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凤噙着朦胧的双目看着洛清渊,又抬头看了看遥远的洞口,四周的群狼已经散去,他们已经放弃了这洞中的猎物,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他们死无葬身之地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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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唯一的希冀就是那个神一样的男人倏然的出现在他们的视野,拯救他们于死亡的边际,这是秦九凤不再哭闹的唯一慰藉。
可是,等了很久很久,死寂的森林里没有一丝人的气息,只有哗啦啦下着的暴雨和偶尔闪过天际的白色闪电,那样的白光让洞中的两人心中又惊又惧。
洞中的水已经没过了秦九凤的下巴,白狐跳在秦九凤的头顶,最后一次苟延残喘着,洛清渊尝试着让自己的身子在水中漂浮起来,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能够在水中不沉。
他伸出苍白的小手,拉过秦九凤的身子,吃力的将她推在水面之上,而洛清渊自己却浸在水中,艰难的呛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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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清渊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他只知道他不能松手,不能懈怠,甚至不能浮出水面透个气,一旦他这么做了,九凤就会淹死。
在坚持了半刻钟之后,洛清渊再也无法支撑了,本就白皙的脸已经被冰冷的水浸泡的刷白,黑色的发丝不断的在水中挣扎,就在他的眼睛再也无力睁开的时候,只觉得身上一轻,自己被拽出了水面。
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他一生都无法忘怀,艰难的睁开眼睛,那一抹刺目的白色是他那时候最后的记忆,来人正是他们的师父—洛水。
瓢泼的大雨还在肆虐着山川密林,洛水一脸凝重的拎着已经昏迷不醒的洛清渊,怀里还抱着脸色创白的秦九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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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九凤执着的那只小白狐正软软的趴在洛水的肩头,那双爪子紧紧的扣住他的衣服,生怕坠落了下去。
第二天,空山新雨,天空出奇的铺洒着万里晴云,崖边澎湃的瀑布上还挂着七色的彩虹,祥瑞之像叠显。
秦九凤和洛清渊两人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很难得的一次没有被早早的叫起来做功课,但是这样好的待遇并不意味着他们昨日的错误就这样被忽略了。
两人怀着忐忑的心情穿戴好衣服,跟做贼似的蹑手蹑脚的走出院子,老旧的房门发出吱呀的重叠声,两人都转过头看着对方,秦九凤吐了吐舌头以示低头认错。
院里的白色梧桐花正在风中妖冶的摇曳生姿,好像也在等待着一场百年难得一遇的好戏,秦九凤皱起漂亮的柳眉,粉红的小嘴不经意的撇了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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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一般清亮澄澈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注视着高大的树下笔直挺立白色身影,那颀长的身形散发着不可抗拒的威严,满头的黑色长发像是那崖边的瀑布一样唯美,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亲近一下。
白色的花瓣在风中优雅的离开枝头,盘旋在明媚的阳光中,不偏不倚的落在那个男人的发间,使得那黑色的瀑布愈发的柔美。
明明是那么美好的一个背影,人畜无害的模样却让秦九凤的身子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这回的惩罚恐怕是结结实实的了,如何都躲不掉。
秦九凤极不情愿的轻轻挪动着步子,和洛清渊并肩站在洛水的身后,缓缓的跪下,恭敬的齐声道:“师父...”
洛水依旧背对着他们,没有说话,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那冰蓝色的眼睛静静的看着头顶的梧桐树,琢磨不清他究竟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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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九凤和洛清渊两人挺直了背脊,大气儿也不敢喘一个,安静的等着洛水的发话。
不知过了多久,秦九凤只觉得双腿僵硬得发疼,牙齿紧要得都已经发酸,却还是不敢肆意妄为,直挺挺的跪在地上。
伴随着一阵清香,白色衣摆轻轻晃动,洛水总算转过了身子,俊逸出尘的眉目依旧不悲不喜,声音清冽如水:“你们可知错了?”
淡漠的声音,听着就让人心中发寒,秦九凤心头一抖,软糯糯的声音带着些许天成的娇媚:“徒儿...知错..”
洛水凌厉的剑眉动了一下,看向洛清渊,薄唇轻启:“渊儿,你可知错?”
“徒儿知错!请师父责罚!”洛清渊声音洪亮有力,认错的态度诚恳真切,倒叫洛水没有错处可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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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知道错在哪里了吗?”
洛水扫了一眼双腿正在颤抖的秦九凤,转身走向一边的八仙桌,挥一挥袖袍,悠然的坐了下来。
“你先说—”洛水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指着秦九凤,眼里闪过一丝恨铁不成钢的叹惋。
“徒儿...徒儿..不该去抓小白狐...”秦九凤唯一想到的直接犯错缘由便是因着这只小白狐,丝毫不觉得她每一次的犯错其实都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她太过于任性妄为,丝毫不将门规放在眼里。
“噢?”洛水剑眉轻轻上挑,发出一个单音节,眼里一片笑意,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既然如此,那便不是徒儿你的错了,倒是那小白狐的错!”
洛水是硬了心肠要给秦九凤一个教训,否则以她这份天不怕地不怕的心性,总有一天会闯下弥天大祸。
就算九凤会恨他这个师父,从此不再与他亲近,他也不打算再纵容她的人性。
于是,洛水做了他人生中第一次昧了心性的恶毒之事,那就是将那无辜的小白狐从房中揪了出来,运足了十成的功力,准备将它一掌劈死。
秦九凤一看这架势是真的吓惨了,她从来没看过师父发这么大的脾气,可她更害怕小白狐就这样被杀死了。
她不顾一切的从地上爬起来,冲向洛水:“师父,求你别杀了小白狐!师父!师父!求你...”
可是,洛水的眼眸微冷,一道强劲的掌力毫不留情的拍向了挣扎着的小狐狸,鲜红的血液顺着它的身体流下,低落在泥土里,渗了进去。
秦九凤错愕的看着这样可怕的一幕,这样的惊恐远远超过了黑夜的雷雨给她带来的冲击,她第一次领悟到了,正是因为她的任性妄为才给小白狐带来这样的厄运。
洛水将死透了的狐狸狠狠的丢到一旁的地上,掏出白色的绢布擦拭着手中沾染的点点血迹。
冰冷的眼神像是一道利剑刺向秦九凤,语气依旧淡漠冰冷,但是其中的警告却丝毫不弱:“小九,你要记住!这只小狐狸是因你而死,如果不是你任性的要去捉它,今日或许它还在丛林里活蹦乱跳着。它不过是一只死不足惜的小畜生,但是,你如果还是不改一改你这鲁莽冲动的个性,将来因你而死的很有可能是你秦氏九族!为师今日不好好的惩治你,就愧对了你父亲对我的嘱托!”
秦九凤无力的跪坐在流淌着小狐狸鲜血的地上,双目无神的盯着不远处面目全非的白色狐狸,她的心里升腾出了许许多多复杂纷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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