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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五章 一头驴,半条狗(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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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枫和嵇玉虽然是在秃子走后的第二天就出发了,可是在速度方面就不可同日而语了,秃子现在已经开始在康城寻找起刘璐的下落来了,但是他们两个月只走了整段路程的一半。(招惹大牌女友)原因有两个:一是出行的方式不同,二是心境不同。到达终点的时间不在于路的长短而在于你是选择奔跑还是选择漫步。两个人的前进速度完全的可以排进‘四大慢’了,不过他们也根本不着急(包括驴),小屁驴现在重新焕发了第二春一样,每天早上定时定点的叫阮枫和嵇玉起床,那叫声显得中气很足,整个沉睡的山谷都要被它叫醒了它才罢休。

    虽然阮枫是挨着小屁驴睡,可是小屁驴是无法叫醒阮枫的,能叫醒阮枫的往往都是嵇玉歇斯底里的起床气。

    “啊~,阮枫!你快给我把这个牝鸡司晨的玩意杀了!老娘今天一定要吃驴肉!”嵇玉终于还是被小屁驴吵醒了。小屁驴一听到嵇玉的声音,得意的欢呼几声就不再叫了。

    趁着嵇玉到河边洗漱的功夫阮枫赶紧对小屁驴进行思想教育,他睡眼惺忪但是语气却是很严肃的对它说:“你知道人家说牝鸡司晨是什么意思么?一看你就没读过书,我给你解释一下啊,这牝鸡司晨就是母鸡打鸣,狗拿耗子。”

    小屁驴也不知道能不能听懂,但是一副很懂的样子害羞的叫了两声。

    “你说你,还不是鸡,你只是只驴,你有事没事打什么鸣?把老虎引来了我们就都完蛋了,更何况你这眼神还不好,到时候肯定跑得最慢[慢]。就算老虎不来,眼前不还有一只母老虎呢么?我们已经身无分文了,她要是真发起火来没准儿哪天就真把你吃了。你别怪我没告诉过你。”

    小屁驴自顾自的啃着草,消极对抗着阮枫的唠叨。

    “你刚才说这山上有母老虎?”嵇玉把毛巾递给阮枫,自己在包裹里取出了干粮,若无其事的问。(挑个王爷做夫君

    阮枫知道嵇玉已经知道了自己在说她坏话,只随口应付着说,“嗯,听说有个快成了仙的母老虎。”

    “你听谁说的?”

    “前几天我们住的那家人家的奶奶说的。”

    他们两个一路走来,碰到有人家的地方就借宿一晚[晚],要是没了人家,就只能像这样在下面有什么就垫些什么。虽然两个人一路过的十分开心,但是心里却都知道日子越到了后面就越难了,因为吃的会越来越单调,之前剩下的一块银元也已经花光了。

    为此阮枫还做了一次贼,这件事情让他终身难忘。

    当时的情况对于两个人来说就算不是山穷水尽也绝对是他们活了二十几年遇到的最艰难的情况了。带着的粮食就感觉像是一堆石头一样,不到饿不得已是绝对提不起食欲的。虽然阮枫觉得清瘦了的一些的嵇玉看上去更加动人了,不过还是对嵇玉的强颜欢吃感到很自责,于是就想着怎样才能帮她解解馋。正想的焦头烂额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只刚下完蛋的母鸡咯咯咯的叫个没完,原来他们刚巧路过了独门独户的一个人家的后院。他在自己心里假装挣扎了一下,就对嵇玉说自己肚子有些不舒服让她在前面等自己。说完就急急忙忙的跑回了鸡叫的那个地方,他一开始没想着要偷,可是喊了几声之后并没有人回应。

    他猜测可能是这家人可能去了田里面,那只鸡还在叫,气焰仍旧很嚣张,于是乎就顺声摸蛋找到了干草垛里面隐藏着的鸡窝,可找到了鸡窝之后又面临着另一个选择,因为窝里面的鸡蛋不是一个而是一堆,粗略的查了一下大概不到二十个。这就让阮枫犯难了,到底是拿一个还是拿[拿]两个?或者干脆连窝端了!阮枫之所以犹豫不是因为良心的谴责,他一向不把自己标榜成什么正人君子,他在乎的是自己从来没有偷过东西的纪录就这样被打破了。(不败战神)既然已经被打破了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最后他拿了四个回来。

