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幅图上画的是一场战争中的一个画面。(
继承者:纨绔二小姐)那场战争其实还没等开始就已经输了。因为对方的实力很强大,以陈念之部队的战斗力打什么土豪劣绅还算轻松,但是真要去攻打一个县城无疑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买卖。而且对面是在自己的地盘作战,援军很快就能够来到。大战在即,陈念之决定先去刺杀掉对方的统帅,然后趁他们群龙无首的时候打他一个猝不及防。
可是没想到的是,对方似乎知道了自己的动向,马宝山、贺骆驼、阮正财、阮正材、朱有泪、向门东等人刚进入到城里就被包围了,几个人边打边逃,或多或少都受了一些轻伤,朱有泪受伤最重,阮正财背着他回到大本营的时候因为流血过多牺牲了。并且在几个人被追杀的过程中,陈念之镇守的后方也遭到了偷袭,方法竟然也是暗杀,玉生嫣当时正好和陈念之在一起,见他躲闪不及,关键时刻毫不犹豫的用自己的命换了陈念之一命。好在当时的大本营里还有刘青山在,听到声响之后马上带人赶了过来。陈念之虽然身负重伤但最后还是拣回了一条命。
在这件事之后因为精诚团结而战无不胜的队伍开始互相猜忌了起来。很多人都把矛头指向了兰田日,因为他是唯一一个知道秘密并且半路退出了刺杀行动的人。在计划实施的前一晚,他就提出自己想留下来镇守,原因竟然是肚子不舒服!而最后决定刘青山留在大本营的时候他答应的也十分勉强,后来再快进城的时候兰田日以同样的理由说自己“随后就到”可是还没等到“随后”,阮正材等人就遭了埋伏。(
恶少的甜心娇妻)马宝山在逃跑的时候嘴里一直在不停的骂他。
可等几个人回到大本营却看见兰田日正在为玉生嫣的丧事忙活,全然没觉得自己已经成了大家眼里的叛徒,一番吵吵闹闹之后由于没有确凿的证据,兰田日又一口咬定自己是无辜的,其他人都要忙活着死去这对儿兄妹的葬礼,所以并没有把他怎么样。接下来的日子,兰田日百口莫辩,只能默默忍受着大家的排挤。
活着的人没日子,但是死了的人就有日子了,过了整整二十一天,就到了第六幅画,也就是玉生嫣和朱有泪烧三七的日子。这一天下着小雨,陈念之并没有惊动太多人,只带着学生安安静静的祭奠,不过兰田日并不在祭奠之列,不是陈念之不许,而是马宝山的阻拦和苏珊的冷嘲热讽。但是他仍旧打算一个人在远处的路口祭奠他们,毕竟现在只有这两个死去的人知道他是无辜的了。等众人的祭奠仪式快要结束的时候,却听见了几声枪响,接着看见了浑身是血的兰田日从山下跑了上来。阮正财、王耀发等人急忙带头跑了过去,走进了才听清兰田日嘴里喊着,“后面有埋伏,你们快跑!”他这两句话但是不用去怀疑的了,因为从追杀人的枪声不难判断出敌人马上就要追过来了。
大家躲过了一次追杀,不过兰田日却搭上了性命。他的最后一句话仍然是老生常谈的那句,“我不是叛徒。”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几个人面面相觑终于相信了他不是叛徒。(
冷酷校草)当初最恨他的是马宝山和苏珊,现在最伤心的也是这两个人。陈念之红着双眼对众人说出了那句,“宁报情,勿报仇;只察善,不追凶。”可是他越是这样说,大家就越觉得那个凶手可恶至极,每个人都变得很沉默,下一个避世堂公敌就变成了贺骆驼,原因就是在最后一次确定行动计划的那天晚上他并没有参加讨论,问他去哪儿了他说看见一个可疑的人影在自己窗户偷听,自己追出去了就忘了开会的事情。不过这样的理由随便一编就可以编出十几个来,无凭无据谁会真的相信他呢?公开怀疑他的还是马宝山。虽然与这个人平时的私交甚好,但是马宝山的性格哪里容得下半点儿欺骗呢?而贺骆驼并不像兰田日那样不停的为自己‘开脱’,总是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说“只要你拿着证据,我的人头你随时可以过来取。”这样的话对于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马宝山来说无疑是一种挑衅。从此以后,马宝山每天看贺骆驼的眼神都是恶狠狠的。他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找到证据那天我会亲手杀了你,然后为你守一辈子墓。”
一个缺少了信任的团队是毫无战斗力可言的,陈念之心里十分清楚这个道理,于是在那之后不久,就做出了返程的决定。这十几个人辛苦奋斗了四年,最后竟然这样草草收场。止步在了一个离成功触手可及的地方,当然另他门难过的并不是半途而废的失败,而是兄弟间的背叛和无穷尽的猜忌。第七幅画的就是这些人灰头土脸的离开时的情景,与第一张相比,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比来的时候看上去大了一些,另外一个不同之处是在人群的后面远远的跟着一个人,这个人就是赵琴香自己。(
