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内孤灯摇曳,狭长昏暗,透过微弱的亮光,只见四道人影伫立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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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是一片宽阔之地,四面环壁,唯有上方可以进来。如此安静了约摸盏茶功夫,只见二十道人影相继落下,随后,每个人脸上布满了震惊和恐惧。
昏暗中,四道人影看了过去,沉默良久。
忽然,一只手虚空探出,将一道人影拽在身前,冷冷道:“你他娘的说破阵需要尸骨山,糊弄老子?”
一股透彻心神的杀机笼罩心头,一直强忍的儒生终于带着哭腔,哀求道:“千万别杀我,我说,我什么都说…”
“行了,放开他吧”古墨凡缓缓道:“或许是特殊限制,他才不好直言”
“对对对,这道幻阵可同时进入二十人,但能活着出来的,只有五个名额…”儒生连忙哭诉,显然这一系列经历已经让他吓破了胆。
猩猩性格本就暴戾,被这怂货一哭,登时来了脾气:“你他娘的之前一直在装啊?信不信老子立马一刀砍死你?”
这话直接把那儒生吓得神经崩溃,当即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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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的”猩猩不屑的吐了口唾沫,将其丢在地上,“老子一直以为是个不怕死的”
人已经晕了过去,而远处那二十人也重蹈覆辙,被幻阵所蒙蔽,如此周而复始,看了让人好不无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破阵之法,便是无所畏惧,坦坦荡荡。”
“恩公,这话啥子意思?”猩猩挠了挠头,不解道。
“起初死了一个人,事出纵用灵力,直接化为了石屑。而他恐怕是对太古阵法颇有研究,所以才出言恐吓,搞得人人自危。心神失守,对危险畏惧,便成了破阵的羁绊。”
“什么!?”猩猩顿时大怒,将那儒生拧起,几个耳刮子将其扇得七晕八素,最终还是醒了过来。
“老子问你,是不是故意吓唬人?”
被一双充斥怒焰的眼睛盯着,那儒生再也不迷糊,急忙点头。
猩猩见他又要哭诉,扯着嗓子吼道:“给老子闭嘴!”
那儒生终是牙关紧咬,直打哆嗦,不敢流露半点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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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啥子吓唬人?”
“因…因为…”
“给老子好生的说!再他娘的结巴,老子弄死你!”
如果说猩猩是恶人,那牛道士就是一个憨厚老实的大傻个,两人都是暴脾气,但前者是心狠手辣,动辄杀人的狠角色,后者即使一时火爆,相处久了便憨态十足。
猩猩虽然刻意当了把恶人,但也套出不少话来,在这种必要的时候,古墨凡还是不会阻拦的。
那么接下来,则要让人佩服猩猩的审讯天赋了。
这人名为鲁有手,现在已经二十七岁。
当年他十岁,天资聪颖,被下南最顶尖的修行学院所招纳,随后不足半年,他便到了聚灵修为。当他接触了太古阵法,便产生了无可自拔的浓烈兴趣。
后面的时间里,他专攻太古阵法,其余修行之事,一律不去过问。由于他对太古的狂热程度,已经让很多人开始厌烦,到最后的痛恨。逐渐,他开始被疏远,导师也不怎待见于他。
后来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便无缘无故的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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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后的一天,当他由密室带着一份研究成果走出来,已经物是人,基本所有人都忘了他的存在。
他找到导师,准备贡献自己七年所得,却不料被导师痛斥一顿,还当场将他研究成果幻为飞灰。
这种事情是他始料未及的,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虽然学院有关于太古研究的科目,但他一个人将整个藏书阁的太古资料通通席卷,然后找个了密室闭死关,后果根本没考虑过。
就因为这事,他虽被彻底遗忘了,他却毫不在乎。可学院因为藏书阁失窃,将整个下南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
好家伙,一出密室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屎。
经过一系列惩罚,他保住了小命,被学院永久驱逐。这对他来说,是一种屈辱,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屈辱。
于是他下定决定,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在一十六岁时,他便开始流浪,由很远的地方,凭借对太古阵法的认识和运用,耗时十一年年跨越诸州。
途中餐风饮露,苦不堪言,就前段时间,他在凉州一处宗门,安定了下来,成为了内门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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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向很少说话,虽然入了宗门,但改不掉独来独往的习惯,所以也就没了朋友。就这次荒脉之事,以他对‘太古’二字敏锐的神经,自然不愿错过。
出于对【山填海】的了解,他不得不平复自身,因为唯一的突破口便是古墨凡猜测的那样。
无所畏惧,无所羁绊。
首先,【山填海】内存在二十人,不可动用灵力破阵,如若不然,直接抹杀,这也就成了他的权弄的资本。
他故作痛恨,一面讥讽的打击修士信心,一面保持自我调整,很是入戏。为的就是幻象逼近,让这些乱了心神的家伙先行死去,到那时候,自己就能活着出来了。
可他没有料到的是,古墨凡三人是在猎妖为主的燕州出来的,又都是以器入道的家伙,何惧之有?