    阮枫一路上边走边想该如何同嵇玉解释这四个鸡蛋的由来。到底该说是自己捡的?还是说好心人送的?最后他心里选择了前者,因为可信度更高一些。等他打定了主意的时候抬头一看,嵇玉就在眼前了。令他感觉到尴尬的是嵇玉此时已经生起了火,火上还烤着鱼,两支袖子挽起了大半,靠他这边的胳膊上还脏了一条,与她白皙的皮肤形成一种很强烈的对比。

    嵇玉看见阮枫手里拿着鸡蛋回来,惊讶的问:“你去偷鸡蛋了?”

    阮枫一路上已经编圆满了的整套谎言在如此了解他的嵇玉面前一转眼就变得毫无用武之地。阮枫没有说话,尴尬的笑了一下,代表默认。

    “怎么就拿了四个,那家人肯定是不知道那个鸡窝的存在的,你都拿来也没关系。要不然也是坏掉了,现在还不是趴窝的时节。”嵇玉像个长辈一样教阮枫这些常识。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这有些鸡就是不喜欢在笼子里下蛋,道理就和人不喜欢在别人面前上厕所一样简单,而且你手里拿了四个,就说明至少有七八天都没人捡鸡蛋了,可是通常这样的人家是每天都要检查鸡窝的,不可能那么久不去捡,所以他们是绝对不知道这只鸡在别处下蛋的,既然那家人不知道,那么在这个时节应该在那里下了近两个月的蛋了,不说二三十,一二十肯定是有的。”嵇玉嘴上说着话,手上却一直在鱼的身上抹着酱。

    阮枫听她分析的头头是道,心里早就开始暗暗鼓掌了,因为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没有别人帮助就永远长不大的人,所以每当遇到这种有着丰富的生活经验的高手就要佩服的五体投地。可是佩服归佩服但他又觉得自己此时是浑身**的站在嵇玉的面前一样,变得透明且毫无秘密可言。(魔君宠舞

    嵇玉自然知道自己说的太直接会让阮枫觉得尴尬,可是没办法,她偏偏爱看他尴尬时候的样子。

    她过了眼瘾,突然莞尔一笑说:“你把蛋拿来吧,怎么说也是你辛苦得了的,你过来帮我把鱼拿着。”说完把穿着鱼的棍子递到阮枫手里,自己接过了鸡蛋,顺手在地上的大鹅卵石上磕了一下,打了两个放到碗里。她让阮枫慢慢转动着棍子,把蛋慢慢的滴在鱼的身上,薄薄的一层蛋汁在鱼身上迅速凝结,一滴也没有浪费,嵇玉又刷了一层调料然后开始滴第二层鸡蛋,接着第三层,第四层,直到三个鸡蛋全厚厚的包裹在了鱼身之上。香味似乎溢满了整个山谷,小屁驴只恨自己是个素食主义者,要不然定要冲上去抢几块来吃。

    那顿饭两个人都吃的很饱,阮枫发誓那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鱼了,觉得这个水平就算让唐柔来尝估计也挑不出什么太大的毛病。他问嵇玉这道菜叫什么名字,嵇玉说哪里有什么名字。

    “这么好吃,要是没个名份岂不是太可惜了?”阮枫擦了擦嘴巴说。

    嵇玉点了点头,深思一会儿说“就叫‘玉树临枫’吧。”阮枫立刻听懂了这个名字,说:“哈哈,这名字里还有我一份儿呢,看来还得是你最讲义气。”

    “当然得有你一份儿了,你偷鸡蛋那么辛苦。”嵇玉坏笑着看着他。

    “呵呵,咱以后别提这事儿了,好汉不提当年勇嘛!”

    “这句话还可以这么用么?”嵇玉继续笑着。

    “对了,你怎么捉到的这么大的一条鱼?”

