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二十八章：告别]
第7节第7节：有喜
雪梅见永祥紧张的出了满身大汗，忙解开扎头的毛巾，替他揩身。
“雪梅，你上来一下！”二橹把雪梅喊上舱后，让她乘现在装船的空档，去一趟医院，检查一下肚子里是否真得怀上了。
雪梅说不用去，她心里有数。永祥的货色多，货色稠，腥味大。再说，酸儿辣女，最近胃里老犯酸，腰间也有点懒散。身上月月要来的老朋友，已经个把月不来了。怀乃银时就是这个感觉。
二橹说“你不要老皮日相的？还是去医院查一下太平。如果真得有了，我们就让永祥赶紧下船走人，免得被人看见检举揭发出大事情。如果肚子里还没有，就得抓住最后的时间，让他再栽上几茬秧。”
雪梅下了船，上了岸。两个时辰后，她满脸喜气的回到船上来。
不用开口，二橹就晓得女人肚子里确实有了。他往舱板上一跪“老天开眼，种上了！我曹二橹有后了！”说着跳下了自家的船，往领航的小火轮走去。
“你少摆胜，你少献宝，别跟个喜鹊嘴似的到处放炮。你有没有后，得等儿子落了地才能够作数!”雪梅问二橹做什么去。
二橹不回答，只是让雪梅吃晚饭时别等他。开船前，他一定会赶回来的。夜长梦多。他见雪梅有了身孕，觉得永祥不能再留在船上了。他这样做倒不是卸磨杀驴，而是担心往后失去雪梅对自己的好。
将来孩子落下地，自己虽然是名正言顺的爹面孔，但孩子的亲爹在船上，雪梅怎么可能不分心？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也会疼爱永祥的。到那个时候自己怎么办？万一秘密被人家晓得了，自己这张脸真的不是脸了，连屁股都不如。
他已经下决心，尽快让永祥下船。
傍晚时份，船队离开了仙女庙的码头。
永祥把耳朵贴在舱板上倾听，流动的河水使他心中阵阵酸楚。有家不能回，到了家门口，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他想起了大型音乐史诗《东方红》里的那首“流浪，流浪，哪年？哪月？才能回到我可爱的故乡！”的歌，自己彷佛就是那个穿着长衫，戴着长围巾的热血青年。可自己还要惨，只能赤身露体的藏在昏暗的船舱里，悄悄地离开自己的家乡。
一眨眼，永祥在水上飘泊了好几个月了。成天不见天日，在舱里吃了睡，睡了吃，整个人的身子骨被养得胖胖的，浑身的皮肤被捂得白白的。
这一夜，雪梅没有进舱。二橹和永祥挤在一个被窝桶里。二橹问“兄弟，你记住我们家船的号头了吗？”
永祥说记住了。一想到要不了多久可以自由地走出船舱，伸展被人圈养的肢体，心情十分舒适。他恨不得现在就穿上自己的衣服，告别水上颠簸不定的生活。
二橹又说“兄弟，将来实在没有落脚的地方，这里都是你的家。”
永祥说晓得了。这几个月的船上生活，是人过得日子？还是囚犯过得日子，永祥始终不明不白。发生在这条船上的一个女人与三个男人之间的情感，让他难以取舍。
“兄弟，今后不管发生什么事，犯了什么难，都要想办法活下去，千万不要像乃银他爹做傻事。”二橹怕被永祥骂是过河拆桥的小人，所以一直在兜圈子说话。“兄弟，你打算什么时候下船？下船后的落脚地，准备放在哪里？”
听到二橹这个话，永祥心里彻底明白了。这是送行前的话别。好在身上的伤已经全好了，可以离开船队了。他心里盘算着，待船队在下一站靠码头时，就下船走人。“哥，下一站，船在什么地方停靠？”
二橹说“兄弟，船下站要靠的码头，是一个叫西佬镇的地方。”
永祥说他准备在那里下船。“哥，这些天在船上，你对我的恩情，我这一辈子也不敢忘。吃你的，穿你的，还睡了……”
“话别这么说，我也是求你帮我干活的！总之，不管你嫂子接没接上种，我做哥的都感谢你。”二橹觉得和永祥是有缘分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个送子观音。他们船上老人说，观世音菩萨老早是男人身，后来才变成女人身的。
“哥，我想托你个事。”永祥迟疑的说。他预感自己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到自己的家乡。此时，心里泛起一种恋恋不舍的涟漪。
二橹问什么事？他想只要你今后远离自己的女人，远离自己的还未出生的儿子，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姓曹的也要为你凡永祥奉献一次。否则，自己的良心说不过去。
永祥说想请他抽空去趟白果村，给自己老娘春儿报个平安。就说他在外面一切都好。等风头一转，他就会回去的。
“这个事没有问题，一定替你把话带到。”二橹说。“第一眼看到兄弟时，是晓得兄弟是个有大志向的人，怎么肯一辈子钻在哥的矮船舱里哩？”说着，他把下午去合作社弄的介绍信，让永祥带在身上，以防备用。亅亅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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