后面的事情,便不难猜测了。
这家伙因为做了亏心事,提心吊胆的候在先出阵的三人旁边,心里不停盘算怎么糊弄。
结果被猩猩这个凶神恶煞的汉一恐吓,立马原形毕露,连之前腹稿的说辞也忘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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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厮就一个胆小得要命的主。不然以猩猩的性格,离开学院之前,必要先点了它。
不过他那一手,确是让人不寒而栗,这或许就是压抑心中无数年来,酣畅淋漓的一次报复了。
听完他的叙述,先是沉默了一会,猩猩汉子好像想到了什么,开始问起那学院的来路。毕竟在附近诸州,都没有过学院一说,有的只是宗门和家族。
试想一下,还有什么地方才能在半年培养出一名聚灵修士来得震惊。
而且听他的口气,好似学院的人,成千上万。
可这家伙在其他事情直言不讳,说到学院,那绝对是有骨气,在猩猩的各种压迫下,始终不透露一个字。
或许这件事,就是他的禁脔。
虽然胆小,但他有自己的守护,他为了自己所热爱的事,宁可执着一辈子,遭人谩骂,遭人驱逐。
修仙者,本是逆天行事,哪有不死人的。
有执念,便说明这个人并非蛇蝎心,有底线,代表他还未泯灭人性。为了小命,他做的很对,也只有这样才能走得更长远。
谁也不能说他做错了,就连暴戾如猩猩这样的人,也没有资格。
人非圣贤,更不是传说中的和尚,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经此一事,古墨凡心里那种模糊的理念,也变得更加清晰。
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必要的时候施以必要手段。
鲁有手的来历不简单,而且是唯一一个对太古事物深有造诣的家伙,后面的路,大多都要靠他,于是不用古墨凡说什么,猩猩心领神会。
既然事情都交代清楚了,那么……
“老子这把刀来来回回坏了不下十次”他蹲下来,一手搭着鲁有手的肩膀,一手提着大刀,对惊恐的鲁有手道:“都他娘是砍人砍坏的”
鲁有手登时哆嗦,冷汗密布,嘴里不停呼:“可惜,可惜…”
“是他娘的可惜”猩猩直着身子,将大刀侧在身前,挑猪肉一样的来回打量,微弱的光亮反射着鲁有手泛白的脸,“你说老子要不要换了这破刀?”
鲁有手闻言,双眼一瞪,正欲求饶,古墨凡连连上前,止住了二人继续下去。
“又一波进来了,赶紧走吧”
直到这时,鲁有手才如释重负,一面偷偷抹泪,一面畏于猩猩的威慑,不敢多言。
和古墨凡走在最后,此刻急需安慰和善待的他,终于体会到了世间依旧温暖如春。
“你不怕他们知道你还活着?”
鲁有手紧跟古墨凡,他知道这个人才是说话权最高的,如实道:“那颗晶珠我做了手脚,碎不碎只在一念之间”
关乎生死传音的晶珠,除非彻底没了性命。绝对不会这般容易,那只有一种可能。古墨凡没说话,等他自己慢慢道来。
鲁有手说到太古时期,登时来了精神,好似方才发生的一切都和自己没有半点干系,得意道:“这招叫金蝉脱壳,小把戏”
原来他在横跨诸州的时候,没少用这手段来避难。
依旧是那条昏暗狭长的甬道,四人紧随,孤灯飘摇,回荡着鲁有手滔滔不绝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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