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琐梦寒 Chapter. 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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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下暗自叨念究竟会不会再相见,泯灭了无数遍,可多少还是对你留了心存了意。(回到古代当将军

    然而造化弄人,终是见了,你却一如素日地喜笑、谈吐,原来有我无我到底一样,于是一切便已了然,长久以来放不下的总算可以舒心地放下了。

    只是一瞬,那之前的一念执着,从此便土崩瓦解。

    昨夜雪大,今晨已朗晴,满眼覆了梨花。

    这样的天气本是不该出门的,只是醒来忽觉无端地烦躁,便顺着心沿着辙印散乱了脚步。

    走出好远,回首再看身后的一片莽苍时,见白雪皑皑里逐渐现出一辆淡蓝色入城公交。我踏了上去,任它流徙奔移,载我在那条往来若干年的道路上游荡。

    我眯起眼睛,扮起手指数车窗上匆匆而过的白杨和立在梢头的喜鹊,往事在我指尖织成一张大网,将我吞没。

    我忘记了我的存在,只是在幻象中看到某年那个穿着花格衬衫的自己缓缓飘来,又转瞬即逝……

    于是越来越觉得自己如同一只缀网劳蛛,夜以继日地吐丝织网,却将自己缚在其中,不得超脱……

    中国移动信号塔刚刚滑过眼角,急速地向后退去了,前方是一条挺长的隧道,行驶在其间,上方哐当哐当火车前进的轰隆声湮盖了一切,包括突然而来的黑暗……

    记忆里的那座城马上就到了,我的脑海、耳朵、心跳、脉搏无一例外地抽象着同一个人的样貌和名字,是你,虽然每次提到你的名字时我总是极力掩饰和遮蔽,仔细想想却又想不起这样掩饰和遮蔽的任何理由。(剑傲重生

    或许我爱你?不,那不可能,天都知道那完全不是,或许是那段如你名字般‘虚化’的灰蒙记忆吧,它使我不适,使我负疚,使我无穷无尽地计较你我的对错。

    所以当我面临此种困境,难以自持时,便只好无可奈何地又用你的名字将这些坏念头驱逐——该来的迟早要来,要去的到底要去,没有该与不该,那全是冥冥之中的安排,都是‘虚华’——请原谅我,这样或许会好受些。

    城市一点点迫近,我的心开始乱蹦了,全不按往时的频率与幅度,我无意识地在扫过车窗的高楼间编织着和你的邂逅,里面有你的面色、服饰、表情和谈吐。

    半年未见,我只得从这样无谓的幻想中窃得关于你的点滴,虽然我曾狠狠地发过誓我恨你不愿再提到你。

    我沉溺其中了,竟至于错过站点才发觉,突然下车,原来的头绪全没了踪影,只好在心里灰灰地埋怨……

    我又浪荡于这座城市的街道了,我生活了三年,可是仍感陌生,因为有人说过,大雪覆盖的世界,步步陌途。(她们的秘密

    这次莫名的来访,注定我是一个闲人,来吹醒飞花裹藏着的一段雪片般晶莹的旧事,同时熄灭一盏无谓燃过了时间的心灯。

    我想,我当时的心情应该是虔诚而恭敬的,对往事,如同礼佛。

    你知道吗?

    在遇到你之前,我去了教学楼旁边的花木园。

    枝桠间、花苞上都覆着雪,只在两年前你焚毁情书和埋葬信灰的方寸坟包上露了一层赤黑的土壤,雪倒早早地化了。

    我原是来这个一切开始的地方重新开始我的回忆的——那里藏着世上最纯洁最难以言表的东西,超乎苦笑与悲喜,正如那夜的你我。

    可是春节放了假,校园静得出奇,只余我,陪同我的追忆——只是这追忆却没了那时的滋味和那时的温度。

    我用手指拨开了耀眼的阳光,看清了那扇玻璃窗,只是却销蚀了你我的名字。

    于是猛然发觉,从我们转身离开的那刻开始,这里就不再属于你我,一届一届,一班一班,一桌一桌,都在上演他们不一样的故事,而你我,只是其中不很起眼的一个。(重生之唯你独宠

    为此,我发了半天怔,那时字里行间的一勾一划又清晰地出现在眼前,伸手触摸时,却瞬时碎落,我依旧站在雪地里,孤零零一个,往事如昨。

    我鼻子一酸,泪水差点滴落,暗自嗔怪,泪又算什么,是自己那时太过当真么?

    若水、月门、浮桥,这是高中毕业以来时常出现在我梦境的地方。

    那年夏天的一个夜晚,教室闷热,你说下去走走,我陪你逃课到若水,躺在留存白昼余热的摊石上,赏星星、月亮和筛漏在若水之上的点点粼光。

    还有那次,你腾起双手,飞踏过浮桥,洋洋得意地说‘铁掌水上漂’,只剩了临水的浮桥在你背后微微荡漾。

    这些,你是否还记得?

    若晚上依着明晃如玉带的若水走到尽头,该是文庙大成殿吧,殿首蓝底匾额鎏金‘中正平和’四个大字,你争辩说不对,应当倒着念“和平正中”……

    这些情景却还历历在目……

    原来经历的细碎繁琐,到回忆时总觉简陋残破,可不可以再有一些,只是当做闲暇反刍,暖暖记忆也好?

