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个层面上说,我们也非常感恩那些投身于高产技术研发领域的专家们。没有他们的努力,就不可能有今天的温饱,更不会有今天的中国。但作为学者,我们也不能不未雨绸缪,在解决‘吃饱饭’的同时,为彻底解决‘吃好饭’的问题,做好技术以及农作物上的准备。中国重要农业文化遗产保护工作所要达成的目标之一,就是通过我们的努力,将祖先历经千百年培育出来的各种各样、各具特色的传统农作物品种及其相关技术,最大限度地保护起来、传承下去,为人类未来的高品质生活、多口味需求,保留下更多的物种资源、技术资源与人力资源,并为打造当代绿色农业与可持续发展农业,为人类社会提供更多更好的高品质农产品作出自己的贡献。”
“第6个呢?”安金磊迫不及待地问。
“第6个是‘认识本国农耕历史的需要’。”苑利说,“就像认识历史除需《史记》《汉书》的翻阅,考古现场的踏查,还需要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佐证一样,我们要想认识中国历史上的农耕文明,除需翻阅《农政全书》《齐民要术》,踏查河姆渡、仙人洞等农耕文明遗址之外,也需要通过农业文化遗产来了解我们的农耕文明。与典籍记录、历史遗存相比,农业文化遗产的最大特点是它的活态性。尽管这种文化是以‘正在进行时’的状态呈现在我们面前,但是,它所使用的技术是古老的,它使用的种子是传统的,维持其传承的农耕制度、传统节日、传统仪式也都是历史上流传下来的。因此,尽管农业文化遗产‘活在当下’,但就其本质而言,仍属‘遗产’。它的最大价值,也仍然是它的历史认识价值。对于中国这样一个以农业立身的文明古国,保护好农业文化遗产,让更多的人通过农业文化遗产这样一种‘活态’遗产,来了解我们的农耕文明,同样是我们当代人应该肩负的历史使命。瑚”
“那1、2、3、4个呢?”安金磊又急切地问。
“等我们走后你俩再讲第1、2、3、4个吧。”贺雨洁说,“你们保护农业文化遗产,我们相信你们,也决心保护你们,但我们一听不大懂,二听不太懂,你们先别再重复了就!”
这时贺章的老婆问安金磊:“我是来你这儿买小米的。你不往庄稼上打药,也不往地面上打除草剂吗?”
“不打。”安金磊回答。
“那现在在你的农场里,你怎样处理草的问题?”苑利问。
“你的问题很好。”安金磊说,“我写了一个小册子给全国农民的,就是《草的千年秘密》。草在几千年的农业里面都是坏的,谁的田里的草不清除,就是不勤劳的。可能你们最烦的就是草。现在我就给草做了一个千年的平反。我是有18年的生产实践的,我的说法,在中国,在中科院还没有检测到,在加拿大正在做这个实验,一年半,数据就能出来。我们来思考,土地不种庄稼,为什么几十年不荒废?因为有草皮,草有分解有害细菌的能力,这些细菌会使单一化的种植进行不下去。在植物的生长过程中,在扎根以前,也需要借助草,20公分以下的,来净化土壤,创造一个无菌的环境。我有八年的种植数据。草是我们的救命恩人。铄”
苑利说:“您讲的核心问题就是人与自然的和谐,按照古人的说法就是‘天人合一’。这我可以理解。但是我们也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现在国家过推行的政策、指导思想及价值观念等都在指向工业化,而我们是无法阻挡国家政策的实施。我们单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这么做能否改变朝向工业化发展的道路,真正找到一条能达到人与自然和谐的道路?”
