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之外,君惜然无聊的趴在元宝为他精心准备的桌子之上,手中的匕首一点一点的刮着莹白的骨头。
听到那声惨叫,君惜然撇撇嘴,看了一眼元宝,闲闲的开口:“元宝,好了没?”
元宝上前将一杯茶水递上来,小酒窝立马露了出来:“王爷,没呢,那人皮厚着呢。”
君惜然停下手中的动作,皱着眉头看着一眼天牢门前,龇牙咧嘴:“看来还真是皮厚啊,元宝,让他舒适舒适吧。”
“王爷,不知这人选,到底选谁?”元宝很快明白过来,上前问道。
“就牢里的那些死囚好了。啧啧,现在这个样子其他的人怕是没什么胃口了。”君惜然摇摇头,一脸的嫌恶。
元宝抖了一下嘴,王爷命人将那黄宇洗干净,后将黄宇的体毛全都拔光,现在,黄宇的样子怕是惨不忍睹了。现在王爷是要将黄宇给那些死囚享用了。
元宝呼出一口气,还好这种事情他见多了,否则这心脏还真是承受不了。
元宝急匆匆的跑了过去,许久,这次竟然是没有了动静,君惜然皱皱眉头,却是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君惜然终于将手中的骨头刮成了粉末,大大的呼出了一口气,真是累死他了。
“元宝,收拾收拾,进去看看!”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君惜然抬步进了牢房。
又是一股腥臭的气息,君惜然用衣袖甩了两下,进门之后便见到比之刚才更加狼狈的黄宇。
赤裸着身子,满身通红,下体已经是血流一片,黄宇双目无神的看着天花板,嘴角已经是红肿不堪。
“啧啧,元宝,怎么把他弄成了这个样子?还不快给他盖上,文明人知道吧?本小王是文明人!”君惜然不悦的看着元宝,皱了皱鼻子。
黄宇冷笑,给他盖上身子?这样的惩罚对于他这样的汉子简直是耻辱!
眼睛动了动,黄玉看向那个漂亮的少年,眼中竟然是连愤怒都提不起来,这个少年的手段,他不想再尝试,他不会死,却是生不如死。
“怎么样?滋味如何?本小王待你不错吧?”脚步向后退了腿,远离了狡辩的鲜血。
黄宇动了动嘴角,却是没有开口,神色之间有些犹豫,却终于闭上眼睛,没有回答。
君惜然咧开大嘴巴,轻哼一声:“元宝,他也累了,将本小王刚刚调好的茶水,给他灌下去!”
“好嘞。”元宝起手之间就已经将那杯子递了过来,“王爷,您请。”
君惜然皱皱眉,狠狠地拍了元宝一个脑袋:“元宝,你也想尝尝是不是?让你给他喝,你端来给本小王,不想活了?你去,难道还想本小王动手么?”
元宝想哭,他不是心里一紧张,抽了么,你说王爷的手用劲这么大干什么,疼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
黄宇淡淡的睁眼,看了一眼元宝手中的杯子,这是毒药么?呵呵,死了也好。
君惜然跳过血污,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黄宇:“你以为本小王会然你死么?不妨告诉你,让你死的不是我,是你背后那人!可是想清楚了?嘴巴还是那么硬么?”
黄宇眼中瞳孔一缩,随后张开,淡淡的撇开头。
“哼,元宝,将人骨茶给他喝!”
黄宇猛然间睁开眼睛,望着那盏杯子,竟然是人骨?
“嘿嘿,你不用担心,本小王忙活了两个时辰,量足着呢,不够还有。”
说话之间,元宝已经吩咐人将那茶水灌了下去。
黄宇挣扎,胃里面一阵翻腾,先不说味道,就是想想,就令人毛骨悚然,这是间接的吃人啊,一直呜呜哇哇的叫个不停。
“我说,我说……”
君惜然勾唇,抬了抬手,下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终于肯说了,本来还想再给你灌一杯的,看在你这么听话,又愉悦了本小王的份上,免了。”
黄宇连着呕了好几口,直觉的自己将那茶水全都吐了出来,才喘了几口气:“是利州太守,常洋。”
君惜然冷哼一声:“什么利州太守?本小王说了对那什么人不感兴趣。”
黄宇一愣,原来这人果真不是问他这个的,那他要问什么?
“那你要问什么?”
邪邪的勾唇,君惜然蹲下:“本小王只对银子感兴趣。”
黄宇瞳孔一缩,有些惊恐的看着君惜然,咽下口水:“什么银子?”
