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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章 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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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溟山又号三清真元,传说周回三千里,上接云天,乃是神仙的聚集之地。(绝品邪少)此山并非杳然难寻,以山下清水村为例,相连于尘世,在世间已不是秘密了,算是修行宗派的一个异类。

    虽至如此,江湖上却少有清溟的传说,只应山中修仙之人极少触及尘世,而那些寻仙问道之人万里寻来,却连山脚都没上去便被清溟山的险峻给吓了回去,与其实实在在的艰险,对于那些书生乡绅,还不如去寻寻那虚无缥缈的蓬莱昆仑来的舒坦自在。

    清溟山诸脉绵绵延延,方圆所及近万里,连接名山大川无数,乃是灵脉汇聚,灵物云集之所。越往北去,山势愈险,愈奇。到了清溟山的主峰三清峰,高三千五百丈,方圆数十里,笔直插天,险峻之极,上清无极宫便建于此处。

    三清峰周围如众星拱月般伫立七座山峰,隐合天地之数,清溟宗七脉弟子便分居诸峰,唯有修为到了一定境界才能入上清宫中参悟道藏典籍。

    少年心有所往,却被胡不为一句:“便是我们大师兄还未有机会上去,你还是专心练你的剑吧。(逃妃难追:狐君太欺人)”给顶了回去。

    莫干峰一向人丁不旺。便是剑庐的惊才绝艳的上代主人清虚子手里,也不过十五之数,已算得是上是他们一脉难得盛景。如今传到他们师傅黄邪手里,算上陆晨,唯剩下弟子四人。除了陆胡两人,还有二师姐与大师兄,都下山历练去了。待陆晨追问,胡不为却呵呵一笑,学那王顾左右而言他。

    日子便这么日复一日,平平淡淡地过去,伫立莫干峰铸剑台之上,望远方天柱直冲苍穹,此刻挥舞木剑的少年又不知有何所思,有何所想?却听旁边同样练剑的胡不为呼喝叫骂道:“你出剑怎么歪歪扭扭的,老子告诉你多少次要屏息凝神,心意悬在剑上再朝前挥出。今日挥不了一万下,我断了你的腿!”

    陆晨内心暗骂果然师出同源,那胖子平日和蔼,练剑时不知为何就换上了凶恶脸孔。

    想到此处,陆晨忽然心生寒意,只觉得那其貌不扬的茅草庐里亦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赶紧收束心神,安心练剑。(兰香缘

    挥剑一万下,已成了每日极为寻常的功课。

    何为剑?剑,古之圣品也,至尊至贵,人神咸崇。乃短兵之祖,近搏之器,以道艺精深,遂入玄传奇……胡不为解释颇费口舌,却未在陆晨的记忆里留下丝毫痕迹。

    何为剑法?不过是将劈、刺、点、撩、崩翻来覆去使。

    何为练剑?亦不过是将剑法翻来覆去地使。

    消磨着快要过去的隆冬时节,若说练剑,再适合不过。冬去春来,又是一年春秋过去。鲜嫩小草顽强从土里冒出头来,给莫干峰盖上一层青绿。

    陆晨继续挥舞桃木剑。如今早已换上了一身绿衫,仍有些呆气的他,已是颇具些仙家灵韵。

    少年已不知道在这铸剑台上立了多少时日,耳边已渐渐听不见那胡不为的声响,四周静得出奇,凝神,静气。那心意一跳忽然附在了那桃木剑上,剑声吟吟,漫雪风飞,斩出了一道极深的沟壑。少年不觉间已在飞雪中练就了一套绝世剑法。(最强农家媳

    这种事情,陆晨也就在练剑无聊时想想而已。古人有练剑十年,尚且未能杀一个秦人。何况是他这缺了一魂的无心少年?

    “罢罢罢,你这人练剑实在天赋太差。三年练剑下来,这一劈一刺仍便是这么般的花架子,不知灵动。别说是门中修士,便是寻常武者也可轻易将你手中的剑夺去,说出去还不贻笑大方。”

    看着陆晨与三年前一般无二的别扭剑式,胡不为终于也对陆晨失望,师弟练成这般,他这做临时师傅也是脸上无光。陆晨脸胀得通红,半天憋出一句:“没有学不好的弟子,只有教不好的师傅。”

    胡不为为大怒,只觉得自尊心受了伤害,举剑便砍,他用的亦是桃木剑。陆晨不甘示弱,举剑相迎,两剑相撞,只听“咔嚓”一声,木屑飞舞,后者的木剑竟被砍得破碎,陆晨闷哼一声,向后退了几步。

    胡不为见小师弟握着断剑的手,不住抖动,便知是他方才用力大了些,心中歉意,忙上前拉住陆晨道:“抱歉,抱歉,师弟可是有伤着哪里吗。(地下秘藏)”陆晨恼怒道:“却好叫胡前辈失望了。”