血嫁神秘邪君的温柔)玉生嫣的离逝并不能让她光明正大的走进陈念之的生活,相反,她是为陈念之而死,而陈念之就得比之前更加尊重与她的感情才行,至少表面上要做到这样。而自己若是硬要跟着他们来康城,无疑会让陈念之很下不来台。所以尽管刘湘琴再三要求,她还是没有答应跟她一起走。立场不一样看问题的角度也不一样,在苏珊看来,赵琴香就是会流眼泪的狐狸精,而陈念之就是一个花心大萝卜。但是在刘湘琴看来,陈念之就是敢做不敢当的伪君子,玉生嫣是个老谋深算的老中医,她觉得自己也可以做到为爱情献身,死怕什么?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女汉子。不过从这两个的想法中还是能得出一个相同的结论的,那就是:陈念之不是什么好东西。
因为怕被众人发现,所以她的行程是要比大部队慢几天的,也就不知道一路上避世堂的人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不过后来知道贺骆驼并没有跟着众人回到城里,他从小就是孤儿,被王耀发的父亲收养当了王耀发的书童,陈念之看他说话做事颇有君子之风,才同意他与王耀发两个人一起入学,所以一直以来贺骆驼与王耀发的关系都很好,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在山下当了土匪之后才下死命令不许手下的人为难王耀发的车马船只,王家的生意也是从那时起进入到了另一个层面。然而赵琴香不知道的是,在她的后面还跟着杨雨,他以前家里是本分的生意人,但是那个年代向来都是树欲静而风不止的。(
红颜错-誓与君绝)土豪伙同衙门,给他家里安上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没收了他家的店铺,并且四处抓捕他,当时他还是一个毛头小子,只能惊慌失措的满街乱跑,贺骆驼把他从追兵的手里救了出来,此后就一直把他带在身边,他跟着贺骆驼学到了很多本领,后来也开始在战场上出生入死。陈念之把队伍解散了之后决心不带一个外地人回康城,所以杨雨也只能远远的跟在后面,后来贺骆驼落草,他也就当上了土匪,其实以他的本事和资历完全可以胜任更高的职位,可是他自己却只想做一个小兵。
当挂上第八幅画的时候,最早点燃的蜡烛已经燃烧了大半,蜡烛虽然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但仍然拼命燃烧着自己,火光较之前看起来更盛。画上是一个对着铜镜梳妆的中年妇人,再仔细一看就吓了一跳,镜里镜外根本就是两个人,镜子外面坐着的是一个妇人,镜子里面映着的却是娇艳欲滴的赵琴香!
当时赵琴香敲开避世堂大门的时候,她能清楚的感受到陈念之的欣喜和忧虑。他知道陈念之是怕别人说他金屋藏娇,这里绝对不能允许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常住。赵琴香什么事情都先从陈念之的角度考虑,早就想好了解决的办法。自己从前作为一个有钱人家的丫鬟,自然是要精通各种化妆的手段。只不过现在要将以前的本领倒过来用,于是从第二天开始,她就每天早起半个时辰用来把自己变老二十岁。用沙哑的声音说话,用缓慢的步伐行走,时间一长就真的觉得自己老了二三十岁。后来阮枫在整理赵琴香遗物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一张泛黄的本子,像是学习的笔记,也像是日记。(
谋妃当道)扉页上只有一句简简单单的话,“爱有两种,一种为你永葆青春,而我甘心为你变老。”
所以高良等人进避世堂的时候赵琴香已经在这儿当了快二十年的赵妈了,哪里知道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儿。只因这些年来她的生活都是二十年如一日,清心寡欲又没有什么烦心事,加上避世堂里都是一批批十七八岁的孩子,所以虽然过去了那么些年她的内心和容貌基本上都没什么变化。其实她是同时做到了“永葆青春”和“甘心变老”。当然,赵琴香的“永葆青春”可能不是字面意义上那么简单,很可能指的是玉生嫣选择的那种“永葆青春”的方式。