    “你才想起来问这个事儿,我还当你是知道的呢。(重生-望族嫡女)哪里是我捉到的,是被你偷了鸡蛋的那老夫妻俩送给我的,要不然我就算捉得到也不会那么快啊。”

    阮枫听了这话更觉得脸上红的发烫了,心里暗暗发誓说这辈子再也不吃鸡蛋了。

    “这个鸡蛋你吃了吧。”嵇玉拿着剩下的最后一只蛋。

    阮枫如同触电了一般,赶紧摇着头说,“不好意思,戒了。”嵇玉的手里仍然举着那个蛋,用眼神问他是不是确定不吃了。阮枫也回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嵇玉知道阮枫好不容易这么坚决,于是也就不强人所难了,直接磕了一条缝出来,仰起头就生倒进了嘴里,几个动作做的轻松写意,一看就是个‘练家子’。他们两个毕竟是彼此曾经的恋人,阮枫竟然不知道嵇玉还有这个本事。阮枫早听说过鸡蛋可以生吃,但是还没见过谁真的生吃过。于是看着生吃鸡蛋的嵇玉,阮枫脸上的表情就像看见了她生吃了一只鸡一样夸张。

    嵇玉很奇怪的望着他说:“你有必要这么吃惊么,鸡蛋很好生吃的,你以后可以尝试下。”阮枫含含糊糊的点了下头,但自己心里想,除非饿不得已,否则这辈子也不会做这种尝试。

    小屁驴整个过程中没说过一句话,

    休息过后,火也已经全熄灭了。三个人又整理好了东西再次出发。通过一年多的相处阮枫觉得嵇玉比之前成长了太多,而自己仿佛从未长大,在她面前就像个小孩子一样,不过他早就习惯了这种关系,因为他从未在任何人面前找到过成年人的自信。两个人心里都十分清楚,无论他们的关系有多亲近都不可能再回到从前的恋人关系了,关于这一点,从理论上是很难说的通的,不过只要有过类似经历的人就知道这是事实。

    不过看到现在的嵇玉各个方面都比从前更好,阮枫也着实为她感到欣慰。(蒙山军

    可是似乎每一个和阮枫关系亲近到了一定程度的女生都会在阮枫已经开始依赖这段感情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他。这次也并不例外。

    这一天两个终于走到了一个县城,到了这里,康城也就指日可待了。可是像嵇玉和贺铭心这样的女人只要走到有人的地方就会遇到各种意想不到的麻烦。嵇玉准备当掉自己的手镯换一些盘缠,正好那家当铺的老爷看出了她淡妆素衣下的姿色,一番交流过后就知道眼前的这两个都是外地人,便起了歹心。借口说铺上没有那么多钱了,要他们跟他去后屋取。阮枫虽然生活经验少一些但是还是看得清局势的,嵇玉更是早就觉得不对劲了,和阮枫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就匆匆的开始往外面跑,东西也顾不得要了。可此时当铺的门咣当一声关上了,两个人还是晚了一步。那个当铺老板在后面淫笑几声,“看你们怎么跑!”

    他话音刚落,就围上了四五个伙计,阮枫手无寸铁,当然,就算有寸铁也改变不了什么,于是刚挣扎了几下就晕了过去。在倒地前的一瞬间,阮枫心里还苦笑了一下。他的人生一直都是这样,一件好事后面就会紧跟着坏事。今天终于看到了回到康城的希望,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心多久,就遇到了黑店。福祸相依,他的人生就是充满了这样的循环,以至于阮枫练就了一颗对喜悲的感知日渐麻木的内心。只是让他放心不下的是,这次还连累到了嵇玉。

    其实要说连累,这件事完全是嵇玉的美貌连累到了她和阮枫才对,可是他永远不会那么想,这才是阮枫。

    不知道过了多久,阮枫被一阵喧闹声惊醒过来,发现自己被关在了一个黑屋子里,手脚也都被困住了,四周空荡荡的漆黑一片,透过窗户借着月光和火把的光亮,倒是可以隐约看到外面的人来人往。看样子应该是这家黑店出了什么事情,不过阮枫可没功夫操人家的心,他只是想着该如何才能从这里逃出,或者会不会有什么奇迹发生,在什么时间突然冲进来一伙人把自己救了。想了一会儿觉得还是瞎子点灯[点灯]白费腊,觉得与其白白的在这儿异想天开还不如想一些其他的事情,他先按照自己的思路设想了此时的嵇玉可能遭遇的境况,最好的结果就是嵇玉现在也和自己一样正在被关在另一间屋子里,而剩下的各种可能都让他不寒而栗。

    外面的吵闹声渐渐平息,阮枫陷入了没有穷尽的无聊之中,他只好开始不停的叫嚷嚷想凭着去方便的借口与外界短暂的沟通,阮枫很遗憾自己并不是石刻骨,因为他不用怎么歇斯底里就可以让声音传的很远,而他直到嗓子都喊哑了才进来一个一脸不耐烦的伙计,“喊什么喊,有话快放有屁快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阮枫也对自己打扰了别人的清闲表示内疚,可是对此也只能深表遗憾,因为他也确实处在决堤的边缘了。“上个茅房可以吧?”

