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子夜清了清喉咙:“我来道歉。”
荆沙棘看着寒子夜,听到这样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她能怎么样?痛哭流涕感激涕零?她猜寒子夜一定以为她该像个花痴一样哭着抱住他的大腿说“其实错的是我!”,荆沙棘也想过要不挤出两滴眼泪来满足一下他的虚荣心?但此时此刻的她只能欲哭无泪!
寒子夜一脸期待地看着她笑,见她什么都不说便径自往下说了下去,只是口吻却与他的笑容太不相称,他说得太过轻佻:“学姐,就看在我有自知之明的份儿上就不要和你可爱的学弟斤斤计较行吗?”
“什么?”她以为她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难道一直以来是她在同他过不去?为什么听他的意思,委屈的那个反倒应该是他!
“我都自认自己是精神病人了,学姐就不能原谅我吗?”
荆沙棘又看了看手中的电话,简直要被眼前这人逼疯了:“我怎么敢说你是精神病人!你再逼我我就要变成精神病人了!”
寒子夜看着眼前荆沙棘气鼓鼓的模样,笑容渐渐明朗了许多。这样笑起来的寒子夜身上都如同镶着一圈光环,荆沙棘被那样的笑容狠狠晃了一下。说实话,打从娘胎里出来她还从没见过这样干净纯粹的笑容,就算是电视里的明星也不会拥有这样的光辉。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能不让女人心动!
寒子夜似乎对自己无意中释放的魅力全然不觉,只继续问她:“我就是想不通。今晚我明明是带着一百二十分的诚心来交朋友的,可为什么现在却又变成争吵了?”
被寒子夜这样一问荆沙棘也懵了。她竟突然记不起他们争吵的原因来了,只是莫名的,她就愤怒起来,但全然记不起究竟是他的哪一句话触犯了她的雷点。
不!他没有一句中听的话不让她崩溃!荆沙棘咬牙切齿地想着。
寒子夜叹了口气,倚靠在墙边点燃了一支香烟:“如果今晚你不说清楚,我不会甘心。”说到这里,他慢慢扭过头来,那双漂亮的眼睛如同一对稀世的黑珍珠一样毫无避讳地落到了她通红的脸上,“说我自以为是也好,说我习惯了被女人追捧也好,别人怎么说我我真的不在乎。但我让我生气的是,为什么那个对我不感兴趣的人偏偏是你。”
荆沙棘微微怔了一下,别过头去懒于同他理论,更是因为此刻她实在忌惮他,唯恐自己的一句话会引出他的狂犬病来。
你好我亲爱的少年
见荆沙棘不做声,寒子夜也别过头去,烟蒂在路灯地下变成灰,洒在脚下,明灭的只余下指尖烟头的微光。
烟雾随着微风扑到荆沙棘的鼻翼上,她立刻捂住鼻子。寒子夜恨死了她脸上那嫌恶的表情,他还从没遇到过防御这么坚硬的女人。但为了再起争执,他还是刻意忍住了怒火,对她微笑着:“不要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可以吗?给别人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我们就不能成为朋友吗?”
荆沙棘的心脏嗵嗵一阵狂跳,但表面上她却也只是风轻云淡宠辱不惊,然后从容自若地奚落着:“你寒子夜还缺朋友?只要你一个眼神,就有成群结队的小姑娘排着队争抢着做你的‘好朋友’,你又何必拽着我这个‘不识好歹’的人不放?”
他脸上的肌肉抽了一抽,瞪了她一眼,又深深吸了口气,极力调节自己的情绪。他沉默了很久,才低声说:“因为我欣赏你。”
荆沙棘微微怔了一下,觉得自己脸上那高傲的笑容在顷刻间分崩离析。
寒子夜仍不看她,但就因为他此刻这执拗的难于开口的模样才更加让她心慌,让她怀疑他不是在玩笑或是取悦。她不知说什么好,仍只能冷笑一声,其实她是词穷了,或者说,她害羞了。
她荆沙棘是被嘉大的男神欣赏了吗?凭什么?
她觉得这样的几率比走在街上突然被楼上掉下来的花盆砸中的概率还要低。
寒子夜的眼睛始终看着别处,所以没有看到她那副纠结的小模样,只是继续解释:“我喜欢你专注画画的样子,很佩服你。有时候我也想像你一样专注于一件事情。”他终于扭过头来看向她,那张漂亮的面容在暗黄的灯光下显得那样柔和,“你活得很有劲头。不像我,从小到大的生活只用两个字概括就够了——无趣。因为没遇到过难办的事情,所以我这辈子也还没有过什么追求。但当我认识你以后却觉得不一样了。你知道吗?你就是我的挑战。”
夜风掠过,扬起她的发丝。他指尖的烟雾将她与他间隔开来,她看不到他眼中那复杂的光泽,他也同样没有看到她脸上的惊愕。
因为得不到,所以才是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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