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朗带着两个小厮恭恭敬敬地把两人送出来,脸上那叫一个热情。
杨江嘿嘿笑道:“那啥,黄老哥留步,留步,兄弟改天再来叨扰!”
“那好,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黄文朗满面红光,老脸的皱纹再也隐藏不住,像菊花一样怒放,差点把袁虎这位胆大心狠手也黑的金牌打手给吓死。
“还以为这老小子是保养有术呢,原来是在脸上擦了粉!”袁虎的喉咙上下翻动,差点当场吐出来:“他妈的,这混蛋什么毛病,老了老了还凭脸吃饭不成?”
刚才黄文朗故作清高,面部表情并不剧烈。现在他一笑不要紧,脸颊上磨的粉经过那些皱纹一挤,唰唰的往下掉,一张老脸就像是被人雕花的石膏。
杨江一哆嗦,拽着袁虎就跑。
虽说杨黑皮平日里荤素不忌,口味稍重了一点,但是碰到黄文朗这种口味比他还重的人,同样免不了一阵恶寒。
相比下午的人挨人人挤人的场景,夜晚的城隍庙同样热闹,只是比中午好上一些罢了。两人驾车离开,袁虎对着后视镜笑道:“我说杨少,你可真是够坏的!”
今天那黄文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被杨黑皮调戏的欲仙欲死不说,临了还被他用一块钱买走一个物件。袁虎不知道杨江为什么要拿那件民国时期的含钱金蟾,但他肯定,以杨江这种无利不起早的性格,那尊含钱金蟾若是没有猫腻才怪呢!
杨江手里拿着含钱金蟾,想要把玩一番,却不料被留在车子上的雪铮却暴怒而起,跳到他头顶上又抓又挠,把黑货的发型搞了个一塌糊涂。
好不容易安抚好雪铮之后,杨江才翻了个白眼,说道:“虎叔,熟归熟,如果你乱说话,我照样告你诽谤。”
我呸,你还告我诽谤,老子不告你伤害我脆弱的心灵就不错了!袁虎心中唧唧歪歪,脸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只能笑着把话题扯回来:“杨少,你用一块钱买的那件含钱金蟾,应该是捡漏了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您跟我说道说道呗!”
老实说,袁虎跟杜衡逛古玩市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袁虎知道,自家老板玩古玩好几年,却没有捡过一次漏,反而还吃过不少亏。
从前看杜衡打眼已经习以为常,对古玩的好奇心也就渐渐淡了。但今天看到杨江的表现之后,袁虎的好奇心也被吊了起来。第一次嘛,都是新鲜的!
“捡漏,也算是吧!”杨江奸笑一声,这才把含钱金蟾拿在手上,仔仔细细的翻看,嘴上却说:“这东西大概有一斤重,找个收废品的地方,一块钱能变十块钱呢!”
听了这话,袁虎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废了那么大劲才寻摸到的物件,你舍得把它当废铜卖了?你当老子是二愣子呢,任你忽悠的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楚。
袁虎强忍住一把掐死黑皮二货的冲动,挤出一个笑容,善意提醒道:“杨少,现在废铜卖不了那么多钱……就算是能卖十块钱,也不够咱们的油钱啊!”
“这倒也是。”
杨江含糊的应了一声,眼睛却死死盯住含钱金蟾的嘴巴,正在考虑怎么把铜钱弄出来。
经过几十年的时间,金蟾和铜钱的锈已经长在一起了,如果稍微处理不当,就会损坏到铜钱的本身。
杨江考虑了一会,只能熄掉了马上把铜钱拿出来的念头。
仔细研究过眼前的含钱金蟾之后,杨江心里又泛起嘀咕:“看这个铜钱的包浆,好像不是厚啊!而且铜钱本身商带着点铜黄色,年代应该距离现在不远。如果这个铜钱的价值很低,它的原主人,为什么又要为它铸造一个金蟾做掩饰呢?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么?”
近年来,随着城市的发展越来越快,挖坟盗墓已经落伍了,辛勤的修路工人,才是挖出老物件的主力军。
前些日子杨江就看到一则新闻,说是城市修路的时候,突然挖出来好多铜钱,估计当时是有钱人埋在地里防贼的。
不过,很多民众不明所以,见到老东西就觉得很值钱,引发一阵哄抢,好像还造成了流血事件。
经过专家鉴定,那些铜钱很常见,市场上大概十块钱一枚,根本就不是什么值得收藏的物件。
换句话来说,铜钱这种东西,还是物以稀为贵,孤品难求的同时,有些种类的铜钱就是烂大街的玩意儿,放在家里都嫌碍眼。
捏着下巴考虑一会,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杨江只能把铜钱丢在一边,自语道:“算了,还是等把铜钱拿出来再说吧,反正是一块钱买的,亏也亏不了多少。”
铜钱上面的四个字,有三个被金蟾嘴巴遮住,只露出一个王字,也猜不出什么门道。加上杨江对铜钱没什么研究,估计就算是真正的孤品放在他面前,这家伙都不认识,所以杨江也懒得动用体内少得可怜的真气,去透视手上的玩意儿。
“我靠!”袁虎眼前一黑,感觉这个世界失去了颜色。
见过吝啬的,没见过这么吝啬的,一块钱买了个物件,你还谈个屁的亏了赚了?