    这个卷毛伙计狐疑的上下打量了阮枫几下,不紧不慢的说:“上茅房可以,不过别耍花招啊?”说完就解开了阮枫身上和脚上的绳子,阮枫立马觉得浑身上下都舒坦了许多,也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手脚自由也是一件很爽的事情。

    卷毛领着阮枫出了门自顾自的走在前面,好像不是很担心阮枫会逃跑的样子,这家院子也就是和高良家没有遭难之前差不多大。没拐太多路就到了茅房,一向记不住路的阮枫几乎可以自己走回关自己的那间黑屋子了。

    卷毛站在门口看着阮枫一副“请进”的意思,阮枫把被捆着的双手在他眼前举了举,卷毛:“尿不尿,不尿回去。”

    阮枫只好就这样进去了,边走边说,“这样会尿到鞋的。”

    卷毛,“哪儿那么多事,怕尿到鞋就把鞋脱了尿。”

    阮枫很快就出来了,一脸的轻松,至于到底有没有尿到鞋也不得而知。

    “你们这里晚上都这样灯火通明的么?”回来的路上是阮枫走在前面,他也是到现在才有心情环顾四周。

    “你那个伙计刚才跑掉了,这是为了抓她才点的灯。”卷毛并没有阮枫说话那么兴奋,两个人的语气倒像是被囚禁的人是卷毛一样。

    “跑掉了?”阮枫语气之中更加兴奋了,这下自己终于不用担心连累嵇玉的事情了,没准儿她还会回来救自己呢,阮枫越想越是兴奋。

    “她是怎么跑掉的?”

    “听说是被一个人救走的,我是负责看守你的,不了解那边的具体情况。”卷毛说话的语气中显得有些幸灾乐祸,毕竟失职的是别人而不是自己,若果那个“别人”还是自己平常看不惯的人的话,那简直还是一桩喜事呢。他关心的是自己的对手是不是让主子失望,至于嵇玉跑与不跑,都和他没有关系。

    “她都跑了,那你们还关着我干什么?”阮枫打探着自己的处境。

    “她跑了更要关着你,要不然我们这一天不是白忙活了?”

    阮枫竟然觉得卷毛的话有一些道理,还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

    “那要关我多久?有没有放了我的可能?我很能吃的,你们这样为了关着我而关着我是很不划算的。”阮枫突然有一点儿王小八式的赖皮。

    “真是逗,我们关你顶多是让你饿不死,难道还管你饱?你以为我家老爷是靠做善事发家的么?”

    对于吃这件事阮枫向来都不是特别在意的,自从离开康城以后他常常怀疑自己是不是属骆驼的,为此他还故意尝试了几次饥饿的感觉。被关了八天之后,阮枫终于确定了自己的饥饿感主要是反映在头晕上头晕之后就想睡觉,睡醒了吃一点儿饭然后等待着下一次头晕,每天在吃饭和睡觉之间周而复始,几乎进入了一个冬眠状态。事后清晰地记得自己被关了八天还是卷毛的提醒。

    “你都被关了八天了,老爷可能已经把你忘了。”

    阮枫听到之后心里喜忧参半,喜的是那个老爷忘记了为难自己,忧的是那个老爷同样忘记了放掉自己。毕竟这样的生活实在是太过无趣了,除了万不得已的情况,卷毛是绝对不会解开他手上的绳子的。而阮枫为了证明自己说不跑就绝对不跑,竟然在双手离开束缚的时候一点儿也没想过逃跑的念头,他很不愿意相信自己已经习惯了被囚禁的生活,就像一只鸟习惯了笼子,一只狗习惯了铁链一样,当一个人习惯了束缚之后对于他的人生都是一种可悲的信号,可是不习惯又能怎样?纵使被束缚,不还是要活着么?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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