“哼,你以为本小王不知道么?你们这五年来哪里只是抢劫生存,贩卖私盐,官匪勾结,抢劫官银,这些年的银子果真是只有上缴的那些么?”
“你……那已经是全部了。”两年的国库收入,难道还不够么?
“哼,还是嘴硬么?元宝,继续给他灌!”君惜然冷哼一声,一甩衣袖,少年的身上突然变得冷酷。
黄宇一惊,猛然摇头,他不要再喝这个!
“我说,我说。”
“你最好乖乖的说完,本小王的耐性没有那么多了。”
黄宇粗喘一口气,盯着君惜然,不敢再有什么隐瞒:“银子根本就不归我管,不过这些年我也有记账,若是上缴的那些是两年的国库收入,那么应该是还剩下两年的国库收入的钱财没有上缴,只是这钱,却不是在我这里。”
“是常洋?”君惜然开口。
“不是他,他后面还有一个人,只不过不知道是谁,我,我从没见过他!”黄宇赶忙说道。
君惜然没有立刻开口,这些其实他早就明白,只不过没想到那人竟然是这么的小心谨慎,不过背后的那人他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只不过,这剩下的银子他却是不知那人到底放在了什么地方!
“常洋可有什么经常去的地方?”
“有,不过那里现在已经是塌了,钱财有一部分是留在常洋那边,不过每得利的银子,都有一部分转到了京城的方向。所以剩余的银子,我并不知道去向。在出事之前,常洋并没有任何的反常,当时我向他求救之时,他也只是安抚了几句,说那人有办法,让我不要慌张,不过手下之人的动作却是比较大,我后来不放心去查了一下,有一批货物在那段时间运到了京城的方向。”
君惜然若有所思,看来那个人是早就将那些银子运了回来。
“是什么货物?”
“明面上是商旅,押送的大枣,不过我有一次去看了一下,里面全是武器!”
“武器?”君惜然一愣,随后冷笑,看来那人是真的有这个打算,防备的还真是严实啊。
既然那人有心铸造武器,那么必定会有大的地方来放置,看来找到那批武器,那么银子也会出来,毕竟铸造武器需要的是大把的银钱啊。
黄宇,愣愣的看着君惜然脸的笑意,满心的惊恐,原来这个混世小魔王也不是表面上的纨绔,看来京城果真是不太平的地方啊。
“你说出这些,受这么多的屈辱,也不算是你亏了,小王我好得救了你一命,想要你死的那人早就派人过来了,只不过都被本小王处理了。”君惜然有些叹息,就算是保住了黄宇的性命,也是不能将那人怎么样的,毕竟黄宇只知道常洋的存在,对那人的信息一概不知。
看来只有对着常洋下手了。
黄宇睁大了眼睛,虽是有想到这个问题,不过真实发生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失望,看了看君惜然,却是没有说话。
君惜然冷哼一声,虽然没有得出想要的答案,不过倒也还有用。
……
京城郊外,林间的小路之上,两个身着朴素的人儿,走在林间的小道之上,背后背着行囊,似是在赶路。
走了许久,那女子似是有些不耐烦挠了挠头上的头巾,双手叉腰的怒目瞪了一眼旁边的男子。
男子斗笠轻遮面容,看不清表情,不过步履轻缓,看来心情似乎是很不错。
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去了缘来楼,后来又偷偷溜出来的君墨璃和凌祁萱。
凌祁萱此时面色蜡黄,若是细看,完全可以看出她就是凌祁萱的模样,只不过人却是变得丑了,一身的麻布粗衣,穿在身上,却自有一股随风的气质,看着背影,让人忍不住去看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可是看完脸面,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
君墨璃也是一身粗布长衫,肩上扛着包裹,头上戴着斗笠似是怕那头顶的太阳。
远远望去,就像是村里的农夫和农妇,出城回家。
“喂,阿莫,这到底是要去哪?”凌祁萱忍不住问了第一百八十次这个问题。
“阿祁,这个问题都说了很多遍了,到了你不就是知道了么?”君墨璃不厌其烦的回答着凌祁萱的同一个问题。
