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八听到声音也急忙迎了出来,却看见迎面走来的两个女人模样身材再到穿着都相差无几,要不是唐柔的烫发,他甚至无法分辨出哪个是哪个。(
武者在洪荒)
王小八微笑着问了声好,苏珊只是点了一下头,仿佛他就是熟人一般。
唐柔收了伞,立在门外,四个人才进了屋。唐柔让向微和王小八[ 王小八]先坐,她和她母亲进屋把头发弄干了之后才一起出来。看到这像是姐妹般的母女两个,王小八不禁心里暗想,有了这样的老婆和女儿,这唐老爹是不是常常都会做梦笑醒,心里这么想可是嘴上却说,“让姑姑受累了,顶着这么大的雨赶回来。”
苏珊也是和唐柔一样的女王三截笑,紧接着一句话就说的王小八瞠目结舌,“瞧你说的,这才多大的雨,还没个好老娘们儿尿多!”
王小八不知道这是什么路数,只好和向微对视了一下,就明白她为什么不让自己带着孙梅来了。唐柔平时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骄傲样子,可此时听到苏珊这样说也只能干咧嘴。
“你咧嘴干什么,小王八又不是什么外人。”苏珊瞟了一眼唐柔说。
王小八也苦笑了一下说,“姑姑真是风趣的人。”
苏珊喝了口茶,说“你也不用觉得委屈,就算是你老爸在这儿,我也只叫他一声老王八而已。”
王小八听她这样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这恰恰能够说明她和父亲曾经的关系很好。(
伐清)“这是自然,想怎么称呼全凭你喜欢就是了。”
苏珊叹了口气,对女儿说,“你以为这世上只有你们几个才能叫朋友啊?谁不是从你们这个年纪过来的?想当初我们比你们玩得还疯呢。”苏珊说起这话眼神似乎带着一些感伤,不过在下一秒又恢复了冷傲。王小八几个人心想,年轻人常常会觉得长辈们都不理解自己,说他们是老古董,可是那一个老古董没有经历过青春呢?世上的绝大多数人都在重复着前人走过的路,所谓的过来人也都是在你现在的这条路上留下过脚印的人,他们之所以会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情,就是对自己现在的生活状态不满的一种表现。
寒暄几句之后王小八终于开门见山的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苏珊并没有意外,可能是唐柔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告诉她了。不同的是,她并没有什么为难的表情。
“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你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吧,要我从头说,一个月也说不全的。”
王小八早就想好了自己的问题,“当年遇难的几个人都是什么身份。”
“玉生嫣,朱有泪,是表兄妹,朱有泪和你们的老头子是好兄弟,玉生嫣是我姨妈,也是他老婆。”
“当年您为什么也跟着去了?”
“我是被姨妈哄到大的,所以长大些之后也离不开她了,当时避世堂不收女学生,我当时是打着去那里找姨妈玩的旗号旁听的。(
泡妞低手)就认识了里面的一些人,像你爹,两个阮正才,刘青山马宝山等等都是那个时候就认识了。所以他们去我就跟着去了。”
“当时为什么一口咬定是自己人里面出了叛徒,不可能是别人么?”
“当然不可能,那个秘密的隐蔽程度连当时的我都是不知情的,更不用说是外人了。”
“知道[ 不知道]秘密的有谁?”
“除了我你爹还有就是姨妈了。”所以我们三个最没有嫌疑。
我爹为什么也不知道?
“你爹不喜欢舞刀弄枪的,他当时负责的是后勤,以及所有的财政问题,他有这个天赋,一切顺理成章。”
“当时的敌人是谁?”
“一支被派来剿灭我们的清朝部队。”
“为什么贺骆驼的嫌疑最大?”
“他不是嫌疑最大的,嫌疑最大的是兰田日,当时被包围的时候只有他不在,可是到了后来他也被害了,于是对他的怀疑不攻自破。至于贺骆驼,他是因为前一天晚上无故失踪才被怀疑的,不过已经有了之前的教训我们再也没有咬定就是他。只不过从那以后他们几个人彼此之间都相互猜忌,所以越是往后越感觉疏远。(
重生九岁嫡女)”
向微和唐柔两个出于好奇,像是听故事一样的在旁边听着不过一直都没有说话,他们本来也不甚关心上一代的恩怨。
“那个人为什么会叛变呢?对他有什么好处么?”
苏珊蹙了蹙眉头,“这也是我一直想不通的事情,当时大家都相处的很和睦不见谁和谁有过什么大的冲突。不过我一直纳闷的是为什么老头子一直不想让大家追查这件事。”
王小八第一次对陈念之这样做的动机产生了怀疑,“不是说为了避免大家互相残杀么?”
