笑作一团,心中的负面情绪也被驱散了。
蔷薇换了衣服回来时,这边也准备开饭了,芍药吩咐小丫鬟柳叶道:“你去钱妈妈屋子里看看,若是妈妈不累就请她出来吃点饭再休息,若是睡着了就不要叫她了,我们留了饭,待她醒了给她端过去,妈妈这几日确实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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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叶应下就顺着游廊走了,过了有两盏茶的时间,和钱妈妈一道回来了。
人到齐了,沈福宝、沈福佑带着钱妈妈、芍药、菡萏、海棠、蔷薇一桌,其他人另一桌,大家热热闹闹的吃了顿饭。
四姑娘的院子里,四姑娘一脸的怒气,她一把摔了手中的茶碗道:“母亲这是什么意思,刚刚掌了大厨房,就让那起子奴才给我没脸,我怎么碍着她眼了,我虽是庶女,可也没得吃个饭也要看脸色的道理。我虽然是姨娘生的,可我外祖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我姨娘再不济也是官家小姐,她不过是一个……”
四顾娘的奶娘姜妈妈赶紧过来赶紧打断了她的话,“哎呦我的姑娘您可慎言。”她把在屋子里立着的两个丫鬟都看了一遍又道,“虽说这屋子里伺候的都是我们自己人,可这话也是万不敢说的,若是万一传了出去,可怎生得了!姑娘您可万万改了这轻口的习惯吧。”
四姑娘倔强的咬着唇,她委屈的唤了声:“奶娘,”豆大的泪珠就滚了下来,她道,“只因我是庶出,她们都看不起我,现在竟然连厨房的下人,竟也敢这么踩着我,往日范妈妈管着厨房的时候,虽是对我这不如三姐那处,可好歹也不曾怠慢,就是这传菜就不曾误过时辰。可这蔡妈妈一掌权,我的晚饭就晚了近半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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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妈妈安慰道:“姑娘可不要多心了,许是厨房刚换了人,一时手忙脚乱也是有的。”
四姑娘道:“凭他们怎么乱,怎就捡着我的菜晚了,旁人的怎就不晚呢?她们就认准了我是软柿子,还不是因为我是姨娘生的?”
姜妈妈见她这个脾气真是头疼,可也只得哄道:“许是旁人也晚呢,只是我们不知罢了。”
四姑娘道:“奶娘不用哄我,旁人我不管,只是这三姐姐处,是断断不会晚的。”
姜妈妈无奈的道:“好姑娘您有和那位比什么,三姑娘到底比姑娘年长,五少爷又年纪小,不禁饿,便是先送了三姑娘处的也是无可厚非的,怎就说是怠慢小姐了?姑娘您可放宽心思,不要胡思乱想。”
四姑娘冷哼一声:“我拿什么和她比,但凡吃的、穿的、用的什么好的不是可这她先来,我从来都是捡剩下的,这我都忍了,谁让她是嫡出我是庶出呢!可如今我就连人家捡剩下的饭,都不能按点儿吃了,这是不是也欺人太甚了。”
姜妈妈道:“好姑娘您消消气,今儿个定是有什么意外的,待明儿个奴婢去厨房交待一声,让他们往后定是再也不敢的。”
四姑娘却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她叫道:“蓝儿”
“奴婢在。(
重生之校园特种兵)”一个十三四岁的丫鬟躬身应道。
四姑娘道:“你找个人去给我打听一下,三姐处是什么时候上的菜。”
蓝儿应下后就躬身退出去了,姜妈妈无奈的叹了口气,劝道:“姑娘先吃饭吧!”