无语了一路,袁虎把车停在酒店的停车场里,杨江这才施施然下车。
看着车上下来的两人,一个西装领带样貌不俗,另一个长得乌漆墨黑,像是从煤堆里刨出来的黑疙瘩,还耷拉着眼皮,一脸欠揍的憨笑表情,门童有些不淡定了:“这到底是什么个情况?老子该找谁要小费呢?”
门童小弟心里作难,看这位从后座上下来的家伙,不仅样貌不咋地,衣着连自己身上的制服都比不上,还小费呢,自己不倒找他小费就不错了。
翻了个白眼,门童就匆匆忙忙的去接待后面一辆车上的客人了。
对门童的举动,杨江也不在意,把雪铮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一手拎着背包,一手从屁股后面掏出一扎钱递了出去:“虎叔,你去开两个房间,估计咱们要在这里住上几天了。”
抠门也得抠的有原则,人家袁虎是跟来帮忙的,再怎么算,也轮不到人家掏钱住店不是?
袁虎也不客气,借过钱就去柜台办事了。
杨江百无聊赖地逗弄着雪铮,一脸郁闷地对它说道:“老弟啊,你说,咱们兄弟被那个娘们一个电话就招来了,是不是有点跌份掉价啊?”
“啾啾,啾啾!”
雪铮迷惑的探了探小脑袋,随即打了个滚,躺在桌子上装死。
“你她娘就是个吃货,吃饱了睡,睡醒了吃,你说你还能干点啥?”黑皮小子顿时被小不点海东青给气到了。如果不是在酒店大厅,非得把个小东西摆成十八个麻花,让它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小混蛋也着实有点气人,跟着黑爷好的没学到,卑鄙无耻下流倒是学了个通透,动不动就撒泼装死,简直成了一只赖皮鸟。
“人在江湖飘啊,哪能不挨刀呀,一刀砍下去呀……”正在杨江气急败坏的时候,一阵无比销魂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维。
不顾别人诧异好笑的目光,杨江从破烂牛仔裤里掏出电话,没好气的说道:“哪一只给黑爷打电话,报个号先!”
“哎呦,是谁惹到你啦,火气这么大!”电话那一头,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娘们,跟黑爷玩美人计!”杨黑皮一哆嗦,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旋即又坏笑说道:“原来是赵副总,您现在在哪?我刚刚到咱们说好的酒店,正准备开房呢!”
电话里的女人声音,自然是那个美腿无敌的赵蓉赵副总。
在浙市见到杨江之后,赵蓉便忙得脚不沾地。好不容易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又听说中海这边的珠宝展销会除了点小问题,需要马上处理,所以赵蓉只能匆忙赶过来,连玉石交流会后期的小型拍卖会都没有时间参加。
不过她当时给杨江打了个电话,让他在浙省的玉石交流会结束之后,便赶来中海。
杨江也拒绝来着,毕竟兜里揣着几百万,不用再看人脸色度日。
听到杨江拒绝自己,赵蓉当场就发飙了,说杨江现在还是公司的一员,不能对公司的事情撒手不管云云。
杨江想不理会她来着。可是人家赵副总的理由更绝,说杨江没有一点责任心,历数杨黑皮的种种罪过,扯来扯去,直接把杨江说成一个玩弄她感情的骗子,还玩完之后想要拍拍屁股走人,差点把杨黑皮说成罪不容诛的采花淫贼。
好吧,咱们得承认,能说会道的黑皮二货当时也有点色令智昏,被精明的赵副总给忽悠晕了,迷迷糊糊就答应来中海帮忙。
可是放下电话杨江就反应过来,自己被那个小娘皮给算计了。黑爷倒是有些想法来着,可不是还没付诸行动么?所谓捉贼拿赃,捉奸捉双,没有证据不能乱说啊!奈何被忽悠了的黑皮二货再打电话回去理论,人家根本就不接他电话了。
杨黑皮只要一想到那天的电话,就感觉欲哭无泪。平日里那些胡搅蛮缠颠倒黑白的本事,都是黑爷的专利啊,那天咋就精虫上脑,被一个小娘们涮了一把呢?
唉,这事说出来还真是够丢人的。
江湖人最不能惹的三类人,和尚道士,老人,小孩,黑爷看这三类人,都不如女人不好惹。还是那句话说得好“蛇蝎蜂儿口,最毒女人心”啊!