“狗屁!他老婆的命都搭进去了他就这样不管了!依我看互相残杀死了也倒干净,也比手足兄弟整天猜忌着强。你别以为你那个陈先生是什么好东西,弄不好他就是懦弱,怕查出来以后自己也惹不起!还为人师表,脸皮比城墙还厚!”苏珊越说越是显得愤怒。
王小八又在心里贯穿了一下那件事情的大概经过,一时之间没有什么头绪。也不知道自己该问什么了,看着时候已经不算早了,于是道了声谢之后就起身要走。
苏珊又是怪笑着说:“哎呦喂,看不出这还真是只白眼狼,问完了事就走了,想来是他爹不在,这我的饭菜就不配招待你了不成?”
王小八很少有招架不住的时候,心想这个唐夫人还真是口剑腹蜜,连留人吃饭都这么刻薄。
吃饭的时候王小八心里暗想,可能真的没有什么比错过了这顿饭更让自己后悔的了,他后来又想这哪是吃饭呢,这简直就是在折寿啊。(
宠妻无度之嫡妃不羁)人常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可是牡丹花下又哪里又[ 删]及得上死在这顿饭上来得风流呢?他开始后悔没有带孙梅过来了。只不过在唐家吃饭貌似是不许人在席间说话的,王小八只问了一句“这道菜这么漂亮,叫什么名字?”就被苏珊白了他一眼,向微赶紧打了一个闭嘴的手势。王小八就会意了,没再说话,也是等到吃完饭之后才得知那道菜名叫‘春色满园’。
可虽然菜都是难得一见的经典,但是王小八吃完饭之后却无心再多待一会儿,因为等新鲜感过去了之后他总觉得唐柔家的环境与现在的自己有些格格不入。要是换成以前,他完全可以游刃有余,可是在外边漂泊久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以前的兴致了,更何况他还是丐帮的名誉帮主,绝对不可以过这样的日子。其实连王小八自己都没有发现,他不是承受不住这里的高贵气氛,而是他已经习惯了无拘无束的生活,富贵和荣誉会悄无声息的限制一个人的自由,虽然很多人乐在其中,但是对于一个为自由而战的斗士来说,它们是最大的敌人。
王小八一个人走在细雨之中,看着眼前的康城比以前更加的朦胧,他曾经以为自己是这个城市的宠儿,可是如今看来自己只不过是它的宠物,康城的一切喜怒哀乐仿佛都与自己无关。
直接回到了房间里想着苏珊的话,关于叛徒之事似乎每一句都顺理成章,可是关于她对于陈先生的不满王小八就猜不出缘故了,但是他觉得陈先生和苏珊之间的误会与自己所要追查的事情是无关的,加上当时苏珊那样的气愤,自己再去刨根问底显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只是心里胡乱的猜想起来,第一,苏珊和玉生烟感情深厚,不能理解陈念之对凶手的不追查政策。(
残王毒宠,侧妃超大牌)第二,可能是陈先生背叛了与玉生烟的婚姻。这都是猜测,想完了也就完了。但是没完的是关于叛徒的思索,名单上现在还活着的人,陈念之,向门东,刘青山,苏珊,阮正财。王小八念到最后一个名字的时候眼睛眯的更小了,这几个人之中他坚信陈念之绝对没有作案的可能,因为他没有任何理由背叛自己的学生或者是孩子。在剩下的四人之中,对其他三个都知道的很少,可因为以前同样都是江南的富商,两家难免有些生意上的往来,虽然王小八没有亲自参与那几单生意,可是在自家伙计的只言片语中觉得阮正财并不是和自己父亲一样是个光明磊落的商人,以前康城稍微有些势力的商人都纷纷破产的情况之下,唯独他阮正材能够保留几条进出货的渠道,这好像不在一个普通富商的能力范围之内,他知道财大气粗这句话要仅仅适用在和平年代。如果遭遇动乱那么随随便便几十个土匪就可以摧毁一家几百年基业。所以在战争来临之前,先跑的往往都是一些有钱人,这不是说明人家怕事,只是他们不想把钱拱手送给自己的侵略者,说来说去概括成四个字就是‘无欲则刚’。还有就是在名单上的男性之中,阮正材是唯一一个有两个老婆的人,可见避世堂的男人还是有一些现代婚姻思想的,就连一向不拘一格的马宝山虽然经常去一些风月场所,可是他却也是出了名的怕老婆,娶二妻的事情是万万不会做的。唯独阮正材没有守这个约定俗成的规矩,是不是也说明了什么?并且据王小八所知,阮正材自从娶了第二任妻子,也就是阮媚的母亲之后,对原配夫人就甚是冷淡,多年以来都郁郁寡欢的,如今阮明一走之后,书信也断了之后,终于思念成疾,身子已经大不如从前了。这些理由即使不能说明阮正财就是那个叛徒,至少可以说明他不是什么如假包换的正人君子了。正因为在潜意识里早就怀疑起这个人来了,所以他才没有急着和他正面交锋,接下来的日子,如果没有刺杀庞洪的机会的话,王小八想,自己可能有必要再去向门东那里了解一些情况了。