    可是,我不忍心进入那座院子,尤当微凉的冬阳拂过寒鸦色的女墙时,一股不知何处而来的凄紧使我瑟缩一团,不得舒展。(恶魔总裁腹黑妻

    而此时,草木萧疏的季节,若水怕早已干涸,河床底多半积满了梧桐和银杏的叶子,或许会有一只冻僵的金鱼散着尾巴点缀其间吧。

    有人说,当现实变成经历,所有的辛酸都会变成甜蜜。

    今天才知道这话却是骗人的,为何那一片片绣着往事的书叶,却翻得我生疼?

    我一眼便认出了你,可是你却实在变化不小,也许是我的眼睛一直在搜寻你的声色光影,竟至于如此敏感,对你的气味、呼吸和每一处细节。

    我想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使你修了短发,两鬓雪白微粉的皮肉还依稀可见。

    你气色好了许多,已没了往日笼罩整个面孔的灰黯……

    我只略微看了一眼,便已获悉这么多。

    你和随行的两个伙伴谈笑着,他们身上洋溢的幸福如焊光般令我难受,虽然我知道他们只是你的两个普通朋友。(武绝九天

    可是,我恨透了‘三三两两’几个字,你从这被笔尖划破的纸笺便可看出。

    这或许是出于我的嫉妒,也或许我更愿看到你枯索潦倒一个人……

    我见不得你的幸福,它夸大着我的痛苦,我以为只有情人才会这样,万料不到,疏淡的朋友竟也如此。

    其实朋友与情人除了色又有何区别,又何尝不可一样地深浅,一样地纠缠?

    还记得人头攒动的水云间么,那个故事终结的地方?

    四面八方从乡村开来的公交汇集于此,造成这一地段的分外繁华,商铺摊点鳞次栉比,人流汹涌如织,熙熙攘攘。

    水云间作为乡村公交终点站附近的标志性大楼,在本县乡城闻名远近,甚至成为乡村人进城一趟必得亲览的‘胜地’,然而城乡窗口的特殊地位,形成了水云间一带独具特色的人文风貌。

    各处乡民聚集于此,使这里有着稍具差异的各式方言;老土的乡巴佬打扮与城市卫生和文明格格不入,甚而有候车的乘客内急而随地大小便;也有不少乡村的疯子,流落到这一‘风水宝地’大肆喧闹……

    我还清晰地记得那日的情形。

    你我经过此地时,未至水云间,已有一股尿骚味和浓重的方言从墙根处漫卷而来,你手掩口鼻,厌恶地说:

    这么一肮脏的地方,和这一群卑劣龌蹉的猪狗,还配了水云间一名,其中的诗情画意早被醺呛得消失殆尽了。

    我出身乡村,听到你如此说话,不禁辩驳:

    这哪里怪得了他们,穷富是命,不由人!满街尿味是因为城市公共卫生设施不够完善,如果有足够充足的卫生间,谁愿意当街大小便?至于水云间一名,我倒觉得,乡村似水般温存,城市如云般秀丽空灵,水云间配这么一地,倒是挺合适呢。

    之后你愤怒地白了我一眼,恨恨地道:

    没素质就是没素质,又何必为这群人辩白这么多!乡巴佬没有三世五代的,怎么能度脱干净那种穷酸,又怎样能进化到现代的文明?

    你的一番话像把锤子,将一颗颗钉子硬生生订在了我的心上,临末了,已鲜血淋漓。

    我愤而离去,从此后,你我便只剩了这许多时日的不言不语,直到今日。

    我任性使气了,我不曾想到你我意识竟会这样两端。

    但事实也不全为此,我的专意冷淡,多半由于你平白的恼怒。

    那之前一段时间我内心的一次次珍惜和酝酿,竟为我掘了一方情感的墓。

    我等候着你的拯救,可你却给不了,只使些错乱和虚浮的烦怨和不安,令我饮鸩止渴,直至毒发身亡……

    今天,我终于愿意坦然,可我不觉得羞愧和翻悔,那时的我已入泥潭,找不到依托,若重来一次,大概依旧如此!

    若这样,请休怪我。

    瞥见你的刹那,我已冷僵如铁,停止了思想,也停止了呼吸。

    却不曾想过,那之后的几秒,竟是我的复活与新生。

    我用最平淡的语气,最甜蜜的笑容向你问候,一如我们初见,竟没了往日相遇时的仓皇躲离与长久缄默。

    这算什么,是最美丽的完结,还是又一次圆形轨迹的拼接?

    只是我惊诧当时自己的表情和语气,竟向面对一位从未谋面的陌生人!

    人生大抵如此,从陌生到熟悉,又由疏离到陌生,我又有什么好感慨!

    这便也好,从此后一切如水稀松平常了,再不用盯着qq的末一条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前年这时而唏嘘了,再不用当想起关于你的只言片语时便钻心疼痛了。

    我全放下了。

    那日,过去的朋友向我打听你,我在脑海里刮地皮般搜索着你的最新讯息,却早空空如也。

    几年过去,你我早已没有朋友记忆中那般亲密……

    可不管曾经如何,记忆和感觉总真切地存在过,欺骗不了时间和心灵。

    因为无论如何,看你过得好,我终究也会满心欢喜。”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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