见四姑娘还是不吃,姜妈妈道:“其实姑娘不必太在意三姑娘的,如今新夫人掌家,三姑娘的日子已是不同先夫人在时了,夫人就是再贤惠也是不能将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三姑娘视若己出。”
“再是如何,她也是嫡出的,夫人对她也只会比对我好上十倍百倍。”
姜妈妈道:“这却是不尽然的,这嫡出也有嫡出的不好,三姑娘、五少爷是嫡出,可新夫人生的七姑娘和如今肚子里的也是嫡出,夫人自是喜欢自己生的孩子,可在咱大房这边,三姑娘和五少爷又占着长,往长远了说,就是这家业论理也该是由长子来继承的,就是这一点,新夫人也是对那两位喜欢不起来的。再有姑娘您也知道,三姑娘那个性子,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再加上她又是个要强又好管事的,可这府里的事儿,哪里是她一个小孩子插手的,如今夫人又管着家,心里怎能不恼她?而姑娘却不同了,姑娘以后多在夫人面前尽尽孝,夫人见姑娘乖巧自是会抬举姑娘的。”
四姑娘瞪着眼睛似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姜妈妈:“可真会如此。”
姜妈妈爱怜的给她擦干净了脸上的泪痕,道:“自是会的,我们姑娘这么好。”
四姑娘道:“那三姐以后可再不能在这府里称王称霸了?”
姜妈妈道:“何止不能称王称霸了,往后三姑娘的日子怕是还不如姑娘的好过了,您就从大厨房人事变动这件事,便可看出一二了。”
四姑娘闻言脸上一下子有了神采,她这才是雨过天晴了,姜妈妈见状赶紧伺候她吃饭。
又一会儿,蓝儿回来回禀,行礼过后蓝儿道:“姑娘,三姑娘处的菜可是与您差不多的时辰传出来的,三姑娘那处本就比咱们这开饭早,今儿个晚上可是足足迟了半个多时辰。”
四姑娘双眼发亮有些激动的问:“当真?”
“千真万确。”蓝儿一脸的笑她道,“姑娘您是不知,把三姑娘气的,让那蔷薇出来与大厨房的婆子大吵一架,还让她们把菜拎出去喂狗。”
四姑娘“扑哧”一下笑了,不过笑了两声就停了下来,情绪有些低落的道:“她到底活的比我恣意,我便是再气也不敢这般行事,不过是背着人发脾气罢了。”
“姑娘这话就不对了。”蓝儿道,“姑娘这般才是大家小姐的做派,三姑娘那般撒泼传出去了那名声可就堪忧了,就是如今外面谁人不知,户部尚书的嫡长女是个骄横跋扈的。奴婢说一句不当说的话,这以后三姑娘的亲事怕也……”
她话没说完,可谁都明白未尽之意,大家选媳妇,首要的便是品行,大家的小姐攀比的可就是名声,而沈福宝可是和贤良淑德半点不沾边,她有的也只能是个悍女的名声了。
四姑娘笑出了声,她道:“往后啊,她对我越是傲慢我就越对她恭顺,让大家看看什么才是尚书府的小姐该有的样子。”
姜妈妈道:“这就是了,姑娘可万不可像三姑娘那样行事,她这般谁都不放在眼里,将人都得罪了个遍,咱们见她今日活的恣意,往后却不知怎生艰难呢,今儿个生出了这样的是非,可算是把大厨房的人得罪死了,大厨房的管事如今又是夫人的亲信,这些人虽是奴才却也不能小瞧了去,惯会暗地里挑拨是非,等她们将这事歪曲一点,再添油加醋的到夫人面前一说,夫人便只当是三姑娘不将她放在眼里,如何能放过她,便是面上不能如何,暗地里的手段可是少不了的。到时候夫人那边上下一气,黑的也说成白的,如何能有三姑娘的好了。”
蓝儿笑道:“这么一比较夫人自会看到我们姑娘是个顶顶好的。”
林姨娘坐在屋子里,摒退了下人,只留了自己的奶娘在身边,她推了窗子,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眉间一缕愁色,她叹了口气,轻悠悠的道:“这新夫人可真是轻浮,稍一得意便开始忘形的,看着可真不是能成大事的样子。”
林姨娘的奶娘郞妈妈道:“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没经过市面,轻浮一些也是有的,不过小姐放心,奴婢看着这新夫人也不是个蠢得,如今这新夫人才刚刚起步,以后的时间还长,又有老夫人****,她自是会成长起来的。”
“清儿也大了!”
郞妈妈道:“小姐安心,四姑娘今年不过七岁,再说,便是四姑娘大了,她上头三姑娘可也是大了,这院子里这么些个人物,可都比咱们着急,哪个能等得了三姑娘长大的。”
林姨娘道:“可也是,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怎么就沉不出气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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