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三章:审讯]
第7节 第7节:撒泼
领头的来人怕节而生枝,转移了讯问话头,忙说“言归正传!大丫,你有没有和那个男人睡觉?”
“睡了!是脱光身子睡的!”大丫觉得这几个男人表面上正而八经的,其实也是色迷迷的。她决定戏弄他们一番。
“怎么个脱的?是他帮你脱的?还是你主动脱的?”上门调查的人追问道。
大丫对刚才发狠要扇她嘴巴子的男人说“你要是有种,就过来配合我演一场睡觉的戏怎么样?”
“你的皮倒蛮厚实的嘛!是我睡你啊?还是你睡我啊?”那个男人问。
“当然是你们男人睡我们女人啦!我的嘴巴子是不给你甩的,但这个睡觉的便宜还是可以给你占的。你信不信,刚才你一进门,我就喜欢上你了。”大丫把那个做记录的男人拽了过来。“你就假装第一个和我睡觉的男人!”
“放开你的瘟爪子!哪个要睡你这个臭货!”那个男人见这个女人一点怕惧都没有,心想怪不得那个李光辉强悍得很,要不怎么压得住这么一个难颤的老婆?
大丫逮到了机会,脸一撂,把手朝门口一指的说“请你们立即走!从我的家滚出去!免得我这个臭货熏坏了你们?成为破坏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罪魁祸首!”
“你这是什么态度?想和我们彻底对抗?告诉你这个**,负隅顽抗,死路一条!”领头的那个男人沉不住气了,把笔记本往八仙桌上一摔。
专案组的人是吃香的,是组织上最信任的人,才能有资格成为其中的成员。现在见大丫一个女流之辈,竟然和他们专案组的人胡搅蛮缠的,不由火冒三丈。“你瞪开眼睛看看,我们都是一些什么人?你以为是村里的刁民?成天吃干饭的?你以为耍泼就能够蒙混过关?凭你现在的这个态度,定你一个现行反革命罪一点都不为过!”
一听说要被戴上现行反革命的帽子,大丫如同得了软骨病一样,立即瘫坐在地上。“我一个女人家家的,反什么革命哟!**帮我们推翻了旧社会压在头上的三座大山,**带领我们妇女挺起了腰杆,顶起半边天。现在**号召我们搞文化大革命,我虽然没有读多少书,但我晓得**他老人家是为了我们老百姓好,不让剥削制度卷土重来。我大丫拥护还来不及哩?给我个豹子胆,我也不敢反对文化大革命啊?你们凭什么要冤枉我是现行反革命啊?”大丫一边哭,一边用手掌拍打着地。拍得满屋子尘土飞扬。
“你倒会诈地皮的嘛!告诉你,你就是把天哭塌下来,夜没有有什么用?要证明你是革命的,还是反革命的,快把那个和你睡觉的男人老实交待出来,这样才能反戈一击,戴罪立功。”领头的那个男人嫌尘土呛人,说着用手捂着鼻子在凳子坐下来,重新拿起笔。
“今天你是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现在在你家给你机会你不说,等会儿我们会把你带到县城去,关上你几天,看你到时嘴还硬不硬?”这个人原本是一个中学的语文老师,由于造反积极,被抽调到专案组的。教过语文,分析能力,理解能力,明显比一般工农出生的造反派强。没多久在大家都喊他王师,把中间一个老字给省了,听上去立马感觉不一样。有点军师的味道。
一听说要带进城关起来审查,大丫怕了。她怕自己像永祥哪个样,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我交待!我彻底的交待!只要不把我关起来,只要不把我打成现行反革命,我什么都交待!”大丫擦着眼泪说。
土改的时候,村里有田有钱的人家,就怕被定个地主、富农、小商贩的什么成份。开始时还不以为然,后来才能晓得这个成份的威力,如同照妖镜,照得你体无完肤,寸步难行。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成份当先。凡属地富反坏右的,统统靠边站。
现在搞文化大革命,又出现了几个划分不同人群的词汇,在干部中有“走资派”;在群中有“保皇派”、“逍遥派”;在知识分子中有“臭老九”、“反动学术权威”。对一些过去属于贫下中农成份的人,如果现在跟不上运动的节拍,还要做出抵抗运动的人,有了一个新的阶级成份划分,叫做“现行反革命”。
这个罪名是超越历史的,超越阶级属性的,什么人,什么时候,只要与现实对抗,都可以冠此头衔。大丫怕被人家定个什么现行反革命。一旦定上那个罪名,什么都完了。
几个专案组的男人,见大丫的嚣张气焰被镇压下去了,心里很是革命胜利的一种感觉。于是,抓住转机,趁热打铁,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追问下去。“你说,你和那个男人在一起都干了些什么?不要挤牙膏似的,爽爽气气的说出来,争取宽大处理。**不是说过嘛,阶级斗争要天天讲,月月讲,我们有的是时间,经得起你耗。越是耗,对你越是不利。你趁早缴械投降,反戈一击有功,争取党和人民对你的宽大处理。”
现在想要多吃一两肉,多烧一个蜂窝煤,比登天还要难,那是凭票供应的,国家计划着哩!大丫不明白,要给某人定个什么罪名,就不那么费事了。革委会的公章一盖,弄个什么专案组就成了。什么阿猫阿狗的人,都可以给人家定下罪名;什么张三李四的人,又都可以被人家定上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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