安金磊回答道:“这些我也需要进一步学习,不过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国家的政策也是人制定的,是比你年龄大的人制定的。我们有了新的想法,也要反思错误的地方。我走过很多的路,农大、清华、中科院,我都走访过。从人与自然的角度看,人类很多的行为都是反自然的,要受到惩罚的。我们几千年的小农生活是最稳定的,一家人在一起,自给自足。其实很多西方的国家,也有人这样做。我这种搞农业的做法,看来很落后,国家的领导人也用我的农场里面产出的果实去做月饼,这就其实也说明了这个问题已经引起了注意。但是现在社会突出了一种物欲,把某一种单一的人的需要,物欲突出了,很危险。做人必需修佛学等传统文化。儒家对于人应该怎样走,其实已经看透了。只是有些规律是不能动的。老子讲:有机械者必有机心,有机心者必有机事。现在在北京成立了国人合作社,来反思这个问题。西方很多人也在关注中国下一步怎么走,而中国还没有充分认识到这一点,还在盲从的追随他们。我们怎样在农村里建立一个和自然相融合社区,在这里,我们既可以得到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还可以得到城市里得不到的。我们要建真正的卫星城,可以建成生态型房子,土筑的,不用空调的,具备了城市不具备的优势。现实是现在这么多农村人口走出了农村,上了大学,都不愿意再回农村,他们认为农村是落后的,这就使得我们缺乏有知识的人来从事这个工作。但现在我们已经开始着手做,这不是不可为。现在我们已经意识到城市的威胁是相当大的,不止我一个人这样认为。我刚才说过了,2006年6月4日那个国际反权威化组织的总裁(地点在美国),那位曾获诺贝尔文学奖的瑞典女同胞到我这里来参观,她极力主张反对全球化。我安金磊个人也认为,城市化走了100年,与几千年的传统的文化下形成的稳定的社会结构是不能相比的。”
“获得过诺贝尔奖的世界名人也来拜访过你?”贺雨洁问道。
“你认为我会说谎吗?”安金磊反问道。
贺雨洁于是更加深深地受了感动。他同国家保护传统农业文化遗产专家苑利一起仔细读开了安金磊写的《草的千年秘密》的短文章:
《草的千年秘密》——作者:安金磊
作为一介农夫,想告诉你一个上千年的农业秘密。一般地说,看你的田园搞得好不好,一个衡量标准就是看田里是不是干净,草多说明你不勤劳,说明你的庄稼不会有好的收成。千百年来,人们都是这么以为的,这已成了农人们一条评判农田的标准。
可是,十年来的新发现,使我对咱们以前当成敌人的草的看法有了根本改变:草是庄稼的友好邻居。草的作用在于使你的农田丰收却减少劳动之苦,还能解除植物的多种疾病。我们需要让庄稼的好邻居重新回来,使草与庄稼友好相处、互相支持!
有一块老菜园子,十多年一直在种白菜、叶菜,人们舍不得让它休息,更不会让草在里面长起来,可是,长出来的菜总是生病虫害,施用化学药剂效果也不好。2001年到2004年四年中,一年绝收,一年烂掉50%,另两年有20%在生长过程中坏掉。我的菜地里却是另一番景象,郁郁葱葱,玻璃般透绿,白菜周身没有一点斑点。
一般人家在种棉花时喷施除草剂,唯恐草长起来争夺棉花的养分,没被除草剂杀灭的草长出来,也是用锄头等武器来铲除,真个是寸草不留。到头来,却多有病虫。这当然有栽培等方面的原因,但与忽视了草的作用有很大关系。我的生态棉田就不这样。2003年全国的适宜植棉地区,从南到北,农田里发生了严重的棉花病害(枯、黄萎病),专家们大多认为是气候等原因造成的。与我的生态棉田相邻的棉田情况也相当严重,甚至绝产。专家来到我这里,看到40亩棉田却枝叶繁荣,郁郁葱葱,觉得很神奇与不可思议。
为什么会这样呢?我做有机农业这些年的经验是,在有机栽培的系统里,草和农作物是平等的。农作物本身也是草,是人类因为需要慢慢培育才成了今天的样子。草在数万年的生长过程中,形成了一套生存技能,能反作用于土壤,改变土壤的成分使它更适宜于植物,还可以杀死、破坏掉土壤中不适合植物生长的菌类,创造一个适合自己生长的系统。也是因为草的根系发达和覆盖作用,才使我们的土地没有出现荒漠化,本来,草才是我们地球上植物的主角,只是当人类出现、人口数量激增时,人类栽培的农作物才占据了大地,草被排除出外,被当作‘敌人’一样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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