凌祁萱翻翻白眼,虽然觉得君墨璃不会无聊的干出这样的事情,不过,她心里急啊,不知道目的地不说,关键是她很饿啊,从早上到现在已经是下午的时间了,她都没有吃啊,君墨璃答应她的午餐呢?影都没见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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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祁萱怒气哼哼,要不是她相信君墨璃定然是有什么目的,她早就甩手不干了。
君墨璃轻轻一笑,只是摇了摇头:“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
凌祁萱冷哼一声,不再说话,不过精力依旧是充足,一路向前。
从缘来楼的另一个房间溜出来,已经是过了半晌,君墨璃带着凌祁萱缓缓前行,途中阳光洒过,很是温和。
两人拐了小路,路渐渐地有些不平,不过却是看到了人烟的存在,两人现在站的位置正是一个土堆的高点,从上向下,望去,十来户人家,很是平和。
大人在田里农耕劳作,小孩在边上嬉戏,凌祁萱本来有些烦躁的心思,渐渐地变得平静。
“过去吧。”
君墨璃牵着凌祁萱的手,转身走下了土堆。
进了村子,君墨璃对着树下喂牛的老者喊道:“昭伯,这牛是越来越壮了。”
那老者听到声音,回头看去,一张脸笑靥如花:“哎呀,小莫回来了,这次回来准备住多久啊?此去京城又是赚了多少银两?哎哟哟,这是你找的媳妇啊?可了不得了,这比那银子可是更值钱呢。”
凌祁萱看着这个场景满是疑惑,看来君墨璃是经常来这里。
“是呢,只是媳妇不听话,一路上吵着闹着要吃饭,我正想着快些回来早早做饭呢。”君墨璃隐在斗笠下的面容淡淡,笑着说道。
“那可不是,哎呀,看这模样,这姑娘定然是不错的,可要好好的看紧了点,找个媳妇不容易哦。”昭伯笑眯眯的说道。
“正是呢,我这媳妇心灵手巧,就是脾气倔了点,可正是要好好看着,外面想着她的人多得是啊。”君墨璃接话很是顺畅,宠溺的看了一眼凌祁萱。
凌祁萱嘴角抽了抽,狠狠的捏了一下君墨璃,这个昭伯也真是的,那只眼睛看她长得好了?她这个样子,明显的就是一个丑女好不好!
“嘿嘿,那是,那是,要不要去我那吃饭?老婆子知道你回来了,定然是欢喜的。”
“不了,媳妇怕见生,还是先回去教导教导。”君墨璃嘴角含着笑意,隐在斗笠下看不清神色。
“也好也好,你现在有了媳妇,你家的菜园子也不用老婆子去打理了,家里有个人照顾着,就是好啊。”昭伯嘿嘿一笑,满脸的醇厚。
君墨璃也是一笑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昭伯,这些天多亏了您的照顾,我这段时间赚了不少的银钱,这些权当我对你的谢意。”
昭伯连连摆手:“这可不行,不行不行,你以后还要养媳妇,哪能要你的呢?”
“昭伯要是不收,就是看不起我了,媳妇可是很好养活,这些银子哪里比得上昭伯的照顾呢?”君墨璃话语淡淡,很是温和。
昭伯叹了一口气,接了过来,许是有些明白这人的怪异脾气。
淡淡一笑,君墨璃拉着凌祁萱,每遇到一个人,都会如同刚刚昭伯那样的和他们打招呼,对凌祁萱这个新来的媳妇更是上心,一个个的询问着什么时候喝喜酒啊。
凌祁萱有些无语,好不容易回到了君墨璃带她去的小屋子,她呼呼的喘了几口气。
看着君墨璃一点也不生疏的动作,眼睛里满是探究。
“你经常来这里?”
“很少。”
君墨璃的话语很简短,凌祁萱也不再问,反正君墨璃既然带她来了这里,那么她总会知道目的到底是什么。
君墨璃进了屋子,将手中的行囊放下,凌祁萱则是百无聊赖的看着这片地方。
此处处于山脚,位于山凹之处,因此很是清凉,因为山是坐北,因此阳光也是不断,这里大约有十来户人家,各个淳朴,比之隐月村倒是不落下风,真是不知道君墨璃怎么会来到这里的。
他们住的地方就是在这些房屋之间,屋子不大不小,也算是宽敞,共有三间,有一处院子,里面种着青菜,长势很好,看来是经常有人打理,想必就是那个昭伯的老伴了。
这些人看来不知道君墨璃的真实身份,君墨璃一直是以一个普通人生活在这里,只是外出的时间却是比较多。
君墨璃出了房门,现在已经是摘下了斗笠,一张很是平凡的面容,凌祁萱撅撅嘴,看着真不习惯!
