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第7节：夜壶
那一夜，这个男人如同一个大哥哥对小妹妹一样对待她。
他让雪梅对他发毒誓，无论如何都要把乃银拉扯大。日子是一天天熬出来的。男人娶女人为的就是能够留个种，在朝鲜美军战俘营之所以能够活下来，回家乡找个女人生儿子是重要的精神支柱。为了国家，他赴朝参战。为了祖宗，他得回去为他们传宗接代。
雪梅躺在他的身下，头一次感受到了这个男人是个活生生的男人，是个有情、有爱、有义、有温柔的丈夫。她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会在自杀前，让她第一次感受到夫妻恩爱的场景。
乃银的爹趴在她的身上，吻了她的眼睛、鼻子、嘴唇。“雪梅，我娶了你，是我这个半废人的福气。今后，有机会自己找个看得上的男人，不图他有钱，不图他有财，只要图他白天能够疼你，夜里能够给你快活就行。只要这个男人对乃银好，你就可以和他生活在一道。”
她没有意识到，这是这个男人告别自己人生的一种嘱托，是对自己过去仁爱不够的忏悔。直到他僵硬的身体躺在她面前时，她才发觉自己心里是爱他的。她崩溃了，跳进了汛水中。
是曹家兄弟救了她和乃银，为了完成亡夫的心愿，为了对曹家兄弟报恩，她把身子给了大橹。后来又给了二橹。二橹为自己没有子祠痛苦着。雪梅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
直到吃晚饭前，二橹主动对她说出了自己心思后，她也没有立即答应。她怕男人的心思多变。她怕男人把她当作荡妇。她怕二橹是一时兴起。
“雪梅，我求你了！只要你和姓凡的睡一晚，替我讨回一个种来，这辈子我为你做牛做马，干什么都行！我一定会把乃银当成自己心头尖上的肉，你要是让我喊他大爷，我都敢喊！“二橹跪在雪梅面前苦苦哀求。
这是她拥有过的第四个男人，也是自己头一次相中的男人。乃银的爹是父母作主的，入了洞房时才知道男人长得是什么模样？不过那个男人长得虽然不好看，但心眼好，只可惜死得冤。
后来，遇上了曹家兄弟俩，身体健壮，心眼实在，美中不足的是没有生育能力。
现在，躺在床上的这个男人长得英俊潇洒，可不知那颗心是红的还是黑的？不管怎样，好歹是自己一眼看上的男人。再说，最终目的是希望这个男人能够替曹家兄弟在自己肚子里制造一个孩子。图的就是他的身子，管他的心是红？还是黑哩？
上了床铺，雪梅没有半点羞愧，把身子迅速贴向永祥。
她觉得永祥的身体僵硬着，如同水中的条橹。在了解了永祥的遭遇后，雪梅挺同情这个男人的，觉得政治命运对待他如此不公。就像娘家的兄弟在外被人欺负了，她心里忿忿不平。此时又有了这层关系，她想自己一定要好好对待这个男人，最起码不让他在这条船上受到任何委屈。
黑夜中，她像母亲抚摸婴儿一样抚摸着永祥。过了良久。雪梅感到永祥下身有了动静。她轻声地问“兄弟，阿是要屙尿？”
永祥不敢开口说话，使劲地的点了几下头。心想，奇怪了！这个女人怎么晓得自己尿泡胀得要尿尿？难道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女人让永祥等着，自己探下身子，从铺底下摸出一只夜壶。
这只夜壶是紫砂的。当年她和乃银刚上船时，夜里母子俩起夜不方便，大橹特意到镇上的南北杂货店去买的。卖回来后，大橹怕夜壶冷天靠身哧人，还找了一块花布，坐在舵位上穿针引线的在外面缝了一只套子。
有了这个东西后，雪梅母子俩夜里再也不用披上衣裳跑到船尾撒尿了。冬天不用下床，在热乎乎的被窝里就可以解决了。凭着这把夜壶，这只布套，雪梅掂量出这个大她不少年岁的男人是个实心肠的人，没多久就和他做了夫妻。
雪梅拿出夜壶，送进被窝。永祥不好意思睁开眼，用手摸了几下，没找到夜壶嘴。
“兄弟，舱里黑，没点灯！”雪梅说着把夜壶嘴凑到永祥裆下。
永祥害羞的说“嫂子，我自己下床撒。在床上我撒不下来。”刚要翻身，无奈那根“哗哗！”作响的铁链，限制了永祥的自由。
“别逞强！听嫂子的。”女人伸出手，引导永祥的裆物放进壶口，然后嘴里“嘘！嘘！嘘！”地吹着口哨。“谁都有第一次，别着急！慢慢来！下次就习惯了。”
热尿随口哨声落入壶底。这一泡尿尿了很长时间，几乎把膀胱里的所有的尿滴泄尽。
船舱里一片黑夜，不见一丝光亮。惟有两只眼球的结晶体散发着忽闪忽闪的弱光。
永祥看不清雪梅的脸，只是感觉面前杵着一座山一样的黑影。他不知道女人把住他那里是个什么神情，反正他自己感觉十分尴尬难看，躁得浑身上下发烫。
几秒钟后，他身上的燥热退尽。在女人的口哨声中，他彷佛又回到了儿时，母亲春儿在床上为他把尿的情景。心里一热，从铺上坐起，双膝跪着，挺直了腰杆，听从女人牵引着那个东西。
雪梅感到永祥身上在打寒颤，忙腾出一只手，把被子拉过来，披在这个男人的肩上。“这么大的人了，和我们家乃银一样，都不晓得冷热。”
这句话一下子把永祥的尴尬全部解除消退。在一个母亲面前，男人还有什么可以藏藏掖掖的？男人身上的一切，不都是母亲给予的吗？他突然觉得搭自己在那个上面的手，是多么的轻柔，多么的温暖。
“你这是撒牛尿哩！”雪梅说着用手提起那个东西，在夜壶口抖了几下，然后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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