不过现在的王小八对于眼下的两件事都不像以前那样着急了,首先是直接凶手张泰已经死了,虽然王小八生平不能忍之二就是有仇不报,可自己现在是在为自己的恩人报仇顺便为民除害,因此与对张泰的仇恨还是有差别的。第二就是自己查来查去到现在也没找到有关于凶手的任何线索。第三,就是孙梅的功劳了,王小八不得不承认是爱情让他缓冲了仇恨,最开始出走的王小八几乎满心都装着仇恨,他还想过要杀死保安团所有的人,并且他觉得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有杀掉自己的可能,防人之心常怀于心。而现在的王小八不是不要报仇,只是变成了一种十分理性的报仇,他不会为了报仇让自己的伙伴置身于任何可以预料的危险之中。
想到自己的变化,王小八才放下心来,因为他确定了自己是真真正正的爱着孙梅。可能是孙梅和王小八有着类似的遭遇,那就是身上都背负着血海深仇。也可能是孙梅是自己曾经的救命恩人,也可能是两个人意气相投,也可能是她长得漂亮,不过最有可能的还是以上的所有原因,爱上一个人无需理由,而讨厌一个人的理由会有一百种。
不过会不会是像孙梅那天开玩笑的那样仅仅是‘一时糊涂’呢?
难道不是么?
另一方面,时至今日,海城真的已经十分危险了,有人说日本人已经到了城外两三百里的地方了,随时都有打进来的可能。每天出逃的人也越来越多了,王大人和李花朵儿早就离开了。一个和他说了句“后悔有期。”一个说“你要保重。”
阮枫开始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坚持着什么,后来心里面的那个疯子和他说“你这个虚伪的人,和自己还装糊涂,你不就是在等阮彤的信么?还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阮枫就是在等信,他的每一封信都写的风轻云淡,好像自己完全可以拿得起放得下一样。其实他故作风轻云淡也是为了配合阮彤的云淡风轻。可是他已经两个月没有等到回信了,阮枫知道这表明战火已经烧过来了,山雨欲来风满楼。
虽然海城里人越来越少,可是报纸的发行量却越来越大,善良的人们寄希望于报纸来预判日本人到底会不会打进城来。可是哪个日本人会跑过来告诉中国的记者,说日本兵明天来你们到时候最好躲一躲之类的话。阮枫知道的就绝对不比其他人多。
这天下午他领完上个月的工资之后,和以前一样百无聊赖的收看着读者的来信,可是大多数写信的人关心的都是战争,早就没有人同他讨论文字方面的事情。阮枫正思考着该如何应付明天的稿子的时候,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将他拉回到现实。
大街上有人开始绝望的叫喊,“日本人来啦!日本人来啦!”
接着又听到了低空飞行的日本战机一架接着一架的从头顶上空飞过。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也显得越来越密集。
报社里面的人都急忙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在百姓慌乱的时刻保持淡定,在百姓淡定的时候富有热情,这是身为一个记者的最基本职责。阮枫的其他同事已经拿起相机开始赶赴现场了,可是他自己却没有那样做,虽然东城报社办的是报纸,但是阮枫觉得它是杂志,自己也并非是一个记者而是一个写作者。
阮枫跟到门口目睹着几位同事出了门,同时也目睹了生平所见最悲惨的一幕,一枚炮弹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几个同事和一些无头苍蝇一样在街上乱跑的几个人附近,浓烟升起时伴随着的是震耳欲聋[ 成语误用,应为“震耳欲聋”。 “震耳欲聋”是形容声音很大,耳朵都快震聋了;“振聋发聩”则是比喻用语言文字唤醒糊涂麻木的人,使他们清醒过来。]的爆炸声,阮枫嘴里不由自主的说了句,“不好!”这句话显然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等他慌慌张张的跑到爆炸的地方,除了一个大圆坑和二十几米之外的一个相机之外,几乎看不到什么完整的东西。在原地呆立了一阵之后,他走过去把已经不能用的相机捡了起来。这几位同事都是有着浓浓报国热情的有志青年,最年轻的还不到二十岁,年龄最大的是一个从英国学成归来四年的大学生。五个生命就这样陨没在这场无休止的战争之中,阮枫又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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