凌祁萱拍拍衣服上面的灰尘,进了屋子,有一间主屋,很是简洁,一张桌子,两张椅子,其他的什么也没了。
左边的是另外一间房,凌祁萱伸头看了看,里面是一张床,两床被褥,还有一个衣橱,仍旧是很简单。
主屋的右边是厨房,东西倒是齐全,不过灰尘布满了不少。
摸了摸鼻子,凌祁萱抬脚走了出去,便见到君墨璃蹲在屋前的地里面,很是专注的摘着菜。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很是柔和,明明一身的粗布麻衣,却是有股出尘之气,明明高贵的身躯,做起这些粗活,却是得心应手。
凌祁萱有些怔楞,心里却是一片的柔软,如果他不是璃王,而她不是右相府的小姐,那么这样的生活又何尝不是另一种目标。
君墨璃起身之后,便见到凌祁萱很是迷茫的站在那里,轻轻一笑,走上前去:“想什么呢?”
“在想着,这样的生活会发生在我们身上么?”
君墨璃一愣,平凡的面容之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定定的看着凌祁萱,一只空着的手抚上凌祁萱的脸颊,因为刚刚碰过泥土,因此手指抚过之处,凌祁萱的脸上已是脏污一片。
“这不正是么。”君墨璃淡淡开口。
凌祁萱回神,有些自嘲,她哪里能够想起这些?她身上的责任,连带着他身上的仇恨,定然是不能放弃,不过在这之间,他和她还是有机会这样独处不是么?这有何尝不是另外的一种幸运。
咧开嘴,凌祁萱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抱起君墨璃的头,在君墨璃的额上重重的吻下。
转身进了屋子。
君墨璃轻轻一笑,明明平凡的面容之上,却有着淡淡的光辉,让人不忍逼视。摇摇头,跟着进了屋。
凌祁萱洗洗涮涮,将屋里收拾干净,将那两床被褥也是拿出来晒晒,然后就坐在门前晒太阳,等着君墨璃做饭。
“莫家小娘子,这是我们家今年新摘得槐花,想着你们今天刚回来,定然是没什么东西吃的,这些就收下吧。”一个妇人模样的人笑眯眯的走了过来,看着凌祁萱上下的打量。
凌祁萱慌忙起身,尽量不好意思的推辞:“周婶子,哪里能呢?阿莫在做饭呢。”
“哎呀,你也别推辞了,这东西放个一天放不坏,今天吃不了,明天吃吗,我还有事,先走了。”
凌祁萱张张口,无奈的收下,看着那一篮子的槐花,鼓鼓嘴巴,微微一笑。
“莫家小娘子,小莫去哪了?哎,你不用叫他,这是我家地里新出的花生,可新鲜着呢,这一篮子你们就先将就着吃吧,不够再去我们那里去拿。”
“莫家小娘子……”
……
凌祁萱看着主屋之内,那一筐一筐的东西,虽是想翻白眼,不过却是心里变的柔软,这里根本不是侯门里的勾心斗角,见了这些,才会觉得那些是多么的可笑,却又让人忍不住的厌恶。
“阿莫,周婶子送来了一筐槐花,隔壁不远处的小三子送来了一筐甜枣,姜老汉送来了一筐花生……”凌祁萱一样一样的把这些报给正在厨房准备晚饭的君墨璃。
君墨璃头也没回,只是嗯了一声。
凌祁萱撇撇嘴,倚在门口,看着君墨璃在厨房里一阵忙碌的身影,心情却是无比的好,微微弯了的眉眼,霎是动人。
吃过晚饭,凌祁萱嘴角一直噙着笑意,眉眼弯弯,坐在外面哼着小曲。
“小妹妹哟,看花开,日日盼君来哟……”
君墨璃从外面回来,便听到凌祁萱哼着小调,摇摇头,这首小调,倒是挺符合现在他们的身份的。
“阿莫,你回来了?”凌祁萱笑嘻嘻的走上前,抱住君墨璃。
君墨璃心里轻轻一荡,这样的日子确实是让人着迷。既如此,那便好好享受这短暂的时光吧。
“怎么还不睡?”君墨璃点了凌祁萱的鼻尖。
“嘻嘻,等你呢。”凌祁萱笑靥如花。
君墨璃忽然觉得现在其他的一切都并不重要了,真希望时间就此停在这里,那些烦人的事情全都不管,只是,却是不能……
牵着凌祁萱的手,进了屋子,将门关上。
君墨璃接去了脸上的人皮面具,仍旧是那个如玉的人儿。
将水打来,君墨璃将毛巾湿了,给凌祁萱将脸上的东西弄掉,那人依旧是眉目如画。
“有什么打算?”凌祁萱拍了拍脸颊,随口问道。
君墨璃轻声一笑,总是瞒不了她。
“带你去看,我的母妃。”声音轻缓,带着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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