    胡不为肥肉脸孔纠结成一块,看起来甚是滑稽。他自然能听出陆晨言语中的讥讽意思,叹气一声,道:“我观师弟气息浮动,内基不稳,显然上清无极心诀还为修炼到家。我们莫干峰一脉虽然主修剑道,但一切根基都应立于道法的修习上。剑法只是用来御敌的外物,万万不可舍本求末,误了道法的修习。”说完,便做自己的功课去了。

    陆晨在旁边赌气一会,下意识瞥去那师傅的草庐,说也奇怪,这三年中再未见过师傅,但“黄邪”两字的威名却如一把未出鞘的利剑时时威慑。

    他天性懒散随性,前几个月已将练剑修道的热度散得精光。若不是有这把利剑莫名其妙地在内心胁迫,即使是天大的事也抛置脑后。陆晨长叹一声,犹如年过六旬的老翁,也不知道心中什么滋味,去旁边的小屋里又取了一把新剑,自顾自地练起来了。

    夜幕降临,陆晨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

    他坐起身来,看着外面。(爱上天使般的女孩)他觉得冷,很冷。按理说,这几年胡不为师兄已将清溟宗无上神诀上清无极心法教与了他,再不是,也不可能抵御不住自然严寒……他忽然放声大笑。响彻着这宁静的夜。

    自己又练过几次?空明澄静的道家真意自己又领会几分?

    望着书卷,已是蒙尘。往日历历在目,似乎昨日胡师兄还刚刚将玄之又玄的功法教授与他,昨日还说起那练剑之道,鼓励他勤能补拙,学海无涯。

    自己这几年,可真不怎么上进啊……

    “师弟你可知练剑真意?”

    “师弟不知。”

    “所谓练剑,练得不是剑,练得是心,一颗向道之心,一颗耐得住寂寞的心。心无杂念,明镜见心,方可成就大器。”

    “师兄博文广识,师弟佩服。”

    无端悔意汹涌而来,几乎将他淹没。

    他似是处在一片血海,又如落入九重地狱。四周无数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在血海中起伏不定,亦在这地狱的油锅中翻滚咆哮。

    眼前的一切突然消失了,出现一个少年,面红赤白,相貌俊朗。少年默然不语。心念化成剑丝,斩破无数红绫。

    这个人很熟悉呢?是谁?想不起来。

    少年这时走近,一身白衣被那些红绫染了血色,妖艳无比。

    少年冲着他咧嘴一笑道:“小晨,好久不见。”

    陆晨心中发虚,后退一步道:“你,你又是谁?我怎,怎认得你?”

    少年张口,似还要说些什么。陆晨却已再听不见。因为,他的头颅已被那少年一剑斩了下来。

    陆晨“啊”的一声,猛然惊醒,恍惊起而长嗟,竟只是南柯一梦。思索片刻,仍对那少年毫无回忆。

    如此一番,他全无睡意,在屋中徘徊几圈,心生烦乱,索性推门而出。四周漆黑如墨,阴风森森。

    陆晨也不去寻那角落的桃木剑,随意折下一根长枝。竟舞起剑来,这一刻心随剑走,再无半刻迟疑。说也奇怪,这三年来不成器的剑术在这一刻出奇的顺畅,明明是随意挥舞树枝,但陆晨总觉得自己并非胡乱行事,反而像是一种本能,自有一种法度在。

    难道昨晚噩梦让自己一夜成了剑术奇才?

    怎么可能?分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吧。陆晨自嘲。挥去没有由来的想法。他这番舞剑只舞得酣畅淋漓,神清气爽,想来即使这三年也从未有过。

    望着东方渐露的晨光。陆晨微笑,心情似乎也开朗了许多。

    他正准备返回屋里,却听到一粗声粗气的声音喊:“小师弟,快来快来。”

    遥遥望去可不是那胡不为?御着他那厚土剑急急飞来。

    陆晨喊:“胡师兄出了什么事吗?”

    那胖子也不说话,等到了他眼前,不由分说粗如大腿的臂膀向上一提,拎着陆晨就走。

    陆晨糊里糊涂间,便已腾空而起,只觉得寒风扑面,急忙运起上清无极心诀第一层,才能微微睁开双眼。见胡不为向草庐飞去,心中一突,冷汗直下,问:“可是师傅要,要,要考较我的功课?”胡胖子摇头,脸上尽是欢喜之意,说:“是大师兄与二师姐回来了。”

    陆晨一愣,师兄师姐不是下山历练去了吗。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三年陆晨常听胡不为说起他大师兄与二师姐的丰功伟绩,吹得两人近乎神人。陆晨见胡不为唾沫横飞,心中大有不信。今日却要见着真人了,心里隐隐还有些紧张。

    到了草庐上空,胡不为大喊一声:“去吧。”便将陆晨往庐里扔去。陆晨大骂,苦于自己修为太低,无法运剑,只得运起上清功法护体。这番空中落地,直摔得眼冒金星,比三年前还要惨烈些。

    陆晨灰头土脸,刚要爬起,抬头,不禁愣住。眼前一花,竟多一个清丽女子,一袭黄裙,手握一把盈盈小剑,劈头而下。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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