第九幅画得就是她和刘湘琴上次重逢时的情景,她现在也不知道刘湘琴现在过得怎么样了。陈念之一死赵琴香的心里最放不下的就是这个妹妹。刘湘琴当时也不知道她在故意装老,因为按正常人的思维方式来说,没人会去往那里想。不过要是现在见到可能她就要被刘湘琴识破了,因为她现在做着同样的事情。阮枫一走,她就化名成了刘易安,并且把自己打扮的又老又土,混进了镇西将军府做工,伺机寻找着干掉庞洪的机会,王小八一回到康城就已经被她盯上了,可是没有什么好的时机。知道他在查当年的那件事情,就把自己知道的以及自己的猜测都通过小孩儿传纸条的方式告诉了他。后来终于被她打听到了那个省城要员要来巡视的消息,可是由于当时时间有限,一时没有找到王小八就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秃子。于是就有了那次成功的刺杀行动,秃子为了将功补过,并没有和王小八透露关于这个神秘人的任何事,只说是他自己的一个朋友。刘湘琴并不知道刘璐的事情,要不然由她来打听的话,可能早就知道她在兵工厂了。虽然庞洪已经死去,丈夫的大仇得报,不过镇西军就是康城人的公敌,并且无论怎么说张泰、庞洪这些人都是贺骆驼带进城来的,所以她有责任把镇西军赶出康城。虽然看上去像是蚍蜉撼大树,但那又怎样?刘湘琴想,自己能撼三下就撼三下,能撼两下就撼两下。反正阮枫还没有回来,没事儿撼撼大树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第十幅画上,陈念之一个人站在几个学生的墓碑前喝着闷酒,他一辈子没有儿女,这些学生就是他的儿女,虽然表面上都很严肃,但他也确实把多半的情感都倾注在了他们身上,甚至连没在避世堂听过一节课的石刻骨他都很关心,即使石刻骨十八岁之前一直没有进过避世堂,但是陈念之却是看着石刻骨长大的,赵琴香一直觉得他对石刻骨有着一种特殊的情感。
死去的几个人都是陈念之心里最重视的,其中,阮正材很全面,马宝山最勇猛,贺骆驼很有侠义之心,王耀发为富且仁是康城的大慈善家。白发人送黑发人是这个世界上最难以承受的心痛,陈念之却切身体会了一次又一次,他早就没有了仇恨,心里只希望当年那个一时糊涂的学生有一天能够站出来承认自己的过失,那么无论他背叛的理由是什么,他都不会再去追究了。至于剩下人的结局会不会与他们四人一样,这也是让死去的陈念之最放心不下的。教了那么多批学生,陈念之的教学理念也一直在发生着变化,他教阮正材等人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而和阮枫说的最多的是,“随心所欲,随遇而安。”两者其实并没有什么对与不对,只是每个人的重点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转变,而对于普通人而言,很多事就是要见见棺材,就是要撞撞南墙才肯罢休,别人苦口婆心的劝了再多都是枉然,等见了棺材,撞了南墙,也就到了可以看透的年龄,醍醐灌顶般大彻大悟之后,转过身就会用食指顶着年轻人脑门说“你啊!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撞南墙不回头!”
到了第十一幅,画风就有些转变了,陈念之和赵琴香分别站在了悬崖的两边,中间的谷底流淌着冒着浓烟的岩浆,岩浆把整个山谷烘烤的寸草不生,两个人知道,今生今世再也无法跨越这条鸿沟了。其实自从避世堂不见外人之后,赵琴香除了偶尔出门买菜的时候扮一下老之外,其他的时间已经回归了少女装扮,陈念之看着她丝毫不曾留下岁月痕迹的容颜丝毫不觉得惊讶,只是经常感慨万千,想起与她的点点滴滴的同时也会想起玉生嫣,另外多年以来养成的严于律己的习惯让他无法再与赵琴香前进半步,爱情在不同的年龄是有着不同的意义的,二十岁的时候爱情的意义是在一起的感觉,三十岁的时候爱情的意义是刚刚建立起的家庭,四十岁时爱情的意义就在孩子身上了,五十岁时是身边有个人牵手散步,到了陈念之这个年纪,爱情的意义就只剩陪伴了。而两个人是师徒,是主仆,是朋友,是知己,是对手,但终究不是恋人。
拿出了最后一幅画,一丝痛苦的表情在赵琴香的脸上转瞬即逝,她又心满意足的看了看这幅画,这是她最满意的一幅,画的就是这间屋子,画上的布置和真实的屋子已经没什么两样了,不同的就是画上的第十二幅画已经挂了上去,画里面的她和陈念之穿着此时的衣服躺在婚床上,脸上一样的平静安详。一个看起来七十岁,一个看起来十七岁,原本应该格格不入的画面硬是被赵琴香的画工带出了一种穿越了时空甚至是跨越了时代的美感。今生不能结缘,那么在下一个轮回里,我会第一时间插足你的人生。赵琴香不是说说而已,自从陈念之开始觉得自己身体发生变化开始,她就一直在有条不紊的向上天演绎着一出自己早就设计了无数次的画面。这是她对爱情的执着,也是她对命运的呼喊。两个人会在下一个天亮之前结婚,在一个没有世俗打扰的静谧空间,所有的景物都像是为了两个人的出现而安排好了的,那里有山有水,有花有桥,还有一个喜欢寻人开心,善良热情的老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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