电话那头的赵蓉面色一红,自然听出黑皮二货嘴里的歧义,轻呸一声,这才说道:“杨江,你不说你一早就往中海赶么,怎么现在才到酒店?”
“老子欠你的还是咋地?信不信黑爷把你先奸再杀,再奸再杀?”黑皮二货心中腹诽不已,语气中却带着憨厚委屈赔笑道:“赵副总,这事说来话长啊!对了,你现在在哪呢,要不要我现在过去帮忙?”
这家伙就是个标准的贱人。掐准了明天是珠宝展销会开幕的时间,柜台那边该准备的,差不多都折腾完了,这才不紧不慢的赶到中海来。
而且,你晚到就晚到吧,可恨还晚到的这么彻底,逛完古玩市场,等到天色黑了,直接杀到酒店来,明显是不想干活嘛!
“帮忙?该忙的都忙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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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提到这事,赵蓉心里的火气蹭蹭往上窜。这家伙也太气人了,从前跟他共事一年,怎么就没有发现他如此奸猾呢?
杨江嘴角一勾,没事给人添点堵还是挺欢乐的,明显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郁闷之上。
赵蓉可能感受到了他的心情,马上就冷笑起来:“该忙的都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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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杨江说话,赵大美女就立刻说道“既然你说路上说来话长,那你就好好跟我说道说道呗,我现在正往酒店赶呢,闲着也是闲着。”
“嘿,闹了半天,是想找哥们陪聊啊!”
杨江心里嘿嘿一笑,嘴上却摆出一副委屈到极致的姿态:“赵副总您不知道啊,我今天算是倒了大霉了!坐车来中海,火车晚点好几个小时不说,火车上卖的东西还特贵,我这一路上可是滴水未进,粒米未沾,现在是又饥又渴啊!”
袁虎刚刚拿到房卡,听到黑皮二货这么说,也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心道:“你小子确实是滴水未进,粒米未沾……可你小子喝了一下午上品铁观音,吃了两大份葱油拌面,消灭了一大盘鸡肉煎馒头,还吞了几十个糟田螺……这他妈还真是又饥又渴的典范啊!”
“是吗?”赵蓉拉了个长音。
“当然是了!”杨江唾沫星子横飞,一脸悲愤地说:“最让人郁闷的是中海的交通,那叫一个堵啊!我打了个出租车,这么短的距离,愣是堵了两个多小时。到末了,出租车司机不为中海的交通不便向我道歉不说,还收了我好几百块钱。这还有天理吗?敢问王法在哪里?”
黑皮二货嘴巴一歪,黑脸上的横肉甚是悲愤。
“这混蛋,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的时候,才会讲真话吧!”袁虎眼皮一耷拉,突然想到一个非常深奥的问题:“如果太阳打西边出来,那地球就得反方向转动。这样一来,会不会引发世界末日呢?”
赵蓉呼哧呼哧地穿了两口粗气,没有说话。
杨江很是无辜地说:“赵副总,今天的事情确实不怪我啊!只是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流年不利啊!下次,我保证下次一定找到人品好的的哥才上车……”
“杨江!”赵蓉突然打断了杨江的胡吹乱侃。
“嗯?赵副总有话您直说,我听着呢!”杨黑皮一脸谄笑,说话被别人打断,丝毫没有不愉之色。
“我想问问你,载你的那个的哥的脑袋,是被门挤了,还是被车撞了?”赵蓉的语气很淡定,平淡中却有着丝丝冷意弥漫过来。
杨江一缩脖子,突然感觉到一点危机正在向他靠近,干笑着说:“你怎么会这么问?”
“如果不是他的脑袋有问题,那个的哥怎么会开着奥迪A8载客?”赵蓉又问。
“奥迪A8?”杨江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小野鸡,眼珠子一转,抱着侥幸心理,装疯卖傻道:“赵副总,什么是奥迪A8?我怎么没有听过呢!这是一种出租车的型号么?嗨,我还真是有点孤陋寡闻,以后还请赵副总多多指导。”
“6。3升,500马力,奥迪A8专享型,市价超过200万!”赵蓉很平淡,好像还带着点羡慕地说:“杨江,你的座驾真是不赖呢!”
“这个……没有证据可不能乱说话啊!”杨江感觉脖子后面有点凉,眼睛滴溜溜乱转。
“没有证据?”
赵蓉冷笑道:“麻烦你转身一百八十度,再跟我装傻充愣试试看?”
杨江浑身一冷,两排牙发出咯咯的碰撞声,没有转身便哆哆嗦嗦地说道:“赵……赵副总,你长得那么漂亮,为什么这么喜欢撒谎呢?撒谎可不是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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